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風華 第98節(jié)
宇文承朝瞧見胖魚等人被抓,知道大勢已去,環(huán)顧一周,這些突如其來的騎兵圍成一圈,將自己和秦逍等人團團圍住,這時候插翅也是難飛。 與劉文軒惡戰(zhàn)一場的面具騎士扭頭看了宇文承朝一眼,隨即再次看向劉文軒,含笑道:“想不到商隊里還有你這樣厲害的人物?!?/br> “我也想不到你能從我刀下活著離開。”劉文軒面無表情。 面具騎士哈哈一笑,這才向宇文承朝道:“聽說宇文家的大公子為人仗義,如今你手底下的人都已經(jīng)成了俘虜,不知大公子是否還要他們的性命?” 宇文承朝身處絕境,反倒是異常鎮(zhèn)定,反問道:“你們襲擊商隊,到底意欲何為?” “大公子,方才我派人與你商議,是你拒絕了我們的條件?!泵婢唑T士淡淡道:“如果你識時務,這里很多人都不必死的。” “你想怎樣?” “還是要請大公子和我們走一趟。”面具騎士道:“想必大公子現(xiàn)在應該不會拒絕?!?/br> 胖魚卻已經(jīng)高聲道:“大公子,不要管我們,他們……!”話聲未落,邊上騎士已經(jīng)抬手,就是一個重重的嘴巴子,顯然是阻止胖魚開口說話。 宇文承朝看了胖魚一眼,雙眉緊鎖。 “來人,將他們綁了?!比巳褐?,一名高個騎士一揮手,身后邊有人要上錢,宇文承朝手臂抬起,厲聲道:“誰敢上來?” 面具騎士沉聲道:“宇文承朝,看來你還真是不識時務?你當真不要他們的性命?” 宇文承朝冷笑道:“告訴我你們到底是誰,否則死再多的人,也休想讓我束手就擒?!?/br> “聞名不如見面。”面具騎士嘆道:“都說宇文大公子義氣當先,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貪生怕死之徒,事到臨頭,竟然不顧自己手下兄弟的性命?!?/br> 宇文承朝竟然也笑道:“你放心,你若殺了他們,我也定會陪他們一起死,你們想抓我為人質(zhì),我留給你們一具尸首,似乎對你們也沒什么大用處?!?/br> 他話聲剛落,猛地感覺脖子上一涼,一把大刀已經(jīng)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宇文承朝大吃一驚,眼角余光卻是發(fā)現(xiàn),用刀架他脖子的竟赫然是秦逍。 不但宇文承朝,便是胖魚等人也都是大吃一驚。 秦逍自始至終與宇文承朝共同血戰(zhàn),誰能想到,他竟會在這時候用刀架住宇文承朝脖子。 “你……做什么?”宇文承朝驚駭之下,盛怒交加。 秦逍笑道:“沒什么,大公子不想救大家,我卻想讓大伙兒都活下去?!钡溃骸斑€不放下刀?” 宇文承朝怒容滿面,但卻也只能將刀放下。 耿紹此刻就在秦逍身邊,見到秦逍出刀架住宇文承朝的脖子,震驚不已,手上一緊,他是秦逍的部下,但卻是白虎營的人,隸屬于宇文家,此刻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但是商隊的人,便是那些騎兵也都是大吃一驚。 “原來是你?!庇钗某谐溃骸澳悴攀钦嬲膬?nèi)jian,馬料之中的毒……!” “說你蠢還真是蠢?!鼻劐袊@道:“馬料的毒,與我無關(guān)。只是你為了保全自己,竟然不在乎大家的性命,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你以為陪著我們一起死,我們就該感激?我們不想死,也不值得為你去死?!?/br> 宇文承朝怒極反笑:“我瞎了眼,竟然看錯了你。” “你對我并無什么大恩?!鼻劐械溃骸拔宜鶕碛械?,只是靠我自己獲得,其實我們兩早就兩清了?!彼闹芸戳丝矗呗暤溃骸百€神大叔,你在不在?” 他此言一出,四周眾人都是茫然一片,不知道秦逍所說的“賭神”究竟是誰。 “你再不出來,我可真的要罵你了?!鼻劐写舐暤溃骸皠e說你看不清楚我,趕緊滾出來?!?