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命運弄
那婢女將藺云蘿偷出府后,一路行色匆匆地進了一個提前租賃好的隱蔽宅院。 她周身穿金戴銀,又抱著一個同樣通身貴氣的女孩走在大街上早就被云京城中一個混子盯上了。 那個混子成日無所事事,那會子正是賭輸了煩悶的時候,一下子就把這兩人當(dāng)成了待宰的肥羊,打算鋌而走險轉(zhuǎn)點銀子再去賭坊翻個本回來。 于是,這人偷偷跟在那婢女后面,見她將孩子抱進屋里,鎖上門后又自離去。 他等人走后悄悄上前,翻進了屋里,可誰知屋里什么也沒有。氣惱之下想到了平時相熟的人牙子,眼珠滴溜一轉(zhuǎn)就想了個把人賣了的主意。 人牙子只管有人而不管人的來處。收下了孩子給了那混子二兩銀子打發(fā)了人,轉(zhuǎn)手瞧著這孩子生得乖巧可人,當(dāng)下就打定主意要把這孩子給自家在江南的親戚來養(yǎng)。 親戚一家女兒緣薄,一直沒能生出一個自己的孩子,曾有高僧批命,說是先養(yǎng)一個女兒,后面自會有兒子跟著投來。 是以親戚那邊已經(jīng)央求了她好幾回找個伶俐的帶回去讓他們記在膝下。 然而不巧的是,藺云蘿剛隨著人牙子的船南下,途中就染上了風(fēng)寒,那人牙子找了兩回郎中都不頂事。 到了江南下船之后,藺云蘿反而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那人深覺晦氣,當(dāng)下尋了個深夜無人之際就把孩子仍在了深山路邊。 可藺云蘿命不該絕。 一個農(nóng)婦第二天上山撿柴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燒得不省人事的藺云蘿,并把她帶回了家。 天亮后還花了大半積蓄使了自己的兒子去鎮(zhèn)里請大夫。 有了大夫看診,又有了安穩(wěn)的環(huán)境休息,藺云蘿到底是好了,可是腦子卻燒糊涂了,從此以后都只會停留在六歲的智力。 這家人日子也過得不算好。 農(nóng)婦兩口子心地不錯,可是他們有個兒子卻是個老來子,寵得不行。一來二去,這個大兒子就壞了性子。 年歲漸長,心地卻越來越壞,后來更是游手好閑,吃喝玩樂無一不精。 最后氣死了父親,害得農(nóng)婦也跟著病倒,彌留之際還囑咐他要善待他的meimei,也就是藺云蘿。 可這人卻早就對在家里吃白飯而又沒有一點血緣關(guān)系的meimei起了厭棄之心,只想等著老婆子趕緊死了好把人趕出門去。 老婦人看透了他的心思,遂哄他:“你meimei是大戶人家的閨女,有個及其貴重的信物。 等你meimei的家人找上門來,你就拿你meimei的信物去換下半生的榮華富貴吧,也算是我這個老娘幫你的最后一次。” 這人一聽果然動了心思。 他想起來了便宜meimei剛來家里時確實是穿著綾羅綢緞的,好像脖子上還帶著什么了不起的東西,被老娘藏起來了。 老婦人死后,他翻箱倒柜,就差把家里的破房子掘地三尺的找那個貴重的信物。 如此找了五六個月還是沒找到最貴重的信物,但是卻在壁爐的夾縫里找到了當(dāng)年藺云蘿穿的那一身綾羅綢緞。 他急慌慌地拿去換了錢。 料子是好料子,只是花樣已經(jīng)過了時,不過在這樣的一個小鎮(zhèn)上也是有人要的。最終這男人拿著一兩銀子哼著小曲兒回了家。 為了找到那個信物,他暫時將藺云蘿留在了家里,打算一邊找,一邊等著可能來接她的人。 又過了幾個月,他既沒有找到東西,也沒有等來人,一氣之下喝了不少酒,人事不知地被人抬回來。 就在這夜,他醉夢驚醒,翻身栽下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床板后面的墻有些不對勁。 伸手一扣,竟然是新砌上去的小半拉墻面。 他腦中飛速旋轉(zhuǎn)。在確定這么多年家中從未翻新之后,他從灶房里找來了鐵鍬。 “咣咣”兩下砸下去,露出了一個普通的木盒子。 他猜測到了里面的東西,頓時心如擂鼓。把盒子小心地放在床上,輕手輕腳地摸到門邊,探頭左右看了沒人后把門堵死這才回身去打開盒子。 盒子里果然就是那個赤金如意墜。 這人盤算了一晚上,到底是留著這個信物等人來接這蠢丫頭還是天亮就去把東西當(dāng)了。 最終他想明白了,與其空守著財寶去等一個不確定的榮華富貴,還不如先發(fā)一筆。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丫頭的家人什么時候找來。要是一輩子都不來,那自己不是虧大了。 于是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收拾好趕去了鎮(zhèn)上最大的一家當(dāng)鋪。 當(dāng)鋪見過這種東西沒有一萬也有九千,見他東西不俗,觀他穿著又不像是能拿出這種東西的,還一臉的急色。 臺上的伙計留了個心眼,推說是個好東西,只是自己眼力不濟,不知道應(yīng)兌多少銀兩,要請掌柜掌眼。 那男人聽見能得更多錢,豈有不依的道理,連連催請掌柜快快出來。 掌柜一過手那物件就心思一動,一面立刻派人去官府回話,說是找到了大人要找的贓物,一面安撫男人說這個物件太貴重了,店中銀兩不夠,需要籌措銀錢,請他三日后再帶著寶物來兌領(lǐng)現(xiàn)銀。 男人見識短淺,當(dāng)即同意。 待他歸家,掌柜又使自己的伙計墜在后面遠遠地跟著,摸清楚男人家住何處。 另一頭,官府的人快馬加鞭把這個消息遞進了云京藺家。 藺遠一聽,當(dāng)即什么也顧不得了,星夜兼程,跑死了三匹馬從云京親赴江南。 到了鎮(zhèn)上的府衙之時正是三天之后,那男人再度帶著玉墜來典當(dāng),甫一進店門就被官府的人拿住。 藺遠接過那玉墜細細查驗,果然在墜在的隱秘處看到了微刻上去的“善言”二字。 他的面色一沉,上前二話不說,一耳光狠狠地扇在這個形容猥瑣的男人身上:“東西你是從哪里得來的?我女兒在哪?” 這男人看見這么多手持鋼刀的官兵,又見這些人對著眼前這個形容可怖的人都畢恭畢敬的,當(dāng)下腿一軟,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到:“大人……你……你女兒……” 還沒答完,外面的伙計進來急慌慌地回道:“大官人,小的跟著他歸家,看見他家里確實有個小娘子,只不知是不是府上的小姐?!?/br> 藺遠腳步一轉(zhuǎn):“快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