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總字?jǐn)?shù)為:1317583個

    ，貨真價實(shí)的“十幾年如一日”。

    時間多快，當(dāng)年還是小學(xué)生的暮暮，明年就要高考了，其實(shí)這還是留了一級的結(jié)果，不然現(xiàn)在跟小金毛一樣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大學(xué)了。

    “我們就算是胡寫，一晚上也寫不完100頁的題啊”暮暮翻了一下參考書，面如土灰。

    “都是選擇題很快的。我昨天試了，哪怕你走神，3個小時就寫完了?，F(xiàn)在剛11點(diǎn)，你們吃個午飯，看幾個小時電視，晚上寫來得及還有什么問題么？”

    “沒沒沒”

    生怕多說一句，小劉又開始布置奇怪的作業(yè)。在坐的孩子幾個人，除了小金毛，連沒什么事的阿力普都嚇得直搖頭。

    “行吧，收拾屋子，我給你們做飯。”小劉轉(zhuǎn)身起來了，孩子們卻一個一個躺在桌子上吐魂。

    來到廚房，材料阿姨都準(zhǔn)備好了，小劉只需要炒菜就行。用小劉的話說，這是毫無技術(shù)的“工作”。

    看了看手機(jī)，小汪依然沒有回復(fù)，打了電話，沒有接聽，這幾天，小汪一直處于這種拒絕溝通狀態(tài)。

    按理說，詢問小汪最好的辦法，就是打電話問干舅。但是最近小劉也不敢聯(lián)系干舅，干就最近當(dāng)父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靳初一死了。

    幾天前，一次車禍，靳初一裝上了隔離帶，直接被鋼條貫穿胸口，當(dāng)場死亡。靳初一死前最后一個電話是打給干舅的，電話接通了后，只說了一句“沒事”，就掛掉了電話。

    小劉是現(xiàn)在網(wǎng)上看到了車禍照片，才被通知靳初一去世了的。在停尸間里，小汪生怕自己的舅舅接受不了，寸步不離。然而事實(shí)上，干舅跟個沒事人一樣，看了一眼就走了。

    火化是三天后，告別儀式，是小劉最難接受的。那天，小劉看到了很多人。

    比如大眼，專門坐飛機(jī)過來送自己老師最后一程，看到尸體的時候，嚎啕大哭。

    比如溫存，混在參觀群眾中，沒有獻(xiàn)花，被昭昭認(rèn)出來，也是一臉冷漠。

    比如靳十五，跟躺在棺材內(nèi)靳初一，就像照鏡子一樣，一個玻璃，陰陽兩隔，默默淚流。

    比如干舅，花圈擺在幾位領(lǐng)到后邊，單獨(dú)上前鞠躬，面對靳老爺子時，摸了摸眼淚。

    比如一對兒不知名的少年，站在靳老爺子身邊，聽干舅說，那是靳初一的私生子。

    比如靳老爺子，全程都很淡定，但在等待骨灰的時候，看到小劉，忽然哭了起來，老年喪子的痛。

    感嘆完人生無常，小劉給小黃發(fā)了一條微信。

    “都挺好的，我們再看孩子。”小黃微信發(fā)來了一張照片，不仔細(xì)看還以為是個幼兒園。

    堆滿毛絨玩具的屋子里，畫面最近的是抱著自己孩子看著滿地小寶寶一臉呆滯的小皮球夫婦，后邊能看到小蜜和靳十五懷里的孩子正在打架。干舅呢，早已沒了往日的精致，斜躺在沙發(fā)上，給孩子們當(dāng)rou墊子，任憑孩子們攀爬。

    而小汪正在把沙發(fā)上那個唯一穿著粉紅色小裙子的小公主拽下來。

    現(xiàn)在干舅家，早已經(jīng)不是人呆的地方了，帶上小皮球的孩子，9個嬰幼兒，能把人腦仁吵翻了天。

    看到小汪在哪里玩得很開心，小劉很安心，小汪喜歡孩子，跟孩子在一起會好一些。

    放下手機(jī)，小劉繼續(xù)做飯。今天孩子們要吃咖喱，把材料都放進(jìn)咖喱汁蓋好高壓鍋的蓋子，米飯悶好，雞翅放進(jìn)煎炸鍋，檢查了一下廚房的門關(guān)閉嚴(yán)實(shí)，小劉打開了水龍頭，聲音足夠大，又很慢，看著流水逐漸注滿泡著水果的盆子，小劉撐著洗手池，遮住了眼睛。

