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風(fēng)華 第743節(jié)
數(shù)月之前,遠離唐宮前往關(guān)外,等他醒悟過來,懊惱不已,知道這是自己這一聲中犯下的最大錯誤,要彌補這樣的錯誤,并非易事。 他暗中回到京都,潛入宮中,一切也如他所料,整個皇宮已經(jīng)落入了東極天齋之手。 這些年他提防劍谷,甚至一度對其他幾位大宗師心存戒備,卻恰恰沒有太在意蓬萊島上的那位老道士。 劍神當(dāng)年奮力使出的那一劍,至今都讓親眼見過的人心中駭然,誰也沒有想到令狐長樂竟然修成了那樣令人恐懼的一劍,時隔多年之后,魏無涯每每想起,當(dāng)時那一劍若是擊中自己,自己恐怕早就是一堆白骨。 洪天機挨了那一劍,身負重傷,只是她的韌性也出乎其他人預(yù)料,竟然沒有當(dāng)場死去。 其實當(dāng)年在場那幾人都未必希望洪天機活下去,只是卻也沒有人敢對奄奄一息的洪天機痛下狠手,畢竟當(dāng)時幾人還算是盟友,如果當(dāng)場翻臉對洪天機下手,其他幾人又會如何看? 洪天機歸島養(yǎng)傷,其他幾位大宗師心中都知道此人能保住一條命已經(jīng)算是命大,但他此生只怕都沒有機會再離開蓬萊島。 魏無涯也不無想過,趁洪天機養(yǎng)傷之際,潛入蓬萊島,干脆將其誅殺。 畢竟對任何一位大宗師來說,這世間的大宗師越少越好。 不過這個心思也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多年以來,他始終守衛(wèi)在圣人身邊,不敢輕易離開,如果前往蓬萊島誅殺洪天機,離開圣人身邊,只怕就會被人趁虛而入。 當(dāng)然,最要緊的是,雖然每位大宗師都希望大宗師境的高手越少越好,但如果真的有人敢對洪天機下手,必然會引起其他幾位大宗師的戒心,從而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威脅。 有些事情可以想,但卻萬萬不能做。 但魏無涯現(xiàn)在卻真的有些后悔了。 他沒有想到洪天機在二十年后,竟然能夠恢復(fù)元氣,更沒有想到,當(dāng)年那一劍沒有殺死洪天機,反而讓他擁有了更大的野心,這么多年來他不只是在養(yǎng)傷,而是處心積慮謀劃更大的陰謀。 洪天機不愧是老jian巨猾,不出手則已,每一次出手,卻都是石破天驚。 當(dāng)年那一次出手,要了劍神令狐長樂的性命,多年以后再一次出手,卻是要大唐江山。 第1273章 神仙人物 長夜漫漫,魏無涯隱身于殿內(nèi)高處的橫梁后,居高臨下俯瞰,宛若幽靈。 圣人身在何處,他自然已經(jīng)清楚。 對他來說,這一輩子唯一護佑的人就只有圣人,營救圣人的計劃,本來如果沒有十成把握,他都不會輕易出手,以免圣人在混亂之中受到任何傷害。 只是以當(dāng)下的局勢,已經(jīng)不存在十成把握。 忽然間,隱隱聽得東邊傳來聲響,魏無涯雙眸之中顯出亮色。 他知道,秦逍那邊已經(jīng)動手。 他耳力驚人,很快就聽到那邊傳來慘叫聲,心知雙方已經(jīng)交上手。 便在此時,就聽得急促的腳步聲響,魏無涯清晰看到兩道身影從東邊匆匆跑過來,這急促的腳步聲立時打破了殿內(nèi)的寧靜,很快就見到對面出現(xiàn)兩道人影,當(dāng)先一人卻正是金烏。 “何事如此匆忙?”