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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候鳥（修）》作者：你的老光姨

    文案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內容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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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南飛卷

    第1章 第 1 章

    前幾天看《狗十三》的點評，看到一句話，“沒有這種經歷的孩子是幸福的”。

    小劉看到這句，楞了一下，真的是這樣的么？

    有句話說的沒錯，孩子是在一次次對大人失望中認識世界的，但如果一開始就沒希望呢。

    小劉看完電影說，他還挺羨慕小姑娘的，因為他就成長在一個絕望的世界里。

    一樣的世界百樣的人，小劉出生在一個物質條件并不差的家庭。

    小劉的爺爺奶奶退休前是干部，改制后，爺爺當了廠長。

    90年代時，還算相當有錢，結果養(yǎng)出了他混吃等死的父親，跟家里賣女兒給兒子結婚的姥姥家一拍即合，不顧母親同意，結了婚，有了他。

    小劉的父母根本不知道照顧孩子，父親依舊游手好閑，母親每天在外邊玩自己的，兩個人在家不是打就是罵，從沒安生過。

    “本來我爺爺奶奶以為我父親當了爹就成熟了，結果，并不是這樣?！毙⒄f。

    小劉年幼時，他的父親就給他惹了不少事情。小劉沒上過幼兒園，因為去了兩天父親就打了別的小朋友，因為感覺那個孩子欺負小劉，其實只是兩個小孩子玩而已。

    環(huán)境閉塞的年代，壞事傳千里，小劉父親不是東西，不要跟他玩，廠區(qū)的人都知道。

    上小學，情況更糟，尤其是小劉的父親打了醫(yī)生之后。小劉從小聰明，成了他初中都沒畢業(yè)父親唯一能吹噓的東西。

    小劉發(fā)燒醫(yī)生讓小劉休息，父親不同意，打了醫(yī)生，你問母親在哪里，準確說是男女混合雙打打了醫(yī)生。

    從那以后，小劉成了全班的笑柄，在醫(yī)鬧不多的年代，那可是區(qū)里最好醫(yī)院的醫(yī)生，所有人都會對小劉指指點點。

    成績好建立的威信蕩然無存，欺負小劉已經成了班級里的“政治正確”。書包作業(yè)本，只要小劉不在位置上都會被扔掉。

    小劉的父母不但不幫助小劉，每次小劉被欺負弄壞了書本弄臟了衣服，到家仍是一頓毒打。弄得小劉課件都不敢去廁所，最后發(fā)展成了去洗手間要背著書包。

    老師呢，對這件事假裝看不到，為啥呢？幫助過小劉的老師，都被小劉的父母威脅過，曾經有個老師看不下去，帶小劉去家里吃了個飯，小劉父親差點把老師家門砸下來，小劉的mama則坐在老師家門口大哭，說老師拐賣孩子。

    從那以后，小劉也不敢想別人求助，誰幫助他誰倒霉，小劉自己也知道，不敢給別人找事情。

    “他的爸爸是流氓，mama是潑婦?！泵刻煨⑸蠈W，總會有人指著他脊梁骨說這句話。

    而關于小劉的一些傳聞，也四處飄蕩。你mama是JN，你不是你爸爸的孩子，等等等，小劉只能捂著耳朵，假裝聽不到。

    哪怕有這樣不靠譜的父母，小劉畢竟還有一對兒被人尊敬的爺爺奶奶。

    日出日落，人生再輝煌，也有退潮的時刻。小劉的爺爺從一線退了下來。有魄力，就有傷害。當年小劉爺爺大刀闊斧對自己企業(yè)進行改革時，惹了不少人。當爺爺失去權位，報應自然就來了。