    “喵~~”

    扭頭發(fā)現(xiàn)多多帶著貓咪大軍不知道什么時候跑進(jìn)了廚房，小劉嚇了一跳，連忙關(guān)上了水。

    “等一下，乖，馬上給你們喂飯?！?/br>
    跟干舅家都是孩子不同，小汪家里跑滿了貓。多多作為貓咪老大，每天準(zhǔn)時代表小弟們給小劉要吃要喝。

    擦了一把臉，拿出手機(jī)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滴上眼藥水，感覺眼睛不是那么紅了，小劉才走出了廚房。

    “我來幫你。”看到小劉在給貓開罐頭，小金毛主動過來幫忙。這個孩子話不多，干事情卻非常效率。準(zhǔn)確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叫小金毛了，成年歐洲男性的身體，比小劉看著要壯碩不少。

    “沒事我來吧，你去跟他們看電視去吧?！毙⒖戳艘谎劭蛷d的沙發(fā)上，三個孩子正在看娛樂節(jié)目?，F(xiàn)場直播，古麗和昭昭是嘉賓。

    “我不感興趣，我來吧?！毙〗鹈臋C(jī)械手經(jīng)過幾代改造，已經(jīng)相當(dāng)靈活了。沒有了連接頭部的感應(yīng)設(shè)施，手指卻能感受到胳膊肌rou的生物電，更加準(zhǔn)確地運(yùn)行著。

    看著小金毛熟練地把各種罐頭放在對應(yīng)的碗里，小劉心里一絲安慰，總覺得走后貓最起碼有人照顧了。多多、胖胖，初一十五都是老貓貓糧，小白是幼貓貓糧，天天和偉偉是減肥貓糧。放好貓罐頭，倒上了一點(diǎn)水，貓咪們就開飯了。

    “你哭了。”在看著腳下幾只“豬”埋頭苦吃的時候，小金毛看著小劉。

    “沒有，滴了眼藥水而已。”小劉抿了一下嘴，嘴角微微一勾，似乎在笑。

    “你知道么，你每次做這個表情，我感受到的不是笑，而是悲哀?！焙鋈唬〗鹈袚Q成了德語，說了一句。常年的不使用，小劉聽到還有些切換不過來。

    “也許吧”小劉看著房間中的孩子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我都聽我叔叔說了，我倒是覺得很有趣，他才是騙子，你是受害者，為什么好像你傷害了他一般?！毙〗鹈自诘厣?，一個一個的rua著貓的尾巴。

    “因?yàn)樗槐Ｗo(hù)的太好了”

    小金毛不懂，小劉也沒有過多的解釋。

    “準(zhǔn)備吃飯了。”聽到了廚房燜鍋發(fā)出咕嚕叫的聲音，小劉拍了拍小金毛。小金毛一聲嘆息，便跟著小劉走進(jìn)了廚房開始布置餐桌。

    餐桌上，小劉看著一群孩子狼吞虎咽，雖然自己沒胃口，但為了不讓孩子們起疑心，小劉還是勉強(qiáng)自己吃著。

    “我哥哥這么好，難道配不上你jiejie？”飯桌上，暮暮還在跟阿力普糾結(jié)著古麗和昭昭的事情。剛才電視節(jié)目上，一群人在討論擇偶觀念，昭昭說出了“年齡不是問題”這句話，大家又開始起哄，而古麗說的“暫時不考慮結(jié)婚”，則讓大家覺得氣氛微妙。

    “不不不，我覺得哥哥挺好的，但是我姑媽不喜歡那也不能強(qiáng)迫他們呀?！卑⒘ζ粘钥о埖臓顟B(tài)很奇怪，每次都是把米飯攪拌在咖喱里，有些令人無法直視。