金烏顯然也聽到東邊的聲響,沉聲問道:“東門為何有叫喊?” 來人稟道:“刺客……有刺客襲擊東門!” “刺客?” “他們武功了得,戴著面具,出手狠毒?!眮砣说?。 金烏沉聲問道:“有多少人?” “本來只有兩個,可是突然又有兩名刺客殺出來,其中一人還是個女的,似乎……似乎就是咱們一直在找尋的劍谷沐夜姬?!?/br> 金烏冷笑道:“看來沐夜姬是找到了幫手,想要強行殺進來營救沈無愁。” “這幾人都是修為極高。”來人稟道:“他們?nèi)穗m不多,但……但我們卻奈何不了他們。” 金烏問道:“可有使用弩箭?” “已經(jīng)有師兄弟拿了弩箭,可是那些刺客手臂上也配有毒箭?!眮砣说溃骸八麄冃暮菔掷保厣洗阌袆《?,見血封喉,已經(jīng)有數(shù)名師兄弟死在毒箭之下?!?/br> 此時東邊慘叫聲更是連續(xù)不絕,金烏微微變色,道:“趕緊放訊號,讓附近的師弟們都來增援。還有,去掉其他幾門的師兄弟,留下少量人手看門,其他人都立刻去東門增援?!?/br> “敵人會不會聲東擊西?”金烏身后的重明鳥忍不住道:“他們故意在東門吸引注意,另有人從其他方向突襲?!?/br> 金烏冷笑道:“皇城守衛(wèi)森嚴,要進入皇宮,需要突破重重防衛(wèi),沐夜姬就算能找到助手,人數(shù)也不會太多。我相信沐夜姬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才會強行突襲。其他諸門留人看守,若有動靜,再放訊號,不過我相信他們不會再有其他的支援?!痹俨欢嘌?,匆匆向東門方向而去,重明鳥也不猶豫,緊隨而去。 魏無涯等他們?nèi)サ眠h了,這才從橫梁上飄然落下,身形如魅,在殿內(nèi)穿梭,片刻間,已經(jīng)到的一處屋外,見得門外有兩名太監(jiān)打扮的男子在守衛(wèi),如同鬼魅般直接沖過去,他速度快極,那兩名太監(jiān)只見到眼前黑影一閃,都是哼也沒有哼一聲,就被魏無涯掐斷了脖子,爾后軟軟地倒了下去。 魏無涯推開門,回身將那兩具尸首推進屋內(nèi),丟到邊上,這才閃身而入,關(guān)上門,抬頭望過去,透過一道屏風(fēng),只見到不遠處的軟榻上,正側(cè)躺著一人,那人蓋著錦被,榻邊焚著檀香,一名宮女垂手伺候在邊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魏無涯全神戒備,緩步而行,饒過屏風(fēng),見到那宮女垂著頭,似乎瞇眼休息。 他對宮里的情況了若指掌,曉得許多宮女練就了站立睡覺的本事,但是只要有任何動靜,立刻就能驚醒她們,他也不廢話,上前去,探手掐住那宮女脖子,“咔嚓”一聲響,瞬間掐斷宮女脖子,松開手,那宮女一頭倒了下去,沒有任何聲息。 “老奴見過圣人?!蔽簾o涯對著軟榻躬身一禮,輕聲道:“圣人,老奴回來了?!?/br> 魏無涯卻是看到那錦被微微動了動,錦被之下那人顯然沒有睡著,但卻沒有回話,皺起眉頭,左右看了看,忽地上前,抬手去掀錦被,一只手剛沾上錦被,卻見面前一黑,那錦被已經(jīng)迎面罩過來。 魏無涯何等身手,交身形一轉(zhuǎn),已經(jīng)躲開,那錦被從邊上掠過,在那錦被后面,一道身影已經(jīng)撲過來,手中一把快刀,兜頭向魏無涯砍了下來。 魏無涯心知中了圈套,卻并無慌亂,不躲反迎,竟是探手去抓那快刀,手臂如蛇,纏在刀刃之上,猛一用力,就勢已經(jīng)將大刀奪了下來,反手便是一刀,照著那身影斜劈過去。 