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天地立心 完
這一天過得極其漫長,卻又好像十分短暫。 陸思意和祁昀沒用多久便返回了緩沖區(qū)邊緣,那時,日頭已經(jīng)開始西斜了。 緩沖區(qū)邊緣一改平日里灰敗的景象,無論是地上還是天邊,此刻都像是染了鮮血的紅。 ——地上確實是鮮血,可天上卻是夕陽西下時的萬丈紅云。 就像是一副扭曲著的破敗風景畫。 陸思意和祁昀未在緩沖區(qū)邊緣多做停留,只用靈力感受了一下戰(zhàn)斗情況,發(fā)現(xiàn)大家還都能撐住,便快速御劍,飛入了緩沖區(qū)。 ——殺掉厲衡,才是現(xiàn)如今最要緊的事情。 厲衡一死,那兩具尸體沒了駕馭者,就相當于提線木偶沒有了cao縱人,行動力和戰(zhàn)斗力大大減弱,他們用火燒掉就好。 孟時和傅明安依舊在和那具巨大的尸體纏斗,他倆即便再怎么不相信王八蛋的話,身上也都或多或少受了些傷。 而在他們旁邊、與他們一同牽制住尸體的其他武士則更狼狽一些,有的連刀刃都卷了,有的捂著腹部吐了血。 鄒喻之前引過來的老虎和野豬的情況更加不好,有幾只已經(jīng)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而在距離他們不遠處,小股小股的武士互相爭斗著。 ——那是精玄宗與其他門派之間的爭奪。 其實,距離尸王爬出深淵才僅僅過了一個多時辰,但緩沖區(qū)邊緣已是尸橫遍野、慘叫連連。 盡管祁昀心里知道,小羽并不是一個時時刻刻需要被人保護的小團子,但在飛過這些血光肅殺的場面時,他還是伸出手來,捂住了他的眼睛。 陸思意也沒動,和祁昀飛速進入了緩沖區(qū)。 緩沖區(qū)內(nèi)草木不生,無法藏人。 他們順著高高低低的丘陵尋找,很快便在一處山谷中看見了厲衡。 ——他確實長身玉立,氣質(zhì)非凡。 然而,內(nèi)心陰暗的人,無論外表再怎么翩翩如玉,也掩蓋不住周身透露出的瘋狂,以及對于欲念的渴望。 厲衡盤腿坐于山谷之內(nèi),身邊還圍了一大圈人,全都是他的親信隨從。 陸思意瞇起眼睛,悄悄釋放出了一點靈力,前去探路。 陳嫂曾經(jīng)說過,厲衡是施用幻術(shù)和秘術(shù)的天才,對于傳統(tǒng)武學和文學也有所涉及。 只不過,他后來隨著厲行一起研讀那些被封存起來的陰邪幻術(shù),大概是為了方便施展,他就放棄了對于傳統(tǒng)武學的修煉,變成了現(xiàn)在這種瘦削外表。 而在所有武學分支中,內(nèi)功靈力是厲衡的短板—— 他的識海非常狹窄。 于是,也不知是由于自負傲慢,還是自卑怕受傷,厲衡就真的、沒有過多了解過與靈力相關(guān)的內(nèi)容。 陸思意背在身后的雙手微動,將自己的靈力收了回來。 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如他所料,厲衡身旁跟隨著親信不足為懼,祁昀動動手指就能解決。 而厲衡本人……陸思意皺眉看著他。 他的身體比外表顯現(xiàn)出來的還要羸弱,若非是與那兩具尸體建立了契約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連床都下不了。 陸思意眨了眨眼睛,心下了然。 這應(yīng)該是陳小妹的功勞。 所以,目前的情況就是,厲衡與那兩具尸體其實是一體的。 厲衡死了,尸體的攻擊力會大大降低;而尸體一旦被銷毀,厲衡也同樣活不了多久。 陸思意快速將這些消息在腦子里告訴了祁昀。 祁昀終于微瞇雙眼,看向了厲衡。 