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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風華 第365節(jié)

    “喬勝功那一砸不是致命傷,鄭大鴻卻死了?!标愱乇池撾p手,看著屠闊海道:“你是覺得錢家殺了鄭大鴻,然后栽贓給喬勝功,以此為借口,將你們一行人都抓了?”

    屠闊海猶豫一下,才點頭道:“我現(xiàn)在確實是如此懷疑。”

    “你們各執(zhí)一詞,真相如何,還需要調(diào)查?!鼻劐械溃骸澳銈?nèi)绻幌牖靥梢韵仍诳蜅5戎?,這件案子總要徹查的,不過需要些時間。”

    屠闊海起身拱手道:“全憑大人做主?!毕蛄詈噎偟溃骸斑€不過來謝過大人,今日若非大人出手相救,你這雙眼珠子早就沒了。”

    令狐菀瓊站起身,走到秦逍面前,也是拱手道:“多謝你了。”眼珠子一轉(zhuǎn),問道:“對了,你的暗器功夫真是厲害,是跟哪位師傅學的?”

    秦逍心想我的暗器師傅可是劍谷天才美人,那是有機會突破進入大天境的真正厲害角色,只是這又怎會對你說?

    “你要知道這個做什么?”秦逍反問道。

    令狐菀瓊嫣然一笑,道:“我想成為天底下最厲害的暗器高手,你暗器功夫如此厲害,可不可以教我?我可以拜你為師。”

    “菀瓊,不要胡鬧?!蓖篱熀3庳煹?,向秦逍拱手道:“大人,我們先告辭,若是需要配合查案,我這兩日就住在悅來客棧,大人隨時可以找到我?!?/br>
    第597章 剪刀鋪下白燈籠

    屠闊海帶著令狐菀瓊離開之后,秦逍和陳曦重新對面坐下。

    “你似乎對太湖漁民從一開始就很偏袒?”陳曦看著秦逍道:“恕我直言,如果要斷案,不要先入為主對哪一方有偏見,這樣會影響你對真相的判斷?!?/br>
    秦逍笑道:“少監(jiān)大人是說我不該與錢歸廷為難?”

    “換做是我,可能就不會那樣做了。”陳曦笑道:“不過秦大人有俠義心腸,這與官場的人大不相同。”

    秦逍只是笑笑,轉(zhuǎn)移話題道:“少監(jiān)大人,你覺得屠闊海所言是真是假?”

    “暫時不好判斷?!标愱氐溃骸翱赡苁峭篱熀O胍獮閱虅俟﹂_脫,當然也有可能是錢家想要致喬勝功這些人于死地?!钡灰恍?,道:“秦大人,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很巧嗎?”

    秦逍問道:“怎么講?”

    “屠闊海自己也說了,他們?nèi)氤堑臅r候,喬裝打扮掩飾身份,錢家的人應該是不可能知道太湖盜進了城?!标愱貧舛ㄉ耖e,輕聲道:“他們肯定也不可能知道喬勝功會在昨晚前往春風樓?!?/br>
    “不錯。”秦逍知道陳曦能被圣人派到江南,自然是辦案手段高明,此人對案情的分析見解也是有著獨到之處,總能發(fā)現(xiàn)別人察覺不到的地方。

    陳曦繼續(xù)道:“昨晚喬勝功去了春風樓,剛好錢家的護院也出現(xiàn)在春風樓,喬勝功每次前來蘇州城都去與春風樓的相好見面,而昨晚他的相好卻剛好陪同鄭大鴻?!?/br>
    秦逍隱隱明白什么,輕聲道:“這似乎也太巧了?!?/br>
    “喬勝功是太湖四將之一,應該也不是庸碌之輩,自然也知道入城之后,一切都要小心低調(diào)?!标愱剌p笑道:“屠闊海剛才說,喬勝功前往春風樓之前,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到了春風樓就有幾分醉意,進樓等候的時候,又喝了酒,發(fā)現(xiàn)相好的陪同鄭大鴻的時候,已經(jīng)是醉意熏熏。秦大人,前往樂坊,肯定是少不了要飲酒,既然如此,喬勝功為何之前就飲不少酒?正是因為他當時已經(jīng)喝醉,看到相好的被別人占了,這才酒瘋發(fā)作,大打出手?!鳖D了頓,才道:“如果他昨晚沒去春風樓,如果他的相好沒有陪同別人,如果錢家護院昨晚沒有出現(xiàn)在春風樓,如果喬勝功沒有飲酒,那么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完全可以避免,可是這些巧合卻偏偏都發(fā)生了?!?/br>
    秦逍皺眉道:“少監(jiān)大人的意思,春風樓昨晚就是一處陷阱?”

