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侵占土地？”秦逍笑道：“老百姓為何害怕異族侵襲？不就是害怕異族殺人奪地，將百姓不當(dāng)人看，讓大家沒有好日子過？”抬起手臂，刀鋒指向面前的遼東軍，冷聲道：“遼東軍中，多少人跑馬圈地?fù)屨剂税傩盏耐恋?，巧立名目向百姓征收各類苛捐雜稅，你們所作所為，和異族入侵有什么區(qū)別？竟然還有臉說是在為大唐鎮(zhèn)守東北?！?/br>
    人群中有人壯著膽子道：“我們只是普通的兵士，跑馬圈地侵占土地有不是我們所為，那……那都是上面的將官為所欲為……！”

    “哦？”

    秦逍笑道：“本將問你們，你們到底是大唐的軍人，還是少數(shù)遼東將領(lǐng)的奴仆？朝廷是讓你們保護(hù)東北百姓的安危，既然你們知道是少數(shù)將官在荼毒百姓，為何卻視若無睹？不敢造那些人的反？還是覺得跟著他們能過上舒坦的日子，百姓的生死與你們無關(guān)？”

    此言一出，遼東官兵們頓時面面相覷，先前本來面帶怒容的許多官兵，神色也變得復(fù)雜起來。

    第1368章 兵農(nóng)分離

    秦逍見官兵都是盯著自己看，忽然大笑起來。

    這些官兵雖然地位不能與秦逍相提并論，但許多人年紀(jì)都不小，秦逍也就二十歲年紀(jì)，一群老兵被秦逍在面前如此放肆取笑，心中也都惱怒，有人已經(jīng)厲聲問道：“你……你笑什么？”

    “本將軍笑你們自詡為遼東精銳，但實際上卻是一群窩囊廢而已?！鼻劐欣湫Φ溃骸皳?jù)本將所知，遼東軍雖然有兩萬多官兵，但真正享受富貴的也不過那幾百號人而已。他們子承父業(yè)，朋比為jian，這些人和他們的家族占有了東北四郡近一半的良田。我還聽說，遼東軍的兵士每戶都能獲取幾畝田產(chǎn)，可是你們兩萬之眾加起來的田地，都比不上那幾百號人擁有的多，甚至連一半都達(dá)不到，那些人吃rou，你們其實連熱湯也喝不上兩口?！?/br>
    眾兵士臉色都有些難看。

    “你們既不能保一方百姓豐衣足食，連自己也只能是那幫蟲豸用來享受富貴的工具?！鼻劐袊@道：“如今竟然還跟著那幫蟲豸謀反，遼東鐵騎的威名，真的要被你們這些人丟盡?！?/br>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冒出聲音：“秦將軍，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痛。難道……難道你要讓我們造自己將軍的反？”

    “眼睜睜看著那群人敗壞遼東軍的威名，為何不敢阻止？”秦逍冷笑道：“你們中間有不少人的祖先確實是從關(guān)內(nèi)而來，可是家人已經(jīng)在東北落葉生根。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在東北本土征召。你們是遼東軍的兵士，可你們的族人卻依然是東北四郡的貧苦百姓。那幾百號人帶著他們的家族在東北四郡作威作福，欺壓你們自己的族人，你們就沒有一點血氣之勇？”刀鋒指向人群，道：“是誰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

    人群一陣沉寂，并無人敢承認(rèn)。

    秦逍笑道：“遼東軍在東北欺壓百姓，此番又調(diào)兵謀反，我龍銳軍雖然實力不濟(jì)，但是我敢拿刀和他們斗。我明知遼東軍的實力比我強，但我卻毫無畏懼，為了一方百姓，我雖死無憾。”

