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晚酒 完結(jié)+番外_18
本書總字數(shù)為:432769個 近乎哀求的語氣,因為臉頰腫了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沙啞難聽又有些微微奇怪的腔調(diào)。 方天聽到這話先是動作一頓,接而冷笑一聲,提起夏迪的衣領(lǐng)湊到自己面前,“自首?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去自首,你他/媽就坐一次牢能抵得過老子的一輩子嗎?” 夏迪被提得有些窒息,他的手無意識地在空中抓了兩下,艱難道:“我有辦法,我坐一輩子,求求你原諒我?!?/br> 方天把人往旁邊的地面上一摔,站起身來,嘲諷地看著地上大口呼吸的夏迪,覺得這人到了這種地步還是謊話連篇。 的確,誰不怕死呢? 每個人為了能夠活下去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你看看,他不就是嗎? 都被人糟蹋了還有臉在這個世界上茍延殘喘,而夏迪這么惡心的應(yīng)該下地獄的人,說些謊話讓自己別那么快死不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方天突然有些悲切,想要仰天長嘯,但他還是依然保持著那種看死人的表情,完全當(dāng)夏迪在說謊話,冷眼看著地上蠕動的蛆蟲,就像是施舍一般。 “行啊,你去自首,最好直接死在牢里面,免得臟了我的手。” 千萬別再出現(xiàn)在他眼前了,平白臟了他輪回的路。 夏迪瑟縮了一下,聽到方天的話沒有一點生氣,竟然還有些釋然。 他癱倒在路邊,靜靜地看著方天離開的背影,輕輕地笑了一聲。 那笑聲里不含有一絲一毫的邪念,就好像情竇初開的小伙子看見自己單戀的姑娘,就只是一個背影都足夠讓人欣喜若狂。 他仰躺在地上,用手遮了遮眼前的陽光,手背擋在自己的眼前,投下一片陰影,夏迪的眼角突然滲出了一些淚水,在陽光下偷偷地閃著光。 他就這么無聲地哭了起來。 沒有嚎啕,沒有抽噎,只是眼角的淚水悄悄地滑下了臉頰。 他的心里帶著滿腔的遺憾。 方天,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第71章 第 71 章 “朝哥,哥誒你終于來了,我們都要吃上了。我去,你這是被狗咬了??!”趙飛在桌上放好了碗筷,旁邊坐著規(guī)規(guī)矩矩的班長。 朝歌:“……嗯狗咬的?!?/br> 朝歌進門還被撞了下,震得脖子的傷口不住地發(fā)疼,主要是被班長嚇的。 趙飛他爸媽因為兒子高考完了出去度蜜月,現(xiàn)在就他一個人在家,朝歌還想著在他這兒蹭幾晚。 沒看到班長那淡淡的威脅嗎! 話說怎么趙飛天天跟人裹在一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孤男寡男,真不害臊! 但朝大俠事實上屬于除了自家大哥誰都不怕的類型,完全無視班長有些敵意的眼神,把自己當(dāng)半個主人。 開玩笑,他跟趙飛一起的時候班長還沒跟人說上話呢。 完全不擔(dān)心。 趙飛煮了一鍋火鍋,用的是什么牛油底料,香味饞得好幾天沒認真吃飯的朝歌狂咽唾沫。 “你志愿填的哪兒???” 趙飛熟練地幫班長夾了幾筷子鍋里的食物,那顯而易見的熟稔看得朝歌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還有沒有道理了,有大哥不孝敬去照顧其他人? 朝歌憤憤地用筷子在鍋里攪了攪,油珠在空中飛濺。 趙飛一邊躲著一邊擦桌子:“哎喲我的哥?!?/br> 朝歌:“……”不甘心地停下動作好好吃飯。 他夾了一塊五花rou:“去外地吧,我填好了?!?/br> 趙飛還在給班長添菜,連頭都沒抬:“哦哦,朝哥你考得不錯啊,我跟班長準備就留在朝陽了?!?