    相比之下，更奇怪的是幾個人的輩分。

    “這怎么能叫強(qiáng)迫呢，叫撮合?！蹦耗赫f的眉飛色舞：“也許，開始不喜歡，也許時間長了就有感情了呢？”

    “嘿嘿嘿”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阿力普，只能陪笑。

    “難道古麗姐心中有喜歡的人不行，我要讓我哥努力，把之前喜歡的人蓋過不就好了么哎，阿力普，你姨媽之前談過戀愛么？或者追過星么？”

    暮暮的話，讓埋頭吃飯的小劉腦子里空白一片。

    “談戀愛不知道，我爸爸說沒有，但是追星我知道的，那個人最近這幾年不出來了，好像叫溫存吧”

    “那估計(jì)是沒戲了，溫存都當(dāng)?shù)恕边@次不是暮暮，是雯雯先開口了。

    “可是溫存最近不是離婚了嘛！單身就有機(jī)會?！卑⒘ζ照f完，就收到了暮暮瞪死你的眼神，嚇得趕緊吃飯。

    小劉看著一群孩子吵來吵去，也只能陪笑。

    然后，飯桌上吵成了一團(tuán)，只有小金毛意味深長的看了小劉一眼，搖了搖頭。

    小長假結(jié)束了，孩子們回到了學(xué)校，家里一下寂寞了許多。跟來照顧家里的阿姨說了一下怎么喂貓，小劉就回到房間開始整理行李。

    小劉并不擔(dān)心毛，小金毛的學(xué)校離家里很近，身為貓奴，小金毛有事沒事就回跑回來喂貓。

    回到書房，小劉拆下自己的筆記本后，裝進(jìn)了箱子，還有幾個硬盤。還有些位置，小劉抬頭看了看書架，決定把水彩顏料帶走。

    但走到了書架旁，小劉并沒有拿畫具，而是拆下了字典一般厚重的地名手冊。書的中間被掏空了，錢包已經(jīng)不見。

    一聲嘆息，把字典放回原位，為什么就這么巧呢。

    把顏料和筆放進(jìn)了包里時，小劉聽到了家里開門的聲音，本以為是小金毛回來了。走到客廳，看到全副武裝的人，和旁邊巨大的登機(jī)箱，是昭昭。

    “哥你”

    “我等一下就走?！?/br>
    昭昭楞了一下：“等一下我送你過去吧?！?/br>
    “不用，等一下你黃哥送我。你剛下飛機(jī)吧，好好休息吧，別累著了?！迸牧伺恼颜训男∧槪m然五官接近，但這種充滿棱角的感覺，是小劉一直很向往的。

    現(xiàn)在的昭昭，聲音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成年音，但畢竟還是年輕，面對小劉，會忍不住撒嬌。

    感受到了眼淚的濕潤，小劉擦了擦昭昭的眼睛：“別哭別哭，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哎呀，別哭”

    越安慰越起反作用，昭昭一把抱住小劉，放聲大哭：“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不怪你”回抱住懷中的大男孩，小劉也想哭，委屈，遺憾，亦或者嫉妒，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滴眼淚，劃過臉龐。

    “你就帶了這么點(diǎn)東西？”開出小區(qū)等門禁的時候，小黃扭頭看了看后座小劉的箱子，無意識瞟到昭昭站在了大樓門口，也忍不住一聲嘆息：“不跟你弟弟再個見？”

    “別了?！毙⒖戳艘谎酆笠曠R，拽了拽安全帶：“走吧，去墓地，游一埋的那個?！?/br>
    第168章 第 168 章

    “干就最近怎么樣？”

    “好得很，跟沒事人一樣的?！遍_車的小黃，提起靳初一，沒有任何悲哀。

    “小汪呢?！?/br>
    “也挺好的。放心吧，有任何問題我會告訴你的?！弊罱鼮榱烁删?，小黃已經(jīng)辭掉了歐洲大區(qū)的工作，回到了干舅身旁照應(yīng)著。