    “要布下陷阱,肯定是要知道獵物一定會入套?!标愱囟似鹁浦?,一飲而盡,云淡風輕道:“錢家甚至都不知道屠闊海等人入城,又怎可能確定喬勝功昨晚一定會去春風樓,從而早早就布下陷阱?”

    秦逍心下一凜,意識到什么,低聲道:“也就是說,錢家對屠闊海一行人的行蹤其實了若指掌。”

    “屠闊海的江湖經(jīng)驗看起來很豐富。”陳曦道:“蘇州城數(shù)十萬之眾,喬裝打扮進入城中,就如同石沉大海,再加上屠闊海一行人有意掩飾,錢家雖然在城中有不少耳目,卻也不可能真的對屠闊海一行人的行蹤了若指掌??墒侨绻蛲泶猴L樓確實是一場有預謀的計劃,那么錢歸廷必然對喬勝功的行蹤一清二楚,這樣一來,事情也就變得蹊蹺起來,錢歸廷是如何掌握了屠闊海一行人的行蹤?”

    “內(nèi)jian!”秦逍脫口而出。

    陳曦唇角泛起笑意,道:“不錯,屠闊海一行九人之中,至少有一人是錢家的jian細,錢歸廷就是通過那名jian細掌握了屠闊海等人的行蹤?!?/br>
    “原來如此。”秦逍對陳曦的分析大是佩服:“所以錢歸廷此番布局,就是要除掉令狐玄手下的兩名大將?!?/br>
    如果今日不是自己正好在酒樓,屠闊海必然落入錢歸廷之手,酒色二將落在錢家的手里,當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陳曦搖頭道:“依我之見,錢家真正的目標還不是這兩人。”

    “是令狐玄?”

    “令狐玄手底下數(shù)萬之眾,就算太湖四將全都死在錢家的手里,只要令狐玄不死,太湖盜就不可能散,江南世家也沒有機會重新控制太湖。”陳曦緩緩道:“酒色二將落入錢家之手,令狐玄遲早會得到消息,我相信到了那時候,令狐玄十有八九會登岸?!?/br>
    秦逍微微頷首,若有所思,輕聲道:“令狐玄為救手下兩名大將和自己的義女,只能登岸與錢家談判。”

    “談判是沒有結(jié)果的。”陳曦搖頭道:“錢家最終的目的,就是要除掉令狐玄,所以只要令狐玄登岸,兇多吉少?!?/br>
    “令狐玄能夠控制太湖,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錢家的心思,他不可能不知道?!鼻劐械溃骸懊髦獌炊嗉?,他未必會登岸?!?/br>
    陳曦笑道:“當然也有可能,但以我估計,令狐玄十有八九還是會出現(xiàn)。”頓了頓,才解釋道:“令狐玄能夠得到太湖漁民的擁護,就是此人擁有義氣之名。太湖四將是他手底下最重要的心腹,兩員大將落在錢家之手,生死攸關(guān),如果令狐玄擔心落入圈套不敢出現(xiàn),他手下的那幫人會如何看他?連最重要的心腹性命垂危之際都置若罔聞,那么其他人如果有了危難,誰又能指望這位太湖王?錢家到時候也會派人四處宣揚,說令狐玄是個不講兄弟情義的怯懦鼠輩,令狐玄的名聲自然要受重創(chuàng),對令狐玄這樣的人來說,名聲比性命更重要。”

    秦逍知道紫衣監(jiān)手里肯定有關(guān)于令狐玄的情報,陳曦既然這樣說,肯定不會有錯。

    “還有一點,令狐玄當年受過當今圣人的嘉許,正因如此,令狐玄可能以為錢家也不敢對他如何?!标愱剌p笑一聲,道:“可是令狐玄也許沒有想過,他在太湖聚集數(shù)萬之眾,難道是朝廷愿意見到的?圣人固然不會下旨對太湖盜如何,可是如果江南世家動手除掉令狐玄,甚至讓太湖盜銷聲匿跡,對朝廷來說也未必全是壞事?!?/br>
    秦逍皺眉道:“令狐玄既然能夠得到太湖盜的擁護,自然是威望極高,他如果為救兄弟登岸,太湖盜更是對他敬若神明。一旦錢家真的殺了他,太湖盜有沒有可能因為憤怒而造反?”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标愱氐溃骸疤I有許多兇狠角色,這些人對令狐玄忠心耿耿,如果錢家殺了令狐玄,這幫人絕不可能善罷甘休??墒侵灰I有造反的跡象,江南世家肯定聯(lián)起手來,利用官兵將太湖盜徹底鏟除。所以這起殺人案如果是錢家謀劃,那可算得上是一擊狠招,令狐玄登岸,他自己和太湖盜兇多吉少,如果不登岸,令狐玄聲名受挫,在太湖道心中的地位也將大大減低,甚至可能因此而人心渙散?!?/br>
    秦逍沉默了片刻,才道:“令狐玄控制太湖不是一天兩天,而且太湖盜登岸入城也不是一次兩次,如果錢家想要鏟除太湖盜,為何會等到現(xiàn)在?”

