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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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爾的實驗在一步步深入,希爾在連續(xù)的藥物和電流刺激下,被迫經常性的長時間保持精神力暴動狀態(tài),卻能夠在刺激物除去之后,在沙拉赫的安撫下迅速恢復正常。 在黑澤爾看來,這是一件令他感到精神振奮的事情,因為這意味著這個試驗體能夠讓他離他制造兵器的目標更近一些。而對希爾來說,這是幾乎無法承受的傷害。 如果不是沙拉赫,或者說為了還能見到活著的沙拉赫,希爾不確定自己還能從精神力暴動時那種幾乎摧毀一切的痛苦中清醒過來。 “希爾?希爾?” 沙拉赫的聲音若隱若現,在不遠處響起,伴隨著彭彭的震動。 希爾頭疼欲裂,一點也不想從昏沉中醒過來。 “呃!” 沙拉赫傳出一聲壓抑的痛呼,迫使希爾睜開眼睛。 隔著那塊該死的透明隔離墻,希爾模糊看到沙拉赫的身影,跪在墻的對面,手撐著墻面,面容扭曲。 “5分47秒,今天的成績可不怎樣啊。” 黑澤爾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出來,帶著惋惜的語氣。沙拉赫的臉色隨著這聲話音落下,越發(fā)難看,卻握拳強忍,沒有發(fā)出一聲□□。 希爾知道不能再讓黑澤爾繼續(xù)下去,于是竭盡全力,讓自己朝沙拉赫的方向翻了個面。 很好!翻過來了! 希爾鼻腔里現在干燥的發(fā)疼,之前流出的血已經半凝結了,扒在口鼻里,一股血腥味。 哦,至少沒有像前幾天那樣流個沒完。 希爾樂觀的扯了扯嘴角,努力忽略仍在抽筋的腦殼,慢吞吞的朝沙拉赫爬過去,直到手指碰到冰冷的隔離墻。 “希爾!” 顯然,由于希爾及時的清醒過來,黑澤爾停止了繼續(xù)折磨沙拉赫,青年彎下腰來,伸出手,隔著防護墻,與希爾手心相貼。 厚厚的隔離墻,讓他們無法觸碰到對方,即使手貼著手,也連一絲對方的溫度都感覺不到。 不過,這不要緊。 希爾爬近了些,把自己的額頭也貼了上去。 黑澤爾威脅過,如果希爾不配合,他就把沙拉赫干掉;對沙拉赫,他也是這么說的。 當然了,少一個無足輕重的試驗體,對剛剛獲得大量試驗體的所長大人來說,完全沒什么問題,他在意的是1036號。 黑澤爾的這套威脅法,在沙拉赫那兒沒有得到什么成果,在希爾那兒,卻是得到了憤怒、恐懼和他所需要的配合,雖然是很不情愿的。 對希爾來說,身陷如此黑暗可怕的地方,被殘忍的當做試驗品對待,每天面對的都是無比的痛苦。唯有在相識的沙拉赫身邊,才能得到些許的安慰和溫暖。遠離這絲溫暖,是目前的希爾所無法接受的。 因此,希爾在最初的反抗之后,在親眼見到黑澤爾是如何在他的屢次反抗之后,當著他的面折磨沙拉赫之后,妥協(xié)了。 黑澤爾無疑對這個結果是滿意的。只是他沒有想到,他自己的地盤上,有個人,仍然沒有放棄反抗他。 “希爾~哦,希爾!”沙拉赫隔著隔離墻做出擁抱的姿勢。“他們對你做了什么?你的臉色……你的頭發(fā)……該死的!” 希爾扯動嘴角,朝沙拉赫擠出一絲笑容。 “光頭,呼呼……”希爾仍然在虛弱的喘息?!安诲e的新發(fā)型,嗯?” 希爾試圖抬手摸摸自己的發(fā)型,卻因為肩背的疼痛和不聽使喚告吹。 在昨天的又一場手術中,黑澤爾切開他脊椎外的皮rou,在他的脊椎第二、第三塊之間嵌入了偵測儀,以實時監(jiān)控他在精神力暴動時體內的一系列神經反應,這讓希爾的整個背部和肩部疼痛難忍。 更糟的是,下一步,黑澤爾打算撬開他的腦殼,探探里面的情況,順便往里面也放上幾塊偵測儀和芯片,還有神經回路裝置。 黑澤爾想要通過外部手段,控制希爾的精神力。這在希爾看來,簡直是在拿他的大腦開玩笑。 不過這些,希爾無法反抗,也不能對沙拉赫說。 他只是喘息了許久,等到身體恢復了些許力氣以后,爬起來靠在隔離墻上,拉扯開身上寬大的罩衫一側繩結,給沙拉赫看他疼痛的脊背。 沙拉赫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希爾短短三個月來就變的瘦骨嶙峋的身體,而是將目光集中在希爾脊梁正中那個一閃一閃的儀器表面。 “這是……”沙拉赫呼吸急促。 “一個健康偵測儀?!毕査粏〉幕卮鸬馈?/br>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那不過是黑澤爾的又一個謊言。 