    小劉的爺爺在公交車上遇到了一個小年輕，當年小年輕的父母，被小劉爺爺裁員。小年輕認出了小劉爺爺，下車后對著老人一頓拳打腳踢。

    老年人，哪里受得了這些，被送進醫(yī)院急診室，被告知人快不行了。小劉的奶奶知道這件事情氣急攻心，昏了過去。

    小劉的爸爸拎著刀去找小年輕理論，再怎么樣三十多歲的人也不是一群十幾歲孩子的對手，被砍傷了手腳扔到路邊等死。不但如此，小年輕砸了小劉的家，剃了小劉的頭發(fā)。

    在一晚上折磨后，小劉mama，腳底抹油帶著存折不見了。

    那一陣，小劉已經上初中了，為了害怕別人嘲笑，剃光了頭發(fā)。而班上的同學還會嘲笑他“劉瘸子生了個劉光頭”，是的，從那時起，小劉的父親，就被叫做劉瘸子。

    爺爺奶奶前后腳走了。父親傷殘沒工作，母親不知去向，大家都知道小劉可憐，但沒人敢管小劉。小劉的父親無業(yè)，爺爺奶奶存下的錢很快敗光了，每天在家除了砸東西就是罵人。

    有時候小劉覺得校服真不錯，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自己好幾年沒有新衣服。

    當時即將初中畢業(yè)的小劉，迷茫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讀書，他想讀書，家里連學費都出不起。母親偷偷托人送來了一些錢讓小劉讀書，結果都被父親搶了拿去賭了。賭輸了就威脅母親，不送錢來就把孩子打死。

    不得已，小劉跪下求送錢的人，別再來了，不能再給錢了，再給錢，對誰都不好。

    送錢的人不來了，父親沒了收入，小劉就成了沙包。大概就在那時候，有人告訴小劉，愿意資助他，小劉信以為真，沒想到進入了一段噩夢。

    還好，只是噩夢，小劉好不容易走出夢魘，噩夢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跡。

    有賠款，都被劉瘸子拿去“創(chuàng)業(yè)”了，一分錢也沒花到小劉身上。

    經過那件事情后，小劉有些怕人，尤其是害怕“對他好”的人。

    初三轉眼就來了，成績優(yōu)秀的小劉，胡亂填報了志愿，收拾東西準備外出打工。小劉中考成績進了前十，小劉被市重點免費錄取，有人愿意資助小劉讀書這三條消息接踵而至。

    但小劉并不開心，甚至懼怕哪個資助他的人，尤其是當小劉發(fā)現(xiàn)，資助他的人，就是當年被他父親打的明醫(yī)生。

    “小劉來叔叔家吃飯好不好？”

    明醫(yī)生，不，應該說叫明副院長，對小劉非常熱情。明醫(yī)生的妻子，姑且叫做明阿姨，非常貼心，給小劉準備了不少學習生活用品。

    多少年了，第一次被這樣溫柔的對待，小劉不適應。

    “這是你哥哥小明，在國外讀書?！痹卺t(yī)生家，小劉看到了桌子上一個陽光少年的照片，高大帥氣。小劉呢，因為營養(yǎng)不良，初中畢業(yè)只有150幾。小劉很平靜，沒有羨慕，沒有嫉妒，就是覺得，不同人不同命。

    但，命又是什么呢？命是固定的么？命運中的機會朝你飄來，你會把握住么。

    “要試一試我也想過安穩(wěn)的日子?！币苍S，是在明醫(yī)生家感受到了溫暖，也許是照片中的那個少年讓小劉羨慕。他決定再一次，再一次相信一次別人，就算真的再次被欺騙，還能比上一次糟么？

    “小劉，你的情況叔叔了解，叔叔”明醫(yī)生很小心的想著措辭，害怕傷害小劉的自尊。

    “叔叔，我懂，您放心，我會珍惜的?！毙⒉皇呛軙f話，但說的都是實話。

    自尊小劉也有，但沒有那么脆弱，不然他活不下去。

    就這樣，在明醫(yī)生的資助下，小劉上了高中，市區(qū)最好的高中時住校的。

    還好是住校的，讓小劉免去了父親的sao擾，中間小劉的母親來看過他幾次，帶著一個不認識的小男孩，說是他弟弟。

    高中三年很快過去，跟忽然長高竄上前列的身高不同，小劉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非常穩(wěn)定。高三后文理分科的時候，選擇理科小劉告訴了老師們一件不得了事情，他要考軍醫(yī)大。