    “大言不慚?！比巳褐袀鱽磬托?，“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而已，也沒什么區(qū)別?！?/br>
    “說得好?！鼻劐辛⒖痰溃骸澳銈冇X得我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才與遼東軍刀兵相向，有這樣的疑心，那是再正常不過。但你們可以去遼西打聽，遼西各縣正在推行均田策，只要愿意耕作，都能夠按人頭分到耕地?！睊哌^遼東官兵，緩緩道：“你們放下兵器之后，可以選擇回鄉(xiāng)務(wù)農(nóng)，也可以選擇加入龍銳軍，如果有人還想回遼東，本將也不會阻攔?！?/br>
    此言一出，遼東官兵一陣喧嘩。

    “如果回鄉(xiāng)務(wù)農(nóng)，家在遼西，本將可以保證你們能順利分到耕地。如果加入龍銳軍，當(dāng)兵的不會有田地，但你們的家眷卻可以按照人頭分到土地，我同樣保證你們的家眷豐衣足食，再也沒有人能夠搶奪你們的土地?！鼻劐新曇舫练€(wěn)，遠(yuǎn)遠(yuǎn)傳開：“如果要回遼東，我饒你們這一次，但下一次就只能以叛軍的身份對待，削奪你們的軍戶，那時候可就別怪我沒給你們機會。”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問道：“秦將軍，我的老家不在遼西，在遼東，如果還鄉(xiāng)，是不是分不到土地？”

    “遼東那邊，暫時我做不了主?！鼻劐械溃骸安贿^朝廷已經(jīng)準(zhǔn)許本將在東北推行均田策。本將要平定東北四郡所有的叛軍，等到龍銳軍的兵鋒打到遼東，平定了遼東的叛軍，均田策也同樣會在遼東推行。你回家先等著，我到了那里，你可以過來找我，我先給你將土地分了就是，反正今晚咱們認(rèn)識了，也算是熟人?！?/br>
    此言一出，遼東軍中一片哄笑。

    但許多人笑過之后，卻忽地意識到，眼前這位少年將軍，那是敵軍主將，一時有些尷尬。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哪個二憨子大聲道：“秦將軍，你什么時候能打過去？我們要等多久？”這話一出，顯然知道失言，后面就沒有發(fā)出聲音。

    倒是有人不等秦逍說話，已經(jīng)搶著道：“秦將軍，你在這里說的冠冕堂皇，誰知道是真是假？你說將土地分給百姓耕種，是不是為了籠絡(luò)人心使出的手段？誰知道你們龍銳軍日后得勢之后，會不會同樣跑馬占地？”

    “有這個可能?！鼻劐行Φ溃骸翱墒俏医袢湛梢栽谶@里給你們放一句話。當(dāng)兵的只負(fù)責(zé)為國征戰(zhàn)，外抵強敵，內(nèi)平亂賊，立功受賞，光宗耀祖。種地的事情，讓百姓去做。以后若有當(dāng)兵的占有土地，包括我秦逍在內(nèi)，所有人都可以拿起刀槍砍下來。”臉色變得冷峻起來，緩緩道：“百姓供給當(dāng)兵的吃糧，當(dāng)兵的就要保護(hù)他們能夠安心耕作，要保證誰也不能欺負(fù)他們，誰欺負(fù)他們，咱們的刀子就砍向誰，我若是欺負(fù)他們，就拿你們的刀子向我砍過來，不要做孬種?！?/br>
    遼東軍內(nèi)一片寂靜，許多人都是面面相覷。

    趙勝泰此時已經(jīng)重新上馬，見得遼東官兵一陣沉寂，回頭又看了一眼，被捆綁的宋世信已經(jīng)被人帶了下去，這才催馬到得秦逍身邊，見秦逍沖著自己微微點頭，立時高聲道：“朝廷的旨意已經(jīng)當(dāng)眾宣讀，冠軍大將軍領(lǐng)兵平叛，你們?nèi)暨€承認(rèn)自己還是大唐的軍人，立刻放下兵器，向秦大將軍請罪，大將軍念你們是受人蒙騙，可以從輕發(fā)落?！甭曇粢缓?，厲聲道：“若有人還想繼續(xù)造反，負(fù)隅頑抗，決不輕饒。”

