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熙同會同意？”

    “他不得不同意。”蘇瑜淡淡道：“他若不同意，就只有兩種結(jié)果，要么盧俊忠倒臺，要么盧俊忠依然穩(wěn)如泰山，無論哪一種結(jié)果，韓熙同都會遭受滅頂之災(zāi)，而且會直接牽累到他的家人。若是擔(dān)下罪責(zé)，即使韓熙同被治罪，至少可以保證他的家眷無恙，兩者相權(quán)取其輕，韓熙同是聰明人，所以他面前只有一條路可走?！?/br>
    秦逍心下凜然。

    “盧俊忠很清楚，圣人并沒有廢黜他的意思。”蘇瑜輕嘆道：“圣人如果真的想廢黜他，不會等到今日。韓熙同上書，不是給宮里看，而是給朝中的文武百官看，只要宮里治了韓熙同的罪，那么所有人都明白宮里并不想對盧俊忠下手，如此一來，更不會有人敢上書，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盧俊忠損失一位心腹干將，卻能夠保刑部無虞?！?/br>
    秦逍微一沉吟，才問道：“那大人說要等上兩天再上書，不知是什么意思？”

    “兩天的時(shí)間，足以讓宮里對韓熙同下旨治罪?！碧K瑜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才放下茶杯繼續(xù)道：“如果一切如老夫所料，盧俊忠壯士斷腕，將韓熙同推出去頂罪，宮里也治了罪，咱們的折子就不用再呈上去。如果老夫判斷錯(cuò)誤，韓熙同沒有上書請罪，咱們倒可以上書，到時(shí)候也能逼迫盧俊忠將韓熙同推出去。既然他犯了錯(cuò)誤，總要付出代價(jià)，折損一名心腹干將，對他來說損失不算輕，咱們最多也只能達(dá)到這樣的目的?！?/br>
    秦逍嘆道：“所以盧俊忠終究會安然無恙？”

    “安然無恙？他可是要傷筋動骨的?！碧K瑜唇邊泛起一絲狡黠的笑意，淡定自若道：“搜羅官員罪狀按而不發(fā)，即使韓熙同出面認(rèn)罪，圣人英明睿智，也知道背后是盧俊忠所為，如此一來，即使暫時(shí)不動盧俊忠，圣人心里也會對盧俊忠生出猜疑之心。一位臣子被圣人猜疑，你覺得會有什么好下場？此外監(jiān)視官員行徑，這是紫衣監(jiān)干的事兒，刑部把紫衣監(jiān)的事兒干了，你覺得那幫太監(jiān)心里會痛快？”撫須悠然道：“讓圣人起了猜疑之心，讓紫衣監(jiān)對刑部生出不滿之意，盧俊忠即使這次能夠全身而退，卻已經(jīng)種下隱患，遲早不會有好下場?！?/br>
    秦逍聞言，心情這才舒暢一些，笑道：“下官駑鈍，大人這樣一說，下官心里也就明白了?！?/br>
    “秦少卿，還是你手段高明。”蘇瑜含笑道：“打了刑部的人，還讓他們遭受重創(chuàng)，這滿朝文武，恐怕也只有你有此能耐。這件事情，咱們不必cao之過急，等上兩天看看動靜。當(dāng)下咱們還是以整肅大理寺為要?jiǎng)?wù)，大理寺官員的檔案老夫已經(jīng)讓人給你送去，你可有斟酌？”

    “大人再容下官兩天?！鼻劐械溃骸暗綍r(shí)候下官會列出名單，何人該留何人該走都會在名單中呈給大人，那時(shí)再請大人定奪?！?/br>
    蘇瑜微微頷首，便在此時(shí)，卻聽得外面?zhèn)鱽砺曇舻溃骸吧偾浯笕耍粕偾湟呀?jīng)開堂審理宇文懷謙一案，讓小的問一下少卿大人，是否要過去聽一聽？”

    秦逍起身來，向蘇瑜拱手道：“大人，宇文懷謙一案，下官需要前往！”

    “去吧！”蘇瑜對宇文懷謙的案子沒有絲毫興趣，揮揮手：“這是你們的案子，老夫就不過問了?！?/br>
    第537章 故鄉(xiāng)人

    大理寺右卿署大堂內(nèi)，宇文懷謙垂手站在堂上，受傷的鐐銬已經(jīng)被打開。

    云祿回到大理寺后，簡單地處理了一下眼睛上的傷勢，雖然上過藥，但藥效卻也不可能讓他的眼眶立刻消腫，腫著眼睛坐在堂案后面，一拍驚堂木，看著宇文懷謙問道：“堂下何人？”