    “你瘋了么？？”

    “提前批不影響分數(shù)，只要我分數(shù)高就行”

    老師找小劉談話的時候，小劉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小劉也知道，學校更在乎清華北大復旦交大這些名額，少一個對于學校都是一種名譽損失。

    “中國那么多醫(yī)學院，你干嘛要去當軍醫(yī)呢？？”老師不懂。

    “軍校免費，還有補貼，基本不需要生活費。我看過上一屆的簡章，分配工作，能留在部隊，有著落?！?/br>
    “你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啊。”

    “貸款需要還，工作了前幾年收入都泡湯了。但這個8年讀下來，能存一筆不小的錢?！?/br>
    面對邏輯清晰的小劉，老師也敗下了陣來。

    “小劉，你知道有個東西叫政審么？考軍校是需要政審的。”老師最后實在忍不住說了這句。就在不久前，小劉的父親因為開設賭場，被抓了，被判了三年。

    小劉當然知道，這也是他一直提心吊膽生怕被刷下來的地方，跟普通學生完全不同。

    小劉睜大了眼睛盯著老師看了一會兒，低下了頭，他不想接受現(xiàn)實，但是無能為力。

    “我知道，但我必須要試一試”

    第2章 第 2 章

    幾經討論，老師沒辦法說動小劉，不得已，最后給明醫(yī)生夫婦打了電話。

    “劉侑，你不用在乎錢的事情，叔叔能供你?！泵麽t(yī)生知道了小劉要讀軍校，也不同意：“學醫(yī)已經很辛苦了，軍醫(yī)那.你知道將來會被分配去哪里么？并不是你想都能進大醫(yī)院當醫(yī)生的。”

    本以為是說教，沒想到小劉卻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叔叔。經濟衡量過是一方面，二來，我也喜歡”

    明醫(yī)生聽到小劉這么說，也無可奈何。

    高考和體檢，都一路順利，唯獨到政審之前的詢問，大家都是春風得意的，小劉心里卻在打鼓。

    坐在椅子上，小劉看到桌子后的中年人翻閱了他的檔案，合上，互相對視一眼，小劉大概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情況。

    “話說你為什么想要當軍醫(yī)呢？”坐在正中間的老人開口了。

    “我因為我沒有牽掛。”小劉斟酌了一下說：“我知道，很多職位很危險，如果讓家里很幸福的孩子去，遇到了危險，一個幸福家庭就碎了我就無所謂.”

    “當醫(yī)生是為了救人，軍醫(yī)也是，不是為了讓你去犧牲的。”老人打斷了小劉的話。

    “我知道，但我盡力救每一個人。只要大家相信我?！毙⒌恼f得緩慢，但鏗鏘有力。

    “我覺得你是希望大家尊重你?！崩先朔粗⒌募彝ケ尘暗?。

    “是的。這也是其中之一，因為我很尊敬醫(yī)生，所以我也希望能和醫(yī)生一樣?！?/br>
    但不知道怎么的，小劉說完忽然眼眶一熱。小劉想強迫自己冷靜，忍住想哭的欲望，但就是那么一瞬間，小劉覺得自己有些委屈。是啊，被信任，被尊重。好久沒有體驗過了，之前沒有想過這些，一旦開啟這種感情，小劉從小到大第一次這么委屈。

