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卻正是秦逍。

    朱夫人打量幾眼，皺眉道：“有些熟悉……！”

    “這是崔長恭統(tǒng)領(lǐng)交給在下的信物。”秦逍低聲道：“崔統(tǒng)領(lǐng)說過，這把刀本是刺史大人收藏的一把寶刀，四年前崔統(tǒng)領(lǐng)升任幽州大營統(tǒng)領(lǐng)，刺史大人為了激勵，特將這把寶刀贈送給了崔統(tǒng)領(lǐng)。”

    朱夫人這才想起來，點頭道：“不錯，我認出來了?！备且苫蟮溃骸斑@把刀怎地在你手中？”

    秦逍也不隱瞞，當(dāng)下將自己在途中遇見崔長恭被襲擊之事說明白，又道：“老大人突然昏迷，崔統(tǒng)領(lǐng)半道被襲擊，這背后絕不簡單。崔統(tǒng)領(lǐng)懷疑這一切都是長史黃奎在背后搞鬼?！?/br>
    朱夫人神情凝重，問道：“長恭去了哪里？”

    “我們與崔統(tǒng)領(lǐng)兵分兩路，他趕往幽州大營控制兵權(quán)。”秦逍解釋道：“我們答應(yīng)崔統(tǒng)領(lǐng)，前來永平救治老大人?！?/br>
    朱夫人將手中的參湯放到一旁，將信將疑，看著昏迷不醒的朱丹陽道：“老爺昏迷近十日，前后有四名大夫過來診斷過，他們診斷的結(jié)果都一樣，老爺是疲勞過度。只是我懷疑事情沒那么簡單，但我不懂醫(yī)術(shù)……！”

    “夫人放心?！鼻劐泻Φ溃骸斑@位我影姨，她醫(yī)術(shù)了得，就算患者只剩一口氣，她都有辦法能夠?qū)⒒颊邚墓黹T關(guān)拉回來。有我影姨在這里，老大人肯定很快就能醒轉(zhuǎn)過來。”看向朱雀，笑道：“影姨，你說是不是？”語氣親熱得很。

    朱雀瞥了他一眼，也不理會，吩咐道：“翻開他的眼睛?！?/br>
    秦逍收起手中戰(zhàn)刀，向朱夫人一拱手，道：“冒犯了?！鄙锨叭?，用兩指翻開了刺史的眼皮，朱雀湊近看了看，又吩咐道：“手掌！”

    秦逍立刻從被中拿出此事的手臂，托住他的手腕，朱雀卻已經(jīng)取了一根銀針在手，十分干脆地扎入了刺史的掌心，隨即拔出銀針細細瞧了瞧，似乎早在預(yù)料之中，輕聲道：“確實是中毒了。”扭頭看向朱夫人問道：“夫人平時是和刺史大人一起用餐？”

    “老爺如果在府中用餐，便會與我在一起?！狈蛉它c頭道：“你確定老爺真的是中毒？”

    朱雀微蹙眉頭，顯然對夫人這句話有些不悅，但還是問道：“最近這兩個月，是誰伺候你們用餐？你與刺史大人用餐之時，可有刺史大人單獨食用之物？”

    朱夫人若有所思，秦逍提醒道：“夫人，老大人可飲酒？”

    “不錯。”朱夫人立刻道：“老爺喜歡飲酒，不過他公務(wù)繁忙，早上和中午不飲，但晚上定會飲上兩杯?！?/br>
    朱雀道：“那就沒錯了，毒在酒里?！?/br>
    朱夫人急忙道：“這怎么可能？后廚是老爺專門從老家請過來，就是擔(dān)心外人不可靠。”

    “老大人和夫人用餐之時，自然是有仆人送上飯菜?！鼻劐械溃骸笆钦l負責(zé)此事？”

    朱夫人身體一震，隨即搖頭道：“那也不可能。從后廚取餐過來的都是我貼身婢女月娥，她也是我從老家?guī)н^來，而且還沾親帶故，她……絕不可能在酒中下毒?！?/br>
    “刺史大人體內(nèi)的毒不是一朝一夕所致。”朱雀道：“他應(yīng)該連續(xù)服用了一個多月，每次進入身體的毒液不多。這種毒需要日積月累，如果服用十天半個月，對身體無法造成致命傷害，但時間越長，累積在體內(nèi)的毒液也就越多，如果我判斷無誤，在他昏迷之前，至少已經(jīng)連續(xù)服用了近兩個月時間。那次他突然昏倒，是因為體內(nèi)毒液累積過重，突然發(fā)作。”