    秦逍急著讓云祿今日就將宇文懷謙的案子審了，云祿雖然覺得小秦大人實(shí)在有些的心急，卻也不敢違抗。

    “吏部員外郎宇文懷謙?！庇钗膽阎t云淡風(fēng)輕。

    從京都府被帶出來之后，宇文懷謙自始至終都是平靜自若，似乎周遭發(fā)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宇文懷謙，西陵世家叛亂，你們宇文家是否參與其中？”云祿咳嗽一聲，盯著宇文懷謙問道：“長義候私下可有與你書信往來？”

    宇文懷謙平靜道：“自入京之后，確實(shí)與家兄有家信往來，但信中從無提及任何公事。宇文家是否參與叛亂，卑職不敢確定，但宇文家受朝廷厚恩，家兄絕不可能做出任何大逆不道之事?！?/br>
    “那最后一封書信說的是什么？”

    宇文懷謙道：“那是去年的事情，家兄最后一封書信，是告知宇文一族受皇恩遷徙入關(guān)，此后便再無一封書信過來。多年來家兄所來書信，俱在家中收藏，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前往家中搜找，里面寫的是什么，一看便知?！?/br>
    云祿微微頷首，問道：“如此說來，你是確實(shí)不知宇文家是否參與叛亂?！?/br>
    “卑職不知?！庇钗膽阎t淡然道：“卑職在京都當(dāng)差，突然有一日京都府的衙差上門，什么話也沒有說，直接將卑職逮捕入獄。入獄至今，對外面的事情更是一無所知。不過在獄中也從他們口中獲悉，西陵世家叛亂，卑職雖知此事，卻相信家兄不會做出這樣的糊涂事。”看著云祿，緩緩道：“若是宇文家果真參與叛亂，卑職出身宇文家，難辭其咎，甘愿赴死?！?/br>
    “你這態(tài)度很好?！痹频摪櫭嫉溃骸安贿^宇文家是否叛亂，朝廷這邊也無法確定……！”

    話聲未落，就聽堂外傳來聲音道：“云大人，宇文家并無叛亂，非但沒有叛亂，反倒是滿門忠烈，我愿意為宇文家作證?！彪S即便見到秦逍從堂外走進(jìn)來。

    云祿立刻站起身，吩咐道：“來人，趕緊看座！”

    “不敢?！鼻劐凶叩接钗膽阎t身邊，拱手道：“今日我只是一位證人，宇文家是否叛亂，大人可以問我?！?/br>
    云祿忙道：“秦大人是說宇文家并無參與叛亂？”

    “沒有?！鼻劐袚u搖頭：“宇文家一心要入關(guān)安居，實(shí)際上宇文家已經(jīng)有一部分人遷徙入關(guān)內(nèi)，但是西陵叛亂猝不及備，剩下一部分人就困在了西陵。西陵叛亂的主謀，是樊家和甄家，不過甄家已經(jīng)被長義候平定，剩下的樊家找到一個(gè)叫做李陀的人，假冒皇子，他們在除夕之夜的酒宴上設(shè)下埋伏，謀害黑羽將軍，宇文家大公子宇文承朝血戰(zhàn)叛軍，保護(hù)將軍，可說是忠勇無比。”

    宇文懷謙聽得秦逍所言，臉上終于變色。

    他被關(guān)進(jìn)京都府大牢，消息不通，莫說遠(yuǎn)在西北的西陵，便是京都發(fā)生的事情他也是一無所知，此時(shí)聽得秦逍所言，還真是吃驚不小，更想不到秦逍會挺身而出來為宇文家族正名。

    “原來是忠臣?！痹频摳锌溃骸皢T外郎受委屈了?！毕肓艘幌?，看了秦逍一眼，很干脆道：“既然宇文家并無叛逆之行，員外郎自然是無罪釋放?！币慌捏@堂木，高聲道：“本官判定，宇文懷謙無罪，當(dāng)堂釋放，退堂！”

    宇文懷謙略有一絲詫異，顯然想不到自己的案子就這般三言兩語便即判定。

    “大人英明！”秦逍卻是向云祿拱手道。

    文吏將案卷記錄好之后，云祿揮手讓文吏和刑差都退了下去，這才從堂上下來，向秦逍拱手道：“秦大人，這案子就這么判了，員外郎是清白之身，可以回衙門復(fù)命了?！?/br>
    秦逍笑道：“云大人公正廉明，讓人欽佩?！?/br>
    “不敢不敢。”云祿忙道：“秦大人，我先去醫(yī)館瞧瞧大夫，細(xì)細(xì)看一看眼睛?！?/br>
    “云大人多保重。”秦逍道：“還望云大人盡快痊愈，大理寺后面還有一大攤子事情，缺了云大人是萬萬不成的。”