/br> 朝歌瞪了他一眼,心道趙飛你小子是不是真要出柜了。 趙飛完全沒get道大哥的眼刀,呼哧喝哧地吃著菜。 朝歌深深地覺得自己被兒子拋棄了,真是不孝??! 趙飛雖然一天跟著朝歌混,但成績算是不錯的,在紅榜上也能排上號,至于班長更不用說,就是年級前十的位子,但這兩人的分數(shù)還差著不少,要是想要留在朝陽市,估計得異校了。 但朝歌這關(guān)頭也沒辦法再多擔(dān)心別人的?感情問題,他自己的都還沒有處理好呢。 躺在客房的床上時朝歌清醒得不得了,本來想著吧干脆出去住旅店,不打擾這對狗男男,但是他沒帶身份證,要是開口找趙飛借估計他直接跟你急,索性就跟之前說好了的一樣住下了。 他不是很想回去。 …… “就當(dāng)兄弟吧,我不想談戀愛了。” 肆酒的手在身側(cè)垂著,哪怕被人抱住也沒有抬手,聽見朝歌這一句話睫毛輕輕顫了顫。 感覺有點難受啊…… 也不算對吧,本來就沒有在一起過,說什么分手不分手呢。 肆酒的腦袋旁邊就是朝歌,少年火熱的體溫在他的身上炙烤著,似乎想要透過這個擁抱傳遞過來似的。 他很久都沒有說話。 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接。 就感覺吧,終于到這一天了,他計劃著的,原本就躲不過。 天氣本來就悶熱,倆大男人抱在一起簡直要蒸熟了,朝歌都有些難受,又看肆酒沒什么回應(yīng),正尷尬準備縮回手。 肆酒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勒得緊緊的,朝歌差點喘不過氣來,他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也學(xué)著對方死命地把肆酒往自己身體上按。 就好像要趁著最后的時間用盡力氣把人鑲嵌進自己的身體里。 這樣他就不會走了。 肆酒猛地用牙叼住了旁邊朝歌的脖子,用了點狠勁,就跟那次犯了病似的,用尖牙刺開了皮膚。 朝歌:“嘶……我cao。” 他疼得厲害,酸爽的感覺幾乎快要讓他忍不住飆淚。 試試看被人咬住一坨rou往外拽的感覺,就這么想都不會太爽。 但他這次沒再推開肆酒,任由哥哥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 不就被咬一口嘛,多大點事兒。 然而下一秒他卻感受到順著脖頸滑下去的冰涼觸感。 他被激得一抖,忘了自己的rou還在人嘴里呢,差點沒直接給扯下來。 朝歌疼得淚水直冒,在眼眶打轉(zhuǎn),下意識推了推,但突然意識到剛才那個冰冷的觸感或許是肆酒的眼淚。 他突然不掙扎了。 更多的水滴滑進他的衣領(lǐng),黏糊糊的不怎么舒服。 這可是肆酒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肆酒,他朝歌唯一的大哥。 以一打十完全不在話下的肆酒。 居然……哭了? 他哭了嗎? 朝歌迷迷糊糊地想著,麻木到都快忘了自己脖頸上的觸感。 怎么能哭呢? 他那么強大一個人,現(xiàn)在居然躲在自己的懷里流眼淚。 媽的,你怎么能哭呢? 明明是你不要我的。 明明是你。 你倒委屈上了,我還什么都沒說呢。 朝歌感覺到肆酒的力道松了,然后慢慢地從他的身上起來。 朝歌看著肆酒扶著自己的肩膀,又慢慢湊近,朝歌以為他又要咬一口,微微瑟縮了一下,但肆酒強硬地掰住了,以至于他完全動彈不得。 然后下一秒就被吻在了嘴角。 沒有絲毫情/欲的那種,只是嘴唇與嘴唇之間的簡單觸碰。 很溫柔,很紳士。 朝歌像被風(fēng)親吻了一樣。又想軟軟的棉花糖。模模糊糊的,軟軟嗒嗒的,什么都琢磨不住。 “好,我答應(yīng)你,但是朝歌你記住,我從沒騙過你?!?/br> 朝歌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始終都睡不著,開始思考肆酒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沒騙過指的是什么。 