    朱夫人慌忙道：“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刺史大人雖然年事已高，但他行伍出身，體質(zhì)與一般人不同，否則這兩日必死無疑。”朱雀氣定神閑，語氣也是平緩無比，這是見多了生死才有的從容淡定：“但即使如此，如果不及時救治，最多也就再撐上四五天了?！?/br>
    夫人驚駭無比，想也不想，跪倒在地，懇求道：“求求你們，無論怎樣，都要救回老爺，我……！”

    秦逍卻已經(jīng)伸手扶起，道：“夫人千萬不要如此，我和影姨過來，就是為了救治刺史大人?！?/br>
    “那……那我該做什么？”夫人有些手足無措，想到什么，馬上道：“對，兇手，我……我讓人先將后廚和月娥都抓起來，不能讓他們跑了……！”

    秦逍立刻道：“夫人，先不要打草驚蛇。一切等老大人醒轉(zhuǎn)之后再做計較。”低聲道：“如果一切都是黃奎所為，現(xiàn)在抓人，很可能會驚動黃奎，黃奎手握永平城內(nèi)的兵權(quán)，他敢作亂，身邊必有黨羽。老大人尚未醒轉(zhuǎn)，如果他狗急跳墻，城中無人能阻，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是是，我糊涂了?！狈蛉说馈?/br>
    朱雀卻冷冰冰道：“你們還要繼續(xù)在這里商議下去？”

    秦逍忙道：“夫人，我們先出去，這里就交給影姨?！睌v扶著朱夫人離開，朱夫人卻還是擔(dān)心不已，回頭看了兩眼，終究是在秦逍的攙扶下出了房間，到得外廳。

    秦逍順手將門帶上，扶著老夫人坐下。

    “你是什么人？”老夫人看著秦逍問道。

    秦逍拱手道：“晚輩曾是黑羽將軍麾下，與老大人淵源極深?！?/br>
    “哦？”老婦人眉宇間顯出歡喜之色：“你是長生軍的人？”

    秦逍含笑點頭，輕聲道：“夫人，還有一樁事情，要勞煩夫人幫忙?！?/br>
    “什么？”

    “據(jù)我所知，老大人與崔統(tǒng)領(lǐng)感情很深，情同手足?！鼻劐械溃骸澳銈儍杉胰艘彩菚r常走動。崔夫人也是經(jīng)常前來刺史府探望老夫人?！?/br>
    朱夫人點頭道：“不錯。長恭不滿二十歲的時候，就跟隨在老爺身邊，這已經(jīng)是二十多年了。當(dāng)初老爺在幽州站穩(wěn)腳跟后，就將長恭調(diào)來幽州，這些年長恭幫了老爺許多，兩人的交情那是極深的?！?/br>
    “聽說崔統(tǒng)領(lǐng)的幾個孩子，都認了刺史大人為義父？”

    朱夫人笑道：“有這事。多年前老爺和長恭一起飲酒，喝得酩酊大醉，兩人便約定，各自收對方的孩子為義子。我為老爺生了兩個男丁，都被老爺送到了沃野鎮(zhèn)邊軍當(dāng)兵歷練。長恭的長子也去了沃野鎮(zhèn)，還剩下一子一女在永平，因為年紀還小，所以留在父母身邊。不過再過幾年，等年紀大一些，自然也是要送到沃野去的?！?/br>
    秦逍心中感嘆，暗想長生軍出來的人，果然對黑羽將軍感情極深，哪怕是后代子嗣，也是送往沃野邊鎮(zhèn)，無論是朱丹陽還是崔長恭，骨子里長生軍的烙印是永遠也無法消失了。

    秦逍和朱雀今晚突然出現(xiàn)，朱夫人自然是心中吃驚，哪怕是秦逍拿出寶刀信物，她對秦逍也是將信將疑，不過她心憂朱丹陽，也知道朱丹陽絕非疲勞過度那么簡單，既然知道朱丹陽的性命危在旦夕，這時候自然也顧不得其他，只要秦逍二人能救回朱丹陽，那是愿意付出一切代價。