    車子飛快行駛著，小劉看著窗外，有些后悔，為什么那天沒攔住昭昭，為什么沒快速的把東西收起來，為什么沒囑咐孩子們不要說這件事情，為什么要把小汪單獨(dú)一個人留下來，為什么

    想來想去，也只能恨天下沒有后悔藥。

    那是十一前的一天晚上，一家人聚在書房里。

    “我說哥啊，你就老老實(shí)實(shí)演你的總裁不好么？你可著勁往硬漢上搞干啥啊你知道我同學(xué)迷你的多少么，知道你要去演這部戲都一臉黑線”暮暮知道了昭昭接的新片又是戰(zhàn)爭片，非常不滿。

    “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呀。”無聊的昭昭把頭墊在腳背上，整個人“口”字形趴在桌子上，翻看著小劉的醫(yī)學(xué)書。

    “你追女友是不是追的有點(diǎn)舍本啊?！蹦耗簹獾念^頂冒煙。

    有八卦稱，這次是古麗先接到的片子，講陸戰(zhàn)隊(duì)海外執(zhí)行任務(wù)的片子，古麗飾演其中唯一一位女隊(duì)員。按理說可能是這部片子中最大的腕兒了。

    沒想到接下來昭昭帶資進(jìn)組，成了男五，具體戲份有多少，還是個未知數(shù)。但隨著這個消息一出，網(wǎng)絡(luò)上吵爆炸了。

    “玩命追女”的評論，已經(jīng)攻占了各種八卦頭條，但是當(dāng)事人不承認(rèn)，誰也不能說是真的。

    “話說你們要去哪里拍片子啊那地方我都沒聽說過是不是有那個什么特別可怕的那個病毒，什么拉的聽說超可怕.”

    “埃博拉”

    “對對對，就是這個，劉哥。”暮暮抱住在旁邊看論文的小劉，一臉撒嬌：“你快勸勸我哥啊，那里那么危險，為什么要去啊?！?/br>
    “工作，在所難免。”小劉摸了摸暮暮的頭，她還小，不理解也正常。

    “為什么你們都要去這種地方啊劉哥剛回來，我哥又要走李哥天天出差大家聚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了?！?/br>
    看著生氣的暮暮，小劉和昭昭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孩子們不懂，成長，就是無數(shù)的分別。

    “非洲有邊疆遠(yuǎn)么？”暮暮這句話，讓昭昭噴了。

    “你地理體育老師教的啊?！焙仙狭撕裰氐耐饪剖謨?，昭昭翻身下桌，打量著書柜：“來，我給你講講非洲地理。嗯我記得這里有一本地理圖冊的是不是被放到后邊去了”

    書柜的書太多，很多書不得已被放了里外兩層，憑著記憶，昭昭發(fā)現(xiàn)原先放地理圖冊的地方，變成了一本地名翻譯辭典。

    想拿出來看看地圖冊是不是在里邊，沒想到搬動的時候，書里噼里啪啦的掉出來了一堆東西。

    “這書好玩啊里邊是掏空的我還第一次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見到這樣的書。劉哥，你看！”

    小劉從電腦后邊抬起頭，看了一眼被掏空的書，笑了一下道：“書里邊是什么？”

    “錢包，還有報告？”暮暮拿起一疊紙，翻看了一下：“好像是親子鑒定哎?！?/br>
    小劉走了過去，拿過暮暮手中的材料快速的翻看了一下，十幾頁，都是從鑒定書上撕下來了最后一頁結(jié)論，“根據(jù)現(xiàn)有資料和DNA分析，支持游某某為劉某的生物學(xué)父親”。

    只寫了姓氏，小劉看了一眼昭昭，剛想說什么，卻看到昭昭舉起了錢包中拿出來的那張學(xué)生證，幾年前小劉在小汪錢包中看到的那個。

    學(xué)生信息頁的照片，是一個熟悉不過的臉。

    “這人長得真好玩，像劉哥和我哥哥的混合體?！蹦耗耗眠^學(xué)生證，對著照片，看了看小劉，看了看昭昭：“游一這人是誰啊，哎？”

