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風華 第395節(jié)
西山島的居民,是最早跟隨令狐玄父子的一批漁民,主要是太湖周邊的居民,當年也是跟隨令狐父子對抗官兵,這批人是令狐玄的嫡系,也是對令狐玄極其忠誠的一批人。 西山島是太湖第一大島嶼,面積極大,整座島嶼甚至比蘇州城還要大上不少。 島上物產(chǎn)也十分豐富,而且酒樓、茶肆、商鋪甚至賭場樂坊都不缺。 太湖五十多座島嶼,其中有三十七座島嶼住了人,而令狐玄在每一座島上都任命了一名島主,管理島上大小事務(wù),每隔三個月,各島島主都會聚集在西山島召開會議,向太湖王令狐玄匯報各自島上的情況。 一般人很難見到太湖王,在太湖,令狐玄就像是個神話一般的存在。 即使是諸島主,也只有在召開大會之時見到太湖王,平時難得一見。 但太湖王卻并非時刻都待在西山島。 太湖王對各島居民都會很關(guān)護,你說不清楚他什么時候就會突然登上某座島,視察島上的情況,島民如果有什么委屈和困難,太湖王會立刻解決,任何島主但凡有過失之處,很可能就會被太湖王直接避免,按照民意啟用新的島主。 所以太湖諸島的百姓,對太湖王充滿了敬畏和愛戴,雖然令狐玄并無官身,但太湖三十七島百姓,提到令狐玄,都是以太湖王尊稱。 對他們來說,太湖就是國中之國,世外桃源。 西山島有五處登島碼頭,每一處碼頭都是有重兵守衛(wèi),陌生外人想要登島,難如登天。 顧白衣和陳芝泰一行人此刻就在西山島。 鐘不凡將顧白衣等人帶上島后,安排在了一處四周環(huán)繞竹林的大院子里,庭院雅致,格局優(yōu)美,亭臺假山別有風格,身在其中,很難想到自己竟然是在所謂的太湖盜老巢。 顧白衣等人住下之時,已經(jīng)是夜里,所以并沒有立刻見到太湖王。 鐘不凡將幾人安頓之后,也不多言,一副高人風范飄然而去,好在另有人專門伺候,準備了可口的食物以及干凈的衣裳,眾人逃亡數(shù)日,好不容易能在這雅致的院子落腳,自然是酒足飯飽之后美美睡上了一覺。 陳芝泰對魚玄舞十分關(guān)照,次日一大早,就親自將島上準備好的早餐給魚玄舞送了過去,魚玄舞對陳芝泰的心意自然是一清二楚,但自始至終十分客氣,始終稱呼陳芝泰為“陳大哥”,只是這樣的客氣反而讓陳芝泰覺得很見外,總覺得兩人的距離還是很遠,感情發(fā)展起來似乎很困難。 到了后院,便瞧見坐在亭子里看書的顧白衣。 顧白衣?lián)Q上了一身干凈的粗麻衣裳,不過因為氣質(zhì)所在,即使穿著粗麻衣衫,依然是文質(zhì)彬彬鶴立雞群的感覺。 “顧大人,那位太湖王知不知道我們到了島上?”陳芝泰走過去,帶著恭敬:“昨晚沒見我們還能體諒,怎么現(xiàn)在還不過來?” 到現(xiàn)在,陳芝泰其實都想不明白,為何昨天生死攸關(guān)之時,太湖盜會突然出現(xiàn)? 他們?yōu)楹螘穹谀瞧J葦中,而顧白衣又怎會那般巧合帶著眾人到了那里? 他并不算太蠢,總覺得這位顧大人可能與太湖盜有某種關(guān)系。 顧白衣也沒有看他,只是淡淡一笑,道:“令狐島主派人救了我們,算是我們的恩人,咱們對他要有感激之心。他沒見我們,我們就在這里等著,等他忙完了,自然會見?!苯K于瞥了陳芝泰一眼,含笑道:“陳兄弟急著要離島嗎?” “那倒不是。”陳芝泰笑道:“這里有吃有喝,那些叛軍也打不到這里,在這里住上一年半載,我也無所謂?!眹@了口氣,道:“不知道老耿現(xiàn)在如何,是否到了杭州?” 顧白衣一邊翻書一邊道:“各人有各人的機緣,咱們到了西山島,是我們的機緣,耿兄弟自然也有耿兄弟的機緣,你不用太擔心?!彪S機一笑,道:“不過耿兄弟如果知道你在記掛他,應(yīng)該會很感激?!?/br> 陳芝泰又問道:“顧大人,那秦大人和公主現(xiàn)在到了哪里,你可知道?” “我不是神仙,不會算卦?!鳖櫚滓律袂槠届o:“不過秦兄弟是有福之人,而公主也有貴氣護身,他二人都是聰明絕頂之人,王母會一群烏合之眾,想要抓住他們,應(yīng)該比母豬上樹還難?!?/br> “母豬上樹?”陳芝泰眨了眨眼睛:“為何不是公豬上樹?” 