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風(fēng)華 第702節(jié)
“逆賊?”小師姑噗嗤一笑,道:“夏侯元稹,我一直好奇,那個皇帝……就是你妹子,她將你打?yàn)榕涯?,然后又將你放逐到蘇州,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恨不恨她?想不想親手砍下她的人頭?” 夏侯元稹怒道:“妖女,老夫現(xiàn)在只想砍下你的人頭?!?/br> “我這么漂亮的腦袋,你舍得砍下來?”小師姑白了夏侯元稹一眼,不屑道:“你們夏侯家的人,只會陰謀詭計(jì),干不了登上臺面的事情,背后捅刀子你們擅長,真要拿刀來砍老娘,你還沒那個能耐。”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掃視其他人,淡淡道:“放才讓你們走,給你們機(jī)會活命,你們偏不走,現(xiàn)在想走可就不容易了?!?/br> 文熙泰終于開口道:“沐夜姬,你好歹也是劍谷六絕之一,算是江湖上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相爺年事已高,而且并無練過武功,你對一個無力反抗的老人下手,不覺得有失身份?我知道你們劍谷與朝廷有矛盾,與夏侯家也有矛盾,但相爺如今被朝廷送到蘇州頤養(yǎng)天年,再大的矛盾,也應(yīng)該過去了?!鳖D了頓,冷哼一聲道:“如果你們對圣人有恨意,可以去京都,在這里耀武揚(yáng)威,算什么英雄?”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漢?!毙煿闷财沧?,道:“文熙泰,我知道你是夏侯元稹身邊的走狗,不過你這人在江湖上的名聲還不錯,不是什么大jian大惡之徒,與我劍谷也沒什么恩怨,所以本少女今天不想殺你。” 文熙泰立刻道:“你既然連我都能放過,為何不能放過一位老人?” “如果你知道夏侯家與劍谷的仇怨,就不會說這樣的話?!毙煿媚曋奈跆?,嘆了口氣,道:“文熙泰,看來他并沒有告訴你真相,你對當(dāng)年的事情,一無所知?!?/br> “什么真相?”文熙泰一怔。 小師姑鳳目斜睨,盯住那高主事,再次將酒壺托在手中,那高主事見狀,駭然變色,想到方才對方正是托著酒壺突然出手,手下那名衙差便莫名其妙地死去,只以為小師姑要對他下手,驚叫一聲,再也顧不得其他,轉(zhuǎn)身便向船頭跑去,眾衙差本來都是護(hù)在夏侯元稹周圍,見得高主事率先逃竄,誰都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這千嬌百媚的女人手中,再也顧不得國相,呼啦啦跟著高主事身后跑出去。 夏侯元稹倒是鎮(zhèn)定自若,夏侯傾城卻是花容失色,叫道:“你們?nèi)ツ??回來,都回來……!?/br> “這就是朝廷的走狗?”小師姑咯咯嬌笑起來,花枝亂顫,胸脯一陣蕩漾,嘲諷道:“國相爺,看來真正愿意為你赴死的人并沒有幾個。你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最后連這些狗一樣的東西都將你棄之若履?!笨聪蛳暮顑A城,嘆道:“只可惜連累你的女兒年紀(jì)輕輕便要陪葬,你可有過絲毫后悔?” 夏侯元稹立時(shí)護(hù)在夏侯傾城身前,怒道:“妖女,你要?dú)⒗戏?,盡管動手,不要傷她?!?/br> “畢竟還有關(guān)心的人?!毙煿玫溃骸耙膊凰闶菈耐浮!碧痣p手,用力拍了兩下,隨即就從后艙外出現(xiàn)兩道身影,都是披著蓑衣戴著斗笠,一人手中捧著一件東西,卻用黑布掩蓋著,徑自走到小師姑身邊。 文熙泰臉色更是凝重。 