    學(xué)生最后一頁，夾著一張小照片，游一在親吻懷中的人，看得出，是小汪。照片的右下角的金字寫著“千禧年和汪凙于盧灣街37號酒吧”。

    “汪凙是誰??？這不是李哥么”

    “昭昭！把東西放回去！”瞬間明白了里邊是什么，小劉吼了一句。

    小劉走到呆滯的孩子面前，搶過學(xué)生證塞進(jìn)錢包，帶著一堆材料塞回書里準(zhǔn)備往書架上放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句：“誰在說我呢？”

    無聲無息的，小汪出現(xiàn)在門口時，昭昭的手還沒有從那本翻詞典上拿下來。

    寧靜的，面無表情的，每個人都想做些什么，卻不知從何開口。

    小汪是最先拉開椅子坐在桌子上的人，小劉也跟著坐了下來，其次是昭昭和暮暮。

    “想問點(diǎn)什么么？”說這句話的時候，小汪看著小劉。小劉卻抿著嘴，選擇了沉默。

    “那個李哥啊不汪哥”

    “叫李哥?！睕]等暮暮說完，小汪粗暴的打斷了暮暮。這樣嚴(yán)肅的語氣，讓暮暮有些害怕，她不敢繼續(xù)，也準(zhǔn)備保持沉默時，小汪卻追問了起來：“有什么？繼續(xù)說?！?/br>
    “那個你是不是知道我哥哥的父親是誰了”暮暮握著昭昭的手，笑了一下，試圖緩解氣氛。

    “不是。我給你劉哥找到父親了?！毙⊥舻哪抗鈴膩頉]有離開過小劉，就像期待著什么一樣。

    而小劉在知道結(jié)果的一瞬間，閉上了眼睛。學(xué)生證他很早就看過，但是親子鑒定，確實(shí)是第一次看到。

    “我們?nèi)ノ关?，你們先聊?！卑l(fā)現(xiàn)事情不對，昭昭拽著暮暮快速的關(guān)上門離開了。書房里，只剩下了小劉和小汪兩個人。

    “我說過不會要動我的東西，尤其是書。”小汪的聲音有些顫抖。

    “學(xué)生證我早就知道了但有些我不知道那個親子鑒定是怎么回事?！毙⒖戳艘谎鄣貓D冊，皺著眉頭。

    “靳初一死前寄給我的，說是好多年前汪光銘做的。”

    這兩個名字并列在一起，小劉是震驚的：“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告訴你又有什么用？？我?guī)筒涣四悖抑荒芸恿四憔拖裎耶?dāng)年害死他一樣?！?/br>
    小汪哭嚎著從口袋中抽出了一份通知書，名字上寫著劉侑。果然幾天之前就應(yīng)該寄到的東西，小劉一直沒收到快遞，原來是因?yàn)楸恍⊥裟米吡恕?/br>
    小劉默不作聲的看著通知書上的各種條例，最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這幾天，正好想跟你說這件事情”

    “劉侑！”小汪握住小劉的手，語調(diào)都在顫抖：“我很早就知道了很早但我不知道該如何做我覺得自己很無能”

    “別想了，我只是去一年，很快就回來了?！毙⒆哌^去擁抱住小汪，卻被甩開了：“你出去，我想要靜一靜。”

    “你冷靜點(diǎn)”關(guān)上書房門的一剎那，小劉覺得自己心里也很亂。

    游一，這個本以為活在故事中的人，就跟幽靈一樣，再次出現(xiàn)了，而真正的幽靈，似乎是汪光銘，又關(guān)靳初一什么事情，小劉想不明白。

    想要靜一靜，想要自己思考一下，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小劉囑咐了孩子們不要去打攪小汪，就拿著手機(jī)走出了家門。找了一圈，小劉走進(jìn)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咖啡店，看了菜單才知道為什么無人問津。

    想了半天，小劉琢磨了一下，給小黃打了個電話。

    “大哥你不會用微信和支付寶么？？”

    “這里只能現(xiàn)金或刷卡?！?/br>
    “那你卡和錢呢？”

    “在家？”

    “那你人呢？”