而厲衡也在同一刻,看向了他們—— 厲衡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嘴角甚至還含了一絲笑:“祁宗主,季公子,只有你們二位到了嗎?” 祁昀的嘴角勾了一下。 ——那代表著,對付你,只有我倆就夠了。 他并不想和厲衡廢話,所以連聲音都沒出,直直地朝著厲衡掠去。 厲衡手指翻動,迅速捏出一個訣。 然而,術(shù)法朝著祁昀拋出后,卻意外地落了空,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擋住了。 厲衡表情微怔,愣了一瞬以后,他迅速反應(yīng)了過來—— 傳聞,季羽這廝對內(nèi)功靈力極感興趣! 陸思意挑了下眉毛。 確實是他做的。 在過來的路上,他再次爭分奪秒,給祁昀傳了一些靈力,將他識海內(nèi)的靈力恢復到了八成左右。 不僅如此,他還用自己的靈力做了個罩子,罩在祁昀周身,將他完完全全地保護了起來。 那靈力罩與陸思意自己的識海相連,讓他能夠隨時給祁昀傳靈力,完全不用擔心靈力不夠這種問題。 ——也就是像陸思意這樣靈力多到用不完的,才敢這么“浪費”。 尋常武士連想都不用想,他們根本就做不到。 甚至,即便是空天門的那一群人,都只能讓靈力凝成護心鏡大小,護住前胸后背等要害之處。 沒有人知道陸思意能夠做到這一點。 沒有人見識過這一點。 厲衡也絕對是想不到的。 然而,不知是由于慣常的自負,還是這件事情的沖擊太大,他根本就轉(zhuǎn)不過彎來——厲衡又捏了一個訣,再次拋出來。 這是個雙訣,一條快速朝著祁昀飛去,而另一條,則朝著陸思意飛來。 然后,毫無例外地,又全部被擋住了。 陸思意:“……” 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靈力能夠做多少事情。 厲衡臉上那抹云淡風輕的神色終于不見了。他皺著眉頭吹了口哨,身邊的親信快速移動,將他圍在了中央。 ——他們布了一個陣。 那個陣法看起來還挺花哨的,陸思意連見都沒見過。 但祁昀依舊不會管這些。 無論是什么樣子的陣,都是用來破的。 如果不能以技巧來破陣,就用蠻力強行破開。 ——他在深淵中見過太多陣法了,那些陣法幾乎全部是為了封印怪物而成,隨便拎出一個來,都比厲衡這個厲害太多。 祁昀朝著厲衡飛掠過去。 其實,在厲衡捏完兩個訣、浪費了許多時間之后,他就已經(jīng)離他很近了。而現(xiàn)在,陣法剛剛成型,祁昀就到達了這個防御陣的邊緣。 他快速伸手,連劍都沒有拔-出來,直接放倒了離他最近的兩個人。 而后,刀光劍影,黑衣黑袍的精玄宗門徒無處躲避。 等厲衡發(fā)現(xiàn)有一把匕首精準地插-入了自己胸口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震驚到無以復加。 太快了。 怎么可能。 這不可能。 他伸出雙手,死死地握住了那把匕首。 祁昀靜靜地看著他,似乎終于回憶起了自己當時在湖邊,被厲衡幾近放干了血的痛苦。 他臉上的表情不變,手下微微轉(zhuǎn)了一個角度,鋒利的匕首擰過了胸腔。 鮮血從厲衡的嘴里溢了出來。 厲衡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飛速伸手,徒勞地抓住了插-進自己胸口的那把匕首,似乎是想要將它拔-出來。 厲衡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匕首絲毫未動,但他好像終于能夠從嘴里擠出幾個音節(jié)。 “祁昀?!眳柡庑Φ?,“你會后悔的?!?/br> 但祁昀不會后悔的。 他只是遺憾,手染無數(shù)鮮血的人,這樣的死相似乎是有些便宜他了。 厲衡的目光逐漸放空,而后,抓著匕首的雙手終于垂了下去。 祁昀等人死透了,才將刀子從軟趴趴的尸體上拔了出來。 他周身還被另一個人的靈力包裹著,這幾乎讓他聞不到厲衡的尸體上散發(fā)出來的血腥氣。 他所呼吸到的,是清新溫暖的果木香。 ——小羽也可以看到這邊發(fā)生的一切。 而現(xiàn)在,這邊的事情解決了,他倆可以去解決那兩具煉化的尸體了。 這樣想著,祁昀就轉(zhuǎn)過了身。 他朝著不遠處的小團子笑了一下,一邊往他那邊趕,一邊將手中的匕首插-入刀鞘。 然而下一刻,祁昀突然覺得胸口一痛。 陸思意前一刻才捕捉到身后的破風聲,下一刻,便感覺腦海中傳來劇痛。 連帶著的,還有心口處空了一塊的無力和無助。 陸思意緊皺著眉頭,幾乎瞬間就反應(yīng)了過來,是他的識海受到了攻擊! ——準確地說,是他放出在外的靈力,受到了攻擊。 他快速看向祁昀那邊。 看到的景象令他全身的血液都靜止了。 那個身材矮小、但移動速度極快的尸體,此刻伸著一條胳膊,穿透了祁昀的胸口。 陸思意腦子里“嗡”了一聲,什么都聽不見了。 他手中凝聚出大股靈力,直直地朝著怪物打過去! 怪物被打了一個趔趄,行動力變得遲緩。 它的手掌從祁昀的胸口處收了回來,而后,又慢慢轉(zhuǎn)向了陸思意。 ——它已經(jīng)沒有面皮了,五官是黑乎乎的血洞。身上的皮膚大面積潰爛,有幾處深可見骨。 剛剛,陸思意打過去的那一股靈力,直接將它的所有肋骨都打斷了,它胸前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而胸部正中央被打了對穿,空洞洞的,從里面滲出的深色液體覆蓋不住那個丑陋的洞。 洞在擴大。 誰能知道,厲衡說的“你會后悔”,是指這個。 誰能想到,厲衡在尸體上施用的秘術(shù),還有這么一招。 ——空天門的古書中記載,有一種秘術(shù)與契約相連??梢允蛊跫s仆人在主人被殺后,立刻趕至主人身邊,殺掉那個殺害主人的“兇手”。 陸思意沒有心力去管什么狗屁契約。他飛速朝祁昀跑過去,而祁昀倒在地上,了無生機。 不行。 不可以!??! 陸思意渾身的血液都在翻涌,內(nèi)心被巨大的驚慌和無措占據(jù)。 他再次朝著那個怪物打出了一大股靈力,將它打至幾丈之外,之后迅速撲到祁昀身邊,抓起他,朝著山頂掠去。 他一定可以的。 他一定可以的。 他的靈力可以療傷的。 識海中的靈力源源不斷匯入了祁昀的身體,陸思意一邊傳一邊低頭去看——可他看不清,他看不清祁昀的傷情。 眼睛彌漫上了霧氣,眼眶酸得生疼。 他的手在抖。 他的全身都在抖。 只有祁昀微弱的脈搏給了他一點安慰。 他不用眼睛看了,他用靈力去探,這次終于看清楚了—— 他的靈力涌進了祁昀的身體,可祁昀的血卻從胸口涌了出來。 一進一出,靈力好像只夠?qū)τ邗r血的補充。 陸思意身上的衣服被染了個通透。 身后又傳來了刀劍相碰的聲音,可陸思意聽得并不真切。 他現(xiàn)在滿心滿眼只有祁昀,他毫無節(jié)制、毫無章法地,將自己的靈力傳給祁昀。 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 祁昀還有脈搏。 他一定可以救活他。 陸思意的腦子里只有這樣一個念頭。 只要他足夠快。 只要他讓渡靈力的速度快過祁昀鮮血流失的速度,祁昀就可以重新醒過來。 陸思意不管不顧。 手中的靈力如同滔滔不絕的江水,全部流入了祁昀的身體。 直到識海見底。 ——他將自己全部的靈力,都給了祁昀。 胸口的那一處傷終于止住了血,但卻并沒有愈合。 還是不夠。 陸思意擠了一下被汗水和淚水浸透的眼睛,依舊以識海調(diào)動全身,只不過這次,他是用自己的骨血。 靈力就好像真的連綿不絕,無窮無盡。 又不知過了多久,陸思意終于感到那一處傷口重新長出了血rou。 陸思意昏了過去。 * ——印象里的碎片并沒有很多,陸思意只能抓住一個。 他感覺自己全身都被浸泡在一種液體中,那液體浸透著絲絲涼意,令他很是不安。 液體無色無味,但卻總是讓他想到血。 似乎只有在這種液體里泡著,他才能活下去。 血? 他心里驚慌,想快速醒過來,便無助地撞擊著困住自己的那個透明物什。 但是,他沒有感覺。 他無法醒過來。 他漂浮于液體之中,卻又不得章法,感覺自己像是海面上隨浪花翻滾的小魚,又好像江中順著波濤漂流的細薄樹葉。 他很無助。 不知過了多久,他好像終于接受了現(xiàn)實—— 這里的一切,都是一成不變的。 從他有記憶起,這里就是這個樣子,而他就在這里。 所以,之后,永遠,他也都會在這里。 于是他透過那個透明的阻隔,看向外面。 時常會有人過來——陸思意就暫時管他們叫做“人”,因為在這里,維持人形是最方便做事的。 那些“人”會觀察他,有時候也會動一動他,或者是,讓他周圍的液體發(fā)生一些變化。 那種感覺不太好受,他會盡可能地躲,但也并沒有什么用。 然后,他看到“人”在紙上記錄。 他們的口中念念有詞,說什么“精神力”、“精神體”、“實驗體”、“641號”。 陸思意起初也并不能聽懂,但后來,他好像漸漸明白了。 他就是那個“641號”。 641號。 ——這可真是一個,太過奇怪的夢了…… 頭痛欲裂。 印象中的碎片突然多了起來,陸思意又抓住一個。 這次,他周身的水不再是冷的了。 正確地說,他周身好像沒有水了。 ——但周圍又很溫熱,很柔軟,就像是泡在了浴缸里。 他很安心。 這個碎片很小,小到只有這么一些內(nèi)容。 陸思意失望地將它拿開,又趕在所有碎片消失前,再次抓住了一個。 可是這一次,他又害怕了。無助的感覺比第一次更甚。 他周圍沒有水了,一切既干燥又冷硬。 他跪于一片荒原之上,面前是一個了無生氣的人。 他全身的血液都靜止了,心里空茫一片,而后,他拼命將自己的精神力傳給他—— 他想要救他。 他一定得救他。 他不能沒有他。 精神力傳了,他甚至想連精神體都給他——不是都說,他很厲害的嗎?那他為什么不能救他?! 他抓著那個人的手,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準確地說,他抓著的,是一只巨型貓科動物的、前爪。 陸思意猛地醒了過來。 他心跳如鼓,大口呼氣。 剛剛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接著一場的噩夢,他睡不過去,又醒不過來,痛苦又無助。 痛苦中還夾雜了一絲難過,而后,難過包裹住了痛苦和無助。 ——他想把自己整個人都掀了。 他手指緊緊抓著被單,目光所及之處是無限宗的屋頂。 ——他現(xiàn)在躺在一張很大的床上,一如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來到無限宗時一樣。 陸思意的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觸到了一個人的手臂。 他快速扭頭看過去—— 是祁昀。 陸思意一骨碌翻了起來,跪坐在祁昀旁邊,注視著他的臉,又瘋了一樣地去捏他的手腕、感受他的脈搏。 還好,還好。 是人的手,不是老虎爪子。 