顧白衣抬起頭,凝視著陳芝泰,片刻之后,才嘆道:“如果公主聽到這句話,你的腦袋可能真的要搬家了。” “?。俊标愔ヌ┓磻?yīng)過來:“顧大人,我……我不是說公主上樹,我是說……公豬,就是母豬的配偶,公豬上樹!” 他話聲剛落,只聽后面?zhèn)鱽砺曇簦骸按竽?,你怎能對公主不敬?不要腦袋了嗎?” 陳芝泰回過頭,只見兩名大理寺刑差正站在自己身后不遠處,冷冷盯著自己。 此番等島,顧白衣除了帶著陳芝泰和魚玄舞,還有三名大理寺刑差,這三人都是顧白衣的部下,剛巧從后面過來,聽到陳芝泰說起“公主上樹”,立時斥責。 開玩笑,公主是什么人? 大唐的金枝玉葉,怎能被人在私底下議論,還誹謗公主上樹。 陳芝泰怔怔看著那兩名大理寺刑差,忽然抬起手,對著自己的嘴狠狠抽了幾下,然后一聲不吭,神情黯然低頭離去。 第648章 六陌 陳芝泰黯然離去,兩名刑差這才上前來,拱手道:“大人,有客到,正在前院等候。” 顧白衣卻是鎮(zhèn)定自若,收起書卷,笑道:“你們自己忙去吧。”也不多言,徑自到了前院,只見到一人正拿著花鋤在清理園內(nèi)花圃邊的雜草,那人也是粗麻衣衫在身,戴著草帽,皮膚是漁民們最常見的古銅色,手腳麻利,顯然經(jīng)常干這樣的活兒。 聽到身后腳步聲,那人手上頓了一下,但很快就繼續(xù)鋤草,也不回頭,只是笑道:“昨晚睡得可好?” “島上風景宜人,夜里幽靜,死里逃生,自然是睡得很好?!鳖櫚滓聠问直池撋砗?,微笑道:“咱們有幾年沒見了?” “三年零七十二天?!蹦侨怂愕煤芮宄?/br> “這島上還有些什么可觀賞的美景,不如帶我走走?”顧白衣面帶微笑。 那人將雜草清理完畢,這才放下鋤頭,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灰,又走到邊上的水桶邊洗了洗手,很隨意地在身上擦拭干凈,這才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顧白衣,笑道:“有一塊望湖石,站在那里,可以俯瞰太湖,要不要去看看?” “帶路!” 那人樣貌很普通,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漁民,但是眉毛很濃,眼眶微微凹陷,那雙眼睛卻是異常銳利,四十出頭年紀,左眉之上,卻有一道刀疤,這道刀疤讓他看起來更帶悍勇之氣。 出了院子,那人帶著顧白衣穿過一片竹林,走在一條崎嶇的小徑之上,四周花草茂盛,空氣宜人。 “太湖王威名遠揚,江南七姓談之色變?!鳖櫚滓滦Φ溃骸罢l能想到,威名赫赫的太湖王看上去就像個在田間地頭耕作的農(nóng)民?!?/br> 那人哈哈笑道:“大師兄是在嘲弄師弟嗎?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我,你這次就成了錢光涵的階下之囚?!鄙袂槊C然起來,眉宇間帶著敬意:“夫子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只要有糖炒栗子,他就一切安好?!鳖櫚滓挛⑿Φ溃骸八@輩子,最大的嗜好,就是糖炒栗子了?!?/br> 太湖王道:“等你回京的時候,帶上兩車糖炒栗子,轉(zhuǎn)交給夫子,就算是徒弟孝敬他老人家的。” 顧白衣嘆道:“一時半會恐怕回不了京了?!?/br> “無妨,西山島上衣食無憂,師兄在這里住上十年八年,我也不會找你收銀子?!碧蹼p手背負身后:“正好我還有些兵法上的難題始終想不明白,師兄來了,正好向你請教?!?/br> “幾年不見,太湖王似乎愈加有城府了,發(fā)生那么大的事情,竟然如此云淡風輕?!鳖櫚滓聡@道:“夫子一直讓我們修定力,看來在這方面,我不如師弟。” 太湖王搖頭道:“師兄錯了,不是因為我定力足,而是這件事情與太湖無關(guān),我不用去多想?!?/br> “與太湖無關(guān)?”顧白衣慢悠悠道:“江南世家成了王母會的幫兇,一旦王母會席卷江南,太湖被圍在中間,你覺得你的日子會很好過?” 太湖王笑道:“很多人與你想的一樣,覺得江南世家一旦控制江南,太湖大難臨頭?!鳖D了頓,才道:“可是在我看來,局勢對太湖來說,并沒有那么嚴峻?!