那身影反應(yīng)卻也不弱,足下一點,輕飄飄地向后掠開。 魏無涯豈容那人走脫,如影隨形,五指成爪,再次向那人抓過去,也便在此時,卻聽得“嗡嗡嗡”之聲響起,卻是一只香爐從側(cè)面襲來,香爐如同陀螺般旋轉(zhuǎn),速度快極。 魏無涯舍下那身影,一個扭身,揮刀照著那香爐砍下去,只聽得一聲脆響,香爐竟是被劈成兩半,落在了地上。 “老友,何必去為難小輩?”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貧道等候多日了?!?/br> 魏無涯循聲看去,只見一道身影從不遠處緩緩走過來,那人臉色紅潤,滿頭白發(fā),乍一看宛若七八十歲的老神仙一般,可是看他臉上膚色,并無褶皺,卻又像三四十歲年紀,鶴發(fā)童顏,手拿一把羽扇,一身道袍,卻似神仙人物。 魏無涯眼中劃過一絲厲色,面上卻顯出笑意,道:“一別近二十載,道尊更勝往昔?!?/br> “老友也不失當(dāng)年風(fēng)采。”道尊輕搖羽扇,含笑道:“老友既知貧道早就入宮,為何不早些出來相見?貧道對老友懷念至深,一直想要與老友重逢,但老友避而不見,迫于無奈,只能出此下策,老友莫要怪罪?!?/br> 魏無涯嘆道:“道尊智慧過人,確非宮里一名老太監(jiān)能相比。你知曉我必然會來見圣人,所以早就設(shè)下了圈套。” “不敢?!钡雷鹁彶阶叩揭粡堃巫由希碌溃骸柏毜乐獣岳嫌褜μ熳又倚墓⒐?,回宮之后,一定會想辦法帶走天子。只不過以老友謹慎的性格,如果沒有必成的把握,那是一定不會輕舉妄動。”長嘆一聲道:“老友在關(guān)外利用替身迷惑貧道,是想讓貧道誤以為你一直在關(guān)外活動,但恰恰是因為你的蹤跡輕易被貧道的耳目發(fā)現(xiàn),所以貧道反倒懷疑老友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暗中已經(jīng)返京。” 魏無涯淡淡笑道:“老太監(jiān)的小伎倆,終究是無法瞞住道尊?!?/br> “朱雀,還不見過魏前輩?!钡雷鸷樘鞕C向方才偷襲魏無涯的那身影瞥了一眼,道:“冒犯前輩,該當(dāng)請罪。” 魏無涯此時自然已經(jīng)看清楚,偷襲之人卻是一名年約三十六七的婦人,雖然年紀不輕,但或許是因為習(xí)武緣故,身段保持的還是不錯,沃胸圓臀,豐腴之中不失妖嬈,如同熟透了的漿果,那身形體態(tài),與圣人倒是有幾分相似。 她五官倒也秀美,肌膚保養(yǎng)甚好,白皙光潔,年輕時候必然也是一位美人。 不過她身上的衣衫,魏無涯一眼就認出,正是圣人平素的便服。 朱雀神色淡定,上前一步,盈盈一禮道:“晚輩見過魏前輩,方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朱雀,魏總管若是要殺你,你難逃一死?!焙樘鞕C道:“你該謝過他救命之恩?!?/br> 朱雀嘴角泛起一絲笑容,她雖然是一位成熟美婦,但這一笑卻是風(fēng)情動人,再次向魏無涯謝過,隨即移步走到了洪天機身邊。 兩人一位是身著道袍宛若神仙一般的老道士,而另一人則是風(fēng)韻猶存的美貌熟婦,乍一看去,卻是讓人覺得頗有些詭異。 魏無涯淡淡笑道:“道門九禽,朱雀居首,她是道尊門下首徒,身手卻也不弱。