    云祿一怔，隨即眉宇間顯出欣喜之色。

    秦逍這話他自然聽得明白。

    秦逍這句話就等若是承諾了云祿在大理寺穩(wěn)若泰山，不會再這次整肅之中被清理出大理寺。

    “是是是！”云祿連聲道：“秦大人放心，就算身體沒有恢復(fù)，但大理寺和秦大人有事，我隨時(shí)聽候吩咐?！庇窒蛴钗膽阎t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拱手離開。

    堂內(nèi)只剩下秦逍和宇文懷謙，宇文懷謙用一種略有一絲詫異的目光看著秦逍。

    他入獄時(shí)間其實(shí)并不算長，幾個(gè)月而已，對京都的情況也是頗為了解。

    云祿是大理寺少卿，宇文懷謙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大理寺忽然蹦出個(gè)小秦大人，這卻讓宇文懷謙頗有些錯(cuò)愕，這位小秦大人年紀(jì)輕輕，不到二十歲年紀(jì)就能升到少卿之位，大唐開國至今，那也是鳳毛麟角的事情。

    最讓宇文懷謙奇怪的是，大理寺上下似乎對秦逍都很是忌憚，身為大理寺少卿的云祿對秦逍明顯有著謙恭之態(tài)，先前在大街之上，大理寺卿蘇瑜甚至也對秦逍十分回護(hù)。

    “秦大人認(rèn)識承朝？”宇文懷謙猶豫了一下，終于問道。

    韓雨農(nóng)和杜鴻盛兩位從西陵來的同伴離京之后，秦逍一度生出極其孤獨(dú)之感，哪怕是在顧家姐弟身邊，那種感覺也一直縈繞在心中。

    他長在西陵，地地道道的西陵人，周邊沒有一個(gè)西陵人，自然是孤獨(dú)至極。

    如今宇文懷謙突然出現(xiàn)，不知為何，秦逍對他竟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親不親，故鄉(xiāng)人。

    “員外郎能否去我那邊喝杯茶？”秦逍笑容親切：“我有話對你說?！?/br>
    宇文懷謙沒有猶豫，點(diǎn)了點(diǎn)頭。

    自己能夠擺脫牢獄之災(zāi)，顯然是眼前這年輕人一手策劃。

    此人與自己無親無故，卻不惜與刑部大打出手救自己出牢籠，宇文懷謙自然知道背后的事情絕不簡單，而且此人對西陵叛亂的情況十分清楚，這也是宇文懷謙當(dāng)下最想知道的事情。

    回到左卿署，秦逍請宇文懷謙坐下之后，給宇文懷謙倒了一杯茶，自始至終完全是一個(gè)晚輩對長輩的態(tài)度，宇文懷謙起身接過茶杯，道：“秦大人不必如此客氣，卑職不敢當(dāng)?！?/br>
    “我在白虎營待了幾個(gè)月?！鼻劐凶轮?，開門見山：“我本是甄郡龜城都尉府的一名獄卒，得罪了甄侯府，逃亡在外，承蒙大公子收留，安排在白虎營當(dāng)差。去年在長嶺天都峰下祭山，白虎營鏟除甄家，甄氏父子被斬于天都峰下，我也在其中，所以宇文家也算是幫我除掉了敵人。宇文家對我有收留之恩，也有幫我除掉敵手之義，所以在我心里，宇文家算是我的恩人?！?/br>
    宇文懷謙一直都是氣定神閑，此時(shí)聽得秦逍這番話，臉色微變。

    “二爺是否認(rèn)識白靜齋？”秦逍問道。

    宇文懷謙聽秦逍稱呼自己為“二爺”，忙道：“秦大人萬不可如此稱呼，卑職實(shí)在受不起?！?/br>
    “這里只有我和二爺，也只能如稱呼?！鼻劐泻芄Ь吹?。

    宇文懷謙想了一下，才道：“白靜齋是宇文家的家臣，據(jù)我所知，他一直在兀陀幫助宇文家經(jīng)營商貿(mào)，但真正的目的，是在兀陀收集情報(bào)。此人心思深沉，家兄對他十分的器重?！?/br>
    “實(shí)際上包括甄家、宇文家和黑羽將軍，甚至朝廷，都被白靜齋算計(jì)?！鼻劐猩袂槟兀骸鞍嘴o齋早就與樊家暗中勾結(jié)，這二人效忠于一個(gè)叫做李陀的人，李陀自稱是先帝遺落在民間的皇子，西陵叛亂，就是這伙人謀劃。”