    此刻與秦逍談起家常，夫人對秦逍的疑竇之心又去了幾分。

    “夫人，黃奎派人刺殺崔統(tǒng)領(lǐng)，又派人在崔府附近盯著?！鼻劐械吐暤溃骸耙坏┣闆r有變，他定然會以崔統(tǒng)領(lǐng)的家眷威脅崔統(tǒng)領(lǐng)，到時候即使崔統(tǒng)領(lǐng)不會被他脅迫，但崔統(tǒng)領(lǐng)的家眷必然身處險境……！”

    朱夫人身體一震，怒道：“黃奎到底想干什么？”

    “現(xiàn)在著急沒有用?！鼻劐械溃骸捌鋵嵢绻页鍪窒嗑?，也能救出崔統(tǒng)領(lǐng)的家眷。但黃奎掌握城中兵權(quán)，一旦有人營救崔統(tǒng)領(lǐng)的家人，必然會引起黃奎的警覺，他立刻就會有大動作。我思來想去，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確保崔統(tǒng)領(lǐng)的家眷無恙，但卻需要夫人出手相助。”

    朱夫人立刻明白過來，道：“你是讓我派人去將他的家眷找過來？”

    “正是?！鼻劐械溃骸胺蛉舜罂梢耘扇巳ゴ薷?，就說刺史大人情況急轉(zhuǎn)直下，危在旦夕，崔統(tǒng)領(lǐng)也沒能趕回來，所以你想讓崔夫人帶著孩子過來探視老大人。義子探望義父，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不會引人懷疑，黃奎在狗急跳墻之前，也不敢明目張膽阻攔?！?/br>
    “不錯?！敝旆蛉它c頭道：“讓他們過來之后，就留在刺史府。除非黃奎敢?guī)Пゴ虼淌犯駝t有刺史府的庇護，無人能傷到他們?！笨粗劐校滟澋溃骸澳隳昙o輕輕，但卻聰明過人，等老爺醒轉(zhuǎn)過來，必然重重謝你！”

    第1311章 生死攸關(guān)

    夜色如墨，長史府內(nèi)一片死寂。

    長史府側(cè)院的書房之內(nèi)，幽州長史神色一片冷峻，眉頭皺起。

    “黃大人，如果崔長恭還活著，這事情可就麻煩了?！币粡埓笠巫由?，一位年過四旬的男子尖著嗓子低聲道：“崔長恭死里逃生，而且抓了魏旭為口供，魏旭肯定什么都招了。”

    長史黃奎冷笑道：“當(dāng)初將魏旭列入計劃之中，就是以防萬一。崔長恭拿不出直接的證據(jù)，只有魏旭的口供又能如何？我們反倒可以職責(zé)是魏旭與崔長恭有私人仇怨，魏旭才是主謀。這次行動的人手，都是暗中招攬，他們并非我麾下直屬兵將，牽連不到我頭上。”

    “胡云又如何？”那男子皺眉道：“胡云可是你的心腹部下。”