    “知道了?！崩先艘粋€示意，邊上馬上有小警衛(wèi)遞過來了紙巾。

    小劉擦了擦眼淚，本以為自己要被刷掉了，沒想到，竟然通過了。拿過簽名的審核，小劉看到一個漂亮的字體，上邊寫著五個字：“同意靳忠夫”。

    反復念了幾遍老人的名字，小劉心里懸著的石頭落地了。

    優(yōu)秀的成績，提前批錄取，這兩大光環(huán)，都足以幫小劉拿到了企業(yè)的贊助費。

    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拿了別人的錢，自然要幫別人做宣傳，出席各種場面，拍照，合影。小劉雖然不喜歡，但是也無可奈何，他明白，企業(yè)贊助他，就是為了一個名分，不出臉不行。

    在世界認識小劉之前，小劉先認識了世界。

    暑假結束了，臨近九月份，小劉打包行李準備上路。企業(yè)的贊助，讓小劉拿到了人生第一張存折?？吹缴线叺臄?shù)字，小劉有些開心，還很安心。

    那天他買了一些東西，準備去明醫(yī)生家告別，卻發(fā)現(xiàn)明醫(yī)生家大包小的。讓小劉意外的是，這些都是明醫(yī)生夫婦給他準備的。

    “你哥哥上大學的時候你阿姨錯過了，哪個難過哦，這次非要讓我跟著你一起去那我只能去咯?！笨粗麽t(yī)生給自己買的各種小玩意，剃須刀、手機，還有筆記本電腦，小劉驚得不知如何表達。

    “切，你叔叔可喜歡你的學校了，當年沒考上！非要去看看?！泵靼⒁桃贿吔o小劉整理衣服一邊笑。女性還是更多地關心生活，明阿姨給小劉買了好幾身衣服，哪怕知道小劉所在的學校是要穿制服的。

    路上坐的是普通的綠皮車，臥鋪，這是小劉這么大第一次坐火車，明醫(yī)生說這樣能認識更多地同齡人。果然，路上很多去申城上學的孩子，大家遍布申城各個學校，互相交換著聯(lián)系方式，打算到了申城有個照應。

    “問了一圈，都沒你學校好?！弊叫⑸磉?，明醫(yī)生很得意。

    不少人誤認了小劉是醫(yī)生的兒子，明醫(yī)生也大大方方承認了，小劉本應該解釋，但不知道為什么，沒解釋。

    小小的虛榮心，一點點的自尊，誰都有。

    就這樣，一直到學校報到，拿衣服，報道，被醫(yī)生和他妻子拉著合影，小劉第一次感受到了一個正常家庭孩子的感覺。幸福的有些不真實。不知為何，小劉又想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

    來報道前，小劉去監(jiān)獄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得來的只有一句話：“哦”。

    而他的母親，只是讓再婚的對象送來了一部手機。

    “你mama挺開心的，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你。我的手機號存上了。你沒事給我打電話。”母親的再婚對象老孫，是個油膩的中年男人，禿頭謝頂齙牙。但是接觸過幾次后，小劉感覺是個老實人，值得母親跟他過一輩子。

    “你們要在一起八年哦，互相照顧知道了么？”

    “哎呀，這是你家兒子啊，跟你長得真像，就是有點靦腆。”

    收拾寢室的時候，幾個家長交流著。明醫(yī)生夫婦也都應答自如，沒有解釋這些事情。

    但大人們走了后，孩子們就完全不同了。

    “小劉，你父親也是醫(yī)生啊。讓孩子也學醫(yī)多想不開啊?！毙⒌纳箱伱傲艘痪洹?/br>
    “還來當軍醫(yī)佩服佩服”對面做了一個承讓的狀態(tài)：“估計不想提前當爺爺吧，你在這里博士之前一定找不到對象?！?/br>
    “閉嘴吧您內~”上鋪一聲哀嚎，學校男女比例13：1，他們8年臨床專業(yè)，今年一個女生都沒。

    “我們可以去發(fā)展隔壁學校的~~”