    宇文懷謙立刻道：“遺落民間的皇子？這怎么可能？他如何證明自己是大唐皇子？”

    “他手中有一枚雙龍玉佩?！鼻劐械溃骸按蠊佑H眼見過那枚雙龍玉佩，而且確定確實(shí)是屬于宮中之物，民間無法仿造?！?/br>
    宇文懷謙更是愕然，皺眉道：“雙龍玉佩是圣上的貼身飾物，怎可能遺失在民間？”

    “按照那幫人的說法，先帝曾經(jīng)巡視西陵，寵幸了一名西陵女子?！鼻劐芯従彽溃骸跋鹊刍鼐┲畷r(shí)，本是想將那名女子帶回宮中，但那名女子卻懇求先帝留她在西陵。此后留在西陵的那名女子生下了先帝的血脈，便是如今被樊家和白靜齋擁護(hù)的李陀。這些年來，李陀在梵家暗中資助下，訓(xùn)練了一支騎兵，被稱為荒西死翼，除夕之夜發(fā)動叛亂的，便是這支被稱為荒西死翼的騎兵。”

    宇文懷謙臉色也凝重起來，沉默了一下，才問道：“家兄現(xiàn)在何處？還有承朝，他們是否在京城？”

    他剛剛?cè)氇z，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想著秦逍既然在京都，那么宇文家的人也應(yīng)該一同進(jìn)京。

    秦逍搖搖頭，神色略有一絲安然，沉默了一下，才終于道：“宇文老侯爺已經(jīng)故去了！”

    第538章 事緩則圓

    秦逍本以為宇文懷謙聽聞噩耗，必然是反應(yīng)激烈，卻不料宇文懷謙一怔之后，低下頭，沉默不語。

    良久之后，宇文懷謙才道：“他是否入土為安？”

    秦逍也不知該怎么說，想了一下，終是將自己所知的情況詳細(xì)告知了宇文懷謙。

    “多謝你?！庇钗膽阎t嘆道：“所以家兄如今安葬于何處，只有承朝知曉，而承朝如今潛入了王母會，你也不知道情況如何?！?/br>
    秦逍點(diǎn)頭道：“大公子本來是和我們一同進(jìn)京報(bào)訊，半道上分道揚(yáng)鑣，我也一直擔(dān)心他現(xiàn)在如何?！?/br>
    “你可知王母會是怎樣的組織？”宇文懷謙問道。

    秦逍搖頭道：“所知不多，不過按照那些人的說法，圣人登基之后誅殺了諸多臣子，那些臣子劫后余生的家眷許多都加入了王母會，但除此之外，我對王母會也是一無所知?！?/br>
    “其實(shí)王母會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被朝廷所注意。”宇文懷謙道：“王母會最早出現(xiàn)在青州泰山一帶，當(dāng)時(shí)泰山周遭許多村莊都被王母會所蠱惑，將本就不多的資財(cái)自愿獻(xiàn)給王母會，一開始官府并沒有太在意，民間神婆巫士也不在少數(shù)，官府當(dāng)時(shí)也只以為王母會就只是一般的鄉(xiāng)野巫師，可是后來加入王母會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這些人一旦加入王母會，便會完全失去自己的想法，如同行尸走rou任由王母會的人驅(qū)使。”

    秦逍皺眉道：“我也親眼見過王母會利用少女蠱惑百姓，那些懵懂少女被他們打扮成所謂的圣女，聲稱咱們活在冥間地獄，因?yàn)檠胧?，天下人活在冥間而不自知。王母下凡除妖狐，只有追隨王母，才能將這冥間轉(zhuǎn)換成人間，即使死后，也能夠飛升神國?！?/br>
    “越是貧苦的百姓，對這一套越是相信?！庇钗膽阎t輕嘆道：“王母會在青州為禍，不到兩年，就有數(shù)萬信徒，甚至連官府中也有許多人成為了王母會信徒，照此發(fā)展下去，用不了三年時(shí)間，整個(gè)青州將會遍布王母信徒。紫衣監(jiān)察覺到青州的異樣，派人前往調(diào)查，甚至查出王母會暗中開礦鍛造兵器，這就是要造反了。圣人當(dāng)機(jī)立斷，從古云山下的神策軍大營調(diào)動了五千精兵，再加上青州大營的三千兵馬，還有青州各司衙門的差官壓抑，一萬兵馬圍剿王母會。”

