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只是袁老大，許多人都在城中趁機劫掠。”那人道：“他們看到大戶人家，就闖進去殺人放火搶掠，還……還有人欺辱女眷……！”

    宋建德臉色鐵青。

    他忽然意識到，當初讓那群地痞流氓加入王母會，只怕是大錯特錯，順風順水之時，那幫人拿著餉銀還能老實聽話，真要到了危急時刻，卻是一盤散沙，而且還趁火打劫，當真是無惡不作。

    他本想帶人去找尋袁老大，但終究只是長嘆一聲，這樣一支人馬，又如何能夠與太湖軍決一雌雄？

    第725章 奪命槍

    宋建德正自無奈，卻聽得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手下兵士立刻警覺，循聲看去，只見一隊人馬正向這邊倉皇而來，瞧打扮裝束，卻是王母信眾。

    “宋大哥！”那邊有人叫了一聲，宋建德看過去，也叫道：“胡兄弟，你們怎來了這里？不是讓你們?nèi)ケＷo錢府嗎？”見到對方身后跟著幾十號人，一個個狼狽不堪，已經(jīng)上身只沾著血跡，甚至有幾人被攙扶著，缺胳膊少腿。

    那胡兄弟苦著臉道：“騎兵帶著太湖盜殺到了錢府，我們奮力拼殺，可是兩百來號人，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這幾十號人，錢府已經(jīng)被太湖盜占領(lǐng)?！?/br>
    宋建德臉色更是大變。

    蘇州起事的實際首領(lǐng)就是錢家，太湖軍殺進來之后，他第一時間帶人去刺史府，在刺史府沒找到錢光涵等人，太湖軍卻殺到，只能帶人撤退，派一支隊伍去保護錢府，現(xiàn)在這胡兄弟倉皇而來，錢府被太湖軍所占，幾乎是大勢已去。

    “宋大哥，城里亂成一片，太湖軍和那些騎兵到處找尋王母信徒，只要看到，二話不說，揮刀就砍。”胡兄弟喘著氣：“有不少信徒已經(jīng)換了裝束，太湖軍認不出，咱們也認不出，再想將人馬聚集起來，已經(jīng)是難上加難，接下來咱們該怎么辦？”

    宋建德問道：“你可見到老太爺？”

    “沒有?！焙值軗u頭道：“路上遇到幾隊人馬，詢問他們，他們只知道逃命搶掠，都是沒有看見。宋大哥，蘇州城這么大，現(xiàn)在亂作一團，要找到老太爺已經(jīng)是千難萬難。太湖軍人太多，那隊騎兵真的像厲鬼一樣，見人就殺，咱們根本不是對手，趁他們還沒有控制整座城，咱們……咱們趕緊出城躲避?！?/br>
    “能往哪里躲？”宋建德冷著臉：“咱們的一切都在城里，出了城，就一無所有?！?/br>
    “可是留在城里，只怕連性命也沒有了。”胡兄弟苦著臉道：“那些小嘍啰換了衣衫，或許還能活命，可是咱們是逃不了的，就算躲藏起來，也會被他們搜找出來?！?/br>
    宋建德在蘇州城名聲很響，這胡兄弟也是黑道有名的人物，太湖軍控制蘇州城后，接下來肯定會在城中搜找王母會殘部，這宋建德一干人勢必成為通緝的目標。

    宋建德又何嘗不知，皺起眉頭，道：“老太爺對我恩重如山，將蘇州城的防務(wù)交給我，現(xiàn)在被太湖盜殺進來，我罪該萬死?！眹@道：“就算真的要走，也不能丟下老太爺不管?！?/br>
    話聲剛落，忽聽得一陣慘叫聲傳過來，眾人急忙瞧過去，只見不遠處十幾名王母信眾如同喪家之犬吧，正向這邊拼命跑過來，哭爹喊娘，很快，宋建德便看到，在這群人背后，竟然有一隊騎兵正在追趕，騎兵也不多，不過二三十騎，鐵甲冰寒，追上王母信徒，揮刀便是一陣猛砍，下手狠辣無情。