他知道沐夜姬乃是劍谷六絕之一,方才那一手內(nèi)劍功夫,就已經(jīng)展露出過人的實(shí)力,僅僅一個沐夜姬,滿船的人都無法應(yīng)付,這時(shí)候又出現(xiàn)兩名刺客,也自然都是劍谷弟子,那就更是無法應(yīng)對了。 他心知今日之勢,兇多吉少。 國相的行蹤很隱秘,但終究還是被劍谷的人盯上,要么是劍谷的人自始至終都在暗中盯著夏侯家的一舉一動,要么便是有人泄露了國相的行蹤,借劍谷之手誅殺國相。 無論如何,今日國相只怕是難逃一死。 小師姑扭過頭,微微點(diǎn)頭,一名斗笠人捧著東西直立如松,一動不動,另一人則是上前,小心翼翼地掀開黑布,文熙泰看了一眼,更是駭然,卻是看到,那斗笠人雙手卻是捧著一尊靈牌。 第1196章 船夫 燈火之下,文熙泰看得清楚,靈牌之上,赫然寫著“師尊諱長樂之靈位”。 “長樂?”文熙泰皺眉道:“這是劍神的牌位?” 夏侯元稹卻是臉色慘白,瞳孔收縮。 “夏侯元稹,當(dāng)年之事,與你脫不了干系?!便逡辜У溃骸澳銘?yīng)該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br> 夏侯元稹恢復(fù)鎮(zhèn)定,冷笑道:“他是天字第一號叛賊,人人得而誅之。你說的不錯,當(dāng)年老夫也參與其中,你今日來尋仇,老夫領(lǐng)受就是?!?/br> 文熙泰顯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糾葛,驚駭?shù)溃骸跋酄?,這……!” “熙泰,此事與你無關(guān)?!毕暮钤】戳宋奈跆┮谎?,這才向沐夜姬道:“你要?dú)⑽覟樗麍?bào)仇,老夫無話可說。不過此事與其他人無關(guān),你讓他們走。熙泰,帶她走!” 沐夜姬笑道:“夏侯元稹,你倒是打的好算盤,你覺得我會讓她離開?” “沐夜姬,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尋仇沒有錯,可是當(dāng)年發(fā)生那件事的時(shí)候,傾城尚未出生,一切與她毫無關(guān)系。”夏侯元稹冷冷道:“難道你要濫殺無辜?” “只要她是夏侯家的人,殺了她就不算濫殺無辜?!便逡辜ф倘灰恍?,道:“夏侯家哪有什么無辜之人?”向夏侯元稹勾勾手道:“你若想就她性命,我給你指一條路,跪地向師尊叩三個頭,懺悔自己當(dāng)年的罪過,我或許會考慮饒她一命?!?/br> 夏侯元稹怒道:“讓我向他的牌位下跪?你休想。”他話聲剛落,夏侯傾城卻已經(jīng)沖上前,道:“我給他下跪,只求你放過我爹,你殺了我,不要傷我爹。” “傾城,回來!”夏侯元稹赫然變色,厲聲喝道。 夏侯傾城卻是面對沐夜姬,有些畏懼,卻還是倔強(qiáng)道:“夏侯家和你們有何仇怨,我不知道,但我爹年事已高,他如果犯了過錯,我來替他承擔(dān)。你……你殺了我,放過我爹?!?/br> “你不怕死?”沐夜姬凝視夏侯傾城道。 夏侯傾城道:“怕,可是……可是我不能看著你傷害我爹。” “夏侯元稹,你的女兒為了你的性命,愿意下跪,你卻不愿意為他認(rèn)罪?!便逡辜@道:“你實(shí)在不配為人父母。也罷,她既然替你先死,我便成全了她?!鄙硇物h然而起,如同一團(tuán)輕云,已經(jīng)向夏侯傾城掠過來。 “住手!”文熙泰赫然變色。 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實(shí)力遠(yuǎn)不是沐夜姬的對手,卻無法眼看著夏侯傾城命喪沐夜姬之手,叫喝聲中,搶上前去,握刀護(hù)住夏侯傾城。 小師姑身形輕靈如魅,說到就到,速度之快,文熙泰甚至根本看不清楚她身形,只見到一團(tuán)灰影在面前,無奈之下,一刀向那團(tuán)灰影劈了過去,明知道這一刀不可能傷到沐夜姬,卻也只盼這一刀能夠?qū)逡辜П仆恕?