    他說完最后一個字，已經(jīng)右手高舉戰(zhàn)刀，發(fā)出一聲低嘯。

    身后的龍銳軍陣中，立時發(fā)出陣陣呼聲，只是片刻間，呼聲整齊，氣勢逼人，而且北邊那支兵馬也齊聲呼和，隨即駐馬坡那邊也是聲若洪雷。

    遼東軍官兵都清楚，事已至此，大勢已去。

    雖然尚有兩千多人，而且都是遼東軍中精銳之士，但主將被擒，此刻又是三面受敵，根本沒有其他退路，最要緊的是，就算拼死一戰(zhàn)，非但無法保住軍人的榮耀，反倒被打為叛軍，這是許多官兵無法接受的結(jié)果。

    “當(dāng)！”

    人群之中，已經(jīng)有人率先將自己手中的大刀丟了出來，落在隊伍前方。

    這一聲響，卻是讓官兵們最后殘存的一絲絲斗志消失的蕩然無存。

    一時間遼東官兵紛紛丟下手中的兵器。

    秦逍見此情狀，這才松了口氣。

    “秦將軍，您……您說我們可以投奔龍銳軍，是真是假？”有人沖著秦逍高聲問道：“小的家眷就在遼西，如果……如果小的加入龍銳軍，是否可以……可以保留軍戶？家人是否可以分到土地？”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劉平。”那人立刻道：“小的是遼西狐蘇縣劉家莊人氏，六年前從軍?！?/br>
    秦逍道：“劉平，你家中有幾口人？現(xiàn)在有幾畝田？”

    “小的從軍之時，家中無田，家人只能為人做工過活?！眲⑵降溃骸靶〉膹能娺^后，在狐蘇縣分到了兩畝田，后來剿賊立功，又得了兩畝田的賞賜，現(xiàn)在家中有四畝薄田。父母健在，還有兩個兄弟，加上老老少少加起來有九口人?！?/br>
    “九口人，四畝田，能吃飽肚皮？”

    “小的當(dāng)兵有軍餉，父兄除了耕種自家的薄田，閑時可以給人做雇工，若是年成好，交了賦稅，一家老小還是能夠吃飽肚皮?！?/br>
    秦逍笑道：“你可娶親？”

    “還沒有，不過已經(jīng)張羅了。”

    秦逍笑道：“那我勸你盡快娶親，也早些多生幾個孩子。只要是成年，無論男女，都可以按照人頭分到土地?！笨聪蜈w勝泰問道：“趙校尉，你可記得均田策是如何分配田地？”

    “卑將記得，男丁按人頭，一個人頭可以分到兩畝田，女人可以分到一畝三分地?！?/br>
    秦逍笑道：“那就是了。劉平，遼西已經(jīng)開始推行均田策。有些地方快一些，檢地過后，已經(jīng)在分配耕田，狐蘇縣應(yīng)該還在檢地之中，不過分地也是這陣子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話，你若是愿意加入龍銳軍，你先前的四畝地都要被收回，軍人不允許有土地，只能拿軍餉。不過你的家眷卻都可以按照人頭分地，按照你們家的人口，至少也能分到十畝地，具體是多少，你自己算一算就好。”

    劉平聞言，也顧不得其他，已經(jīng)沖上前，跪倒在地，道：“大將軍，小的愿意加入龍銳軍，為朝廷效命?！彼@一沖出來，又有數(shù)十號人紛紛上前，跪倒在地：“大將軍，我們也是遼西人，愿意追隨大將軍?！?/br>
    “都不要急?！壁w勝泰大聲道：“所有人放下兵器，聽我們吩咐。愿意返鄉(xiāng)的到那邊去列隊，愿意留下加入龍銳軍繼續(xù)為大唐效命的留在原地，要回遼東的去那邊……！”