但想半天居然還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明明是很簡單的道理,但又不敢往深了想,怕最后其實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完全沒那個想法。 感情最怕的就是自作多情。 腦補過度最后還不是自己背鍋。 但最后他迷迷糊糊睡著了,半夜又覺得挺熱,打了好幾次被子,但似乎有人幫他掖了掖被角,還幫他給脖子上了點藥。 嗯....好像還被人親了一口。 親在哪兒了呢? 嘴還是額頭? 朝歌把自己給嚇醒了。 然后發(fā)現(xiàn)被角真的是嚴嚴實實地壓好了,估計是自己覺得冷……自我調(diào)控? 朝歌起床的時候還不到八點,趙飛跟班長還在睡夢中,他沒去吵,洗漱完畢就打算出門買點早餐。 回去的時候叼著一塊油條看手機消息,發(fā)現(xiàn)孫婉給他留了條短信讓他回去打掃衛(wèi)生。 ?????????? 什么鬼啊,他才出去一天,家里不是肆酒在嗎,這免費的勞動力都不要。 【媽】:肆酒?他昨晚就走了啊,沒跟你說嗎? 第72章 第 72 章 肆酒一下飛機才覺得有些冷,英國的溫度還是不能跟國內(nèi)的比,他從包里掏出一個口罩戴上,然后才把手機開了機。 朝陽應(yīng)該是中午了吧,手機里還是一點新消息都沒。 肆酒又擺弄了幾道,就把手機隨手揣到衣兜里不再管了。 朝歌這頭還生著氣呢,也不能說生氣,現(xiàn)在他這個身份連點發(fā)脾氣的資格都沒有。 總不能就這么沖上去說你居然走了,你不要我了嗎? 那太掉價了。 但肆酒這一走走得是瀟灑,就像是老早以前就計劃好了的,完全是了無牽掛。 朝歌嘴上沒說,心里還是憋了一團火。 怎么,你這不還是走了嗎,連行李箱都拉走了,不就是不準備再回來了嗎。說什么相信,虛偽。 朝歌氣得把手機直接砸了。 摔在地上的前一秒他就開始后悔,緊接著就看見了心愛的機機四分五裂。 嗯......對,就是不能再用的那種。 朝歌百米沖刺就沒能挽回過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手機離他而去。 媽的。 智障了,再氣也不能對它發(fā)火啊。 朝歌看著屏幕碎裂的手機,默默吐槽了一下它的質(zhì)量。隨后直接擱在桌子上,至于剛才想干什么,早忘了個一干二凈。 女人一巴掌甩在了肆酒臉上,他被打得頭一偏,力道之大,都有些輕微的紅腫,但女人的力氣總歸是不能跟男人比的,所以這一掌也沒把人打出個好歹來。 肆酒的頭偏向一方,沉默著沒說話。 “我早就告訴過你,別想覬覦朝歌的東西,還找借口,你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迸说氖持钢敝钡刂冈谒辆频拿夹模軟]禮貌,配合上她這副潑婦似的樣子,完全沒有平日里在朝父面前偽裝的溫婉。 “……不是借口?!?/br> 肆酒眼觀鼻鼻觀心,頓了好久才開了口,也沒有絲毫對自己被甩耳光一事的委屈,看來已經(jīng)是習(xí)慣了。 “你以為你跑到中國我就管不了你了?怎么,跟朝歌裝了個可憐就可以好好治病了,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媽嗎?” 女人恨不得再一巴掌打死這個簡直是跟他那個父親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家伙,咬牙切齒道:“藥呢,拿出來!” 肆酒單手扯住了單肩包的單子,往下拽了兩下,似乎有些猶豫,但考慮到面前站著的女人,還是慢吞吞地把包從肩上拿了出來,又動作緩慢拉開了拉鏈。 外國女人雖然有些不耐煩,但好歹是有大家閨秀的樣子,沒有直接出手去搶奪,就這么冷眼看著自己所謂的兒子遞給她一包藥。 都是治療心絞痛的。 “沒別的了?”女人拿著藥看了看,眉頭擰得緊緊的,直接丟進了垃圾袋。 肆酒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一言不發(fā)。 