/br> 忽見得從人群中一騎緩緩出來,這人身材也是非??啵谏L,臉上竟然也戴著一張面具,抖馬上前,面具下的眼睛看著秦逍,忽然笑道:“秦兄弟,你怎么在這里?”聲音卻透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秦逍一手抓著宇文承朝的衣襟,一手握刀架著他脖子,推搡著走出來,擔心耿紹等人會突然出手,十分小心。 馬上那人翻身下馬來,迎上前去,秦逍已經(jīng)笑道:“幸虧你在這里,否則我今晚恐怕要死在這里了,賭神叔,有些日子沒見,一向可好?” “你這小家伙怎么在這里?”那人驚喜道。 “這些先不說,回頭慢慢向你說明白?!鼻劐械溃骸拔易チ诉@位大公子,能不能請賞?” “老五,這是……?”與劉文軒惡斗過的那面具騎士有些詫異。 秦逍所說的“賭神叔”,當然就是溫不道。 溫不道沒有取下面具,但聲音卻明顯很為欣喜,轉(zhuǎn)身向面具騎士道:“大家老,這就是我和你提及過,在獄中對我多番照顧的小兄弟?!?/br> “哦?”面具騎士大家老有些意外,面具下的眼睛盯著秦逍:“你在獄中,怎地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秦逍苦笑道:“我在那邊犯了點事,所以流亡在外。流亡途中,遇上了這位大公子,當時無路可走,所以就跟著他混口飯吃?!?/br> 趙毅此時再也忍不住,破口罵道:“姓王的,你個畜生,竟敢背叛大公子,你……你不得好死?!痹捖晞偮洌吷弦灿腥颂志褪且粋€嘴巴子。 秦逍看向趙毅,大聲道:“你耳朵聾了?宇文承朝束手就擒,你們就能活命,可是他根本不在意你們的性命,你們愿意陪他死我管不了,我為什么要陪他死?” 宇文承朝閉上眼睛,淡淡道:“你說的沒錯,你確實沒有必要陪我死,我不怪你?!?/br> “大家老,小兄弟擒住宇文承朝,大功一件,還請大家老不要與他為難。”溫不道拱手向那面具騎士求情。 大家老盯著秦逍的眼睛,片刻之后,終于道:“有功當賞,那是理所當然?!眴柷劐械溃骸澳阆胍裁促p賜?” 秦逍猶豫一下,左右瞧了瞧,欲言又止。 “你盡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盡量滿足你?!贝蠹依闲Φ溃骸袄衔逶谖颐媲岸啻慰滟澞悖隳昙o雖輕,但為人仗義,咱們雖然沒見過,但對你為人,我也很是欣賞。” 秦逍抬頭道:“多謝……大家老。大家老,我……!”想了一下,才道:“有個女人……!” “什么?”大家老聽到“女人”二字,有些詫異,不自禁靠近兩步:“什么女人?” “車里有幾個女人?!鼻劐袎旱吐曇?,有些尷尬道:“其中……其中一個和我熟識,所以……!”看著大家老,猛然臉色驟變,失聲道:“大家老,小心后面……!” 不但是秦逍,便是宇文承朝也微微變色。 大家老瞧見兩人臉色驟變,心下一凜,扭頭去看,便在此時,卻聽得秦逍厲聲道:“動手?!弊阆旅偷匾坏牛麄€人已經(jīng)向大家老直撲過去,宇文承朝幾乎是同一時間也沖出去,速度快極。 大家老扭頭之時,便感覺勁風襲來,心叫不好。 宇文承朝如虎,秦逍如豹,兩人全力一擊,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舉,俱都是全力以赴。 大家老萬沒想到秦逍會在瞬間變臉,吃驚之下,來不及多想,大刀砍過來,秦逍身形如魅,待大家老大刀砍下來之時,化刀為劍,刀鋒直點向大家老的手腕,這就像在山中以木棍刺巨猿胸前的銅盤,盯住目標,心無旁騖。 “噗!” 一點鮮血濺開,刀尖刺中大家老手脈,巨疼之下,大家老手中的大刀脫手而飛,而宇文承朝已經(jīng)沖到大家老身邊,如同猛虎般,一把抱住大家老的腰,將大家老按倒在地。 大家老欲要反擊,喉頭一涼,秦逍手中的刀鋒已經(jīng)抵住了他的喉嚨。 從秦逍和宇文承朝出手,再到以刀抵住大家老的喉嚨,瞬間發(fā)生,許多人甚至還沒有看清楚到底發(fā)生什么。 