脈搏也是平穩(wěn)的,一下一下,平和而有力。 呼吸……也是穩(wěn)的,均勻綿長。 祁昀在睡覺。 或者是說,還沒醒。 陸思意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放松下了心神,他才終于感覺到了一陣頭重腳輕。 眼前冒著金星,耳中有些許嗡鳴,連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濕了。 之后,豆大的汗珠滴落在身下的席子上。 陸思意牽著自己僅剩不多的理智,往床里面挪了兩寸,防止那些汗珠滴在祁昀身上。 下一秒,他的嘴里被塞了一塊甜甜的東西。 陸思意含了一會兒,終于感覺自己回了神。 之后,他看清楚了來人。 嗯,范章。 范章心有余悸地擦了擦自己腦門上的汗:“我的老天爺,你干嘛???” 范章依舊盯著他,嘴里念叨:“剛一醒,就想……下床?” 陸思意:“……” * 兩天前,范章和鄒喻趕到緩沖區(qū)時,發(fā)現(xiàn)眾人已經(jīng)在兩個怪物身上點了火。 ——那個可以瞬移的怪物在無限宗消失后,他們就立刻想到,它可能是又回到了緩沖區(qū)。 于是他們立刻與孟時聯(lián)系,得到肯定的答復后,便留下顏攸在無限宗看家,范章和鄒喻立刻趕了過去。 趕過去之后也真真是發(fā)揮了作用,他們在山頂找到了已經(jīng)昏過去的祁昀和陸思意。 根據(jù)范章繪聲繪色的描述來看,當時,他和祁昀的樣子真的很嚇人。 而據(jù)后來傅明安給陸思意的說法來看,當時,陸思意掠上山頂后,那怪物就跟在他后面,只不過行動力減緩了很多,被孟時和傅明安給攔了下來…… 現(xiàn)如今,局勢已定。 精玄宗覆滅,大家在燒死怪物后,于宗內(nèi)找到了厲行。 只不過當時,厲行知道死局難改,已經(jīng)自盡了。 武林中最不安分的宗門消失,風云變幻后終于重回安定。 武林盟邀請祁昀掌舵,但祁昀婉拒了。 他只和武林盟要求了一件事情—— 從今以后,天下武學不再僅僅為宗門和門派所有,百姓如果想了解,想學,也無需加入門派,由武林盟統(tǒng)籌,相應(yīng)的門派無條件向其提供指導。 也就是說,從今以后,武學不再是各大世家、各個武俠后人的專長,天下人人皆可從文,也皆可習武。 無限宗還是維持了六個人的編制,沒有增加新的人員—— 孟時想通了一點事情,安定之后就創(chuàng)辦了一個叫做“廣云宗”的宗門。這個宗門比無限宗還要奇怪,它連具體的地址都沒有,也不似一般宗門門派一樣以師徒、師兄弟相稱。 孟時好像只是把天下云游散士聚集在了一起,給大家統(tǒng)一起了個名字。 而廣云宗聚集起天下游俠后,各路有識之士便開始互相交流學習,時常聯(lián)系。 直到很多年后,孟時有一次回無限宗,與大家閑聊時,才終于說起了自己創(chuàng)辦廣云宗的初衷: “天下游俠,有些悟性極高,有些卻不得章法。我將大家聚集起來,那么所有人的功夫都可更進一步?!?/br> 陳嫂留在了無限宗,卻不讓祁昀加自己的名字,無論是以“李如蓮”的身份,還是“厲汝南”的身份。 她做了一個編外人員,除了重新打開識海修習內(nèi)功靈力外,每日的剩余事宜就是養(yǎng)娃。 等那個精力無限的小皮崽子終于長大了一些,她便將他丟給了陸思意和祁昀,自己又換了個名字,跑去廣云宗,想要完成年少時與母親的共同愿望—— 看遍天下山川江河。 有那么幾年,武林中的新興門派如同雨后春筍,層出不窮。 陸思意和祁昀知道,那是因為前些年對于百姓們的指導,讓他們懂得了一些武學的基礎(chǔ)和技巧。 