    “魏旭也是刺史府的侍衛(wèi)副將?！秉S奎冷笑道：“他們敢用胡云牽扯到我身上，我便可以用魏旭牽扯到朱丹陽身上。反正朱丹陽今晚必死無疑，沒有誰能翻過天來?！?/br>
    那男子道：“崔長恭一直沒有進城，那就只能證明他已經(jīng)去了幽州大營。你派到幽州大營的那兩個人，恐怕已經(jīng)是死人了。幽州大營的將士只認崔長恭，崔長恭只要回到大營，立時就能拿住兵權(quán)?！?/br>
    黃奎道：“幽州大營有兩千人滯留在涿郡，大營不過三千人上下。崔長恭拿了兵權(quán)，他難道敢領(lǐng)兵殺到永平？沒有朱丹陽和我的手令，崔長恭調(diào)動一兵一卒，都是謀反。”看著男子道：“孫公公，你是欽使，是朝廷派來的人，只要你拿出圣人的旨意，誰都不敢亂來?！?/br>
    那孫公公搖頭道：“黃大人，京都那邊有過囑咐，要頒布旨意，必須具備兩個條件。首先，你黃大人必須控制了幽州，其次，朱丹陽和崔長恭必須已死。只有幽州群龍無首，你又能掌握局面，旨意才能頒布，否則必然會引出大亂。崔長恭還活著，這道旨意頒布下來，此人非但不會奉旨，很可能會起兵造反，一旦幽州陷入戰(zhàn)亂，我們都無法向京都那邊交待?！?/br>
    “那該怎么辦？”黃奎皺眉道：“崔長恭拿回了大營的兵權(quán)，我現(xiàn)在就算派人召他回城，他也肯定不會奉命?！?/br>
    孫公公淡淡道：“京都那邊再三囑咐，幽州乃是重地，非比尋常。咱們要拿住幽州，不但要速戰(zhàn)速決，而且決不能引起任何兵變。幽州一旦發(fā)生叛亂，再想掌握其他州郡，也就困難重重。”盯著黃奎道：“此事謀劃多時，按理來說，應(yīng)該是萬無一失，我實在不明白，為何會出這么大的紕漏。你不是夸下?？?，崔長恭的人頭一定會被送回來，如今非但沒有除掉他，反倒讓他返回幽州大營拿回兵權(quán)，這事情可就麻煩了?！?/br>
    “孫公公，我也沒有想到會出變故?！秉S奎也是焦躁不安道：“本來崔長恭必死無疑，可是……突然蹦出一位高手，他們說那人刀法了得，就像是瘋子一般……！”

    “五十名精銳刀騎兵，竟然對付不了一個瘋子，說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孫公公冷哼一聲，語氣帶著不屑：“黃大人，你心里明白，京都那邊對你可是寄予厚望，幽州之地，對接下來的計劃至關(guān)重要，如果無法徹底掌控幽州，后果不堪設(shè)想，京都許多計劃都要做重新調(diào)整。你知道要調(diào)整如此大的計劃，會損失多少人力物力？”

    黃奎額頭滲出冷汗，輕聲道：“孫公公，事到如今，您看可有什么好辦法？”

    “崔長恭雖然知道是你策劃，卻拿不出有力證據(jù)，僅靠胡云一顆人頭，無法證明就是你派人襲擊?！睂O公公微一沉吟，才道：“眼下只要你不動，崔長恭那邊也不敢輕舉妄動。目下不能從崔長恭那邊動手，只能用朱丹陽做文章?！?/br>
    黃奎拿起茶壺，給孫公公斟上茶，請教道：“公公的意思是？”

    “你確定朱丹陽一定活不過今晚？”孫公公盯著黃奎問道。

    黃奎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我送了參藥去了刺史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朱丹陽今晚應(yīng)該會服用。只要服下，活不過六個時辰……！”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不服用，他還死不了？”

    “公公放心，刺史府內(nèi)有我們的人?！秉S奎輕聲道：“我已經(jīng)讓人傳話進去了，務(wù)必要讓朱丹陽盡快服用。先前就是此人長期在酒中下毒，讓朱丹陽身中劇毒，所以他肯定不會出差錯。”

    “如此就好?！睂O公公道：“只要朱丹陽一死，永平城就完全在你的手中。崔長恭與朱丹陽交情極深，如果朱丹陽真的死了，接下來cao辦喪事，崔長恭難道就躲在幽州大營看著？他如果遲遲不入城，你便可以派人去請，到時候他若還是不奉命回城，你便大可以召集永平城大小官員，給他定一個抗命不遵的罪名。涿郡之亂還沒有平定，你是長史，傳召崔長恭入城商議軍務(wù)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他如果繼續(xù)抗命，到時候我便可以站出來了，直接給他扣上謀反作亂的大罪……！”

    黃奎笑道：“還是公公睿智。公公放心，我手里還有他的家眷。朱丹陽一死，我會立刻派人去幽州大營，向崔長恭傳遞死訊，而且順便告訴他，他的家眷都在城中。都說崔長恭為人仗義，他的老上司過世，再加上家眷在我們手中，我就不相信他能在幽州大營不動如山?！?/br>
    正在此時，忽聽得外面?zhèn)鱽矸A報聲，黃奎向?qū)O公公拱了拱手，先出了去，片刻之后，才見黃奎一臉凝重回來。