    “外邊”

    “那你讓孩子給你出來送一趟啊我現(xiàn)在看孩子走不開?！?/br>
    “好吧對了，你幫我個事，幫我查個人?！毙炝穗娫?，把游一的這兩個字發(fā)給了小黃，然后寫了一句“長得像我”。小黃回了一個問號，但馬上又回了一個OK。

    小劉琢磨了一下，打了一句“你知道靳初一和汪光銘的關(guān)系么？”

    沒想到小黃很快回了一句：“暫時不能告訴你”變沒了下文、

    幾分鐘后，昭昭在店員目瞪口呆中走進(jìn)了咖啡店。

    “您這邊一下午大概有多少營業(yè)額？”

    店員也不知道是不是光顧著看昭昭了，隨手比了一個5。昭昭立馬打開微信掃碼轉(zhuǎn)賬，對店員說了一句：“我們離開前，您別讓任何人進(jìn)來?！?/br>
    隨后，店員直接把營業(yè)的牌子翻了過來，示意小劉和昭昭上樓。

    “劉哥到底怎么回事，那個跟咱們很像的男人是誰？”

    “你李哥的前男友叫游一。”咖啡廳二層，咖啡攪拌的聲音，帶著魔性。

    “你知道？”

    “知道。知道一部分。至于其他的，我也是幾分鐘前剛知道。”看著昭昭，小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知道這個名字，知道那個人的長相，知道小汪沒有忘記他，但沒想到還有這層關(guān)系。

    “這哎”看了一眼小劉，昭昭也不知道用什么樣的心情面對：“你不在乎么？”

    “在乎什么？”看著昭昭，其實(shí)小劉很懂，昭昭想問他的，是不在乎當(dāng)另一個人的替身么。

    “只要能陪在他的身邊，其他的又如何呢。”說到這里，小劉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見多了生死，現(xiàn)在的他，對待很多的事情特別的淡然。

    “偶爾想起那個人，我會難過但如果真讓我離開小汪，我覺得我會后悔一輩子。”

    聽到這句對話，昭昭看著小劉，也低頭不語。

    對話陷入了沉默，不習(xí)慣喝咖啡的小劉，被苦澀的味道刺激的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昭昭看著小劉，疼在心里，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忽然，小劉開口了。

    “其實(shí)，說不嫉妒是假的。在親密的時候他想著的是另一個人，在你在外邊受了委屈想要回家，卻不知道家里的人等待的是誰除了狠自己來的比較遲，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甚至?xí)耄绻麤]有之前的那個人，他是不是真的愛你”

    該說點(diǎn)什么好，但不論說什么，都顯得蒼白。捂著臉，眼淚流了下來。

    人生就是如此，當(dāng)擁有，你會在意很多，掛念很多，渴望很多，而當(dāng)一切都是假的的時候，忽然感覺，世界一片空白，寬廣也好，寂寞也罷，甚至更多的是自由。但一切過后，充滿這片空白的，是悲哀。

    成年的分寸，大概是一種心照不宣，或者說是善意的欺騙，但謊言究竟是謊言，一旦被拆穿，依然是蝕骨的疼。

    剛想安慰，昭昭的電話響了，接通，是暮暮哭嚎的聲音。

    “哥，你和劉哥快回來啊，李哥不太好”

    第169章 第 169 章

    車窗外，樹木瘋了一般向后跑著，小劉的腦子里的畫面跳躍到了另一段記憶里。

    EICU觀察病房會開放30分鐘，一次一個人探視，親人們跑接力賽一般，快速的問候兩句換下一位。

    今天也是如此，小汪用不想面對來應(yīng)付小劉。

    “跟他說句話吧，最起碼要謝謝啊。他是你的救命恩人?！苯K于，EICU里邊的大夫看不下去嘟囔了一句。

    借酒消愁的小汪，因?yàn)槭叻冒裁咚幊霈F(xiàn)了昏迷，嘔吐倒吸。如果不是小劉搶救及時，已經(jīng)當(dāng)場窒息。接踵而至的，吸入性肺炎，雖然保住了命，現(xiàn)在只能在EICU里觀察。