希爾眸子里閃過一絲光芒,輕輕的對沙拉赫說道:“我昨天夢到你了。” ——那個新朋友。 無聲的密語向沙拉赫傳遞過去,就像上兩次兩人相見時候一樣。 沙拉赫頓了頓,貼近隔離墻。 “夢見我們在做什么?” ——新朋友說了什么? 希爾笑了笑:“你還記得圖維坦么?” ——他讓我設法潛藏自己。 沙拉赫點點頭:“記得,當然記得,那是段有趣的日子?!?/br> ——潛藏?怎么潛藏? 希爾皺眉忍過又一陣疼痛,深呼吸讓那變得更容易忍耐些。 “我還記得圖維坦的明媚日光和沙塵的氣息?!?/br> ——我也不懂,但我在學。 “別忘了沙蟲,希爾,還有媚藤,它們的甜味,我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了?!鄙忱仗嵝训馈?/br> ——學快些,他應該是在教你如何保護自己。 希爾頜首表示贊同:“媚藤,當然了,那股甜味……想起來我就覺得惡心?!?/br> ——他說這是讓你也遠離傷害和痛苦的辦法。 沙拉赫愣了下,一時沒接上話。等到他想接話的時候,這次難得的探尋時間已經結束了。 隔離墻在一聲嘟后,恢復成原本的鉛灰色,將兩人完全隔開。傳遞聲音的渠道關閉,關著希爾的那一邊實驗室緩緩下沉,回到他的層面去。 “希爾!希爾!” 沙拉赫用力砸著不再透明的墻面,嘶啞的呼喚同伴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黑澤爾和一眾手下一如既往的在實驗結束后,丟下他獨自在這兒自責,轉而去折騰他們更有興趣的試驗品去了。 沙拉赫繞著小小的隔離室,來回的走動,時而沖著頭頂空無一人的觀察窗口咆哮,時而詛咒該死的黑澤爾和他的手下,時而向著星宇祈禱希爾的平安,甚至向希爾的父體和他暗影軍團的“兄弟”們呼喊,讓他們趕快找到這個地方,把它炸成宇宙中的塵埃。 也許是沙拉赫太過呱噪了,研究所的員工終于對他有了點反應——向他的隔離室內釋放了足量的麻醉氣體,讓他一點反抗的余地也沒有,一頭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過去。 “終于安靜了,吵鬧的家伙。” 黑澤爾研究班子的另一個重要成員,被戲稱為大姐頭的克萊芬妮德納收回控制面板上的手,發(fā)出一聲嘆息。 被分派過來觀察這對有趣的雙人組中比較沒趣的另一個的克萊芬妮無聊的靠上椅背,繼續(xù)從監(jiān)控里偷窺那邊的實驗進程,對同事和上司黑澤爾取得的進展表示贊賞,內心里卻是不甚了了。 她對于如何制造出更完美的終結者更感興趣,而不是制造出什么超越暗影軍團那幫家伙的終極武器。 克萊芬妮摸摸唇角,覺得自己腳下那間隔離間里的青年似乎是個不錯的目標。 隔離室里,沙拉赫沉睡的意識深處,一道幽影悄悄的潛入進去,引發(fā)了一連串連鎖反應,在沙拉赫的潛意識深處,建立起一處小小的、不被發(fā)現的秘密區(qū)域,以供幽影與他聯絡溝通。 這很好。 幽影滿意的想道。 比起被嚴密監(jiān)控的少年,顯然,被扔在角落里的沙拉赫更適于交談和影響。 幽影只希望,他的計劃能夠挽救并潛藏那個少年的部分意識,以便在未來的某個時刻,令他成為扳倒黑澤爾的秘密武器。而能否實現這個目標,關鍵還在這名始終關心著那個小兄弟的傭兵身上。 幽影猶豫了片刻,還是上前一步,喚醒了傭兵沉睡的意識。 “醒醒,沙拉赫,天亮了。” 幽影的聲音在潛意識面炸開,驚醒了青年。 “希爾?!”沙拉赫的身形在潛意識面顯現出來,面對著眼前引發(fā)的虛影發(fā)出疑問。 “你好,傭兵,我是……希爾的新朋友?!?/br> 幽影這樣自我介紹道,目光毫無顧忌的在沙拉赫身上上下掃視,露出滿意的表情。 “你的身材還不錯,伙計?!庇挠鞍l(fā)出一聲噓哨。 沙拉赫低下頭,才發(fā)現自己和對方同樣都光著,連忙轉過去,扭過脖子和他繼續(xù)對話。 “你你……你跟希爾說話的時候也這樣?” 沙拉赫滿臉通紅,尷尬極了。這點,希爾可從沒跟他提過。 幽影點點頭:“這里是你的潛意識深處,伙計,一切忠于初始?!?/br> 好吧。沙拉赫勉強表示理解。 “你是誰,你接近我和希爾有什么目的?”沙拉赫問出了心中疑慮。 在跟希爾的短暫幾次意識交流中,時間都太短,沙拉赫無法掌握對話的主權,更多時候都只是聽希爾用他極不熟練的新掌握的技巧斷斷續(xù)續(xù)的述說,直到上一次兩人見面,他才能跟希爾對上話,而希爾并沒有對沙拉赫的疑問進行解答?,F在,機會來了,這個神秘的新朋友就在眼前。 