    本來還有極少數(shù)人心中猶豫，不知道是否該將手中的兵器放下，但見到越來越多的同伴已經(jīng)丟下兵器，知道堅持無益，終是棄械投降。

    第1369章 步步為營

    秦逍收降遼東軍，卻也不能一蹴而就。

    先要將兵器輜重俱都收繳，爾后還要派人登記名錄，按照各人的意愿予以妥善處置，具體cao辦起來也是頗為復(fù)雜，并非一夜之間就能完成。

    好在秦逍事先就做了準(zhǔn)備，對方繳械投降之后，受降的手續(xù)立馬就開始運作起來。

    秦逍略作安排之后，將受降事務(wù)交給部下，自己則是騎馬直接來到了駐馬坡。

    這邊見到秦逍過來，立刻打開營門，放了秦逍入營，而顧白衣一直都在營門等候，見到秦逍下馬過來，迎上前去，躬身行禮道：“卑將參見冠軍大將軍！”卻已經(jīng)是單膝跪倒下去，而周邊的龍銳軍將士也都紛紛跪倒參拜。

    秦逍已經(jīng)上前扶起顧白衣，笑道：“顧將軍快起來?！眱扇瞬⒓绲搅笋v馬坡上的一處營帳內(nèi)，秦逍這才長出一口氣，道：“大哥，這一關(guān)還真是挺過來了，不瞞你說，之前得知皇甫云昭領(lǐng)兵進(jìn)駐順錦城，我心中還真是不踏實?！?/br>
    “此番的部署，足以證明大將軍用兵的天賦。”顧白衣含笑道：“大將軍派人送來應(yīng)對的計劃，我看過之后，卻也是十分欽佩。皇甫云昭進(jìn)駐順錦城，我也一直在尋思應(yīng)對之策，還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大將軍的策略就已經(jīng)送到。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一招著實巧妙?！?/br>
    秦逍笑道：“其實我也只是想到，遼東軍既然調(diào)兵部署，步步為營，一心想要吃掉草場，我們?yōu)楹尾荒苁钩鐾瑯拥氖侄?，對他們也同樣形成包圍之勢，將宋世信這股力量先吃掉？”看著顧白衣，顯出尊敬之色道：“當(dāng)時我只是有這個想法，還沒能完全想到具體該如何實施，如果不是大哥迅速想出詳細(xì)的部署計劃，也不會如此順利?！?/br>
    顧白衣笑道：“宋世信雖然驍勇，但并非善于用兵之人?；矢υ普雅伤渴鹪谔旒股?，不是宋世信真的在遼東軍內(nèi)能力過人，不過是宋世信一直都屬于皇甫云昭的人，對皇甫云昭算得上是忠心耿耿?！蔽⑽⒁恍?，道：“韓潁被留守在駐馬坡，也是同樣的道理。遼東軍對我們從一開始就有輕視之心，只以為一旦與我們開戰(zhàn)，便是輕易立功的機會?！?/br>
    “所以將立功的機會交給自己最親近的人，用以加強在遼東軍中的實力?！鼻劐袊@道：“大哥，當(dāng)初我還真以為遼東軍剽悍無比，可是現(xiàn)在看來，真的只是一頭紙老虎了。都到了這個份上，依然只想著任人唯親，提升自己派系的力量，他們的實力，只怕在內(nèi)部已經(jīng)互相消耗殆盡了?！?/br>
    顧白衣道：“盤踞在東北百年之久，現(xiàn)在的遼東軍已經(jīng)變成軍閥和門閥為一體的怪物，這樣的怪物，看似恐怖，但自身的弱點也是致命的。無論是兵權(quán)還是地位，都只被遼東軍那幾個少數(shù)的家族所霸占，下面的人即使再有才干，也難以得到提拔重用。反倒是一些才干平庸之輩，因為與那些家族的關(guān)系，卻可以步步高升……！”微微一笑，道：“遼東軍的弱點，最重要的并非是其內(nèi)部的派系之爭，而是將領(lǐng)與兵士漸行漸遠(yuǎn)?！?/br>
    秦逍立刻點頭，表示贊同道：“大哥所言極是。遼東軍的兵士確實都很健壯，而且裝備精良，但在他們的眼中，卻看不到奮戰(zhàn)到底的決然。我們的將士雖然出身不好，但卻真的敢拼命。否則遼東軍也不至于連續(xù)繳械投降?！笨粗櫚滓拢溃骸捌鋵嵥麄?nèi)绱溯p易放下兵器，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道理其實很簡單?！鳖櫚滓挛⑿Φ溃骸按髮④娞岚蔚膶⒐?，除了大公子出身世家，其他人的出身都很平常。趙勝泰是青州殘部出身，陳芝泰、陸小樓、耿紹，甚至軒轅沖、周元寶這些人，幾乎都是貧苦出身，將士們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只要能在大將軍的麾下立下戰(zhàn)功，大將軍是絕不會虧待他們。既然有改變命運的機會，自然是人人用命?！?/br>
    秦逍笑道：“大哥的話，我聽明白了。遼東軍沒有斗志，不過是因為他們的士兵看不到前途，自然也就沒有拼死之心?！毙闹幸仓?，顧白衣說這些，無非是提醒自己以后萬不能重復(fù)遼東軍的老路。

