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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逐漸屏息,隱沒在黑暗中的眼瞳染上落寞,不發(fā)一言,就這樣靜靜聆聽著她細數(shù)這兩年來他親手甩開的那些甜蜜。 我第一次為你等門時,心好亂,等不到你的任何消息,怕你出意外,想著如果沒有了你,往后一個人多孤單,好不容易把你給盼回來了,看著你進門的時候,那一剎那,想哭的沖動都有,猛然就覺得好踏實,可是你回饋給我的是休書。我為你繡劍佩時,一直在想這一回你會不會不再嫌棄了,掛在劍上以后,每次用劍時說不定都會想到我,哪怕是厭惡也好,至少是想到了,而你把東西轉(zhuǎn)送給了曉閑姑娘。 劍佩?他真的是混賬透了,甚至記不得有這玩意的存在。曉閑每回來找他,看上了什么便自己拿,他也從來沒想過那些東西里或許會有她一針一線的心血。 趙永安,我沒有虧欠你,也沒有對不起你,我的付出是你看不到?,F(xiàn)在你再來指責(zé)我愛得太淺沒能在原地等你回頭,不覺得可笑嗎?由始至終,你有給過這樣的底氣嗎?我的心也是會痛會涼會變的。她一口氣說了好多,是這些年來一直憋藏在心里的話。 對不起這一聲抱歉,他說得很輕,宛若一聲淺嘆。 gān嘛跟我說對不起,變心的人是我。 呵,她倒是很敢勇于承擔(dān)錯誤,當(dāng)真是為了他哥什么罪名都愿意背嗎?這是他們的事,按理他不該多嘴,該予以祝福暗自療傷,可永安還是忍不住擔(dān)心,他真的值得你這樣嗎?你就不怕他激qíng過了,又會重演兩年前的一走了之? 我不知道可是不試一下那就永遠不會知道了像靜安說的那樣,有些事如果不去嘗試,往后想起來是無法彌補的遺憾;如果嘗試了,哪怕是一生的傷,對得起自己。 他知道你的病嗎? 我想婆婆應(yīng)該沒有告訴他吧。他從來沒有提起過,只是知曉她很想要那幾塊晶石,便什么都不問地幫著找。 那你呢,為什么不告訴他? 晶石都找齊了,說不定我的病很快就能治好了,有什么好說的。事實上,她不確定靜安是不是也愛著她;但邢歡知道,她想要的愛是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zhì)的,就像從前不想把這些告訴永安一樣,因為同qíng而駐留,不要也罷。 他默不作聲瞇起眼瞳靜看了她許久,雖然瞧不清她臉上的神qíng,永安還是能感覺到那股堅韌,片刻后,他失笑出聲,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你沒主見、不夠獨立。 你瞎了眼的事多著呢。怎樣,有沒有很后悔錯過了一塊寶? 你還得瑟了是不是?也不知道是誰錯過了一塊寶。吶,我警告你哦,這次是你負了我,往后若是被我哥甩了,別找我哭,我絕不會吃回頭糙。 腦袋進水了才會找你哭。拜托,她那點最基本的志氣還是有的吧。 如果實在找不到人安慰,我也可以委屈一下,你人品差嘛,沒什么閨中密友的嘛。 得了吧你,有時間擔(dān)心我還不如想想自己該怎么辦。 我怎么了? 你的曉閑meimei啊。女人是不能得罪的,喜歡抓人去見官的江湖一姐更不能得罪,你等著被整死吧。 啐,開玩笑!我會怕她?哈、哈哈,我會怕了她?! 不怕就不怕,需要這樣qiáng調(diào)嗎? 但凡認識趙永安和邢歡的人,恐怕都不會想到有一天這兩個人不僅可以肩并肩地聊天,竟然還能拌嘴抬杠。 如果初見時就能那么單純,沒有那么些個唯唯諾諾、委曲求全一切會不會不同? 可惜沒有如果。 那晚他們聊了許久,按照趙永安的說法,他之所以裝醉,也只是打算在沒有人打擾的qíng況下河她閑話家常,借此釋懷掉一些事,絕對沒有想要借酒行兇的想法,真的! 一切似乎有雨過天晴的趨勢。 永安喜歡在趙靜安面前故意鬧邢歡,說些惹人誤會的曖昧話語,看自己那個總是云淡風(fēng)輕的哥哥吃味變臉,似乎成了他唯一的發(fā)泄途徑。 另一頭,老夫人給趙家族人們?nèi)チ诵牛桃馓崃讼掠腊残萜抟皇?。想著若是邢歡不再是趙家莊的二少奶奶,那所謂的大伯和弟妹這層關(guān)系也就不存在了。只是,要怎么讓邢歡再嫁進趙家,搖身一變成了大少奶奶,這著實是個難題,傳統(tǒng)觀念里就算是沒了姻親關(guān)系,怕是也很難明媒正娶。 難不成就讓他們倆這么偷偷摸摸一輩子?不可能,莫不說他們趙家有負邢家在先,就是邢歡這兩年來的乖巧表現(xiàn),也讓老夫人不舍得就此委屈了她。 這事兒還沒理出個頭緒,讓人愈發(fā)不省心的事又來了。 這一天邢歡用完午膳沏了茶還特地親手做了點心,跨入廳堂時瞧見靜安正看著手里的東西蹙眉,她也不禁跟著揪起了眉心。邊擱下手里的托盤,她邊好奇地輕詢了句:怎么了?在看什么? 哦,沒什么,是白總管的喜帖。揮了揮手里那張喜紅色的邀請函后,他微抿著嘴角將東西塞進了衣兜里。