    “這就要問錢家了?!标愱氐溃骸耙苍S他們一直沒能收買到太湖jian細,也許另有緣故?!?/br>
    秦逍笑道:“我現(xiàn)在還真想知道,屠闊海一行九人中,到底誰才是被錢家收買的jian細。”

    “這件案子暫時沒有閑暇去管。”陳曦輕聲道:“等解決了內(nèi)庫案,若有時間,秦大人可以親自過問?!笨戳丝创巴?,道:“天色已晚,咱們先回客棧,準備一下,然后前往當鋪?!?/br>
    子時過后,蘇州城已經(jīng)是一片幽靜,先前的燈火輝煌鶯歌燕舞已經(jīng)消失,青瓦白墻間的燈火也已經(jīng)熄滅,整個蘇州成已經(jīng)變得一片漆黑,只有打更人提著燈籠走在大街小巷。

    蘇州城北有一條街,白天的時候也算熱鬧,不過到了子時,已經(jīng)是冷清無比,昏暗之中,只有長街靠西邊的一間店鋪屋檐下掛著一盞白燈籠。

    蘇州與京都是不同的。

    京都一百零八坊,天黑之后,各坊就會封鎖起來,沒有路條,根本無法進入其他坊間,而蘇州卻并非如此,雖然夜間也有兵士巡邏,但沒有宵禁的情況下,即使夜間行路被巡邏兵碰上,也只是盤問幾句,不會觸犯王法。

    這家店鋪門頭匾額上寫著“何記剪刀”四字,卻是一家經(jīng)營剪刀的鋪面,左右兩邊竟然掛著一副對聯(lián),右首上聯(lián)寫著“入夜重門靜”,左邊寫著“晨曦百業(yè)歡”。

    秦逍跟著陳曦來到剪刀鋪前時,正好是子時,看到這副對聯(lián),只覺得上聯(lián)意味深長。

    店鋪的大門關(guān)著,不過白燈籠卻是亮著,在這漆黑深夜,一盞白燈籠在風中晃動,還真是有幾分詭異,但除此之外,這間店鋪從外面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店面,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

    陳曦走上前,抬手先在左邊的門板上輕拍了兩下,然后又在右邊門板拍了三下,隨即站在門前等候,隔了好一陣子,才聽屋里傳來聲音:“票號?”

    “丁辛七四!”陳曦答道。

    然后便聽到“嘎吱”一聲,打開了半邊門,陳曦回頭向秦逍點點頭,率先進去,秦逍看在眼里,心想幸虧此行江南有陳曦,否則自己即使得到繡花鞋中的天琥絲布,也必然不知道究竟是何物,更不知道“丁辛七四”是何含義。

    而且陳曦對這黑市當鋪的規(guī)矩明顯很清楚,方才那幾個動作,換成自己,肯定不知該怎么做。

    屋里點著一盞燈火,十分昏暗,秦逍掃了一眼,就是個普通的剪刀鋪,進屋之后才看清楚開門的是個干瘦的老頭兒,五十多歲年紀,佝僂著身子,進來之后,老頭兒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在前領(lǐng)路,也不多說話,走進后面的一間小屋,里面點著一盞油燈,除了一張桌子和四把椅子,別無他物。

    “稍候!”老頭兒也不問二人的來路,只是抬手請二人坐了,轉(zhuǎn)身出去,順手關(guān)上了門。

    小片刻之后,才見房門被推開,一人走了進來,卻并非方才那老頭兒,而是一名身形豐腴娉婷的女子,一身黑色素衣,臉上竟然戴著一張面具,整張面具是純白色,夜里看上去十分的滲人,面具下一雙眼眸掃過,落在秦逍臉上時,面具女子身體一震,秦逍打量這女子身形,卻也是驟然變色。

    第598章 曾經(jīng)有個女人

    女子進入屋內(nèi),陳曦已經(jīng)起身,拱了拱手,也不說話。

    女子卻瞬間恢復鎮(zhèn)定,聲音平和:“兩位是否帶來當票?”

    這個時候能找到無間當鋪,自然是熟客,也自然會對當鋪的規(guī)矩十分清楚。

    陳曦取出那片天琥絲布,雙手遞過去,女子接了過去,也不多言,轉(zhuǎn)身便往門外去,她穿著黑色素衣,包裹著她腴美嬌軀,秦逍看著她輕擺腰肢走出門去,臉上鎮(zhèn)靜之色已經(jīng)平和許多。

    “秦大人似乎很驚訝?”陳曦何等敏銳,自然已經(jīng)看出一絲端倪,壓低聲音問道:“莫非認識她?”