    “拉倒吧，就你這頭發(fā)，看了都令人退卻來來來，大家先把手機號交換了?！?/br>
    看著室友們打鬧，小劉只是笑了笑，開始一個一個存手機號。

    “那不是你的父母吧?！北蛔u為兩個門神之一的小汪，在給小劉手機號之前，忽然來了一句。

    “嗯，不是?！毙⒁矝]掩飾。

    “我不想給騙子手機號?！毙⊥舾┫律碜釉谛⒍呧洁炝艘痪洹Ｗ銐蛐⒙犌?，又不會讓周圍的人聽到。說完跳下床招呼著一群人吃飯去了。

    小劉并沒覺得尷尬，只是覺得家庭狀況是自己的私事，大家遲早會知道，沒必要多解釋。

    送走了醫(yī)生夫婦，軍訓拉開了軍校生涯的第一幕。

    再來之前，小劉就做好了準備，無非是早上跑cao下午點名唄，大不了再來點什么實戰(zhàn)訓練，部隊生活確實沒經歷過，但在學?？吹竭^部隊cao練展示，總不能比跳火圈的軍犬更慘吧。

    事實證明，還不如軍犬，最起碼沒見人家軍犬扛著幾十公斤跑圈。一般軍訓的站軍姿，齊步走，那是他們的日常，不需要特殊鍛煉。

    好死不死的，小劉被選到了“精英隊伍”，在最后的閱兵上表演特殊技能訓練。

    自從進了精英隊，小劉才認識到訓練花樣到底有多少，車輛營救、障礙物攀爬、繩索攀爬、武裝越野，什么都有，一天下來，只想趴著。

    當然，訓練也不是一切順利，很多團隊組合演示，小劉總是被拆臺，拆胎的人，自然是小汪了。小汪的愛好似乎就是看著小劉出丑，然而被害人可是從小見過“大場面”的小劉，微笑處理，絕不生氣。

    幾次過后，教官發(fā)現(xiàn)了搗亂的小汪，把小汪單獨拎出去一頓飽訓。那天下cao，小汪像個快要爆炸的河豚，氣鼓鼓，一身刺。

    為了調整作息，精英隊的所有人被安排在一間巨大無比的營房。這群起的比狗早，睡得比貓頭鷹晚的年輕人，每天一回到營房，就是“我的腰啊，我的腿啊，我的卜楞蓋啊”一般的哀嚎。

    有時候，小劉聽著房間里此起彼伏的哼唧聲，也曾經懷疑過人生。

    “我們考這么高的分數(shù)來這里是干嘛的啊”寢室里有人問。

    一時間屋子里各種回答都有。

    “幼稚?！备舯诘男⊥艉吡艘宦?。小汪家里似乎有不小的背景，來這里只是為了鍍金，說直白點，大概是體驗生活吧。

    看到小劉沒回答，小汪踢了一腳小劉：“你呢?！?/br>
    大營房的構造很神奇，雖然是上下鋪，但是所有的床不論內外都沒欄桿，也就是說，兩張床之間是直接床板挨床板。小劉和小汪基本等于睡在一張雙人床上，因為下鋪不夠，小汪和小劉是唯二被排擠上去睡上鋪的。

    “逃避現(xiàn)實，不想工作。”小劉說完閉上眼睛睡了。

    小汪等了半天沒得到回應，聽到哼了一聲，也跟著睡了。

    第3章 第 3 章

    軍訓閱兵結束了，精英隊憑借著良好的表現(xiàn)給同學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默契的團隊合作。但，團隊表演默契，不代表小劉小汪關系變好了。

    觀眾們不知道，本來最后團隊攀爬障礙物的表演中，需要有一個人第一個沖上5米高的障礙物。本來這個人是小劉，最后還是換成了小汪，小劉在下邊托人，最后被拉上去。別看那時候小汪比小劉還高一點，但是，他根本不好好出力。畢竟在上邊拉人比在下邊托人風光。