    “出了何事？”孫公公見狀，知道事情不對，皺眉問道。

    黃奎猶豫了一下，才道：“剛剛得到稟報，崔長恭的家眷都去了刺史府?！?/br>
    孫公公眼角微跳，低聲道：“你不是派人盯住了嗎？”

    “是?！秉S奎道：“是邱翼帶了幾個人駕著馬車親自過去接走。崔府里的人說，是刺史夫人派了邱翼接走他們……！”

    孫公公皺眉道：“難道朱丹陽醒了？”

    “不可能?！秉S奎語氣十分堅定：“他絕不可能醒過來。”猛然間想到什么，道：“是了，我明白了?！?/br>
    “如何？”

    黃奎笑道：“恐怕朱丹陽真的活不到天亮了。刺史府派人接走崔長恭的家眷，應(yīng)該是讓他們?nèi)タ粗斓り栕詈笠幻?。朱丹陽和崔長恭情同手足，兩家的關(guān)系極好，崔長恭的幾個孩子都認了朱丹陽為義父，朱丹陽只剩下最后一口氣，刺史夫人肯定是讓他的義子義女去見最后一面?！?/br>
    “哦？”孫公公本來凝重的臉色也緩和下來。

    黃奎道：“等到天亮，朱丹陽的死訊應(yīng)該就能傳出來了?！彼ゎ^看向窗戶，道：“我們等等就好?！?/br>
    刺史府內(nèi)，朱夫人得知崔家的家眷前來，立刻親自去迎候，離開之時，囑咐任何人不得打擾朱丹陽，甚至將院門帶上。

    秦逍待在廳內(nèi)等候。

    朱雀雖然醫(yī)術(shù)精湛，但朱丹陽被喂食毒藥近兩個月，體內(nèi)的毒液極重，方才他從朱雀微蹙眉的表情就能看出來，要將朱丹陽從鬼門關(guān)帶回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好一陣子過后，才聽到屋內(nèi)傳來腳步聲，秦逍急忙推門進去，卻見到朱雀已經(jīng)坐在桌邊，燈火之下，朱雀的額頭滿是香汗珠子，看上去十分疲憊，而朱丹陽則是盤坐在床上，肩頭和后腦勺扎了十幾根細小的銀針。

    “倒杯水！”朱雀道。

    秦逍忙給朱雀倒了杯茶水，朱雀一飲而盡。

    “影姨，你怎么樣？”秦逍見朱雀額頭都是汗水，神態(tài)疲累，關(guān)切道。

    朱雀自然也感受到秦逍的關(guān)切，輕聲道：“比我想的還要嚴重。毒藥已經(jīng)蔓延全身，我需要將他體內(nèi)的毒液全都清理干凈。銀針打開xue位，再以功力逼毒，將他體內(nèi)的毒液從打開的xue位逼出來。”頓了頓，才道：“他年事已高，我運功不能太快，否則他承受不住，反倒適得其反，傷到他的經(jīng)脈?！?/br>
    “你是不是消耗了許多元氣？”

    朱雀淡然一笑，道：“這不是治病救人，是從鬼門關(guān)搶人回來，沒你想的那般容易，如果不付出代價，豈能斗得過閻羅王？”微蹙眉道：“我功力剛剛恢復(fù)，還沒有徹底恢復(fù)元氣，所以會吃力一些。”

    “真是辛苦你了?！鼻劐懈屑さ溃骸坝耙蹋抑滥氵@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出手，這筆人情債我記在心里。”

    朱雀道：“你不必自作多情，我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是不希望幽州落在澹臺懸夜的手里。朱丹陽對幽州至關(guān)重要，他如果活不過來，幽州必然要落入澹臺之手，所以我會竭盡全力將他的性命從閻王爺手里搶回來?！?/br>
    “那現(xiàn)在他的情況如何？”

    “至少要三轉(zhuǎn)?！敝烊傅溃骸靶枰芜\功才能將他體內(nèi)毒液清理的差不多。我要緩一緩，他也要緩一緩，否則都撐不住?！毕虼巴饪戳艘谎?，囑咐道：“天亮之前，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