但賀新言的身份也就是其次了，過了這門之后，人還是乖乖巧巧當(dāng)個壁花，連門都沒打算進，就這么盡職盡責(zé)在下頭等他們。

    單善不了解這兒的狀況，也不好說些什么叫他在哪兒等的話，便看向賀影幢。

    賀影幢十分順利地get到了他的意思，轉(zhuǎn)頭看賀新言：“那你要么找個隱蔽地方躲一下？不然見著了人，打招呼還麻煩。”

    單善：“……”

    就算賀新言對此沒意見，他也覺得怪別扭的——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你知道人麻煩還非得叫人來送？

    不過看著這倆都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單善果斷放棄。

    算了，別人家事，不好摻和。

    賀影幢這邊安排完賀新言，便打算同他一起上去，單善也沒意見，畢竟總沒有什么要避著賀影幢的，賀影幢再怎么不待見徐秋意，也不至于對徐秋意一個病號動手。

    要說這一處不愧為不得了進門都得刷臉的療養(yǎng)院，環(huán)境確實親近，徐秋意因為身份實在特殊，作為一個病到這種程度還沒死的大妖，被安排在了特別隔離的那一棟里頭，單善他們過去，還是叫一個小姑娘帶著。

    小姑娘不說話，看上去有些害怕賀影幢，可又不敢靠近單善，拼了命走在兩個人正中間的正前方。

    賀影幢對于這種被害怕的狀況似乎是見怪不怪，單善看著卻總覺得心里頭不那么舒服——當(dāng)初涂山萱表現(xiàn)出來的他也以為是害怕，所以同樣不高興。

    也是最近，單善才發(fā)覺，自己似乎忍受不了任何人對賀影幢的“害怕”。

    畢竟挺好的一個人，就算說如今不能完全算人，那身上也是神鳥鳳凰的血脈，是祥瑞的象征。

    這樣子的存在，無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被害怕。

    小姑娘只將他們帶到門口，刷了卡，小小聲說了句病人就在里頭，便退到一邊，看上去打死都不會再說出第二句話。

    身上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轉(zhuǎn)回來，輕輕敲門。

    門被打開，里頭露出的，是一張似曾相識、又憔悴了不少的面孔——是徐秋意的養(yǎng)父秦臻。

    大抵是氣勢太重，秦臻先是看到了單善身邊的賀影幢，一愣。

    單善連忙開口：“伯父，是我，我們過來看看秋意。”

    秦臻先是想了一會兒，很快想起面前的大小伙子其實就是自家女婿，一面納悶著單善怎么好像不同了，一面又覺得愧疚：“是小單啊，快進來。”

    賀影幢同單善同來，措辭里頭又說的是“我們”，秦臻自然沒想太多，將兩個人讓進來，才轉(zhuǎn)向床邊幫徐秋意擦手的女人：“小單和他朋友來看秋意了。”

    女人聞言起身，將手中帕子放回床頭水盆，才直起腰來，攏了攏鬢邊頭發(fā)，沖著那頭溫婉一笑——又是有愧于單善又是養(yǎng)了那么多年的兒子出事，到底也不可能多燦爛。

    只是就算她難掩憔悴，在看清楚她面容的時候，賀影幢還是愣了一下——這實在，是一個太過優(yōu)雅的女人，似乎哪怕飽經(jīng)風(fēng)霜，也無法抹滅她舉手投足里頭的從容。

    尋常人仿佛看著這個人，就能有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