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風(fēng)華 第753節(jié)
不過朱雀的身形倒是與圣人頗為酷似。 圣人因為注重保養(yǎng),身段依然不失風(fēng)采,而朱雀比圣人年輕得多,身段輪廓自然更為優(yōu)美,沃胸高聳,豐腴之中不失妖嬈,身形體態(tài)像是熟透了的漿果,自有一股別樣的風(fēng)韻。 眾人在紫寰殿陷入絕境之時,魏無涯拼盡最后氣力打開了一條生路,朱雀便是第一個帶著洪天機的尸首離開,秦逍本以為她可能趁夜逃離皇宮,卻想不到她竟然藏身于此。 只不過朱雀的面色此刻卻頗為蒼白,朱顏未老的面龐一臉警覺,那雙眼睛則是極為冷厲地盯著秦逍。 “你不記得我了?”秦逍見對方盯著自己不說話,那如刀鋒般的眼睛殺意凜然,想著對方已經(jīng)與澹臺懸夜水火不容,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自己倒沒必要與對方針鋒相對,輕聲道:“咱們在紫寰殿見過,我是劍谷弟子!” 朱雀冷哼一聲,道:“你怎會在這里?” “自然是為了躲避追殺。”秦逍道:“天已經(jīng)亮了,禁軍在宮里到處搜找,現(xiàn)在出宮,那就是自投羅網(wǎng)。我準(zhǔn)備在這里先暫避一時,等天黑之后再做打算。你……你是不是受傷了?” 朱雀臉色蒼白,而且此時血腥味比方才明顯要濃一些,秦逍雖然一時間看不出對方的傷口在哪里,也沒見到對方身上有血跡,但還是判斷對方可能受傷。 從紫寰殿分散之后,禁軍可沒有罷休,大批禁軍到處搜捕追拿,秦逍雖然避開幾隊禁軍的追捕,但昨晚還是聽到時不時傳來喊殺聲,顯然其他幾路人還是與禁軍有過交手,朱雀很可能在逃出紫寰殿后又遇上了禁軍,與禁軍廝殺受傷也不是不可能。 “與你無關(guān)?!敝烊咐淅涞溃骸澳阕约喝フ业胤?,這里屬于我。”語氣不容商量。 秦逍猶豫了一下,見對方態(tài)度冷漠,而且對自己分明異常警覺,也不多言,只是一拱手,這才準(zhǔn)備離開,經(jīng)過朱雀身邊,朱雀側(cè)過身,向后退了一步,自始至終都是保持警惕。 “如果受傷了,你說一聲,我?guī)Я藗?。”秦逍走到朱雀身邊,停了一下,輕聲道:“我就在隔壁屋里?!闭x開,眼角余光卻瞥見朱雀身形搖晃,扭頭看過去,只見朱雀抬手搭在額頭,臉上略顯痛苦之色,似乎是不受控制往邊上踉蹌幾步,幾欲摔倒,幸好及時抬手扶住墻壁,秦逍這時候才終于看見,朱雀的后背處,竟然有一支弩箭沒入進去。 第1291章 療傷 弩箭的箭桿已經(jīng)被折斷,不過箭簇沒入皮rou,還有一小截顯露出來。 此時天色已亮,晨曦的光芒從窗格之中透進來,秦逍卻是看得很清楚,鮮血已經(jīng)染紅了后背那片衣襟,這時候終于明白血腥味道從何而來。 他心下吃驚,暗想朱雀六品境界,竟然被弩箭射中,看來昨晚從紫寰殿脫身之后,朱雀又遭遇到了極為嚴(yán)峻的險境。 “你中箭了?”秦逍不禁上前一步,朱雀卻已經(jīng)冷聲道:“與你無干,出去!” 因為澹臺懸夜的緣故,秦逍雖然并不將她當(dāng)作敵人看待,但朱雀卻顯然并不將秦逍當(dāng)做一路人。 秦逍皺眉道:“箭簇上是不是有毒?” 如果朱雀只是中了一箭,以她的修為,也不至于顯得如此虛弱,連站立都不穩(wěn),瞧她臉色蒼白,額頭甚至已經(jīng)滲出冷汗,秦逍猜想很可能是因為箭上有毒的緣故。 澹臺懸夜從一開始就打算將劍谷眾人置之于死地,沒打算讓眾人活下去,而且他自身便是修武之人,肯定知道箭手們想要射中武者致命要害并不容易,既然如此,直接在箭簇上涂抹毒藥,如此一來,只要射中,哪怕不是傷到要害,毒性卻可以迅速蔓延,對武者造成極大的傷害。 朱雀卻沒有理會,一只手臂撐在墻壁上,似乎想要勉強站穩(wěn)身體,腳下一動,卻終是一軟,整個人已經(jīng)摔倒。 