也不是沒有任何感覺吧。 可能是因為這是二十年以來的常態(tài)了,不過就簡單扔個藥,比起打罵而言,完全是小case。 而且肆酒早就習(xí)慣了女人的借刀殺人,她在朝父面前表現(xiàn)得慈母的樣子,背地里卻是惡鬼。 打罵向來不經(jīng)她手卻照樣落實到了肆酒的身上,剛開始年紀小不知道躲,到了后來承受不住再加上出柜那件事,他差點沒直接過去。 那件事之后,才算是真的對母親寒了心。 外國女人看了看肆酒的表情,沒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打算走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淡淡威脅道:“既然回來了,就別再想著回去了,不過那些不屬于你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落到你手上的?!?/br> 肆酒攥緊了拳頭,而后慢慢松了開,一聲不吭地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 朝歌今天沒再去找趙飛,主要是覺得不好打擾人家小情侶(大霧),單身狗真的傷不起。 孫婉女士又不知道去哪兒走親戚了,就給她親愛的兒子留了個微信消息一大早就沒了人影。 朝歌都不知道她有這么多親戚可以走的! 他志愿填的是鄰省的A大,對,當(dāng)初他看這個名字就覺得眼熟,覺得自己這輩子讀不了英國的A大了好歹用中國的裝下逼也好。 打死不承認是因為想到了些什么事什么人。 他手機壞了還沒修,沒事兒干就去網(wǎng)吧窩著了,就今天下午修好了之后才收到孫婉女士的消息。 唯一的消息。 嗯。 朝歌又想摔手機了,你他/媽,肆酒你真是好樣的。 什么都沒說就走了還什么消息都不留一個。 你還想著我先問你是吧。 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去吧! 朝歌把手機擱桌子上,然后直接往后仰躺,跌在了床上。 還是很想他啊。 控制不住。 這可是他初戀,出過柜的那種。 “日……” 朝歌莫名其妙有點難受,特別是想到昨天肆酒在他頸窩留的眼淚,雖然這人把臉抬起來的時候什么痕跡都沒了,干凈得就好像他感覺失靈了一般。 但朝歌就是知道。 他怎么把那么溫柔的人都給弄哭了啊。 麻辣歌姬,這種事不該留在床上說嗎? 哦不對,現(xiàn)在還想什么上/床呢,人都跑了,朝歌你就是個傻逼。 肆酒躺在床上,胸口悶悶地發(fā)著疼,他好幾天沒有按時吃藥,突然發(fā)病真的是要折磨死人了。 止痛藥當(dāng)時當(dāng)著朝歌的面扔了個一干二凈,現(xiàn)在想吃一片緩解一下都找不到借口。 算了……讓他疼吧。 反正也沒人心疼的。 肆酒捂著胸口窩在床上,一抽一抽的發(fā)疼,突然有點脆弱,摸出手機對著聯(lián)系人的首位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第一道是被掛斷了的,然后再次打過去才是朝歌罵罵咧咧的聲音:“哪個傻逼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鐘嗎?” 肆酒悶笑了一聲,覺得胸口也不是那么疼了,額頭的冷汗黏在上面吹得人有些恍惚。 他控制著聲音不那么發(fā)抖:“朝歌?!?/br> 對面瞬間沒有聲音,大概是被嚇醒了。 但電話沒被掛斷,肆酒知道朝歌還在聽著,輕輕地笑了一聲。 那笑意透過國際長途的電流傳入了朝歌的耳朵。 讓他一瞬間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心臟怦怦跳著,完全控制不住。 緊接著就聽見電話那頭喑啞磁性的嗓音:“晚上好啊,男朋友?!?/br>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好甜! 