    看著不愿溝通的小汪，小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手緊緊抓著病床的護(hù)欄，戒指碰到了防摔欄桿，發(fā)出了“咯咯”的響聲。

    “明天我就要去報道了?！?/br>
    沒有回應(yīng)。

    “體檢結(jié)束后，是三個月封閉訓(xùn)練?！?/br>
    依然沒有回應(yīng)。

    “去一年?！?/br>
    小劉看到小汪的身體抖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回頭。

    “我會想你的?！?/br>
    說完這句，小劉把一個小本子放在了小汪得身旁，轉(zhuǎn)身離去。小劉離開后，小汪翻看著本子，看到里邊一只一只可愛的小河豚，小汪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哭泣的，不只有小汪。病房的通道內(nèi)，小劉沒走多遠(yuǎn)，就停下腳步，捏了一下山根，卻沒有止住眼淚的下落。

    “你確定世界上真的有游一這個人？”

    “有?！?/br>
    “有你個頭啊?！?/br>
    那天晚上，小劉被小黃帶到了干舅家。最近的干舅，臉色相當(dāng)?shù)牟缓?，嘴唇是青色的?/br>
    “查過了，沒這個人。沒有出入境記錄，那個什么學(xué)生證，假的我查過那所學(xué)校的入學(xué)記錄，沒有游一，核對過照片，沒有這個人?！?/br>
    “你說”小劉抬起頭，顯得有些驚恐：“會不會這個人的信息被全部刪掉了?！?/br>
    “哇，你以為是寫小說呢，大活人說沒就沒了？”小黃說完笑了笑：“你以為現(xiàn)實(shí)記錄是網(wǎng)絡(luò)上刪稿子，輸入個關(guān)鍵詞，刷刷刷信息就全沒了。千禧年那時候數(shù)字化確實(shí)不行，但也絕對沒那么差?！?/br>
    話雖如此，小劉卻覺得這件事情非常的蹊蹺。小劉試著搜索過游一，只有幾個毫不相關(guān)的信息，當(dāng)年芻狗那篇主角叫游一的文網(wǎng)上完全看不到了。

    “傳說是出版社害怕芻狗當(dāng)年的作品被發(fā)現(xiàn)，所以全網(wǎng)刪除了?！?/br>
    那天要不是小劉從芻狗的超級粉絲靜靜那里拿到了一份存了十幾年的文包，在里邊找到了寫游一的那篇文章，小劉都以為自己記憶錯亂了。

    跟文還有人儲存不同，當(dāng)年小汪遇到的那場車禍，徹底是在網(wǎng)絡(luò)平臺中消失了。現(xiàn)實(shí)中，十幾年前的報紙，根本找不到。

    “你對這個游一這么執(zhí)著干嘛啊，你打算認(rèn)哥啊。”不明真相的小黃嘿嘿一笑。

    “那是小汪的前男友。”

    “？？？劉侑你竟然是這種吃前男友醋的人？”小黃思考了一下，反問了一句：“是不是，你覺得現(xiàn)實(shí)中找到不任何存在的證據(jù)，這個人，這個人可能是被幻想出來的？”

    這種解釋，小劉也覺得新奇。

    “難道游一真的是小汪編造出來的？車禍真的只是一場意外？沒有謀殺，沒有間諜？而我只是恰好和小汪理想中的形象重疊在一起了？”

    小黃的一句話，讓小劉思緒萬千。

    學(xué)生證是假的，證件照自然也可能是假的

    但這種想法很快被小劉否定了，小劉發(fā)現(xiàn)，身邊有人見過游一，比如干舅。

    小劉剛準(zhǔn)備開口，就被小黃攔住了：“你不是準(zhǔn)備去問老天吧。”

    “問我什么？關(guān)于游一的事？”雖然穿著休閑裝看起來毫無精神的干舅，耳朵卻異常靈敏：“游一當(dāng)然是真人，干過。不過他具體真實(shí)名字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就是跟小劉長得差不多，我第一次見到也很意外。應(yīng)該是死了吧反正我們都沒見到尸體?！?/br>
    一開始就鐵了心要跟外甥一起騙小劉的干舅，一副要?dú)⒁獎庪S便你的表情。