/br> 孰知小師姑卻根本不是對夏侯傾城出手,身在空中,文熙泰那一刀劈去,她腰肢一擰,輕松閃過,一只腳卻已經(jīng)踩在文熙泰的肩頭,蜻蜓點(diǎn)水般借力再次,身姿輕盈,卻已經(jīng)直往文熙泰后面幾步之遙的夏侯元稹撲過去。 夏侯元稹眼瞧見一團(tuán)身影撲過來,卻是閉上眼睛,并不閃躲。 劍谷六絕聲名在外,國相比任何人都了解劍谷的實(shí)力,從沐夜姬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今日自己絕無幸免的道理,此刻對方既然出手,自己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文熙泰卻是大吃一驚,想要阻攔卻根本來不及,失聲道:“手下留情……!” 也便在此時(shí),一道勁風(fēng)從國相身后襲來,沐夜姬卻是看到,自己撲向國相之時(shí),船頭艙門外,一團(tuán)黑影宛若閃電般直射過來,速度之快,竟是在自己之上。 她探手欲要抓住國相的脖子,指尖距離國相的喉嚨不過咫尺之遙,那團(tuán)黑影已經(jīng)飄然到了國相身側(cè),一只手探出,后發(fā)先至,直往沐夜姬的手腕扣過來,也幾乎在同時(shí),勁風(fēng)一震,國相立足不穩(wěn),卻是被一股勁風(fēng)震得騰騰騰向后連退數(shù)步,隨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沐夜姬花容微變,卻并無猶豫,抬起一腳,照著那身影的腹部踢了過去。 小師姑的玉腿筆直修長,卻結(jié)實(shí)有力。 那身影一個轉(zhuǎn)身,閃避開去,順勢一掌照著小師姑的腳踝橫切下來,勁風(fēng)渾厚,小師姑心知對手的實(shí)力不在自己之下,立足腳用力一蹬,身形側(cè)飄,也是躲了過去。 站穩(wěn)身形,小師姑這才打量對方,只見對方卻是一身船夫的打扮,勁衣長褲,衣衫上甚至帶著一層油膩,十分邋遢,這也是大部分船夫水手通常的模樣。而且此人胡子拉渣,其貌不揚(yáng),看年紀(jì)四十歲上下樣子,屬于那種丟在人群絕不會引人注意的人物。 但小師姑卻知道,對方的修為絕不在自己之下。 “原來船上還藏著高手?!毙煿脣趁囊恍?,沖著對方道:“你來的真是及時(shí),要再晚一步,他就死在這里了?!?/br> 對方瞥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夏侯元稹,淡定道:“六先生能不能給個面子,這次就算了?!?/br> “面子?”小師姑一噘嘴,沒好氣道:“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么給你面子?我這些年沒干什么正事,這次好不容易來辦件事情,卻無功而返,回去之后,還不被別人笑死?那時(shí)候我的面子在哪里?”抬起手,解開斗篷的領(lǐng)扣,手臂一揮,將斗篷甩到一邊,單手叉腰,道:“沒辦法,咱們只能打一架分高下了?!?/br> 粗須船夫神色淡定,搖了搖頭。 沒有斗篷的遮掩,小師姑美好的身段便顯露出來,雖然是寒冬時(shí)節(jié),但小師姑穿的卻并不多,里面是粗麻布衫,外面一如既往套著一件到膝蓋處的褙子,腰間系一根灰色腰帶。 穿著雖然樸素,但身材卻著實(shí)火爆,傲人的胸脯怒突而起,似乎要破衣而出,但腰肢卻又纖細(xì),襯得向兩邊延伸的胯骨微寬,亦顯得的腴臀飽滿如月,起伏有致。 “什么意思?”見對方搖頭,小師姑奇怪道:“干嘛搖頭?” “六先生,咱們不是敵人,沒必要打下去?!贝蚝芾蠈?shí)道:“你打不過我,我也傷不著你,打到最后也不過是兩人精疲力盡,白費(fèi)力氣?!?