秦逍卻是眼疾手快,距離朱雀也不遠(yuǎn),身形一閃,搶上前去,這時也顧不得其他,攔腰抱住了朱雀,此時除了聞到那血腥味,更是有一種如蘭似麝的體香味道撲鼻而來,正是朱雀身上散發(fā)出的成熟體香味道。 秦逍搶過來之時,朱雀微微變色,只以為對方是要趁勢偷襲,帶秦逍抱住她,她一只手掌也是貼在秦逍胸膛,只要吐力,必然能將秦逍打飛出去。 不過她反應(yīng)迅速,手掌碰到秦逍胸口之時,便知道秦逍并無惡意。 她知道秦逍的實力并不在自己之下,如果對方真的有惡意,那么絕不可能顯出這么大的破綻,任由自己手掌輕易拍到他胸口,是以及時收力。 秦逍抱著朱雀柔軟的身子,雖然體香撲鼻而來,但此刻自然不可能有任何雜念,小心翼翼扶著朱雀坐了下去,輕聲道:“箭毒看來十分厲害,你越是運功,毒性蔓延越快?!?/br> 其實朱雀自然知道這一點,她方才從屋梁落下,襲擊秦逍雖然沒有得手,但卻因為運功已經(jīng)感覺到身體極其不適,剛剛以為秦逍要襲擊自己,運功出掌,雖然及時收力,但已經(jīng)感覺到頭暈眼花。 “我知道你修為不弱,用內(nèi)力護住心脈,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有性命之虞,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你甚至可以將體內(nèi)的劇毒逼出來?!鼻劐械溃骸翱墒侨绻粚⒓^取出來,你根本無法逼毒,你會一直消耗功力保護心脈,到最后便難以支持?!?/br> 朱雀沒有說話,知道秦逍所言不虛。 如果箭頭取出,就沒有了劇毒之源,以自己六品修為,確實可以逼出毒液,可是如果箭頭一直在自己體內(nèi),那么箭頭上的劇毒始終存在,也會一直向體內(nèi)侵襲,自己完全無法運功逼毒。 要命的是這支冷箭傷在后背,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取出箭頭。 秦逍想了一下,終是道:“耽擱一分,對你的傷害就會增加一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幫你取出箭頭。” “為何要幫我?”朱雀依然保持警惕。 秦逍淡淡一笑,道:“你不是在明知故問?我和你確實沒有什么交情,不過我與澹臺懸夜水火不容,你似乎也和他結(jié)下了仇怨,既然如此,咱們也算是有共同的敵人。” “嗯!”朱雀對此倒似乎很贊同。 “你意下如何?”秦逍問道。 朱雀想了一下,終是道:“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后自會償還。”她雖然是女流之輩,但做事卻很果斷,轉(zhuǎn)過身體,背對秦逍,顯然已經(jīng)接受秦逍幫她處理傷口。 秦逍道:“你稍等!”起身徑自出門,朱雀扭頭看了一眼,蹙起眉頭,不知秦逍是否變卦。 片刻之后,卻見秦逍回來,手里竟然提著一只大瓷罐,另一只手里拿著一盞已經(jīng)點亮的油燈,朱雀有些詫異,秦逍卻已經(jīng)走到她身后一屁股坐下,道:“取箭的時候肯定有些疼,你忍一忍!” 朱雀只是嗯了一聲,并不多言。 “得罪了!”秦逍取出一支匕首,這是他一直隨身攜帶,此時天已經(jīng)大亮,屋內(nèi)的光線很好,秦逍用匕首小心翼翼割開了箭傷邊緣的衣襟,朱雀內(nèi)外穿了三層衣衫,外面的錦袍下面是白色褻衣,鮮血已經(jīng)將褻衣染紅一片,最貼身的是一條肚兜,后面只有一條細(xì)繩。 如果對方只是青春少女,秦逍可能還會忌諱一些,不過看她年過三旬,雖然姿色依然出眾,但畢竟不再年輕,肯定也是過來人,有些事情也就不會那般拘謹(jǐn)。 弩箭小巧鋒銳,不似弓箭的傷口那般大,不過即使是一小片,傷口處卻也已經(jīng)腫脹起來,周圍一圈發(fā)紫,可恰恰是在這映襯之下,卻顯得朱雀背脊其他地方的肌膚白皙如雪,而且嬌嫩異常,如果只看她背上的肌膚,倒像是二十歲上下的姑娘家一般。 