反正我覺得很甜啊:) 不虐啊一點也不。 第73章 第 73 章 兩廂呼吸交纏,盡管中間隔了不知道多少公里的距離,但還是很清晰地傳入雙方的耳朵。 朝歌的耳朵就像過了一道電流似的,滋滋發(fā)著響,讓他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了來。 聽見肆酒聲音的那一刻他的腦袋放空了好一陣,連呼吸都亂了。 他躺在床上猛地喘了口氣,才發(fā)現(xiàn)不是在做夢,對面那頭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好久的男人。 肆酒的笑聲有些不穩(wěn),但下一秒就流氓道:“……電話play?” 朝歌:“……” 簡直要被哥哥這副老流氓的架勢給震驚了。 電話、什么。 朝歌一頭埋進了枕頭里吸了口氣,覺得自己都被對面那個逼給勾出了點邪火。 青春期少年傷不起啊。 “cao……什么男朋友,咱倆頂多算炮友。”朝歌頭悶在枕頭里,單手拿著手機扣在耳邊,聲音模糊得有些聽不清楚。 肆酒同樣倒在床上,磨人的心臟還是沒能放過他,但也許是手機那頭有了人陪著,向來難熬的折磨也變得沒那么所謂了。 他笑出聲:“炮什么友啊,我們做過了嗎?” 朝歌被他一噎,半天沒說出話來,說到底還是自己虧了,依照肆酒的好身材,不上他個一次真的是委屈自己。 唉,失策,失策。 朝歌翻了個身,小聲嘟囔道:“也不見得你給我上……” “給你?!彼辆坪喼币Τ鲅蹨I了,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現(xiàn)在我躺在你的身下,你可以為所欲為……啊?!?/br> 最后那一聲撩人的嬌/喘勾得人心里發(fā)癢,只需要一瞬間朝歌就感覺自己身體某些部位開始不對勁了。 他罵了一句,迅速掛斷了電話。 然后從床上跌下來,連滾帶爬地跑進了浴室。 至于要做什么事。 咱們都心知肚明哈。 :) …… 方天時隔一個月都沒有再碰到夏迪,也沒有任何人有關(guān)于他的消息。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是已經(jīng)跑了。 呵,可能是被打怕了吧。 早就該滾了。 方天單手揣進褲兜,嘴里叼了根煙沒點,今天準備去給小弟鎮(zhèn)個場子。 他手底下這些人大多都是不學(xué)無術(shù)的的混混,就靠著保護費或者啃老過點奢侈日子,但畢竟文化水平低,打架斗毆是不可避免的事。 既然當(dāng)了這片兒區(qū)的土管家,二爺也不得不幫著警察照看一下,事兒還是不能鬧大了。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二爺肯幫忙都是這些條子占了大便宜。 他到的時候雙方氣勢已經(jīng)升到了頂點,劍拔弩張的,為首的幾個甚至還帶上了刀。 有點囂張啊…… 方天瞇了瞇眼,咬了下沒點燃的煙頭。 “二爺,這事兒你別多管,這幫逼好幾次搶了我們的生意,不給點教訓(xùn)咱兄弟可是吃不起飯了。” 方天的小弟啐了一口:“放你/媽的屁,明明是你們先找茬的?!?/br> 幾句對罵之后,雙方的架勢像是隨時準備打起來。 方天連臉色都沒變,低頭點燃了煙,隨意道:“刀扔了?!?/br> 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似的,哪怕娃娃臉都有種大佬的氣勢。 對面一群人臉色瞬間有些難看,覺得方天駁了他們的面子,為了不落下臉面,還是僵持著沒有動作,覺得方天只是嘴上說說,也不會直接…… 心里的想法都還沒完,為首的頭兒就突然被一團閃著火星的東西把衣服下擺點燃了。 那人嗷叫了一聲,脫掉衣服往地上甩,好半天才把燒著的衣角撲滅掉。 這才看見地上沒熄的煙頭,仍然頑強的散著煙,方天背靠在墻壁上,百無聊賴,嘴里咬著的東西不見了,明顯就是他的杰作。 “刀,扔掉?!?