碧终堫櫚滓鹿者M了另一條向上走的道路,邊走邊道:“七姓即使控制江南,第一個要應(yīng)付的不是太湖,而是唐軍。王母會就算在江南聚集十萬之眾又能如何?師兄難道忘記了,當年青州王母會有三四萬之眾,也一度聲勢浩大,攻城略地,可是京都調(diào)來一萬神策軍,那幾萬烏合之眾在短短數(shù)月之內(nèi)就被平定,今日江南的王母會眾,和當年青州那群烏合之眾并無區(qū)別。” “所以你覺得江南七姓無法騰出手來對付太湖?” 太湖王淡淡一笑,道:“師兄可知道太湖如今有多少兵馬?我不瞞你,太湖諸島,大小船只目前有八百三十六條,其中可用于作戰(zhàn)的有四百五十五條,只要我一聲令下,兩個月之內(nèi),可以迅速造出三百條船,而且馬上可以投入戰(zhàn)事。太湖三十七島,男女老幼有四萬三千九百五十七人,青壯有一萬八千六百四十七人,這些人個個都擅長水性,在太湖作戰(zhàn),甚至女人也能夠成為士兵。其中有六千多人受過訓練,我可以保證,他們接受的訓練,即使比不上蘇州大營那般正規(guī),但絕不遜色于蘇州的守城士兵?!?/br> “看來太湖果然是銅墻鐵壁了。”顧白衣嘆道。 太湖王并無得意之色,只是平靜道:“吃一塹長一智,命運永遠不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太湖漁民的生死,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圣人要調(diào)動兵馬平叛,即使速度再慢,一個月之內(nèi),調(diào)動的唐軍便可以抵達,所以這一個月之內(nèi),江南七姓可以做的,只能是搜刮錢糧,招募兵勇,加固城池,等到唐軍殺過來,據(jù)城而守。無論最后結(jié)果怎樣,江南七姓都會元氣大傷,如果被唐軍擊敗,江南七姓全族被誅,自然不可能有機會來打太湖,即使他們真的擊退唐軍,損耗過后,再想來打太湖,那也是癡人說夢?!?/br> 向上走的道路兩邊,鮮花夾道,草木芬芳,朝陽之下,遠處一片氤氳,宛若在仙境之中。 顧白衣笑道:“所以師弟可以高枕無憂?!?/br> “江南對圣人來說,是根本不能丟失的地方,即使王母會能夠擊退唐軍,但很快就會卷土重來。”太湖王緩緩道:“江南不是西陵,李陀可以在關(guān)外稱王稱霸,可是江南七姓踏出謀反的第一步,就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他們和大唐,不死不休。” 顧白衣沒有說話,兩人順著小徑走了好一陣子,終于到了一處懸崖邊。 懸崖邊有一塊巨石,卻經(jīng)過人工開鑿,鑿出了階梯,順著階梯往上走,到得巨石上方,便是立足之地,可容三四人站立。 顧白衣和太湖王走上巨石,居高臨下,俯瞰望去,只見得遠處的太湖俱在氤氳的籠罩之中。 “再過一柱香的時間,霧氣散去,便可以觀望太湖湖面?!碧跷⑿Φ溃骸拔乙恢痹谙?,如果師兄有朝一日能夠來到太湖,定要帶你前來觀賞,今日倒是完成了夙愿?!?/br> “太湖漁民安居樂業(yè),你功德無量?!鳖櫚滓嘛@出敬意:“夫子所言的王道,應(yīng)該就是如此吧?!?/br> 太湖王嘆道:“夫子的教誨,我時刻銘記在心,但要做到夫子所說的王道天下,我還差之千里。我能保護的也只有這太湖一方百姓?!鳖D了頓,才道:“我此番派人接應(yīng),并非因為你是大唐的官員,只因為你是我?guī)熜帧!?/br> “所以你決定不會卷入這場紛爭?” “我能為你做的,也已經(jīng)做了?!碧蹙従彽溃骸拔沂莻€短視的人,考慮不了天下,所有的決定,只為保障千里太湖的利益,說得更明白些,我只會為太湖三十七島漁民去爭取利益。卷入這場紛爭,太湖會有很多人死,他們都有妻兒老小,任何一人死了,他的家人都會終生痛苦,所以太湖能做的,只能是置身事外,如此才能夠保障太湖一方太平。”頓了頓,忽然笑道:“師兄既然來了,就在這島上好好住上一陣子,如今蘇州一片混亂,這太湖西山島遠離紛爭,正是你讀書的好地方。屠老二知道你登島,準備請你喝酒?!?/br> “他們都安然回島了?” 太湖王搖頭道:“喬勝功還在錢家的手里,不過我正在想辦法救他出來?!?