/br> 小師姑見他雖然看著自己,但眼中的神情卻毫無其他男人看到自己時(shí)的那種神色,甚至有些呆滯,更是錯愕,疑惑道:“喂,你到底是什么人?看你知書達(dá)理,尊稱我為先生,不像是壞人,怎么要聽那條老狗使喚?” “不是聽他使喚?!贝驌u頭道:“六先生,你們劍谷與夏侯家的仇怨,我很清楚,不過現(xiàn)在不是你報(bào)仇的時(shí)候?!?/br> “你說不是時(shí)候就不是時(shí)候?”沐夜姬嘆道:“我要報(bào)仇,怎輪到你來挑時(shí)候?” 船夫想了一下,才問道:“六先生,劍谷門徒都是聰慧過人之輩,切莫因?yàn)槌鸷廾杀瘟四銈兊闹腔?,淪為任人驅(qū)使的工具?!逼沉俗诘厣系南暮钤∫谎郏従彽溃骸皣嚯m然被放逐蘇州,但天下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他的生死,關(guān)乎到無數(shù)人的生死,你若真的殺了他,可知道會是怎樣的后果?” “有恩報(bào)恩,有仇報(bào)仇,我又何必去想什么后果?”沐夜姬笑道:“他死了,天總不至于塌下來?” “那也說不準(zhǔn)?!贝虻溃骸八舯粴?,這天可能真的要塌下來?!?/br> 第1197章 孤行 沐夜姬笑道:“你還真是看得起他,我倒真看不出他一條狗命能讓天塌下來?!?/br> “六先生在武道之上天賦異稟,天底下少有人及?!贝虻溃骸爸皇菍τ跈?quán)勢之爭,六先生沒有將心思放在這上面,許多事情未必能看透?!?/br> 船夫說話的速度很慢,但給人一種沒說一個字都很誠懇的感覺。 沐夜姬咯咯嬌笑,酥胸亂顫,道:“你這般夸我,我還真是不好再和你動手?!?/br> “六先生可知道,鎮(zhèn)南王慕容長都坐擁南疆兩州十四郡之地,帶甲數(shù)萬,一直都是大唐的心腹之患?”船夫說話很呆板,沒有什么感情,就像是在念書:“朝廷派遣裴孝恭領(lǐng)兵數(shù)萬駐守在南方一線,一直都在防備慕容軍北進(jìn)?” 沐夜姬蹙眉道:“這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年三州七郡叛亂,南疆慕容趁火打劫,打著平叛的旗號,引軍北進(jìn)。”船夫道:“他雖然最終鎩羽而歸,但卻給南方各地的百姓帶去一場災(zāi)難。慕容軍搶奪錢糧無數(shù),涂炭生靈,死在南疆軍刀下的百姓不計(jì)其數(shù)。” 沐夜姬單手叉腰,搖頭道:“我不懂軍國之事,你和我說這些有什么用?” “據(jù)我所知,放眼古今,在劍道之上幾乎無人能超越劍神的修為?!贝蚩粗逡辜?,認(rèn)真道:“古往今來,劍客們追求劍道極致,甚至有人也曾達(dá)到真正的人劍合一地步,但為何卻始終無法突破劍道極致,練成那一劍?” 沐夜姬蹙眉道:“你說的話,我聽不懂?!?/br> “劍客們練劍,只是為自己求劍?!贝蚓従彽溃骸爸挥袆ι裥拇嫒蕫?,以天道為劍道,天道即為護(hù)佑蕓蕓眾生之道,以劍護(hù)民,才是天道。正因?yàn)閯ι耦I(lǐng)悟了其中的奧義,才能夠成為數(shù)百年來第一個真正進(jìn)入天道的劍客?!蹦曋逡辜利惖难劬?,問道:“六先生,劍神半生周游天下,游歷市井,感受人間的煙火,難道你不明白他的心意?” 沐夜姬花容微微變色,吃驚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劍谷門徒,各有所長?!贝虻溃骸傲壬曉谕?,傳言六先生貪杯好賭,一身的人間煙火氣,許多人都只以為六先生因此疏怠了練劍,可是劍神一脈要達(dá)到真正的劍道巔峰,就是要入世,身在塵世,感受人間的喜怒哀樂,以此道路領(lǐng)悟天道。只要有朝一日能夠從塵世間悟透天道真諦,入世即避世,那時(shí)候便可以在劍道之上突飛猛進(jìn),進(jìn)入真正的劍道之途。” 