    練習了幾次，小劉發(fā)現(xiàn)了小汪的怠惰，主動要求換位置，指導員也同意了。

    開始因為出風頭，小汪很開心，但開心了沒幾分鐘，小汪就發(fā)現(xiàn)，最后一個憑借著力量爬上去，其實更顯眼一點。

    這一點，在最后的大閱兵表演時更加有體現(xiàn)。第一個爬上去的小汪，掌聲確實熱烈，但是在后邊小劉最后助跑爬上墻壁，被伸出手的戰(zhàn)友們齊心協(xié)力拉上來，那叫掌聲雷動。

    閱兵表演結束，一群人在休息時，小劉感覺背后背結結實實來了一下，扭頭看到是小汪的頭盔飛了過來。

    “這個東西亂扔會砸死人的?！毙⑴牧伺念^盔遞給小汪。

    “老子不需要你同情?！毙⊥舨]有接。

    “同情？啊，你啊，就是容易想太多，我只是覺得這么做最合適?！毙⒄酒饋戆杨^盔摁倒小汪腦袋上，跟拍西瓜一樣拍了拍：“都成年人了，鬧情緒就別來上學了?！?/br>
    “你！”小汪剛準備發(fā)飆，看到小劉又坐回到了同伴身邊氣氛融洽，就自己一個人找了個角落團成一團，氣成了河豚。

    總之，梁子就這樣結下了。

    當然，小劉對小汪為什么看自己不順眼，還是有些好奇的。班級里那么多人，為啥跟誰誰都特別仗義的小汪，就喜歡可著勁欺負小劉。小劉也不懂，曾經思考過，難道是為了引起自己注意？后來感覺，自己太自戀。就自己這樣，小汪對自己感興趣？不存在的，可能就是看自己好欺負吧。

    畢竟，隨著時間發(fā)現(xiàn)，小劉發(fā)現(xiàn)并不是只有小汪熱愛欺負自己。似乎小汪的行為只是為了引起小劉的注意。這樣幼稚的行為，讓小劉哭笑不得。但小劉不知道為什么，并不反感小汪的行為，可能還是看臉吧。

    “嗯。外貌協(xié)會資深會員。”小劉對于自己，有很清楚的認識。

    但小劉比較擔心的，是另一個人，叫小黃。小黃，似乎有著跟小汪差不多的家勢，在班里人氣也不錯，跟誰都“自來熟，老鐵好”那種，情商比小汪高了不少。

    小黃很喜歡盯著小汪看，順帶也會觀察被小汪欺負的小劉。

    被這兩個人同時盯著，小劉不是很舒服。想找機會化解，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本來小劉以為他和小汪的僵持會持續(xù)一段時間，結果，化解速度之快，讓他有點不能接受。

    軍訓結束，正式的大學生活開始，除了早上跑cao中午晚上兩點名，小劉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醫(yī)學專業(yè)，還是軍校，俗話說是，也就是再讀八年高三而已。小劉呢，覺得比高三輕松多了，畢竟他是從全國高考競爭最激烈的大省考過來的，現(xiàn)在的強度，感覺每天都在游玩。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覺得，很多人都對一天5節(jié)每節(jié)2小時，固定座位，朝8晚10的作息弄得苦不堪言。

    本來每周末還出去看十里洋場的年輕人們，很快發(fā)現(xiàn)學習進度跟不上，開始玩命K書。

    而更讓有些人覺得無法接受的，那就是，學校突發(fā)奇想，為了防止開始上專業(yè)課有人受不了換專業(yè)。那么大一一開始，大家就去上強制必修的選修課——解剖觀摩課，要克服心理和生理上的恐懼，為成為一個靠譜的醫(yī)生進發(fā)。

    當然，觀摩課觀摩課，其實就是一個囫圇吞棗的大概，最后看一看大體老師。

    雖然是循序漸進的，從開始的骨頭、肌rou、內臟，需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在閱盡無數(shù)PPT后，遇到真的大體老師。但哪怕是照片，從肌rou那部分開始，就有人精神崩潰了，比如小汪。

