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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陡然有種近鄉(xiāng)qíng怯的緊張,站在那里,仿若回到了一年前她被第一次送到這里,寧太妃和溫祺親自出來接她的qíng景。那個時候,是溫祺代替迎娶她,而且還差點與他dòng房,而連胤軒卻在別院與絳霜共建愛巢,對她不管不問。 小姐,我們進去吧。芷玉打點好守門人,摻著她往里面走,邊走邊道:小姐來卞州前,芷玉一直不敢踏進這里,因為怕觸景傷qíng睹物思人,再也見不到想見的人小姐你瞧,這里面的景色還是和離去前一樣呢,我記得這是王爺?shù)膶嬀?,當時他們一口咬定是小姐你在銀針上淬毒毒害王爺,執(zhí)意要將小姐你關(guān)入地牢 嗯。映雪在撫那張她經(jīng)常擱著看書的矮桌,再望望那張寬大的紅木g,腦海中閃過連胤軒第一次跟她行房的qíng景,卻也不太敢想,走到窗邊。當時她在這里整書,連胤軒陡然從后抱住她,一聲也不吭,與她無聲告別。 想到這里,她帶著芷玉走出來,走到四主院后面的竹清院,輕輕坐在那座秋千上,微微的dàng漾。那座破舊的小閣樓已經(jīng)拆掉了,連帶旁邊的大片竹子被砍,那口枯井被填平,堵住了那道秘密通道,只有這秋千還留著,在大片花海里形影單只。 小姐,你快下來。芷玉不敢推她,忙將她摻下,扯扯那破舊的繩索:繩索已經(jīng)快斷了,小姐要摔下去可不輕,你肚子里還有孩子呢說著,急急切切摻著她往外面走,道:該看過的都看了,我們現(xiàn)在回去吃粽子吧,齊康說下午會有賽龍舟,很熱鬧的 賽龍舟?映雪紅唇輕抿,笑了笑,人芷玉將她摻上齊府派來的轎子,而后掀開布簾子前最后回頭看了景親王府一眼。剛才路過那處長廊,發(fā)現(xiàn)雪白墻壁上的血花已經(jīng)被洗清了,且重新粉刷了遍,不留一點痕跡。只是墻壁上沒有了痕跡,那么內(nèi)心的痕跡也會一同被粉刷去嗎? 她不知道。 轎子不出半個時辰便平平穩(wěn)穩(wěn)到達齊府,一家人已圍坐在桌子前吃粽子喝huáng酒,銀面竟然也在,換了一身天藍色軟緞長袍,著深色長褲,軟靴,氣定神閑與齊康jiāo談。 映雪,過完這個端午,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銀面站起身對她道,一雙狹長的眸子深邃多qíng,認真執(zhí)著:那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 映雪還是過完今夜再走吧。身后的齊康接話了,示意丫鬟為映雪擺碗筷,再扭頭對銀面客氣道:夏侯兄,要走也不急于一時,我們今日好好賽一場龍舟,晚上再對飲一番,以作踐行可好? 好!芷玉脆聲為映雪拿主意,在映雪旁邊坐了,不舍得抓住映雪的柔夷:為什么一定要走呢?這里有老爺,夫人,齊康和芷玉陪著小姐,小姐不會孤單的,對嗎? 芷玉。映雪捏捏她的手,惆悵道:如果我們不走,銀面就會有危險,而且我們是畏罪潛逃會拖累你們的芷玉,今日我們一起睡,最后說說話 小姐芷玉嗔了一聲,還想說挽留的話,卻見映雪態(tài)度堅定,終是軟下聲音來:好嘛,芷玉也有好多話想跟小姐說。 芷玉,我們別再說這些了。齊康出聲道,不得不起身緩和席間沉重的氣氛,映雪以后會回來的,她又不是一去不歸是不是來,gān一杯,我們高高興興過端午而后舉杯敬大家一杯,仰頭一口悶盡。 苦酒下喉,肚中有苦只有自己知。映雪看著,眸中愧疚了一分。 入夜,芷玉多加了一g棉被在整理g鋪,忙進忙出:小姐,你現(xiàn)在懷了孩子,芷玉不能與你蓋一g被子,不然會踢了小小姐 映雪坐在梳妝鏡前梳理放下的青絲,笑道:芷玉什么時候生個小齊康? 小姐!芷玉粉腮微赧,忙將帳子放下,回過頭來道:齊康不喜歡芷玉,他喜歡的人是小姐,小姐你別裝作不知。 映雪走過來,躺進被子里,繼續(xù)道:溫祺喜歡你對嗎?而你喜歡的人卻是齊康,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了。 可惜那根木頭永遠看不到我的好。芷玉爬上g來,也不再掖掖掩掩了,半嗔半嬌羞道:他要是有小王爺一半的體貼就好了。 沒事的,慢慢來。映雪將手伸出被子,握住芷玉的小手,感慨道:他不是沒看到你的好,只是在慢慢習(xí)慣和接受,你們以后要代我好好照顧爹爹和娘親 小姐,你們打算去哪里? 銀面沒有告訴我,應(yīng)該是個很遠的地方。 那王爺怎么辦?小姐心里裝著的那個人是王爺,芷玉看不到半點你對這個銀面的愛。 映雪閉上眼睛,睫毛顫動:銀面不是我最愛的,卻是最適合我的,他的肩上沒有江山社稷壓著,可以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與世無爭。所以我離開王爺又何嘗不是最好的選擇,王爺他有卸不下的責任。 哦。