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唐從筠看著這個場景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耳廓跟著紅了起來,雖然也不知道他紅個什么勁兒。 鋒北冷冷地看他一眼,有火也發(fā)不出來,憋出一個沒有殺傷力甚至可以稱作胃疼的笑,威脅道:“下次就把你滿嘴狗牙拔了?!?/br> “還有下次?”長滿了狗牙的人類極其沒出息地突然眼前一亮道。 鋒北不明原因地和這種也不知道是腦回路不太正常,還是腦子不太好使的漂亮小男孩計較,扯開了話題:“我看你前些日子槍打得還不錯,是后來又練過嗎?我是說在軍校出來以后?!?/br> “偷偷去學(xué)過,就在你把我安排在探索隊的時候,我和余隊長談了談,他就帶著我訓(xùn)練了幾場?!碧茝捏尢岬竭@個,毫不避諱地全盤托出,只不過正經(jīng)話說到一半,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比將軍教我的差多了?!?/br> “你這讓余佘聽到,他可以哭兩個來回?!变h北抬起一根手指頭調(diào)笑道,“不過,他肯定沒我槍打得好,但槍打得好還得是你蔡叔叔,他槍法準(zhǔn),以前我們一起上學(xué)的時候,老師說他最適合打狙擊,沉穩(wěn),有耐心,講課都把他當(dāng)標(biāo)桿?!?/br> “可惜現(xiàn)在是瞎了,如果他的眼睛還能用的話,也不至于一個移動靶都拿不到最高分?!变h北嘆了口氣,唐從筠想起來,他上次仔細看蔡晨開槍確實是還在拉斯瑞的時候,男人臂力很強,極其輕松就能接住重槍,舉起來也沒有任何負擔(dān)。 想到這里,唐從筠覺得當(dāng)時可能真的是被鋒北那一個“親自授課”蒙了眼睛,竟然沒有產(chǎn)生任何懷疑——訓(xùn)練他們的軍校教官要是想隨意拋起一桿重槍都有點吃力,而這兩位,面對重槍一絲一毫沉重的感覺都沒有,連個齜牙咧嘴的表情都吝嗇。 “瞎了,會對準(zhǔn)頭影響很大嗎?”不知道怎么的,唐從筠的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這個問題,并且也說出了口,這種問題對于軍校生已經(jīng)屬于常識范疇了,所以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對上的就是鋒北寫著“你是不是睡傻了”的眼睛。 不過那人沒把這個明顯的意思用語言敘述出來,反而換了個回答:“這要看人,有的人打槍靠的并不全是眼睛,雖然說是有影響,但要是掌握了…唔,一些其他的方法,也不會一下從天上跌到地下?!?/br> 唐從筠一直都是一個玲瓏的人,他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鋒北的意思。 “烽以楠怎么還沒下來,她是不是在上面哭暈了?”鋒北沒有繼續(xù)剛才關(guān)于打不打槍的話題,有點不耐煩地瞟了一眼門口,之前他們之所以沒有等著烽以楠下來,是因為鋒北還是決定和她好好談一談,這個決定就是在下樓那短暫的時間中完成的。 “那我上去看一眼?”唐從筠摸了摸鼻子道,他知道到時候烽以楠下來,也是要回避的,還不如在回避之前跑個腿。 “…不用,等等吧,這肯定難以接受?!变h北沉默了一瞬間道,“對了,待會兒你去蔡晨那里一趟,幫他分擔(dān)一點,我怕他那腦子不支持溝通工作?!?/br> “好。”他點了點頭,剛從沙發(fā)上抬起屁股準(zhǔn)備離開,又折回來,道歉似的把鋒北的衣領(lǐng)拉高了一點,再連走帶跑的撤退了,此乃神人,僅僅用一個小小的動作把某位長官差點氣昏過去。 唐從筠一路摸到了蔡晨的辦公室,剛出現(xiàn)在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里面的那位正在和弗林洛通訊,面色愁苦,看上去是遇到什么問題了。 蔡晨看到他之后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然后立刻和弗林洛通話。唐從筠極其有自知之明的沒有作聲,在一邊的軟沙發(fā)上坐得筆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他的背后有一塊隱形玻璃板撐著。 “蔡將軍,我個人認為這種事還是需要時間的,您看他們才從生死一線上下來,雖說是我們幫了他們一把,但有些事情確實不是一次“忙”就可以解決的?!案チ致宓馈?/br> “我知道,但弗隊長,我想知道可能性有多少,現(xiàn)在我們在他們心里是個什么樣的形象,究竟還有沒有當(dāng)時看到我們那么反感?!辈坛磕罅四竺夹摹?/br> “暫時看起來是沒有的,雖然我們的人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誰都不說話——他們就好像把我們當(dāng)成了空氣,平??床灰姡膊挥美?,但也不會有什么巨大的情緒波動,”弗林洛道,“所以我覺得還是有希望的,慢慢來吧?!?