    宋建德見狀，沉聲道：“弟兄們，宰了這幫雜碎?！蔽兆〈蟮?，翻身上馬，第一個向那群騎兵沖過去。

    他身邊有好幾百人，雖然知道騎兵厲害，但騎兵不過幾十號人，這邊人多勢眾，倒也沒什么好怕，見宋大哥率先沖上，也都不猶豫，呼喊聲中，紛紛隨著宋建德殺過去。

    那隊騎兵見狀，早有人從腰間摘下一只號角，號角聲響起，宋建德就感覺情況不對，可是手下人也沒顧這些，潮水般沖過去，騎兵們并沒有因為人少有絲毫的怯懦，縱馬揮刀，迎了上來。

    這些騎兵有甲胄護身，戰(zhàn)刀亦是鋒利無比，幾十人沖過來，就像是幾十頭猛虎沖進了羊圈內(nèi)，一頓猛砍猛殺。

    宋建德砍殺一名騎兵，騎兵們卻已經(jīng)砍死了十幾人，吹號角的騎兵卻沒有跟著沖過來，號角聲在夜色之中遠遠傳出去，很快，宋建德就聽到從四周傳來馬蹄聲，心中駭然，這時候已經(jīng)明白，這些騎兵雖然分散在城中收割王母信徒的性命，卻并非是各自為戰(zhàn)，各隊肯定都帶有號角，一旦需要援助甚至發(fā)現(xiàn)重要目標，便以號角聲向同伴傳遞求援信號。

    四周各條街道先后出現(xiàn)騎兵，二話不說，瞧見王母信徒，立馬便沖過來砍殺。

    宋建德本來是以多欺寡，可是沒過多久，這幾百號人卻反被從四處增援的騎兵們團團圍住，兩百多名騎兵如同鬼魅般先后出現(xiàn)，又如同厲鬼般殘酷無情地收割著王母信徒的性命。

    王母信徒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那些奮力反抗的信徒往往成為騎兵們先行宰殺的目標，一個又一個王母信徒倒在地上，血流成河，只是片刻間，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尸首，鮮血順著石板的縫隙蔓延開去，化成一道道血線。

    宋建德后背被砍了一刀，幸虧閃躲得快，不至于要了性命，抬眼望去，手下人如同沒頭蒼蠅般四處亂竄，鐵甲騎兵卻是井然有序地配合著，進行一場冷酷無情的有秩序屠殺。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縫隙，騎馬沖出來，眼瞧見那位胡兄弟已經(jīng)被一名騎兵砍斷了脖子，心驚膽戰(zhàn)，知道再打下去只能是喪命如此，這時候也顧不得手下人，催馬邊走，鐵甲騎兵自然不會讓他走脫，數(shù)名騎兵揮刀緊追不舍，穿過一條街，宋建德陡然勒住馬，駿馬長嘶，一個人立而起，他卻已經(jīng)看到，就在前面，一隊騎兵宛若銅墻鐵壁般封住了去路，當先一人一身黑色鱗甲，頭戴戰(zhàn)盔，手提一桿長槍，正冷冷盯著自己。

    后面幾騎也已經(jīng)追上來，卻勒住馬，并沒有沖過來，只是封住了退路。

    宋建德回頭看了看，隨即目光再次投向那黑甲將，知道大限將至，長嘆一聲，向那黑甲將問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太湖盜沒有這么多的騎兵，你們從何而來？”

    沒有人回答，黑甲將緩緩抬起手臂，手中長槍指向宋建德，槍尖雪亮，月光之下，泛著寒光。

    宋建德握緊手中刀，大叫一聲，催馬向那黑甲將沖過去。

    他知道這是無謂的沖鋒。

    黑甲將雙腿一夾馬夫，戰(zhàn)馬直沖過來。

    出槍，快如閃電，犀利無匹！

    宋建德握刀的手臂還舉在空中，長槍已經(jīng)準確無比地刺穿了他的喉嚨，直接貫穿脖子，黑甲將戰(zhàn)馬不停，帶著沖擊之勢，直接將宋建德從馬背上挑出去，隨即一揮手，宋建德的身體直直飛出，“砰”的一聲，落在地面上，抽動兩下，便即不再動彈。

    黑甲將看也不看宋建德尸首，淡淡吩咐道：“所有王母信徒，殺無赦，一個不留，搜找錢光涵！”

    錢光涵當然不知道自己寄予眾望的宋建德已經(jīng)被黑甲將一槍刺殺。

    地窖里點著油燈，卻依然是昏暗一片，那股子霉臭味讓眾人只覺得呼吸困難，梁江源甚至蹲在角落里嘔吐起來。

    從地窖入口的縫隙處有一絲光亮透進來，衛(wèi)泰然輕聲道：“老太爺，天亮了！”