瞪著對方那頭銀發(fā)和同色的眸子,沙拉赫覺得自己有點頭緒了。 幽影聳聳肩:“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讓希爾,或者說是希爾的意識本體,能夠繼續(xù)存在下去,直到我們能夠重新喚醒他的那一天?!?/br> 沙拉赫注意到了他的用詞,眉頭擰成了疙瘩。 “希爾的意識體?不是希爾本身?你這是什么意思?” 沙拉赫連番發(fā)問,但在對方回答他之前,他突然明白過來,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要對他做什么?”沙拉赫接著問道。 幽影嘆息起來:“黑澤爾妄圖利用我們的兄弟——而不是產生我們的父體——制造出比我們更強大的、更易于控制的兵器來——當然了,這無異于癡人說夢。你覺得,黑澤爾會對難得找到的那么好的基因材料做什么?活拆了他都算輕得了?!?/br> 沙拉赫無法呼吸——盡管他實質上,在潛意識中,并沒有實體,也沒有呼吸。 幽影靜靜的等待了片刻,等到他投下的這枚重炮將傭兵壓垮,掩面哀慟的時候,向他靠近一步,朝他遞去救命的稻草。 “所以我才會試著教他潛藏自己的意識,在潛意識界面的最深處挖一個防御工事,然后把他的意識埋藏起來,保證他即使被切成了無數段,他的意識體也能通過基因傳遞下去,直到可以出來復仇的那一天為止。” 沙拉赫仰起臉喊道:“那就快一點!” 幽影無奈的退后:“你以為我沒有一有機會就去教他催促他么?但是黑澤爾對他的監(jiān)控太嚴密了,我只能在他精神力暴動的間隙潛入到他的意識內,冒著被他狂亂的意識流摧毀的風險和他說上幾句話,好不容易才幫助他建立并完善那個防御工事。 哦,我敢說,現在除了父體親臨或者他自己拆毀,沒人能傷害到藏在那里面的意識體,不管他被克隆多少次也一樣。因為這是傳自我們敬愛的父體的絕學,現在還掌握著這個技巧的兄弟已經不多了?!?/br> 沙拉赫發(fā)現了幽影藏在這些話語背后的隱含意思。 “那他為什么到現在還不把自己潛藏起來?!”沙拉赫追問道?!澳愀嬖V他這樣可以遠離傷害和痛苦的!他為什么還不藏起來!” 幽影滿懷憐憫的看著傭兵:“你說呢,親愛的沙拉赫?” 傭兵怔了怔,隨即瞪大眼睛。 “是因為我么?他放不下我……”青年哽咽起來。 幽影默然,給了青年很長時間去思索,直到他轉過身抬起頭來,用著決然無畏的眼神望著他。 幽影閉上眼,在心底佩服著青年的英勇。 “父體在上,我和我的兄弟們會記住你的犧牲,沙拉赫迪瓦。 未來的某一天,當名為希爾的意識再度清醒的時候,我會告訴他一切,讓他擁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一如我的其他兄弟們。 以父輩的名義起誓。” 幽影鄭重的俯身行禮,發(fā)下如是的誓言。 “你的名字?!鄙忱找Ьo下唇,追問陌生幽影的真名實姓?!澳阋哉l的名諱起誓?” 幽影這次沒有岔開話題,一個名字從他口中流出。 “阿格里奇?!庇挠熬従徴f道?!鞍⒏窭锲嬉炼??!?/br> 沙拉赫在口中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總覺得似曾相識。 幽影裂開嘴角:“啊,你聽說過是吧?我已經失蹤很久了,給你個提醒——我曾經列席暗影王國聯席會議。” 沙拉赫啊了一聲,抬手指著幽影:“你……你是失蹤的第一騎士?!” 幽影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唇前,接著便煙消云散,不見蹤影。 沙拉赫朝著幽影最后出現的地方奔過去,卻只抓到幾縷霧氣。 “向你致以最高的謝意,朋友?!?/br> 阿格里奇的聲音漸漸消散,潛意識界面快速遠離。沙拉赫睜開眼,眼前仍然是隔離室白花花的天頂和黑色的觀察窗。 沙拉赫翻身坐起,許久才發(fā)現自己已經從深層潛意識中出來了。 很好。 沙拉赫抹了把臉,將思緒從他自己所無法到達的意識界面拉回來,考慮著怎么樣才能讓他的離去被希爾所知,并迫使希爾潛藏進幽影阿格里奇為他構建的潛意識防御工事里去,遠離傷害和痛苦。 至于希爾會對他的離去有何反應,就不是沙拉赫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沙拉赫相信,他會度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