/br> 面無表情的威脅才是真正可怕的,誰不知道這人可是從牢里出來的惡鬼,聽說在那里頭的身手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對面的頭子沒打算正面跟兇神對上。 主要還是打不過。 所以只好不情不愿地招呼弟兄連帶著自己把管制刀具摔在了地上。 方天擺了擺手,又摸出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示意他們該打打,打完他還有事兒,別浪費時間。 眾人:“……”突然沒了打架的欲望。 但只是想想,既然已經(jīng)把話都放了出去,還是得辦到的。 沒了武器的優(yōu)勢,雙方戰(zhàn)了個勢均力敵,誰也沒討著好。 可能最委屈的還是那個損失了一件外套的人。 小弟的嘴角被打破了屁,但還是屁顛屁顛地跑到方天身邊,今兒要是沒大哥,他們這幫人可真算是倒了大霉。 方天一結(jié)束就想走,卻被討好的小弟帶來的消息給拖住了。 “聽說南邊派出所里自首了個洋鬼子,說是前幾年的案子,都報上去了,聽說被判了五年?!?/br> 方天腳步猛地一頓,全身甚至毛孔都僵硬了一片。 他有些失聲,難以置信高聲道:“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小弟被方天突如其來的吼叫給嚇了一大跳,“……???” 方天沒有理他,死死咬緊了下唇,漂亮的眼睛里藏著什么東西。 夏迪這種人怎么可能會對他的話負責(zé),自首?笑話。他這種急功近利,巴不得一步登天的家伙怎么可能直接斷了自己的仕途。 他這種向來不把別人的生死,別人的感受放在眼里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一點微末的自我識別能力。 肯定不是他。 絕對不是。 他就這么給自己做心理暗示,到了后來都慢慢接受了這個限定。 也許是哪個外國人碰了巧進去了也說不定。 他該吃吃,該喝喝,其他的一律不在自己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老板,來碗牛rou面?!?/br> 這么過去了半年,方天一直維持著自己的生活節(jié)奏,其他事都不關(guān)心,雖然好幾次都想借著跟人警察的關(guān)系打探一下情況,但事后想想又覺得多余。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就算進去的那個人真的是夏迪,也改變不了他曾經(jīng)做過的一切。 方天巴不得這個人死無葬身之地,若是五年之后出來了還在社會上為所欲為,那才真的是一大禍害。 可是他從沒想過這么容易就能聽到那人的死訊。 就像是來去匆匆。 到頭來什么也沒留下,也不對,真正留下的不過是那些表面上看不見的東西罷了。 從他的生命出現(xiàn)開始就一直是個笑話,可以在深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都忘不了的那個人,通常不是給了你多少愛意的。 而是走得瀟灑,連頭也沒回過的,讓你可以隨意地擁著被子,肆無忌憚哭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小可愛求這對cp he。 我從沒有想過。 我覺得夏迪和方天的故事就應(yīng)該是這樣,不可能一個強/jian犯在事后說自己要悔改就可以避免他應(yīng)該承受的懲罰了。 畢竟他已經(jīng)犯了錯,就算能夠得到方天的原諒但是還是要被法律束縛呀。 我覺得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才是三觀不正(抱頭),人渣哪怕是醒悟過來了但是能被叫作人渣的肯定都不是好人,不能因為看他可憐就一概抹去他所犯下的罪過。而且事實上方天失去的比得到的太多了。 輕點打我哈。 第74章 第 74 章 方天是收到了警局里的朋友的短信才知道了夏迪死在了牢里。 畢竟一個英國國籍的人突然來自首,又牽扯到前幾年的大案子,一開始是直接驚動了上層的。 