不過秦逍這時候沒有精力去關(guān)注這些,雖然也驚訝于朱雀肌膚的白皙細(xì)膩,但卻迅速將精力放在取箭上面。 朱雀閉著眼睛,當(dāng)?shù)朵h觸碰到傷口處,她身體微微一顫,咬緊牙關(guān),很快卻見秦逍遞過來一本書,吩咐道:“咬住!” 朱雀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書籍,咬在口中。 秦逍處理傷口既小心又迅速,本來朱雀并不知道秦逍拿進來的瓷罐里裝的是什么,待得秦逍從里面取水清洗,朱雀才覺得這人做事倒也細(xì)心,事先做好了準(zhǔn)備。 朱雀因為疼痛,額頭和身上都是滲出汗水,這讓她身上的體香味道更為濃郁。 好一陣子過后,才聽秦逍道:“箭頭取出來了,你先別動,我?guī)湍闾幚韨凇J橇?,我身上帶了傷藥,效果不錯,幫你敷上之后再用火炙,可以愈合傷口,不過以后可能會留下一點傷疤?!?/br> “不礙事?!敝烊傅恼Z氣溫和不少,道:“你盡管做?!?/br> 等到秦逍敷上藥,又用火炙匕首封住了傷口,朱雀全身上下已經(jīng)是汗水淋漓,就像是剛剛從水池之中爬出來。 秦逍看在眼里,欽佩道:“你真是女中豪杰,從頭到尾都沒有叫一聲,換成是五大三粗的男人,都未必能頂受得住?!?/br> “是否處理好了?”朱雀不理會秦逍的夸贊。 秦逍道:“處理好了。你休息一下,可以運功在體內(nèi)的毒液逼出來?!奔恿艘痪涞溃骸安挥脫?dān)心有人來打擾,我去門外幫你守著。” 朱雀倒不客氣,道:“那你先出去吧?!闭Z氣之中沒有感激,倒像是和路人說話一般。 秦逍心想難不成天齋弟子都是如此忘恩負(fù)義,這剛剛幫她取出箭頭,她連個謝字也沒有,似乎自己幫她是天經(jīng)地義。 不過他也不多計較,尋思只要朱雀能活下來,澹臺懸夜就多了一個厲害的對頭,對自己有利無害。 當(dāng)下收拾一番,道:“你體力消耗不少,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你放心,我不會走遠(yuǎn),就在附近,之前禁軍已經(jīng)進來搜找過,應(yīng)該不會再過來?!?/br> 朱雀只是嗯了一聲,秦逍這才出門,朱雀扭頭看了秦逍一眼,見他出門后,盯著被帶上的門怔了小片刻,終是抬臂運氣,準(zhǔn)備用內(nèi)力將體內(nèi)的毒素逼出去。 到了六品境界,真氣可以順暢地運行于周身四肢百骸,以真氣將毒液逼出,對六品高手來說并非難事,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 秦逍出門之后,順手帶上了門。 取箭之時,朱雀固然經(jīng)受痛苦,秦逍自始至終也是小心翼翼,耗費了不少精力,這時候全身上下一陣解脫,就在走廊靠著墻壁一屁股坐下,心中卻是牽掛起小師姑和沈無愁。 小師姑沒有如約而至,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么耽擱。 沈無愁脫身之時,是被人背著離開,而且劍谷眾人也是分頭脫身,小師姑只帶著何生和沈無愁兩人,何生本就受傷,好在那支箭無毒,不過中箭過后,何生的戰(zhàn)斗力迅速下降,再加上一個沈無愁,如果真的被禁軍盯上,只能靠小師姑一人保護。 朱雀的實力不在小師姑之下,她孤身一人,不用照顧其他人的安危,即使如此,卻也是中了一支冷箭,如果不是自己幫她取箭,朱雀都可能會死在這里。 小師姑有人羈絆,真要是被圍住,情況只能更加兇險。 沈無愁已經(jīng)進入大天境,但禁軍圍攻紫寰殿之時,沈無愁已經(jīng)無力再戰(zhàn),由此可見,那位便宜師傅的傷勢應(yīng)該是極重,否則但凡有一絲戰(zhàn)斗力,當(dāng)時也會拼力一搏。 秦逍只盼沈無愁沒有性命之憂。 