不過我一直以為道門九禽是以年紀排位,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朱雀在道門九禽之中,似乎不是年紀最大。” “老友取笑了?!焙樘鞕C嘆道:“貧道門下九大弟子,無一人突入大天境,說起來也是遺憾。現(xiàn)在想來,若是老友收徒授藝,必然是要勝過貧道的?!鳖D了頓,才繼續(xù)道:“朱雀入門最早,是貧道首徒,我對她寄予厚望,只可惜終究沒能如貧道所愿進入大天境。” 魏無涯笑道:“這倒不能怨道尊。想你這近二十年一直都在閉關(guān)療傷,哪有精力去點撥門下弟子,他們能有現(xiàn)在的修為,實屬不易。”單手背負身后,問道:“道尊的傷勢現(xiàn)在如何?是否已經(jīng)痊愈?” “已無大礙?!焙樘鞕C輕搖羽扇,含笑道:“否則又怎敢離島登岸?” 魏無涯嘆道:“道尊此番大動干戈,不知意欲何為?” “老友難道忘記了當(dāng)年之事?”洪天機笑道:“看來年紀大了,這記性確實不好。你難道不記得,貧道身負重傷,正是拜老友所賜。當(dāng)年如果不是老友使出那一招移花接木,那么當(dāng)年受重傷的該是老友。貧道替老友受了近二十之年的苦楚,老友難道沒有絲毫的感激之心?”抬手輕撫白須,輕嘆道:“這些年來,貧道一直在期盼這一天,希望與老友重逢,也希望看到老友能有一絲歉意?!?/br> 第1274章 再造大唐 魏無涯笑道:“如此說來,道尊是為了報復(fù)而來?” “恩怨分明,難道不是處世之道?”道尊含笑道:“老友的移花接木神功,當(dāng)年可是讓貧道大開眼界,這些年來,貧道苦思冥想,也想不出那功夫出自何處,如果沒有說錯,那一招該是老友自創(chuàng)?!?/br> 魏無涯點頭道:“閑來無事,胡亂琢磨出來?!?/br> “老友在武道上的天賦,確實是讓人驚嘆。”道尊嘆道:“貧道雖然愚鈍,卻也明白,當(dāng)年老友欲置貧道于死地,并非是因為與貧道有個人私怨,而是天子想要誅殺貧道?!鳖D了頓,微揚起脖子,撫須道:“東極天齋當(dāng)年在江湖上興盛一時,隱有一統(tǒng)江湖之勢。其實貧道也并非真的醉心于權(quán)勢,只是尋思江湖各門派常年爭斗,許多大有天賦的少年英杰稀里糊涂便死在那種毫無意義的江湖爭殺之中,著實可惜。如果江湖各派上下同心,商議出一套所有人都遵循的江湖法則來,避免各門派再出現(xiàn)私斗,豈不是造福于江湖的大功業(yè)?” 魏無涯笑道:“道尊是想成為江湖之主?” “正如大唐江山,一統(tǒng)江山之前,諸侯割據(jù),城頭變幻大王旗,造成多少生靈涂炭。”道尊搖搖頭,感慨道:“太祖皇帝統(tǒng)一了天下,天下子民都遵守大唐律法,如此才造就了盛極一時的大唐。江湖與天下是一個道理。天下有主,才會國泰民安,江湖有主,也才能風(fēng)平浪靜?!?/br> 魏無涯搖頭嘆道:“道尊既然一心想要號令江湖,卻為何要對朝廷下此狠手?” “那是貧道二十年前的心愿。”道尊看著魏無涯,平靜道:“貧道當(dāng)年下定決心,只要維護了江湖秩序,便會退隱海島,不會再過問江湖之事,潛心練功??墒秦毜罌]有想到,一番抱負,卻為老友和你背后那位天子所忌憚。其實當(dāng)年貧道進京,你們就不曾想讓貧道活著離開?!?/br> 魏無涯淡淡笑道:“江湖門派成百上千,道尊有心要建立新的江湖秩序,讓江湖門派俱都聽命于天齋,這確實是雄心壯志??墒亲狭私鞯奈恢茫w會到權(quán)力的味道,道尊難道還會甘于只是江湖之主?