/br> “你多次去信京都,向夫子求索【六陌】,夫子知道你的火候不到,太早將【六陌】授給你,對你有害無益?!鳖櫚滓聠问直池撋砗?,俯瞰著彌漫在太湖上的霧氣氤氳,緩緩道:“不過他老人家預(yù)估你今年的火候也差不多了,正好我前來江南,夫子便讓我將【六陌】親自帶來交給你,不過我不好直接來島上,所以才在動身之前,飛鴿傳書,讓你派一名親信過去蘇州城取書?!?/br> “屠闊海是我最信任的兄弟?!碧觞c頭道:“我派他去取書,也是希望你若有其他需要幫助的地方,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br> 顧白衣嘆道:“這件事情隱秘異常,他們?nèi)氤菃萄b打扮,應(yīng)該是沒有人知道??墒清X家早就布下了陷阱,等著屠闊海等人上鉤。屠闊?;貋碇螅匀桓嬖V你錢家準備謀反,可是你應(yīng)該還不知道,王母會處心積慮謀劃多年,盜取內(nèi)庫,栽贓嫁禍,是想將王母會的帽子扣在你們太湖漁民的頭上,以此利用朝廷來圍剿你們。” 太湖王皺起眉頭。 “喬勝功親口供認,你是王母會的苦海將軍。”顧白衣扭頭看向神情變得冷峻起來的太湖王:“屠闊海一行人的行蹤,早就被喬勝功賣給了錢家,而且此人還配合錢家演了一處好戲,要致你與太湖漁民于死地,也幸虧你只將取書的任務(wù)交給屠闊海,如果喬勝功知道屠闊海是去城中找我取書,也許我和你就不會這般悠閑地在此觀望太湖美景了?!?/br> 第649章 叛徒 太湖王雙眸頓顯犀利之色,宛若刀鋒。 “江南世家想要借用朝廷之手將太湖漁民鏟除,如果不是秦逍從中查出了破綻,那么現(xiàn)在江南七姓已經(jīng)開始緊鑼密鼓準備圍剿你太湖王了。”顧白衣聲音平和,緩緩道:“喬勝功在春風樓被抓,我便猜想你派出的一行人定有內(nèi)jian,而屠闊海的處境極其兇險,所以才讓屠闊海趕緊離開客棧,而事實上,他們前腳剛走,蘇州知府梁江源后腳就帶人殺到?!?/br> 太湖王冷笑道:“他們是擔心屠闊海會出面辯解,所以殺人滅口?!?/br> “錢家的計劃被秦逍識破,所以不得不提前動手?!鳖櫚滓碌溃骸镑暝聞倓偟诌_蘇州,如果不是秦逍,麝月已經(jīng)落在錢家手中?!鳖D了頓,嘆道:“麝月是李氏皇族嫡系,如果江南世家以她為旗號,江南三州師出有名,而且許多勢力為了自身的利益,會投奔到江南世家麾下,真要是那樣的局面,京都也未必能夠平定江南?!?/br> “為何麝月沒有和你一起前往八里湖?”太湖王皺眉道:“你讓屠闊海傳書過來,讓我派人在八里湖接應(yīng),鐘不凡帶人一直在八里湖等候,我本以為你會帶著麝月一同前往八里湖?!?/br> 顧白衣看著太湖王,問道:“你愿意我?guī)е霈F(xiàn)在八里湖?” 太湖王沉吟著,沒有說話。 “從一開始,她選擇的兩條脫身道路之中,就沒有前來太湖避難?!鳖櫚滓缕届o道:“她不信任你,而你也同樣不希望她登島,你不希望她對太湖太過了解,而且她登島之后,你要不要出兵?”嘆了口氣,道:“其實當時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順利抵達八里湖?!?/br> 太湖王淡淡道:“師兄甚至不敢確定我一定會派人埋伏在八里湖?!?/br> “是!”顧白衣很誠懇地點頭:“你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我知道你希望太湖漁民避過紛爭,此次并不想與王母會正面沖突,所以八里湖如果沒有人接應(yīng),也并不意外。” 太湖王淡淡一笑,道:“我說過,派人去接應(yīng)你,只因為你是我?guī)熜帧!?/br> 顧白衣嘆了口氣,道:“師弟似乎還沒有聽懂我的意思?!?/br> “哦?”太湖王看了顧白一眼:“請師兄賜教!” “我們說的重點不在麝月。”顧白衣道:“我是在說喬勝功?!?/br> 太湖王臉色一冷,道:“師兄放心,太湖漁民最痛恨的就是叛徒,喬勝功既然背叛了太湖,他自然會為此付出代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