    錢光涵沒有作聲。

    “難道咱們要一直在這里躲下去？”梁江源苦笑道：“老太爺，咱們昨晚就該出城的，現(xiàn)在整座蘇州城恐怕已經(jīng)被太湖盜控制，再想出城也不成了。”

    “你昨晚本該走的?！卞X光涵淡淡道，看向衛(wèi)泰然：“泰然，那支騎兵如果是杭州營的人馬，為何會與太湖盜在一起？難道長孫元鑫和令狐玄私下有勾連？”

    衛(wèi)泰然道：“下官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難道是麝月派人吩咐長孫元鑫與令狐玄聯(lián)絡(luò)，聲東擊西？”

    錢光涵微一沉吟，嘆了口氣：“不管是怎樣，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br>
    “不知城里現(xiàn)在的情況究竟如何?！绷航摧p聲道：“法明主持一直沒有過來，咱們對外面一無所知。老太爺，要不要派人出去打聽一下到底是個什么狀況，宋建德是否將太湖盜趕出了城？”

    錢光涵沒有說話，衛(wèi)泰然淡淡道：“外面都是太湖盜，誰又敢出去？”

    “老太爺，實在不成，下官愿意冒險試試。”梁江源主動請纓：“一直待在這里總不是個事，下官出去打探一些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宋建德?！?/br>
    錢光涵瞥了梁江源一眼，冷冷一笑，衛(wèi)泰然也已經(jīng)冷聲道：“梁大人，這種時候，你急著跑出去，意欲何為？”

    “衛(wèi)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梁江源皺眉道：“當然是去打探情況，若是能找到宋建德，便讓他帶人來保護老太爺?！?/br>
    衛(wèi)泰然冷哼一聲，道：“若是讓你出去打探消息，用不了半個時辰，太湖盜就會沖到靈惠寺?！?/br>
    梁江源臉色驟變，怒道：“衛(wèi)大人，你是說我要出賣老太爺？”

    “難道你不是這個心思？”衛(wèi)泰然冷冷道：“你一直魂不守舍，你貪生怕死，要想死里逃生，最好的法子當然是跑出去找到太湖盜，然后出賣老太爺換取他們饒你性命，你這點花花腸子，當真以為我們看不出來?！?/br>
    他話聲剛落，梁江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地窖入口處傳來一個聲音：“衛(wèi)大人所言極是，梁大人貪生怕死，讓他出去，一定會出賣你們?！?/br>
    “什么人？”衛(wèi)泰然臉色一沉，地窖里的侍衛(wèi)們都已經(jīng)握住兵器。

    “是我，我是紅蜘蛛?！鄙厦?zhèn)鱽硇β暎骸袄咸珷敚内④娮屛襾硪娔?！?/br>
    第726章 心狠手辣

    紅蜘蛛是錢歸廷身邊的近侍，不過此番錢歸廷領(lǐng)兵出戰(zhàn)，紅蜘蛛并沒有跟隨。

    錢家這些年收攏不少人才，紅蜘蛛武功不弱，被錢歸廷重金聘為貼身護衛(wèi)，這幾年倒也是忠心耿耿，錢光涵知道這世上奇人異士眾多，紅蜘蛛既然忠心不二，自然是多多籠絡(luò)。

    城中一片混亂，錢光涵都忘記這個人的存在，此時聽得紅蜘蛛聲音，本就詫異，可是聽他自稱是幽冥將軍派過來，更是駭然，心想紅蜘蛛不過是錢家的一條走狗，什么時候與幽冥將軍認識？

    聽到是幽冥將軍派來，其他人倒是精神一振，衛(wèi)泰然略有一絲興奮，道：“老太爺，幽冥將軍果然是運籌帷幄，他既然派了人來，必有打算。”高聲道：“將軍現(xiàn)在何處？”

    “錢老太爺，將軍對你很失望?！奔t蜘蛛在上面道：“將軍親自幫你制定計劃，利用內(nèi)庫將麝月引了過來，她進了蘇州城，就等同于甕中之鱉，按道理來說，你該有一百種方法將她控制在手中?！眹@了口氣，道：“可是你們這一大幫人，連一個柔弱的女人都無法控制住，非但讓她逃脫，甚至讓她在沭寧城成了氣候，將軍說你們簡直是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豬?！?/br>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變色。