然而,無論天下再怎么風云變幻,都沒有再出現(xiàn)一個像是精玄宗一樣的魔教邪宗。 ——大家互相牽制,又在制約中取得了平衡。 直到又過了很多年,祁昀卸任了無限宗宗主之位,將它給了一位陳姓大俠。 之后,他與季羽一年才回無限宗一次。 當時季羽隨祁昀一起離開無限宗,還發(fā)生了一件有趣之事—— 空天門以為自己終于有了機會,再次邀請季羽做門主,據(jù)說季羽頭都大了,答應(yīng)給空天門寫書,才將這事兒順了過去。 而彼時,無限宗的所有人均已出世。 顏大俠收了很多學生,滿身醫(yī)術(shù)得以讓更多的人了解學習,救治了天下不少疑難雜癥。 范大俠也收了很多學生,只不過他的學生中很大一部分是酒館大廚和鄉(xiāng)間農(nóng)婦,范大俠挺高興的,因為他終于不用再親自做飯了。 傅大俠沒收什么學生,據(jù)說他去了應(yīng)文宗,因為現(xiàn)在,應(yīng)文宗里人人都會用毛筆打架。 而無限宗里最小的那個門徒,鄒大俠,他到后來就失蹤了,但是每隔幾年,就會有一處山林附近的村戶聽聞附近又有鳥獸成精,好像是在互相交談…… “祁昀是從深淵里爬出來的”這件事情無人再提,好像人人都對此有了默契。在他們的記憶里,祁大俠一身絕學無人能敵,所學所獲皆是由于刻苦修煉,吃了常人所不能吃之苦,才得了常人所不能得之能。 ——大家不知道,靈力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 而后來,陸思意也曾經(jīng)問過祁昀:“你……到底有沒有做過什么奇怪的夢?有沒有什么好像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當時,祁昀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一下。 祁昀說:“我所有想要記住的記憶,都和你有關(guān)?!?/br> ※※※※※※※※※※※※※※※※※※※※ 媽呀,媽呀……終于寫完這個世界了。 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有感覺,這個世界和之前兩個世界在結(jié)構(gòu)上都不一樣,因為它是是野蠻生長。 雖然一開始有大綱,但是基本沒按照大綱來寫,它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不受我控制,寫著寫著就跑偏了,于是我又趕緊往回拽,就這樣拉拉拽拽…… 總之,這個世界寫完了,我感覺,我禿了。 但應(yīng)該沒留下圓不上的梗,我又兜回來了…… 也揭秘了一點全文世界觀,30萬字啦,再不揭秘感覺自己會被打。 不虐,反正最后的結(jié)局是圓滿的,途經(jīng)的這些快穿世界,其實也都是因為他們之前的故事,一切都有因可循。 我,還是一個甜文寫手。 這篇文預(yù)計是60萬字左右完結(jié),已經(jīng)三個世界啦,進度條行至中間,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 其實一開始也沒想到30w字竟然還沒能v(還差得遠,v線收藏一半都沒到,笑哭),困惑過,迷茫過,也懷疑過自己的文筆,懷疑過大綱。找出了一些問題,但還是想寫自己喜歡的故事,所以……嗯,給自己加個油叭~ 總之,雖然不多,但每次更新之后都有點擊,知道各位小天使在陪著我,心里就覺得很溫暖。再次感謝大家陪伴,鞠躬! 明天開始下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