芷玉似懂非懂,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杏眸半睜半闔起來:如果是小王爺要帶芷玉走,芷玉絕對不會跟他走,因為芷玉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齊康小姐,我好困 睡吧。映雪側(cè)首看了看她,伸手為她掖好被角,撩開打落她額前的那縷發(fā)絲,而后輕輕坐起身。 她沒有帶任何行裝,只是在外裳上披了件披風(fēng),便輕輕走出門來。此刻銀面早已在廊下等她,朝門內(nèi)看了一眼,不吱一聲牽去她的手往外走。他們是準備連夜啟程的,因為聽說朝廷追捕銀面的人會在今夜抵達卞州,到時候卞州會重兵把守,檢查嚴密,即便是齊康也難以幫他們掩護。 月朗星稀下,馬車往北側(cè)門轆轤而出,銀面戴著斗笠親自做馬車夫,馬鞭子一甩,在那荒涼的官道上疾馳起來。 而東門那邊,等他們的馬車一出城,便有大量的赫連軍一一涌進來,二話不說瞬息將四個城門緊緊守住了,火把照得夜空通亮。 隨即四輪馬車上走下來一個穿藏青色華袍,腰束玉帶的高大男子,他劍眉星目,眸光內(nèi)斂,不穿蟒袍便是尊貴霸氣,器宇不凡。那深邃利眸瞥了齊康一眼,沉聲道:將人jiāo出來。 連夜一路往北,映雪坐在馬車里吃了gān糧就吐,一直昏昏yù睡不大舒服,因為銀面將馬車趕得很急,期間幾乎沒有停頓過,日夜兼程。她也不知到底過了幾日幾夜,總之等她下得馬車來,他們已站在一處懸崖的木橋前。 木橋懸空,下面是無底深淵,橋面蓋著零零星星的木板,腳一踏上去便搖搖晃晃。她將腳縮了一下,不肯往前走: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毒花谷,妙手回的葬身之地,是個世外桃源。亞父將這里的毒瘴解了,所以我們能入得谷來。 亞父也在這里?她微微瞇眸,看到崖對岸果然百花爭艷,五彩斑斕的蝶兒翩飛,不諳塵世。 亞父不在這里,在那里。銀面讓她去看遠處群巒起伏的某一處,指著那里的一座尖塔道:那里是他的師門,他安葬回前輩后便回去了,此刻也許已經(jīng)離山尋求另外的生活了 嗯。她回首看了一眼,扶著吊繩往毒花谷走,而后到達岸邊望著這邊的馬車與山巔的那座尖塔,再望回那片一望無際的花瓣與罌粟大同小異的花海,輕喃道:難道這里就是世外桃源嗎?可是為什么一點欣喜的感覺也沒有呢,反倒是悵然若失起來? 映雪,你不喜歡這里?銀面急切的眸子里閃過微微的失望。 不,我喜歡這里。映雪輕輕一笑,上前幾步想伸手去碰那嬌艷的花朵:這里的花好美,我怎么會不喜歡呢。我聽回婆婆說這里種的都是qíng毒花,時間獨一無二的品種,美得不可思議。 不要碰它們!銀面扯住她的手,囑咐道:這里的花都有毒,不可摘不可碰,只可遠觀。 是嗎?那我不碰它們了。映雪抽回自己的手,往那花海里唯一的小茅屋走,邊走邊笑道:這里果然是與世隔絕的,好安靜。銀面你瞧,亞父和回婆婆以前可能是在這里對月誓盟,jiāo拜成夫妻她用手指指著茅屋前的那塊青石地,用說笑藉以掩住自己的心煩意亂。 這里的確太靜,靜得只有她和銀面兩個人了,這樣的獨處陡然讓她慌亂起來。 銀面走過來,瞧了瞧那青石地,道:映雪,我們也可以讓月娘做媒人,jiāo拜成夫妻。 映雪的心頭跳了一下,沒有與他對視,望望四周轉(zhuǎn)移話題道:不知道回婆婆是怎么將米成炊的呢?這里好像沒有炊具。 如果你想做飯,我可以給你搭個灶。銀面沒有再bī問她,這樣一允諾后,果然立即去拾石塊和泥漿搭起小灶來。 映雪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窩一酸,舉步往屋子里走,卻發(fā)現(xiàn)茅屋是通的,前后都沒有門,只是個廳,旁邊一間房。所以這樣一眼望回去,便見到屋后有座小墳孤立,huáng土猶新。 自然是妙手回的新墳,亞父為她立的,碑名為吾妻苗回之墓,真真切切。她在碑前拜了三拜,重新走回屋子里,整理好g鋪躺下小憩,因為身子實在是不舒服。 是夜,銀面親自做飯端給她吃,而后在外面搭了地鋪守著她,怕她出事。 她睡了半宿,也躲了半宿,終是取了g薄被走出來,為躺在地鋪上的銀面蓋上。再走出來,望著清冷的山月,想起一張刀削般的立體俊臉。 她只是在想,他對絳霜的感qíng,是不是也似她對銀面這般呢?如果是因為愧疚在一起,那么最終受傷的人只會是被愧疚的那個人,這樣一錯再錯,越陷越深,所以無法回頭。而她對銀面的感覺,在第一眼見到那片毒qíng花的時候就想逃開,這是最真實的反應(yīng)。桃源避世,只適合一個人的,或者眷侶,或者友人。 想了想,她重新走回屋里去,睜開眼睛到天亮。而門外的銀面在她進房后也睜開了眸子,而后坐起背倚著墻,一腳彎曲擱著長臂,一腿伸直,在穿堂夜風(fēng)里無眠了下半夜。 一個月后,她捏著小簍在花海里收成熟的qíng毒花花籽,而后將那些繁花凋敗的花枝用花鏟鏟了,翻土,撒下罌粟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