    “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鳖櫚滓聡@道：“養(yǎng)兵的意思，可不只是讓他們吃飽。東北安逸太久，將領(lǐng)們耽于享樂，與士兵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形同陌人，如今到了拼命的時候，之前不能同甘共苦，這時候誰能拼命？”微一沉吟，才問道：“大將軍，下一步你準(zhǔn)備怎么做？”

    “雖然初戰(zhàn)告捷，遼東軍的損失不輕，但目下的局面，我們還沒有占據(jù)主動。”秦逍道：“順錦城距離黑山太近，無論草場還是貿(mào)易場，對我們都實在太重要，只要順錦城不在我們手中，黑山這邊就始終面臨著威脅?！鄙袂樽兊美渚饋恚湫Φ溃骸凹热灰呀?jīng)和他們兵戎相見，也就沒必要再客氣，順錦城是必定要拿下才行?！?/br>
    顧白衣含笑點頭道：“拿下順錦城，營平郡幾乎就能掌握在手里，背靠遼西，我們就已經(jīng)處于不敗之地。如此一來，從關(guān)內(nèi)到黑山的這條貿(mào)易商道，也就徹底掌握在我們的手中?！蹦闷鹱郎系乃?，喝了一口，才氣定神閑道：“營平在手，我們的貿(mào)易就不會中斷。汪興朝那邊如果不敢輕舉妄動，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此消彼長，時間拖得越長，對他們越是不利。”

    如果能夠打下順錦城，繼而控制整個營平郡，對龍銳軍來說當(dāng)然是局面一片大好。

    如此一來，商道暢通，貿(mào)易絡(luò)繹不絕，關(guān)內(nèi)的商賈們不但可以在黑山貿(mào)易場與北邊諸部進(jìn)行大宗的商業(yè)貿(mào)易，而且龍銳軍也可以源源不斷地從北邊草原獲取大批的優(yōu)良戰(zhàn)馬。

    龍銳軍有東北半壁，再加上貿(mào)易場的財賦，就可以擺脫對江南的依賴，確保經(jīng)濟(jì)命脈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朝局穩(wěn)定，天下太平，秦逍當(dāng)然是萬萬不會如此選擇。