    秦逍對關(guān)內(nèi)的事情知道的很少，而且即使是在大唐最為強(qiáng)盛的時(shí)候，地方上也會時(shí)起叛亂，官兵平叛也是常有的事情，是以對官兵圍剿王母會一事知之甚少。

    “朝廷事先經(jīng)過了周密的部署，而且紫衣監(jiān)在出兵之前就已經(jīng)查出了王母會巢xue所在，所以官兵打了王母會一個(gè)措施不及?！庇钗膽阎t緩緩道：“據(jù)我所知，當(dāng)時(shí)官兵殺了王母會數(shù)百人，這些人幾乎都是王母會的骨干，此外抓捕了數(shù)千信徒，不過這些信徒都是普通百姓，圣人恩旨，赦免了這些人。經(jīng)此一役，青州的王母會被肅清，雖說還有漏網(wǎng)之魚，但十年來，便很少聽說王母會在民間活動。”

    秦逍搖頭道：“并非王母會銷聲匿跡，而是他們的行動變得更為隱秘，那些信徒暗中活動，也都聽信王母會的蠱惑，不對外透露分毫。我們?nèi)腙P(guān)之后，經(jīng)過雍州地界，正是在雍州遇上了王母會的人?！?/br>
    “看來王母會并沒有因?yàn)槭昵暗闹貏?chuàng)而銷聲匿跡?！庇钗膽阎t神情凝重：“如果這十年來他們一直在暗中活動，發(fā)展的信徒必然不在少數(shù)，此時(shí)隱而不發(fā)看不出他們的實(shí)力，可是一旦有朝一日有人舉起反旗，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大公子如今在王母會中，如果能夠打探到消息，摸清楚王母會如今的實(shí)力，再將這些情報(bào)告知朝廷，對剿滅王母會自然是大有益處?！鼻劐械溃骸爸慌未蠊幽軌虮M早歸來?！?/br>
    宇文懷謙想了一下，才問道：“西陵如今被叛軍所占，朝廷又是什么態(tài)度？”

    “朝廷將西陵丟失的責(zé)任扣在了兵部尚書范文正的頭上，雖說此人其罪不小，但卻并非罪魁禍?zhǔn)??！鼻劐袎旱吐曇舻溃骸澳肯鲁⒉o任何出兵西陵的意思，只是封鎖了嘉峪關(guān)?！?/br>
    宇文懷謙嘆道：“南疆未平，北方圖蓀人素來不安分，甚至渤海國也是蠢蠢欲動。圣人登基那年，天下大亂，至今還未能恢復(fù)元?dú)?，如今大唐守住自己的疆土已?jīng)是很勉強(qiáng)，向外用兵，國庫恐怕也支撐不起。而且圣人這些年一直盯著南疆，在南疆未平之前，絕不會輕易對西北用兵?！笨粗劐械溃骸扒卮笕嗽鯐M(jìn)入大理寺為官？”

    “本來我是想和韓都尉一同前往沃野邊鎮(zhèn)。”秦逍苦笑道：“可是韓都尉被分派到了裴孝恭大將軍麾下，我一開始被安排在兵部當(dāng)差，就在前幾日才被調(diào)到大理寺。我也不知道圣人為何突然提拔我，這京都并不適合我，我是希望越早離開越好?！?/br>
    “圣人既然讓你在大理寺?lián)?dāng)重任，自然不會輕易調(diào)你出京?！庇钗膽阎t心中雖然也奇怪圣人為何會對秦逍這個(gè)年輕人如此重用，平和道：“朝廷三年五載也未必能夠?qū)ξ髁瓿霰?，所以你也回不去西陵，還是在京都安心當(dāng)差吧?！蔽⑻ь^，若有所思，隨即苦笑道：“我這輩子也未必能夠再回故鄉(xiāng)看一眼了?！?/br>
    秦逍嘆了口氣，輕聲道：“這幾日我仔細(xì)想了想，圣人既然對我委以重任，我就盡忠職守，做些政績給圣人看，如果有機(jī)會，再向圣人諫言，懇請圣人出兵收復(fù)西陵。雖說國家政略不是我能夠改變，但即使只有一線機(jī)會，也總要試一試的，西陵是大唐的疆土，絕不能讓人列土分疆，讓西陵回到大唐懷中，也是黑羽將軍夙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