    “紅蜘蛛，幽冥在何處？”錢光涵聲音低沉：“老夫要和他親自談?wù)?。?/br>
    “還有什么好談的。”紅蜘蛛發(fā)出尖利笑聲：“而且你覺得還有資格與將軍談話嗎？”

    衛(wèi)泰然怒道：“這些年我們?yōu)橥跄笗隽四敲炊嗍?，難道他現(xiàn)在想翻臉不認人？”

    “你們心里清楚，將軍心里也清楚，大家不過是合作的關(guān)系?！奔t蜘蛛笑道：“你們又何時真心想要遵從王母會的吩咐？錢老太爺，你想利用王母會在江南做大，如果麝月沒有逃脫，你利用她在江南起事，到時候自然是想成為江南的主宰，真要到那時候，你還真的愿意聽從將軍的吩咐？將軍對你的心思了如指掌，你只是將王母會當做造反的工具，骨子里可從沒有真正瞧得上王母會?！?/br>
    錢光涵冷笑道：“錢家敗了，蘇州王母會也就不存在了，沒有老夫和江南世家，你們王母會現(xiàn)在江南發(fā)展，簡直是癡人說夢?！?/br>
    紅蜘蛛尖利一笑，道：“你說的沒錯，你要利用王母會，王母會也同樣要利用你。錢老太爺，這些年王母會對你是真的盡心支持，將軍甚至不在乎你奪取左右兩軍的兵權(quán)，只要你能夠?qū)⒔吓獋€天翻地覆，將軍甚至甘愿讓王母會成為你的工具?！眹@道：“可惜爛泥扶不上墻，計劃本來周密無比，就因為你們這群蠢豬盲目自信愚蠢透頂，竟然讓麝月在眼皮子底下逃脫，有今日的結(jié)果，歸根結(jié)底，都是你們自作自受?！?/br>
    “紅蜘蛛，你到底是什么人？”衛(wèi)泰然當然也知道紅蜘蛛本是錢歸廷身邊的近侍，但此刻他言語，分明是代表幽冥將軍說話，卻也是心下駭然。

    紅蜘蛛發(fā)出古怪笑聲，道：“到現(xiàn)在你都猜不到我是什么人，果然是蠢豬一頭?！鳖D了頓，才道：“老太爺，告訴你一件事，今晚殺進城的騎兵是杭州營的兵馬，長孫元鑫親自帶隊。他們從杭州大營悄無聲息出發(fā)，夜行晝伏，事到如今，你們已經(jīng)是回天無力。對了，你手下的那些兵士，他們可沒想著與太湖盜一決生死，而是趁火打劫，城中百姓遭殃，特別是那些大戶富紳，這一夜之間，被殺了多少難以計算?！?/br>
    錢光涵一怔，他本來還指望宋建德組織城中兵馬與太湖軍一戰(zhàn)，聽說如此，便知道這最后一絲指望也煙消云散。

    “將軍很生氣?！奔t蜘蛛聲音變得冰冷起來：“將軍本來對你寄予厚望，可是今夜一過，王母會在江南的名聲將臭不可聞，不但城中百姓對王母會恨之入骨，那些世家豪紳也將視王母會為生死仇敵，一夜過后，王母會在江南便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而這一切，卻都是拜你們所賜。”

    梁江源終于忍不住道：“那將軍準備如何反擊？”

    “身上長了一顆毒瘤，自然是將其切除。”紅蜘蛛聲音淡定：“老太爺，將軍怪責你辦事不利，而且你還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讓我特地過來送你一程?！?/br>
    錢光涵心下一凜，自然聽出話中意思，厲聲道：“你想做什么？”

    便在此時，只見到地窖的頂蓋被打開，光亮透進來，眾人抬頭看過去，只見紅蜘蛛那張帶著怪異笑容的面龐出現(xiàn)在上面，衛(wèi)泰然目帶厲色：“紅蜘蛛，你若是亂來，二公子知道后，必會將你碎尸萬段。”