沐夜姬美麗的眼眸子閃動,顯得頗為驚訝。 “入世的目的,就是為了心存仁愛?!贝虻溃骸坝脛ι竦脑捳f,便是用心中之劍,斬世間厲鬼,護(hù)萬民太平?!鳖D了頓,才繼續(xù)道:“六先生是劍谷門徒,劍神的心愿,你們自然不會違背。” 沐夜姬幽幽嘆道:“我似乎知道你是誰了。不過這些與南疆慕容有何關(guān)系?” “慕容長都野心勃勃,割據(jù)一方,秣兵歷馬,一直等候時(shí)機(jī)北上攪動天下?!贝虻溃骸傲壬y(tǒng)帥南方軍團(tuán)的鎮(zhèn)國大將軍裴孝恭,是國相一手提拔起來,眾所周知,裴孝恭的興衰,與國相是緊緊捆綁在一起?!?/br> 此言一出,在他身后已經(jīng)緩緩站起身的國相夏侯元稹也是皺起眉頭,從背后打量船夫,顯然也是想看看此人到底是何來歷。 “國相一旦被殺,裴孝恭在朝中的靠山立刻就沒了?!贝蚝苤卑椎溃骸皼]有了靠山,裴孝恭自知生死未卜,六先生以為他會如何抉擇?” 小師姑明白過來,道:“你是說他會叛亂?” “他手握數(shù)萬兵馬,無論是擁兵自立還是投向慕容長都,南方頃刻間就天崩地裂?!贝驀@道:“若是他投向慕容長都,慕容長都如虎添翼,立馬就會揮師北上。如果裴孝恭在南方自立,沒有朝廷的錢糧供給,就只能在南方盤剝百姓維持他麾下的數(shù)萬兵馬,這兩條路無論他如何選擇,遭殃的都會是百姓,那時(shí)候生靈涂炭,無數(shù)百姓將會妻離子散家破人亡?!?/br> 小師姑嬌軀一震,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不知這位先生高姓大名?”國相見得船夫不但出手相救,而且還在為自己說話,看來是友非敵,拱手道:“先生說的不錯,以裴孝恭的性情,投向慕容長都的可能不大,但是在南方擁兵自立,卻是大有可能?!钡恍?,道:“這也怪不得他,他知道朝廷將老夫打?yàn)榕奄\,放逐途中又被刺殺,一旦被他所知,他只會以為刺客是朝廷所派。朝廷既然連老夫都要誅殺,那么受老夫提攜的鎮(zhèn)國大將軍,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br> 小師姑若有所思,很快搖頭道:“裴孝恭如何選擇,與我無關(guān)?!碧种赶驀嗟溃骸敖袢账仨毸馈!?/br> 船夫卻是緩步上前,小師姑立刻警覺,卻只見那船夫從她身邊走過,到得那靈牌前,整理了一下衣衫,這才跪倒在地,向著靈位叩了三個頭,隨即起身來,轉(zhuǎn)身面向沐夜姬道:“六先生,今日我在這里,你殺不了他。” “大可以試一試!”小師姑冷笑一聲。 “如果劍神在這里,我相信他也不會在這個時(shí)候同意你殺他?!贝虻溃骸傲壬?,南方眼下還亂不得。京都已經(jīng)亂了,如果南方再亂起來,整個天下也將大亂。國相的生死,其實(shí)我也不在意,但是這天下蒼生,我們卻不能不管?!眹@了口氣,道:“夏侯一族在西川的勢力也是不弱,只怕到時(shí)候連西川也會亂起來。” 小師姑冷冷一笑,道:“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心憂天下,滿嘴的仁義道德。葉孤行,是夫子派你一路護(hù)著他?” 夏侯元稹聽到“夫子”二字,臉色驟變,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六先生的智慧果然過人?!贝虻恍Φ溃骸安诲e,夫子不想看到天下大亂,所以令我一路護(hù)送國相前往蘇州。夫子算準(zhǔn)劍谷門徒可能會在半道出手,只是無法斷定是哪位先生親自前來?!鳖D了頓,才道:“不過無論哪一位,夫子都讓我?guī)删湓掃^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