    地方兵馬擁有獨立的財政來源，這當(dāng)然是朝廷最為忌憚的事情，龍銳軍若是這樣做，幾乎就成了第二個遼東軍。

    但如今的情勢完全不同。

    圣人已經(jīng)成為傀儡，澹臺懸夜及其背后的勢力已經(jīng)控制了朝局，天下大亂也只是時間問題，如果龍銳軍繼續(xù)將后勤供給和經(jīng)濟(jì)命脈寄托在江南，必然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

    秦逍現(xiàn)在對朝廷那邊不存在任何顧忌，想要扳倒澹臺懸夜甚至復(fù)興大唐，首先就必須保證龍銳軍能夠活下去。

    秦逍很清楚，自己手中能夠依仗的最大本錢，就是這支兵馬，所以不管遇到什么困難，也要不惜一切代價讓這支兵馬存活下去，甚至還要迅速壯大起來。

    反觀遼東軍，如果說之前秦逍對遼東軍還是十分忌憚，但此番交鋒下來，他雖然并不會因此輕視遼東軍，但卻已經(jīng)有了更足的底氣，也真正了解到了遼東軍的致命弱點。

    如果能夠迅速拿下順錦城，控制營平，遼東軍就只能龜縮在遼東一帶。

    阜城貿(mào)易場荒廢，無法繼續(xù)向遼東軍提供大筆的財賦，大批的良田又掌控在遼東系將領(lǐng)的手中，無法收取賦稅，如此情況下，要么裁軍減員，迫不得已自己削弱力量，若是想繼續(xù)維持大量兵馬，占有大批良田的遼東系家族不會損失自己的利益主動拿出銀子來，就只能加重百姓的賦稅，從而讓本就心存對遼東軍不滿的世家百姓們更是民怨沸騰。

    從前東北的世家百姓雖然對遼東軍也是心生怨念，但遼東軍畢竟手握兵權(quán)，可以拿著刀子揮向不聽話的百姓，所以世家百姓也只能在心中咒罵，不敢輕舉妄動。

    但如今東北有龍銳軍的存在，而且與遼東軍針鋒相對，此種情況下，龍銳軍實際上就可以給那些心存不滿的世家百姓以底氣，實在忍受不住，遼東那邊出現(xiàn)民變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這中間的道理，秦逍和顧白衣都是心知肚明。

    “大哥，拿下順錦城，你可有什么辦法？”秦逍對顧白衣素來欽佩，知道這位大舅哥凡事都是從容鎮(zhèn)定，悄無聲息之間，許多事情就已經(jīng)想到了對策。

    顧白衣一如既往微笑道：“順錦是東北第二城，僅次于遼陽城的存在。這座城池城墻堅固無比，周圍一圈還有護(hù)城河，城中常年都囤積著大批的糧草，如今皇甫云昭手里還有四五千兵馬，僅以這些兵力，便足以死守順錦城。城中人口有三十萬之眾，如果皇甫云昭打開官倉，用糧食和財帛征募青壯，再湊出幾千壯丁也不是難事?！鳖D了頓，才繼續(xù)道：“而且一旦我們兵臨城下，除非能夠迅速奪下城池，否則汪興朝那邊是絕不會眼看著順錦城落入我們手中，順錦城失陷的后果，汪興朝比誰都清楚，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救援?！?/br>
    秦逍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道：“所以要拿下順錦，絕非易事?！?/br>
    “想要拿下這座堅城，絕不可cao之過急。”顧白衣正色道：“不要因為收拾宋世信太順利，就小看皇甫云昭和他背后的汪興朝。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對付遼東軍必須步步為營，不能一下子逼得太緊，否則那幫人為了求生，可是什么都能干的出來?！?/br>
    第1370章 上兵伐謀

    秦逍點頭道：“大哥說的極是。遼東軍內(nèi)部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矛盾，如果加以利用，我們可以用最小的損失取得最大的收益。如果這時候逼的太緊，可能適得其反。”

    “還是要利用大義之名?！鳖櫚滓碌溃骸斑@樣的手段，百試不爽?！?/br>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