/br> “行,還有一件事…”蔡晨認真地點了點頭,弗林洛絕對不會有打斷上司說話的勇氣,他聚精會神地等待著蔡晨的下文,那股認真勁兒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你方便把守衛(wèi)軍的遺體運送回來嗎?” 之前南境守衛(wèi)軍駐地的事情,蔡晨已經(jīng)通知到了當(dāng)時所有出發(fā)去福利院的隊員們,要他們暫時封鎖消息,誰都不要亂說,抓到了誰出去亂說就以軍法處置。 蔡晨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本來鋒北是讓我們帶人過去的,但我仔細想了一想,如果是我們過去,中途有一段時間的路程,一來一回一大波人,還要好幾輛車,經(jīng)常出門不安全,容易被監(jiān)控到…我總覺得現(xiàn)在a國已經(jīng)不安全了?!?/br> “是,”弗林洛道,“什么時候出發(fā)?” “現(xiàn)在,鵲叁那邊我來打好招呼,你直接去就行,注意不要帶太多的人。”蔡晨道,那邊回復(fù)了一句收到之后他便掛斷了通訊,抬起眼睛看著在沙發(fā)上也正襟危坐的唐從筠。 他們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這二位兩個單獨待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上一次其實還可以追溯到拉斯瑞,那個時候蔡晨還是個集訓(xùn)教官,除了看上去有點兇之外,沒有哪里對他們不好,他還特別二貨的,試圖從這人身上打聽鋒北的喜好。 “他有事讓你做。”蔡晨首先打破了沉默道,他笑了笑,深邃的眉眼更加英俊,而話語中的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什么事?”唐從筠問道。 “你知道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安全了吧,b國現(xiàn)在的動作,估計安生日子也不多了,你別信之前鋒北在守衛(wèi)軍里說的話,他屬于說謊不臉紅的類型?!辈坛康溃岸椅覀兊母邔觾?nèi)部,不知道混進了多少jian細。” “嗯,所以告訴高層也不一定是安全的,但是我們也不得不告訴,如果不告訴的話,就是把邊境拱手讓人。”唐從筠道,“而且按照b國現(xiàn)在的技術(shù),要是把實驗全都用在了戰(zhàn)爭上,恐怕要生靈涂炭。” “b國前期消耗我們的戰(zhàn)斗力,養(yǎng)精蓄銳,估計就是要把這些全都用在戰(zhàn)爭上?!辈坛繃@了口氣,“其他的事情我們也管不著,這種時候自保都難。畢竟a國也強盛了…那么些年,即使jian細再多到時候肯定也有能出戰(zhàn)的軍隊?!?/br> “我們不可能迅速逐漸成一支軍隊,這幾個月訓(xùn)練都夠嗆,讓他們上戰(zhàn)場不就是把他們往火坑里推嗎?”蔡晨道,“鋒北在這一點上和我的意見是一樣的,但這件事還關(guān)系到你那個搞藥劑的小同學(xu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和他聊一聊。” “您是想讓我和岳恒清說一說,看他愿不愿意去…當(dāng)個老師?”唐從筠道。 “嗯,鋒北希望有人能夠朝著醫(yī)療隊的方向發(fā)展,而且醫(yī)療這種事情除了在前線跑的,也有在后面幫忙的,只要前面不出大亂子,就不會有什么危險,即使只訓(xùn)練了幾個月的新人,有人帶著的話,打藥劑也是可以的。” “我去和他說一說。”唐從筠答應(yīng)道。 “還有一件事,”蔡晨頓了頓,他將手放到了抽屜里,似乎在找什么,唐從筠不明原因產(chǎn)生了些不太好的預(yù)感,總覺得這人接下來拿出來的不是什么好東西,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存儲盤出現(xiàn)在了桌子上,“這是孟部長在之前交給我的,他讓我交給你,說是你的東西,我沒有打開過,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這件事……” 說到這里蔡晨像是想到了什么,停頓片刻婉轉(zhuǎn)且顛三倒四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思:“應(yīng)該是你的私事,所以我也沒告訴鋒北,要是沒…沒什么東西的話,你說給誰都可以,孟部長只告訴我這屬于…私人物品?!?/br> 孟退然能有我什么私人物品? 唐從筠在心里想道,有些狐疑,但還是接過了那個存儲盤,準(zhǔn)備回去之后征用一臺電腦看看里面的東西。 “我這邊沒什么事了,該交代的我都說過了,也拜托你了?!辈坛啃α诵Φ馈?/br> “那我現(xiàn)在去找岳恒清。”說著唐從筠把手心里,小小的存儲盤藏得更深了些走出了辦公室。 他走到了這層的盡頭,途經(jīng)會議室的時候聽到了烽以楠幾乎是顫抖著發(fā)出聲音的一句話,可能是這門隔音不太好,也可能是這句話太撕心裂肺,即使是微弱的聲音,也能讓人心肝一起顫動 ——“哥,我從未如此想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