    就跟惡趣味一樣，每次大家剛學完肌rou組織，午飯晚飯一定有鹵牛rou，寢室8個人坐在一起，看著棕褐色的骨頭和巧克力色的牛rou，能吃下去的只有小劉。

    每次吃飯，小劉都能感受到來自室友的敬佩和小汪復雜的眼神。

    “小劉，哥佩服你這都能吃的下去。”熊一樣強壯的男人，班長布和，在一堂解剖觀摩課后，黑胖的臉都被下白了。

    “總比消化道里邊那些強一點吧?！痹诖蠹业膶Ｗ⑾鲁酝觑垼⒉亮瞬磷?，忽然發(fā)現(xiàn)小汪移開了目光，故意不跟他對視，也是覺得很樂。

    “看變態(tài)的眼神。”當時的小劉是這么理解的。

    但這個理解，很快就被改變了。

    終于，經歷了各種系統(tǒng)地了解，這群大一生瓜蛋子們，終于要見到完整的大體老師了。

    那是一個周五的晚上。

    那天小劉早早的來到了教學樓，他很興奮，也有些期待。跟傳說中昏暗的教學樓完全不同。解剖室雖然是老樓，但內部設施現(xiàn)代、高級、寬敞，節(jié)能燈把走廊照的煞白，看的小劉心情舒暢。

    不知道為什么，小劉就喜歡這種白花花冰冷冷的地方。

    眼看就要走到教室，只聽咣一聲，整個樓停電了。習慣于家里不交電費隨時斷電的小劉，摸黑前行太隨意了。走到樓下，小劉發(fā)現(xiàn)門竟然都鎖了，瞬間明白了，這八成是樓管不記得晚上有課害怕有學生在里邊上自習給關了。

    “既然來了，就去看看唄?！迸浜现鴆ao場來的燈光，小劉又摸上了教室，準備去碰碰運氣，也許能看到大體老師。

    可誰知道小劉剛走到教室門口推開門，就聽到里邊嗷一嗓子，仔細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竟然有個人。拿出口袋里的小手電照了一下，敢情是小汪。

    “你有病?。亢鋈贿M來嚇死人了你知道么！”

    “我知道啊?！毙咽蛛姺旁谧约旱南掳拖乱徽?，小汪又嗷一嗓子。這個手電，小劉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帶子安身上了，哦，想起來了，是為了看瞳孔反應。

    “過來，坐這里。”小汪一拽凳子，拍了拍，示意小劉坐過來。

    小劉呢，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并沒有走過去，而是找了個進門的地方坐下了。因為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小汪的正臉，cao場的光芒打過來，照的小汪的臉，陰影非常完美。

    小劉很喜歡，想多看幾眼，正對著是最好了。

    “讓你坐過來聽到了么？”看到小劉沒動，小汪有些不耐煩。

    “我坐在這里挺好的”確實挺好的，能看到小汪的臉，之前小劉就覺得小汪長得很好看，現(xiàn)在看來，更好看了。

    “快點過來我”最后一個怕字，小的小劉差點聽不到。

    “怕？怕鬼么先不說咱們算是軍籍再怎么說咱也是醫(yī)生，怕鬼”這邏輯讓小劉想笑。

    “有問題么？”小汪河豚又出現(xiàn)了。也就是這個時候，小劉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覺得小汪看他眼神特別，是每次兩個人目光對視，小汪的眼神就會飄一下，夾雜著一絲復雜。但就算如此，小汪還是喜歡看著他，就仿佛小劉的臉很好看一樣。