且不說便宜師傅對自己還算不錯,傳授了自己武藝,而且因為他才認(rèn)識小師姑,最要緊的是,澹臺懸夜分明是要謀朝篡位,若要鏟除此等禍國大賊,有沈無愁這樣的大天境相助,自己這邊的實力也會大大增加。 第1292章 惡名 朱雀收功之時,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 毒液潛入體內(nèi),若是換作普通人,早已經(jīng)斃命,她一直以內(nèi)功護住心脈,在秦逍幫忙取出箭頭之后,雖然以內(nèi)功逼毒,但要將體內(nèi)的毒液完全清除,卻也是耗時極長。 雖然體內(nèi)毒液清除的差不多,但真氣耗損極為嚴(yán)重,朱雀整個人已經(jīng)是疲軟不堪,十分虛弱。 四周一片幽靜,朱雀忍不住向房門看過去。 早上秦逍取箭出去之后,就沒有再進來,此刻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一個白天,外面沒有絲毫動靜,這讓朱雀忍不住懷疑,秦逍是否已經(jīng)離開。 她勉強站起身,感覺渾身上下頗為無力。 雖然是六品修為,但為了逼毒,耗損的真氣實在太大。 為了逼毒保命,哪怕將內(nèi)力耗盡,那也是值得。 不過這次耗損的真氣要恢復(fù)過來,至少也要三五天時間。 此刻朱雀是處于最虛弱之時,幾名禁軍出現(xiàn),就可能要了她性命。 她緩步走到門前,猶豫了一下,終于打開門,身體探出去,左右看了看,走廊里沒有人,不知為何,她心中竟然有一絲失望,蹙起眉頭,正要回屋,忽地記起秦逍之前說過,會在隔壁屋內(nèi)待著。 她微一沉吟,終是走到隔壁屋子,見得房門虛掩著,猶豫一下,還是輕輕敲了敲門。 很快,就聽得屋內(nèi)響起聲音,隨即房門被打開,見到秦逍出現(xiàn)在眼前,朱雀竟是覺得頗有些寬心。 朱雀雖然神色冷漠,但心中卻有些尷尬,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好在秦逍已經(jīng)率先開口問道:“如何?” “差不多,已無大礙?!敝烊傅溃骸疤炜旌诹耍阌惺裁创蛩??” 秦逍不答反問:“你餓不餓?” 秦逍不問還好,這一問,朱雀還真覺得腹中有些饑餓,而且口干舌燥,她不但消耗大量真氣,而且體力也是損耗嚴(yán)重,此時只覺身子虛軟,要命的是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股令人食欲大動的香味,更添饑餓感。 但她也不好直接回答。 “進來吧。”秦逍轉(zhuǎn)身進屋內(nèi),道:“我知道你運功之后,肯定體力消耗巨大,總要補補元氣,所以準(zhǔn)備了酒菜。”回頭見朱雀站在門外沒有進來,道:“愣著干什么,進來啊?!?/br> 朱雀在東極天齋的地位僅次于洪天機,這十幾年來,在蓬萊島更是發(fā)號施令,就算是道門九禽的其他幾位,對她也是敬畏有加。 此時秦逍語氣倒向是對她發(fā)號施令,這讓朱雀先是一怔,蹙起眉頭,但還是進了屋內(nèi),又聽秦逍道:“把門關(guān)上。”卻也是不由自主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 這屋里也是擺放著不少木箱子,秦逍卻已經(jīng)將兩只木箱放在靠在一起,擺成一張小桌子,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面錦布,鋪在了上面。 朱雀緩步走過來,只見秦逍已經(jīng)取了一只極大的食盒,打開食盒后,竟是從里面變魔術(shù)般取出菜肴,片刻之間,竟然擺上了五六道菜,有葷有素,香味撲鼻。 朱雀喉頭微動,忍不住問道:“從哪里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