    “錢歸廷志大才疏?！奔t蜘蛛嘆道：“你們派他領(lǐng)兵出戰(zhàn)，只怕是個天大的錯誤，我只擔心他根本無法從沭寧活著回來?！碧窒蛳旅孑p輕揮了揮，笑瞇瞇道：“諸位，來生再見！”帶著邪魅的笑容退后，隨即幾道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入口處，手里拿著木桶，竟然向下潑灑。

    “什么味道？”眾人見上面那些人往下潑水，紛紛閃躲，但很快就聞到奇怪味道，知道事情不妙。

    “是火油。”衛(wèi)泰然已經(jīng)察覺過來，驚駭?shù)溃骸八麄儭麄円獰涝蹅?！?/br>
    地窖里眾人頓時都大驚失色，慌亂之間，有人立刻去找梯子，上面一桶又一桶火油潑下來，只是片刻間，地面滿是黑漆漆的火油，許多人避閃不及，身上也被火油濺上。

    錢光涵心下駭然，卻還是鎮(zhèn)定道：“紅蜘蛛，你殺了老夫，若是被江南其他幾姓知道，可知道結(jié)果？他們?nèi)羰侵厘X家落得如此下場，難道還會與你們合作？”

    “老太爺，他們只會知道你是死在太湖盜手里，不會想到是將軍要送你們上路?！奔t蜘蛛聲音傳下來：“而且他們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我說過，你手下的信徒在蘇州城內(nèi)燒殺劫掠，今夜過后，王母會的名聲臭不可聞，他們再想利用王母會起事，已經(jīng)來不及。恕我直言，江南七姓名頭不小，但卻都只是一群怯懦的蠢貨，這些日子，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只等著你們將麝月重新控制在手中，有了旗號才敢出手，可是他們也不想一想，既然蘇州錢家已經(jīng)起事，朝廷一旦出手，難道還會放過他們？”

    有人找到梯子，想要搭上梯子闖出去，但又是幾桶火油潑下來，梯子也是滑不留手，根本無法攀登。

    “老太爺放心，用不了多久，其他幾姓也都會去陪你們錢家?！奔t蜘蛛聲音平緩，卻又殘酷無情：“今晚只是開始，接下來整個江南必將是血流成河，無論杭州還是揚州，都會有無數(shù)人頭落地?！?/br>
    錢光涵握起拳頭，怒道：“老夫便是作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br>
    紅蜘蛛發(fā)出狂妄的笑聲，不屑道：“錢老太爺，你活著的時候，都被昊天玩弄于股掌之中，死了還能斗得過將軍？”說話間，竟然手拿一支火把再次出現(xiàn)在入口處，居高臨下看著下面的人，慢悠悠道：“將軍本以為你是一條能夠咬人的惡犬，誰知道最后卻成了一頭蠢豬，這樣的蠢貨，實在沒有必要繼續(xù)活下去了。”尖利一笑，已經(jīng)將手中火把丟了下來。

    “接住火把！”衛(wèi)泰然大驚失色。

    這火把落地，一碰上火油，后果不堪設(shè)想，一名侍衛(wèi)眼疾手快，探手抓住，其他人正松一口氣，隨即見到入口有出現(xiàn)幾道身影，人手一支火把，紅蜘蛛笑道：“看你們能接住多少?！?/br>
    數(shù)支火把同時丟進地窖里，這次雖然數(shù)人齊齊沖上去，但一名侍衛(wèi)衣襟上沾滿了火油，火焰碰上已經(jīng)，“騰”的一聲，侍衛(wèi)身上立刻燃起大火，其他人都是大驚失色，著火的侍衛(wèi)條件反射般在身上拍打，火星落在地上，其他人都是臉色慘白，只是瞬間，地窖里已經(jīng)是烈火熊熊，而且一群人根本無處可避。

    錢光涵端坐不動，望著入口，厲聲道：“昊天是誰，昊天到底是誰？”

    “昊天是天！”紅蜘蛛聲音變得肅然起來，語氣之中充滿了敬畏。

    地窖里發(fā)出凄然之聲，宛若從地獄發(fā)出來，鬼哭狼嚎。

    紅蜘蛛令人蓋上地窖的蓋子，這才回轉(zhuǎn)身，背上走出一步，前面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靈惠寺不少和尚的尸首。

    尸首之中，甚至夾雜著幾名太湖漁民打扮的尸首，只看場面，倒像是太湖軍殺進寺廟，與寺中的和尚一場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