隨即便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只jiāo代了句,也沒等邢歡反應(yīng)過來,就抬腿朝著門外走。 可是邢歡難掩落寞地出聲,想著他或許真的有急事,又不敢挽留。 沒料想到的是,才走了幾步,趙靜安又突然折返了回來,伸手托住她的后腦將她拉進,軟唇印上了她的額頭,蜻蜓點水般的吻配合上他魅惑的笑容,惹得邢歡臉頰一熱。 等我回來,我們好好商量下該給白總管什么賀禮。 嗯,早點回來吶。 趙靜安點了點頭,端起整盤點心往外走。捕捉到她滿臉困惑的模樣,他才再消失前甩下解釋,你做的東西,再忙我都得吃。 噗,死相呆立在原地的邢歡良久才回過味來,溢出了一聲嗤笑,伴著甜蜜的嗔罵。 可惜,她的好心qíng沒能持續(xù)多久,一抬眸,冷不丁地瞧見永安攙著娘和婆婆匆匆忙忙地從門前經(jīng)過,邢歡好奇地偏過頭,打算跑去看個究竟。 遠遠的,就瞧見正門口的院子邊圍著不少人,彷佛整個別院的下人全都聚了過來,里三層外三層的水泄不通,她甚至找不到突破口擠進去,索xing就站在了回廊邊階梯上觀望著。門檻邊站著個人,竟然是管大人?邢歡詫異了瞬間,看來神醫(yī)的確是有那么點真本事。 隔得太遠,邢歡聽不清他在講些什么,只感覺到永安僵硬著,直到管大人訕笑著揚高嗓音:二少爺,還不快叩謝隆恩? 于是乎,一堆人齊刷刷地謝恩,高喊萬歲。 等到人群差不多散開了,邢歡湊上前,才發(fā)現(xiàn)永安和婆婆的臉色都不怎么對勁,發(fā)生什么事了? 先皇曾經(jīng)賜給我爹一柄劍。他有些失神地回道。 嗯,怎么了?那劍邢歡也曾有耳聞。 聽說來歷相當(dāng)荒唐。老爺奉命替朝廷鑄尚方寶劍,先皇本是打算把劍賜給當(dāng)時的丞相,不料送劍入宮時,遇見了刺客。傳說趙家老爺當(dāng)時英勇得很,一劍就把刺客給殺了,后來得知是丞相派來的人。就這樣,先皇一怒之下把劍賜給了趙家老爺,所有人都不敢有異議,誰讓人家護駕有功呢。 爹和先皇有約定,每隔十年,要帶劍入宮面圣。這個約定起先倒是沒什么特殊緣由,只是先皇喜歡聽爹嘮嗑,所以找個堂而皇之地借口罷了。只是現(xiàn)在的圣上和趙家莊沒有任何淵源,這事也就成了例行的規(guī)定,倒更像是讓皇上閱劍,以確認尚方寶劍安然無恙,趙家很尊重先皇,即便身處江湖也沒有絲毫謀反之心。 那也不是什么壞事吧?不就是帶著柄劍進宮溜一圈嗎?他們?yōu)槭裁匆粋€個像要被滿門抄斬一樣。 可是那劍不見了 ===== 22 劍不見了 按照趙永安的說法,是在他們成親不久后那一次劍閣失竊中丟失的。 那也就是說,當(dāng)年劍閣當(dāng)真失竊了,并非如傳說的那樣是永安為了親近曉閑姑娘自導(dǎo)自演的? 很顯然,現(xiàn)在不是搞明白這些事的時候。 十年之約,不是應(yīng)該到明年的嗎?邢夫人記得,在老夫人找到她們的第二年曾經(jīng)帶著劍進過一次宮,當(dāng)時先皇還在,至今也才九年。 我想,應(yīng)該跟曉閑有關(guān),當(dāng)日劍閣失竊我找她來幫忙,她知道那柄劍不見了。永安無奈苦笑。難怪都說越是了解你的人傷你越深,因為對方太過清楚你所有的軟肋。無疑,管曉閑很了解他,她說恨他、恨趙家莊所有人,便是一針見血地出手。 全都是你捅出來的簍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江湖和朝廷向來兩立!你你、你居然還把那么大的事跟她說 婆婆,事已至此,責(zé)怪永安也于事無補啊。月底才進宮呢,要不重新鑄一柄一模一樣的吧,說不定能蒙混過關(guān)呢?眼見婆婆又要爆了,邢歡忙不迭地勸道。 沒用的,當(dāng)時鑄那柄劍時老爺費了不少心,材質(zhì)特殊,豈能說鑄就鑄。老夫人一下子安靜了,頹敗地癱坐在椅子上。 要什么材料?邢歡不死心地追問,再怎么都得嘗試下吧,總比坐以待斃好。 聞言,老夫人yù言又止地偷睨了眼邢歡,支吾著說不出話。 這不尋常的眼神讓邢歡敏感地心頭一驚,一抹猜測涌上心頭,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確認道:是晶石嗎? 哎呀,不是!怎么可能是晶石嘛!你別亂想,你公公他鑄劍向來隨心所yù的,當(dāng)日那劍他到底怎么鑄的,連我都不知道,要什么材料我、我說不上來啦,總之不可能是晶石。好啦好啦,都去忙吧,我再想想還有什么法子 婆婆的否認很堅定很大聲,但也就是這樣,愈發(fā)讓邢歡覺得她在yù蓋彌彰。 她收了聲,聽話地不再打擾,可心里卻再也沒法平靜下來。 我娘都說不是了,你還在瞎想什么。感覺到了邢歡的恍惚,一直到退出廳堂后,永安才猛地抬頭拍向她的腦袋。 吃痛后,邢歡抿著唇揉了揉后腦,冷不丁地問:你哥知道劍不見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