搞不好就得翻案,而這些當(dāng)初參與過那件事,現(xiàn)在還安穩(wěn)地坐在位子上的人都膽戰(zhàn)心驚地害怕自己被炒魷魚。 夏迪一事的確牽扯出了一系列蒼蠅老虎,好多先前位子挺高的干部都被拉下了馬,也不知道他這個英國人哪來這么大的本事。 但偏偏就是這個神經(jīng)病般的自首的家伙,最后卻悄無聲息地死在了服刑期。 完全沒有一點征兆。 就好像這人吧所有的一切都規(guī)劃好了,然后從容赴死。 方天的警官朋友給他留了一封信,是夏迪剛進去的時候塞給他的,說是等到他死了在幫忙給一個叫方天的人。 警局里規(guī)矩多得很,按理說這種事是不被允許的,但好巧不巧這小警察是方天一朋友,因此這封信輾轉(zhuǎn)多次還是回到了方天的手里。 信上是漂亮的花體,紙張對折得整整齊齊,除了必備的折痕,看不出一點被蹂/躪過的痕跡。 我是Chadi,一個被你討厭了半輩子的男人,估計等你看到這封信我已經(jīng)走了吧。我覺得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當(dāng)初曾經(jīng)對你做的那么過分的事,很抱歉不能贖罪了。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沒有資格請求你的原諒,但希望你認真看完這些字。 在A大的荒唐可能是我被沖昏了頭腦,一開始我是覺得中國人都很好欺負的樣子,像你呀,我都故意給你使絆子了你還真心跟在我身后叫學(xué)長呢。 方天,以后別再那么單純了。我一定給你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自知理虧,只好簡單說一聲抱歉。 其實你打我那幾次我還想你再下點重手,嘿,力道沒使夠教訓(xùn)不了我這個變態(tài)呀。 我知道如果現(xiàn)在說什么喜歡你一定是對你的侮辱,我已經(jīng)做了太多的錯事,就不再給你造成麻煩了。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在啦,笑得小聲一點好嗎,也沒事,多笑笑吧,我也好久沒看見你笑了。 要是我死了之后還能看見你該多好。 絮絮叨叨這么久,希望你還耐著性子看完,我個人賬戶里的錢以后沒什么用了就拜托你朋友轉(zhuǎn)入你賬上了,要是覺得惡心就捐掉也行,可別取出來燒掉啊,聽說在你們國家這是犯法的。 我還是留了一筆錢的,隨你怎么花了,對自己好一點吧。 那就這樣吧。 祝福你啊,長生不老,洪福齊天! 方天一目十行過濾完,久久不能言語。 并非因為感動,心里那點郁結(jié)伴隨著當(dāng)事人的離世消失得差不多,畢竟寄托憤怒的對象已經(jīng)不在了,再糾結(jié)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糟踐事也沒什么意思。 很可惜,他仍然沒法對夏迪心生半點同情,說他冷血也好,無情也罷。沒人能成為他,就沒人能替他做主。 夏迪害他丟了學(xué)業(yè),有了案底,失去母親,沒有了家。 在他進監(jiān)獄的那一刻,當(dāng)初的方天早已經(jīng)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所以他沒辦法對夏迪臨終的贖罪心生那么一丁點的感激,就像你沒辦法原諒一個罪犯是同樣的道理。 有些過錯已經(jīng)放下了,就是不可挽回的,既然現(xiàn)如今那么后悔,當(dāng)初就不該嘗試那些東西,以至于物是人非。 夏迪在療養(yǎng)院醒來的時候主治醫(yī)師就診斷出了他伴隨著嚴重的后遺癥,向來是當(dāng)初后腦勺磕在石頭上讓他腦袋受了傷。 經(jīng)檢查,早就已經(jīng)確診他活不過一年。 這也是為什么,就算冒著被打死的風(fēng)險他也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