江湖諸門派加起來的好手成千上萬,如果他們都聽命于天齋,接下來道尊是否就會生出更大的野心?無論是誰坐在皇位上,都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人出現(xiàn)?!?/br> “所以當(dāng)年的布局,其實也是想要趁機除掉貧道?!钡雷饑@道:“好在他們也看穿你們的心思,也幸虧貧道命大,沒有死在京都。老友當(dāng)年是否覺得貧道此生都不會再登岸?” 魏無涯點頭道:“這也是我最大的失算。我本以為就算你天賦異稟,挨了那一劍,最多也就活上一年半載,實在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能活下來,而且耗費近二十年的時間,恢復(fù)了傷勢?!睋u了搖頭,道:“若早知如此,那是無論如何也要登島請教的。” 道尊笑道:“所以你對當(dāng)年之事,并無愧疚之心?” “道不同,不相為謀?!蔽簾o涯淡然道:“既然不在同一條道上,生死本就各安天命,何來愧疚之說?” 道尊哈哈笑道:“你這般說,貧道心中反倒舒坦多了。你說的不錯,生死各安天命,沒有愧疚之說。當(dāng)年你與天子既然要置貧道于死地,那么貧道奪下你們的江山,自然也不會有愧意?!?/br> 魏無涯卻是氣定神閑,微笑道:“道尊想要奪取大唐的江山,恐怕并不容易?!?/br> “哦?”道尊抬起手,長袖揮動,道:“老友難道看不見,這本是大唐天子的寢宮,如今貧道卻可以在這里自由進出。”用羽扇指向那張華麗寬大的軟榻,“那是天子之榻。朱雀卻可以在上面任意就寢。” 魏無涯笑道:“道尊難道以為,控制了皇宮,就是奪取了天下?”單手背負身后,不無嘲弄道:“大唐十八州,外加?xùn)|北四郡、西陵三郡,幅員遼闊,黎民億兆。這區(qū)區(qū)皇宮,可并非是大唐。當(dāng)今圣人受先帝遺詔,承襲帝位,天下?lián)泶?,卻不知道尊到時候以什么名義君臨天下?道尊應(yīng)該知道,圣人即使有先帝遺詔,以皇后之尊順應(yīng)天命登基,卻依然引起了三州七郡之亂,道尊乃是蓬萊島上一位道士,這天下萬民又如何能夠認你為尊?” 一直沒有吭聲的朱雀忽然開口道:“君臨天下,又何必非要親自坐在那張椅子上?”她雖然年紀不小,但聲音卻是很為清脆,如果不看她外貌,只讓人以為是二十多歲的姑娘在說話。 而且她說話之時,不急不慢,十分溫和。 魏無涯一怔,皺眉道:“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老友當(dāng)真以為貧道籌劃多年,是為了自己坐上皇位?”道尊洪天機笑道:“那你也實在是太小看貧道了。那張椅子確實讓天下無數(shù)人趨之若鶩,可是在貧道眼中,只不過是一張椅子而已。貧道此番登岸,只是想讓老友明白,如果這天下是一張棋局,貧道從不會淪為棋盤上的棋子,只能是下棋人。拜老友和天子所賜,貧道失去了近二十年的光陰,如今貧道既然登岸,這江山就是你們應(yīng)該彌補貧道的禮物?!?/br> 魏無涯眼角微跳,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貧道方外之人,確實不該坐在那張椅子上?!焙樘鞕C輕笑道:“只是貧道早就找到了最合適的人選,此人的血脈,比之你誓死效忠的那位天子還要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