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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恰好響起,外頭有人喊接親的來了。 齊湛立刻逃開齊母的魔爪,撒丫子朝門口跑去,在開門時回頭對他娘笑,“娘啊,你的聰明兒子嫁人去了,你也快些回去,一會兒給您敬茶?!?/br> 門打開,外頭接親的人站了一大群,但齊湛眼中只能看到最前頭的那人,一身大紅喜服,身姿挺立,面如冠玉,眉目含笑,眼中一片柔光,他紅唇輕啟開了口,“齊湛,我來接你了。” “汀?。 ?/br> 齊湛動作反應(yīng)比腦子還快,一下就撲上去抱住了人,然后一頓猛夸,“汀汀你真好看,尤其穿這身紅色,氣度非凡,風(fēng)度翩翩,好看得叫人都移不開眼了?!?/br> 穆汀手搭上齊湛的背輕拍兩下,夸道:“你也好看,我一見你便如見春花,讓我滿心蕩漾。” 齊湛聽得也高興,主動把手往穆汀手里塞,“吉時到了,那你快些帶我回去,我們拜堂成親。” 這樣有些太沒規(guī)矩,哪有嫁人的一方這般著急的,不過齊湛親娘都沒說什么,旁人也不好逾越,都假裝當(dāng)沒看到。 穆汀先牽著齊湛的手,對屋內(nèi)的齊母鄭重一拜,此處的拜與一會兒拜堂是不一樣的。 齊母凝視著二人,同樣的喜服,同樣的喜冠,就連發(fā)帶都是她親自讓人去制作的,俯身拜下,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般配。 齊母又突然升起自豪,這兩個都是她的孩子,如此的好。 她抬手,“去吧,別誤了吉時。” 齊湛轉(zhuǎn)頭看穆汀,等他牽自己出門,穆汀沒牽,而是蹲下,“我背你?!?/br> 背著他一步步下樓梯,迎著無數(shù)人或善良或厭惡的目光,將齊湛放到了馬背上。 “怎么是馬?。俊饼R湛環(huán)顧四周尋找花轎。 穆汀縱身上了另一匹馬,解釋道:“沒有花轎,都是馬,”他伸出手,“走吧?!?/br> 齊湛把手放了上去,心想都騎馬也挺好,兩個新郎官騎馬在街上同行,旁人看他和汀汀英俊瀟灑的模樣肯定覺得他們格外般配。 齊湛揚起燦爛的笑容,“走啦!” 喜樂再次奏響,府中下人沿路撒著喜糖,喜錢,小孩兒嘰嘰喳喳一路追著叫好,無限熱鬧。 這樣的熱鬧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憎恨。 長公主楚嘉樂與宮女幻竹就在客棧對面的茶樓,可將樓下的一切盡收眼底。 楚嘉樂定定地看著穆汀與齊湛二人騎馬遠去,思緒飄遠,目光渙散。 幻竹將楚嘉樂的反應(yīng)看在眼中,頗為憤怒的開口,“公主,這齊家人真是絲毫沒將您放在眼里,明知道您與魏世子退了婚今日不能成親了,卻偏要把成親的日子定在今日,他們這是存心打您的臉,故意讓您難堪呢。” “前面還故意瞞著,直到昨日才將請?zhí)统鋈?,明顯就是在防范著什么,難不成是怕公主你破壞他們的親事不成,公主您可是皇上的meimei,又怎么會做出這種事,齊家算個什么東西!” 楚嘉樂在幻竹的憤怒聲中回了神,方才穆汀溫柔地將齊湛背出來的樣子她都看見了,心中總?cè)滩蛔∠?,若魏子櫟沒出事,婚約沒取消,她今日是不是也能這般,被心上人背上花轎,奏著喜樂,被人群擁簇著去到長公主府,與魏子櫟拜堂成親。 不可能了。 心里有個聲音很清楚地告訴她,不可能了,魏子櫟如今成了個廢人,即便她愿意皇兄也不會允許自己嫁給他的。 更何況…… 幻竹的聲音再次響起,“魏世子是跟那個穆汀鬧了不和后才出的事,誰都知道楚小王爺喜歡穆汀,誰曉得是不是他吹了什么枕邊風(fēng)讓楚小王爺故意廢了魏世子的腿故意來破壞公主您姻緣的,要奴婢說啊,這穆汀一個鄉(xiāng)下人也是真有本事,先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國公府嫡長子,險些連世子之位都要到手了。又把楚小王爺給勾得神魂顛倒的,為了他可是吃盡了苦頭。還有齊家那三公子,更是為了他生生把自己當(dāng)個女人出嫁了,奴婢看這穆汀就是個狐貍精,就會勾引人?!?/br> 幻竹的話也打斷了楚嘉樂心中生起的念頭,讓她及時壓住了,她并不想讓自己成為一個勢利之人,她是喜歡魏子櫟的。 不會因為他成了廢人就嫌棄他,是皇兄不讓她嫁的。 楚嘉樂在心中反復(fù)念了幾遍,讓自己更加堅定。 幻竹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像引誘,“公主,難道您就什么都不打算做,就這般算了嗎?” “他們這是把公主您的臉丟在地上踩,憑什么兩個男人都能成親,而公主您和魏世子卻被迫分開,公主您有多喜歡魏世子奴婢都看在眼里,公主您真的甘心嗎?” 一句句都像誘惑,引誘著楚嘉樂,讓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做點什么,不該就這樣算了。 喜樂聲漸漸遠去,百姓也跟在后頭去看熱鬧了,現(xiàn)在樓下只有零星過路的行人,留下一地寂寥。 憑什么呢,同樣是賜婚,兩個男人能高高興興的成婚,而她卻什么都沒有,她是公主啊,楚嘉樂心中的不甘涌了上來,憑什么她堂堂長公主要過得這般落寂,只能看著別人成親滿眼羨慕。 還是毀了她大好姻緣的人! 楚嘉樂的眼神變了,而將她反應(yīng)看在眼中的幻竹則悄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門親怎么能順利,別說長公主今日不成親,便是成親也不能任由一對斷袖搶了她的風(fēng)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