    干舅這邊沒有進(jìn)展，小劉唯二知道游一存在的人，就是汪光銘，當(dāng)然，小劉不會聯(lián)系他。

    小汪在急診躺著這幾天，汪光銘跟死了一樣，小劉只是看到了小汪名不正言不順的“姐夫”汪睪出現(xiàn)過一次。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姐夫給了小劉一種靈感，那天，小劉忽然給母親的丈夫發(fā)了條微信。

    “叔叔您記得大概就是我出生前那一年跟我姥爺廠里合作的，有一位姓游的人么”

    小劉沒想到，對面很快就給了答案“游長虹”，但幾乎是一眨眼的，這個名字被刪除了。

    正在小劉莫名其妙時，對面打來了電話：“小劉啊，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這個人，你不要去查了，你也找不到，你就當(dāng)他死了吧?！?/br>
    鬼迷心竅的小劉，自然沒有放棄，他讓小黃去查詢了這個名字，結(jié)果還找到了，游長虹沒有死，但有些讓小劉咋舌。

    游長虹，未婚，無子。

    “我想見一見游長虹?！贝_定了所有信息都能對的上，小劉對小黃說。

    而小黃，這次真的是差點(diǎn)給小劉跪下了：“大哥，你知道游長虹關(guān)在那里么？你以為跟關(guān)押劉瘸子一樣啊這人是誰你親爹么？”

    “我覺得可能是”

    “你能找個正常人當(dāng)?shù)矗俊?/br>
    “能選擇我不活了也會要他們兩個?！?/br>
    關(guān)押游長虹的地方，小劉大概也猜到了。

    可就在小劉覺得一切陷入了死胡同，沒有再追查的意義時，他接到了一個加密電話。本來還以為是通知體檢事情的，結(jié)果聽過卻陌生的聲音。

    “明14點(diǎn)，XX路口，去見游長虹。”

    沒有懷疑真實(shí)性，小劉按照約定來到了見面地點(diǎn)，2點(diǎn)整，一輛黑色的四個圈停到了小劉面前，車窗搖下，是小汪的“姐夫，汪睪。

    每次都是這樣，見到汪睪的次數(shù)雖然不多，但汪睪每次都帶著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小劉。

    一路無言，兩個人到達(dá)了目的地。

    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沒有掛牌，看著更像療養(yǎng)院。查了證件進(jìn)去，小劉被帶到了見面室。

    跟去看劉瘸子的那種隔著玻璃的見面室完全不同，更類似電影中，犯人和律師交流的空間，面對面的桌子，后邊有警衛(wèi)。

    姐夫站在小劉后邊，跟對面的保安板著統(tǒng)一模板摁出來的撲克臉。對面的門打開時，出現(xiàn)了一個清瘦的老人，帶著眼鏡，文質(zhì)彬彬。

    老人看到小劉，眼睛一亮，不顧一切的沖了過來，再被保安摁住時，依然大聲的呼喊著：“有意！”

    被人認(rèn)錯，小劉心口一疼，真的這么像么。

    老人再被保安摁下后，就陷入了漫長的靜坐，一直搓著手，想說又不敢言，而小劉，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沒話說，就到這里吧，帶下去吧。走了。”汪睪拍了拍小劉的肩膀，示意其離去。

    “等等，你是誰？你不是游一你是誰。”老人瘋了一樣準(zhǔn)備撲上來抓住小劉的手，再次被保安反扣住。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來看你我沒什么要說的?！?/br>
    小劉和汪睪走出房間時，小劉還能聽到里邊的喊聲，“有意”，應(yīng)該是游一的小名吧。

    回到了車上，汪睪遞給了小劉一份文件、打開來，是游一的資料。

    果然，全部都是假的。姓名，國籍，甚至年齡都是假的，唯獨(dú)那張證件照，小劉是小劉熟悉的。

    “這個人，真名叫曾有意，也就是游一，確實(shí)是間諜”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