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這么一停,真就前功盡棄了,剛才所有思想工作付之一炬。鋒北那件短袖是干凈的沒有換,他是個完美的衣架子,無論是什么衣服都能穿得跟模特似的。但由著唐從筠的私心來說,反而覺得他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當然,這樣的畫面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全存于幻想里,哦,現(xiàn)在也一樣。 不過好歹他的腦子在這么幾分鐘內(nèi)迅速涼下不少,不至于又做出扒人衣服之類的不雅之舉,鋒北只穿著短袖,繃帶沒有纏上,泛紅的傷口暴露在兩人的視線下,似乎要和某人臉上的顏色爭奇斗艷——唐從筠看了看地上似乎在訴苦的棉襖,紅色直接席卷了他的臉,整個人都像是在蒸籠里撈出來的大包子。 又十分沒出息地掃到了天生就深情脈脈的桃花眼,鋒北向來不是會隱藏感情的人,當然也很擅長用自己的長相優(yōu)勢欺騙“感情”,畢竟三十六計唯有美人計不破。罪魁禍首正試圖用眉目傳情解決眼下的矛盾。 而唐從筠這位仁兄,實在不太屬于難過美人關(guān)的那一類,不是意志堅定,而是薄薄的短袖下,這人身上若隱若現(xiàn)的傷疤,那些疤痕一看就不是一次形成的,又把唐從筠心底那團火勾了上來。 空氣中隱約的硝煙味道似乎在碰到他的一瞬間驀然加強,直沖鼻腔。兩種情緒撕扯得難舍難分。 這把臨近易感期的某人逼得立刻就有了反應(yīng)。鋒北吸了吸空氣里的糖果味道,眼神不經(jīng)意看到了某處。 也不知道到底是羞愧的還是氣的,唐從筠的臉變得更紅了,兩人面面相覷倒是鋒北看起來比較自然,他隨意地邁起步子走到了床邊。 半天都沒人做聲,一邊唐從筠那點“狼子野心”的念頭實在是不好說,憋了好半天像是壯士斷腕似的極其壯烈地想道,如果鋒北真當下面那個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得要疼成什么樣兒,要不,還是自己,為愛舍身吧。 一管藥劑又不會影響到他的那什么功能,反正不管上下都一樣爽。 就像是做了什么巨大決心似的,唐從筠自認為頗十分有紳士風度地睜開了眼睛道:“要不還...” 說了個開頭,鋒北馬上就樂了,坐在整齊的床上,笑道:“得了吧,要是你來不會疼個半死?我還有點omega基因,便宜你了。” 聽到這話的唐從筠徹底石化,過了好一會神魂才歸位,整個人都躺好等著伺候的大爺又起身坐了起來,看著支起的小帳篷微微嘆口氣,調(diào)侃道:“這就愣了?就你這出息,算了,我來伺候伺候你這祖宗。” 已經(jīng)臨近晚餐的時候兩人都還沒羞沒臊地在床上躺著,鋒北睡著了,唐從筠卻清醒地很,把毛茸茸的腦袋放在那人的頸窩間,氣味遠沒有剛才的濃烈,但是也縈繞在他的心頭無法散去,自從早上開始,心里的那捧火依舊沒有被撲滅,反而越燒越旺,幾乎是發(fā)了瘋似的橫抱著他。好像要把骨骼都壓得咯咯作響,很久之后,才勉強地從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里爬出來。 一只手還在那人的后背探索著,不久前看到的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傷疤還在眼前,他以前聽下面的人講過鋒北以前那些“大義赴死”的英雄事跡,每一件在那些人眼里都是英勇的代名詞。 這一條條的傷疤,隔著多少年的時空都能感受到它們的猙獰,叫囂著這么多年的慘烈,和平的代價。 偏偏傷疤的主人不以為意,在他的眼中上戰(zhàn)場只要活著走下來就不是多大的事兒,如果有一天,無法活著凱旋,他或許想的都是殉國的榮光,這一輩子,說不定還巴不得有個國旗披身的結(jié)束。 可這些傷疤就像是鞭子一樣笞在他的心上,少年十幾歲正是滿腔熱血就能走天下的年紀,本來無論什么都傷不到他的一顆赤忱心,但這傷疤太顯眼了,太折磨人了,它張揚地蟄伏在背上就像骨頭似的,撐開了一片可依靠的寬闊肩膀。 可唐從筠怎么看怎么疼。 手上的小動作讓鋒北不安穩(wěn)地想要去翻身,結(jié)果感受到差點被自己壓住的手掌,又放棄行動躺在原位,正當唐從筠準備收回手來準備等他睡熟再抱回去的時候,那人卻在他的額頭上烙下輕輕的一吻,好像是在安撫,又好像是在表達什么不好說的情感。 緊接著,落在他腰上的手收緊了些,迷迷糊糊道:“筠兒...哥哥不會讓你受傷的...” 一句話可謂正中紅心,唐從筠的手頓在空中,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落回原位,也不知道是不是三番五次的動作,把鋒北那點殘存的困意全部都擾到了九霄云外,悠悠轉(zhuǎn)醒過來,順手拍上了作亂的爪子。 “你一夜沒睡?”那人半瞇著眼睛悠悠開口道,本就屬于低音檔的嗓子近距離聽更要人命。 “不是吧北哥,你直接睡到晝夜顛倒了。”唐從筠看了看沒拉上的窗簾,“現(xiàn)在才七點鐘,頂多算是下午沒睡。” “眼睛沒睜開,等我緩緩...”鋒北坐了起來,雙手摁著太陽xue,似乎想要清醒過來,過了好一會,大腦成功開機,習慣性伸手到床頭柜上去拿手機,沒想到先接到的是一件自己嶄新的衣服。 一覺睡醒大腦還在計算開機時間,他眼睛沒完全睜開,依稀看見唐從筠正有點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扔過來一件衣服,哦,對了,耳邊還有依稀的輪子滑動帶起的火花聲,鋒北沒過腦子脫口而出道—— “樓下干嘛呢,過年還要裝修?!闭f完,衣服迅速地傳到了身上,只不過這衣服主人還有點無力,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精力不足還是那人太能鬧騰。 “是管家,你別怪我非法征用,這可是為了給你拿衣服?!边@話說得鋒北差點覺得自己真沒睡醒——床都上了拿衣服怎么還不好意思了。實際上他只看了看那人,卻沒有說什么,把手機撈回手里還沒等到摁開,他就找到這人臉紅的原因了 ——這一整個脖子的紅印子,“杰作”的主人看了都害臊。 不過,鋒北也不是一個羞恥心完善的人,甚至很樂于孔雀開屏,大多東西都怎么好看怎么弄,比如他這光光的褲腿。 不在意地看了看剩下的那件高領(lǐng)毛衣,在不明原因催促的眼神下穿上了身。剛才一直都沒有注意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受傷的地方繃帶已經(jīng)被重新纏了回去??噹切碌?,原先的那一卷估計已經(jīng)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今天肯定沒多少事的,帶回來的人應(yīng)該安置好了,現(xiàn)在都沒人聯(lián)系你,而且馬上過年了,你就不想著多陪陪我?”唐從筠說得自己就像一個怨婦似的,可憐巴巴的望夫石,手臂環(huán)住那人的腰,眼神里都透露著“被遺棄的傷心”。 得了,祭出殺招。 “...”鋒北沒有說話,每次這個時候他都有一種莫名出現(xiàn)的“家長架子”,答應(yīng)不是不答應(yīng)也不是,只好緘口不言,后面的人似乎是不滿意似的,又用腦袋蹭了蹭他,毛茸茸的短發(fā)蹭得脖子癢。 “你想怎么過,”鋒北道,偏頭吻在唇側(cè),“今天過得不滿意?” 正在此時,樓下像是要爆破似的響動驚到了兩人,鋒北這烏鴉嘴真就一語成讖,裝修不至于,但是幺蛾子肯定是有的,緊接響起來的是鋒北的手機,上面“烽以楠”三個字好像還跟著鈴聲震動。 “喂?”原先還以為是什么重要情報,鋒北語氣很嚴肅,下一秒就被那邊傳來要炸翻天的炮仗聲震聾了耳,“你在開舞會?” “臥槽,好點子啊,哥,快快快安排一個舞會!”那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聽不出這話的意思,還是想要故意氣死誰,正當鋒北要審問審問又在鬧什么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先開口解釋道:“哥,你這一下午電話都打不通,我還以為你在小媳婦被窩里一夢千年呢!” “......”這話別人說出來倒不奇怪,鳳凰的隊長說出來就莫名有點“嘲諷”的意思,畢竟這人對讓步這件事了如指掌。 “其實是快過年了,都忙了這么久,找個節(jié)日放松放松對吧,你別說沒有,我聽說你還在東境的時候,每逢過年最開心,一個人干翻了半個隊伍的酒量。也就是那天能喝點酒,要是不期待我就拔劍自刎?!?/br> 這句話的重點也不知道是在為什么他一個電話都沒有收到,還是他那些歷史被人扒出來,但作為泰山崩于面前依舊面不改色,甚至還能哇一聲的三軍主帥,鋒北只是飛快地接受了這些事情,戲謔道:“你指望大老爺們弄什么舞呢,扭一扭說不定還能變成一隊伍的奧利奧夾心餅干?!?/br> 脖子邊上的腦袋還在那待著,似乎對他們的聊天內(nèi)容很感興趣,聽到這里不由得發(fā)笑一聲,結(jié)果被那邊的人捕捉了個正著,立刻就把話頭丟給唐從筠道:“小唐先生,你說對吧,舞會肯定要弄的,鋒大將軍以前還交際舞拿過金獎呢!” 話還沒說完,手機那邊就傳來了一陣掛斷聲,烽以楠看著“已掛斷”三個字,似乎看到了那邊冷著臉的鋒北,哼起段小調(diào)心中一陣舒爽地指示身邊的下屬又放了個炮仗,來慶祝奴隸翻身。 ※※※※※※※※※※※※※※※※※※※※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