    “沒有沒有。”小劉收起手電，畢竟長時間適應黑暗手電筒會讓眼睛疼。其實教室里并不黑，有外邊的光亮，能看個大概，桌子，凳子，人。

    也就是那么一瞬間，小劉覺得坐在教室中央、黑白基調的小汪，好看的像一張照片，有想把它放進書里的欲望。這個欲望，讓小劉不由得嘴角拉平，笑了一下。

    “笑什么？”小汪一哆嗦，解剖教室，黑燈瞎火，同伴傻笑，幾乎恐怖片所有要素都湊齊了。

    “嗯，我就在想，你整容整的挺成功的，鼻子挺好看的?！毙⒒貞浿险n時老師給每個人拍的頭骨片子說道。

    “你！”小汪冷靜了幾秒，扔了一句：“是，我整過又怎么樣?！?/br>
    “不怎么樣。手術挺成功的。很好看?！毙⒆叫⊥羯磉?，目不斜視。

    “你不問問我為什么動手術？”

    “你想說還會反問我么？”小劉又笑了。

    時間長了，秘密總會暴露出來。

    跟學院里大家都交頭接耳想要知道小汪的八卦不同，小劉是為數(shù)不多對小汪放置PLAY的人，不管不問。但人有時候就是賤，你越不理我，你越引起了我的主意，我越想讓你看到我。小汪現(xiàn)在就體驗著這樣一種情緒。

    “過來點，那邊有東西?！毙⊥襞牧伺牡首樱呐麓┲仙淼某７?，也讓人感覺房間正中央坐著一只氣鼓鼓的河豚。

    還是因為小汪這一鬧，小劉才發(fā)現(xiàn)，原來解剖臺上，大體老師正躺在那里，蓋著白布，很安詳。

    “哦，拿出來了啊?！毙⑻幱诤闷?，站起來，拿出手機打開手電，掀開白布瞅了一眼。

    就聽到后邊又是“嗷”一嗓子，小汪瞬移一般移到了墻角邊緣。

    “你也不用怕成這樣吧”

    “我害怕管你什么事情么？”

    “我害怕你等一下暈了影響我上課反正我不會抬你出去?！?/br>
    “你！”

    小汪冷靜下來沒抄起凳子打死小劉，與其說是法律和道德以及職業(yè)的束縛，不如說是再來個尸體他心臟受不了。

    “行了行了，來，狗哥，拉拉手，我們冷靜點好不好?！毙⒘嘀首幼叩叫⊥羯磉?，坐下，伸出手，仰視著小汪。

    小汪，因為某些原因，大了同齡人幾歲，再加上姓汪屬狗，為人仗義，有了個外號，叫狗哥。

    “滾，別用你剛摸完死人的手碰我?！?/br>
    “你這樣對大體老師不尊敬的，更何況，你以后當醫(yī)生，難免會摸死人啊?！?/br>
    “你是個變態(tài)”小汪一把打開小劉的手，坐下后卻伸手拽住了小劉的外套下擺，又氣成了一只河豚。

    小劉呢，嘴角拉平，無奈的微笑，四處張望，琢磨著怎么出去。

    同時，小劉心理有點小得意，之前他從不敢跟著別人叫小汪狗哥，今天叫了，小汪沒反抗，看來兩個人的關系，算是近了一點了吧。

    第4章 第 4 章

    那一次解剖課，給小劉的記憶非常深刻，不是講了什么。而是那天小劉和小汪在教室靜坐了兩個小時后，教室才終于來電了，小汪呲溜一聲跑去上廁所去了。

    后來那節(jié)課，小劉發(fā)現(xiàn)小汪的臉色很難看，后來想了想，大概是發(fā)現(xiàn)每個上課用的鐵桌子下邊都躺著一位大體老師，嚇得吧。

    “話說上課時間從7點改到9點了都沒人告訴你們？”回寢室的路上，布和知道了小劉的遭遇，無比心疼。

    “沒有可能大家都忘了吧?！?/br>
    “啊？？這群家伙，我都讓他們通知你了，那么多人都沒告訴你，故意的！”班長越說越氣，最后還是小劉安慰才好了點。

    小劉想笑，明白著自己是被人擺了一道，結果還要安慰別人，什么事啊。

    “你就算了，為什么狗哥不知道了，不對勁啊?！?/br>
    班長的話，讓小劉有了一些疑惑，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