    秦逍搖頭道:“不認識,只是我想不到無間當鋪的會有女人?!?/br>
    “秦大人有所不知?!标愱睾p聲道:“其實打聽情報,女人比男人的辦法更多,各方勢力打探情報的jian細,女人至少占了一半。京都樂坊你自然知道,那里面鶯歌燕舞,但那里面卻也是各處jian細活動最頻繁之地?!?/br>
    秦逍笑道:“原來如此。”

    “這間當鋪做的事地下生意?!标愱貕旱吐曇舻溃骸翱雌饋砥掌胀ㄍǎ颐髅媸且患壹舻朵仯蛇@一切也只是為了掩飾而已。保存物件只是他們經(jīng)營的范圍之一,他們的生意種類很多,但最重要的生意,還是情報,秦大人如果需要什么情報,可以在這里與他們交易,如果他們手中掌握了你所需的情報,而且價錢合適,這筆生意就可以談成?!?/br>
    秦逍微微點頭,看上去還算鎮(zhèn)定,但心里卻已經(jīng)是翻江倒海。

    等了小片刻,卻見到那小老頭兒捧著一只很普通的木匣子走進來,放在桌上,拱手道:“這是票號丁辛七四的貨物,兩位收好?!?/br>
    “請問一下,這只匣子保存在這里多久了?”秦逍問道。

    小老頭兒面無表情,搖搖頭,并不說話。

    秦逍一怔,但立刻明白,對方能夠?qū)⑦@只匣子拿出來,只是因為收到了當票,卻并不會回答過多的問題。

    “今日開門營業(yè),兩位是否還有別的生意要做?”小老頭兒道:“如果沒有,小老送兩位離開?!?/br>
    陳曦點頭道:“有,我需要知道這只匣子是什么時候存放在這里的具體答案,不知道需要多少銀子?”

    小老頭兒道:“要談生意,只能和掌柜的談,請稍后!”轉(zhuǎn)身又出了去,很快就回來,道:“掌柜的說,客人如果能出價一百兩銀子,這筆交易我們可以做?!?/br>
    黑店!

    秦逍心想這無間客棧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只是要知道這只匣子的存放時間,竟然開價一百兩銀子,還真不怕閃了舌頭。

    但他也知道,對方既然開了這個價碼,也就沒有討價還價的機會,拿不出一百兩銀子,這筆交易就談不成。

    “好!”陳曦點頭,向秦逍道:“我身上沒帶銀子?!?/br>
    秦逍看了陳曦一眼,充滿了不信任,但卻還是老老實實取了一百兩銀票遞過去,那小老頭兒雙手接過銀票,依然是面無表情,再次出門而去,回來之時,手中拿著一張黃紙,遞給秦逍,秦逍接過,展開來看,上面寫著“天圣三年十月初七”。

    今天是天圣六年五月十七也就是說,汪鴻才將這只箱子存放在這里快三年,那時候汪鴻才和魚玄舞并無成親,現(xiàn)在可以完全確定,汪鴻才將魚玄舞娶回家,確實是為了讓魚玄舞將當票送到京都,然后京都接頭人會以當票從這里取走這只匣子。

    京都的那人,肯定也是知道黑市當鋪的存在。

    秦逍將紙條遞給陳曦,陳曦看過之后,便即用燈火燒了。

    “方才那位女子是你們的掌柜?”秦逍問道。

    老頭兒并不答話,只是道:“兩位是否還有別的生意要談?”

    “有。”秦逍道:“我想和你們掌柜的談一樁生意,幫我得到一個人的情報,不知需要多少銀子?”

    “這就需要掌柜的親自定價了?!崩项^兒道:“稍候?!?/br>
    陳曦等老頭兒出去,才問道:“要打聽誰?”

    “只是個人的私事。”秦逍想了一下,才道:“我在西陵有一位恩人,曾經(jīng)是我的頂頭上司,李陀叛亂的時候,他生死未卜,我很想知道他現(xiàn)在是生是死?!?/br>
    除了秦逍一些極為隱秘不為人知的情報,陳曦對秦逍的情況還是大致了解,知道他在龜城都尉府待過,也不多問。

    小老頭兒回來之后,搖頭道:“實在對不住,掌柜的不做這生意?!?/br>
    “不對?!标愱匕櫭嫉溃骸皳?jù)我所知,你們當鋪可以做這樣的交易,為何都沒有開價,便不做這生意?”

    小老頭兒道:“掌柜的說今天不做這生意,那么就不會開價?!碧值溃骸靶±纤蛢晌怀鲩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