大家老身邊并無其他人,唯一能夠出手相救的只有溫不道,但溫不道根本沒有料到秦逍會瞬間變臉,在秦逍出手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待回過神來,大家老卻已經(jīng)成了秦逍刀下俘虜。 “你干什么?”溫不道駭然失聲。 秦逍看著溫不道,帶著一絲歉意道:“賭神叔,咱們兩清了,我要讓他們活下去,只能出此下策!” 之前溫不道欠下秦逍一個人情,今日秦逍利用與溫不道的關(guān)系,靠近大家老,甚至讓大家老放松戒備,如果沒有自己與溫不道的故交之情,絕不可能獲得如此機會。 他利用溫不道,也就等若溫不道再不欠他人情。 溫不道長嘆一聲,道:“你本不該如此,有我在這里,你本不會有事?!?/br> “我知道。”秦逍很認真地點頭:“大公子的性情,不會屈服,商隊之中,有我?guī)С鰜淼娜?,我答應過要帶他們回去,可是有人死在你們刀下,我沒能兌現(xiàn)和他們的承諾,但剩下的人,我一定要帶著他們活著離開?!?/br> 第148章 絕境逢生 宇文承朝和秦逍聯(lián)手制住了大家老,將他扯起來,胖魚等人萬沒有想到絕境之中,竟然會有此等變化,驚喜交加。 “莫以為你們抓到了什么寶貝?!贝蠹依想m然被刀抵住喉嚨,卻無懼態(tài),反倒笑道:“想用我一人的性命換你們所有人的性命,簡直是異想天開?!?/br> 秦逍笑道:“不管你的命值不值錢,如果我們都要死,那你一定會為我們陪葬?!?/br> “老五,不要管我。”大家老厲聲道:“所有人都聽著,整個商隊,雞犬不留,一個不剩?!?/br> 不少人都是微微色變。 宇文承朝卻是哈哈笑道:“王兄弟,從現(xiàn)在開始,只要有一個商隊的人死在他們手里,立刻割斷這位大家老的喉嚨,反正咱們已經(jīng)到了這個境地,讓大家老陪葬,死后多少還能踏實一些。” 此時從人群中又走出一人,沉聲道:“宇文承朝,你若真的敢傷害大家老一根汗毛,我保證商隊沒有一人能活著離開這里。” 這人聲音中氣十足,吐字半生不熟,秦逍卻是聽得出來,此人正是最早過來與宇文承朝談判的騎兵。 秦逍呵呵一笑,向宇文承朝道:“大公子,他們似乎覺得我們不敢下狠手?” 宇文承朝已經(jīng)從地上撿起了大家老的大刀,也不廢話,抓住大家老一綹頭發(fā),刀光閃過,一綹頭發(fā)已經(jīng)被割斷下來,他將那留頭發(fā)丟向溫不道:“我動了一綹頭發(fā),你們又如何?” 談判那人還沒說話,溫不道已經(jīng)沉聲道:“老六,不要輕舉妄動?!笨粗钗某谐溃骸按蠊?,大家老雖然在你手里,可是你的人也在我們手里……!” “我們死了沒關(guān)系,讓他陪葬。”趙毅大聲叫道,邊上那人抬手又是一巴掌。 宇文承朝還沒說話,秦逍手上卻是一緊,大家老只覺得喉嚨上一熱,竟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已經(jīng)從口子溢出來。 溫不道吃了一驚,叫道:“逍子,別動手!”他在獄中習慣稱呼秦逍為“逍子”,這時候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秦逍看著溫不道,道:“賭神叔,你心里很清楚,我不想與你為敵,更不想和你刀鋒相向。你讓手底下的人撤走,而且保證不再襲擊我們商隊,大公子也定會放了大家老?!?/br> “不錯?!庇钗某谐h首道:“撤走你的人馬,承諾決不再襲擊我們商隊,等我們確定安全,就會釋放大家老?!?/br> “老五,我這顆腦袋不值錢?!贝蠹依铣谅暤溃骸版|羽而歸,你應該知道后果?!?/br> 溫不道低頭沉默片刻,終是看著宇文承朝道:“我又如何能相信你?” “商隊要去兀陀,我們的行程不會改變?!庇钗某谐溃骸叭绻覀儧]有信守承諾,返程的時候,你們也可以再次出手。” 溫不道微微頷首,抬手道:“撤!” 老六急道:“五哥,咱們……!” “一切責任,由我承擔。”溫不道沉聲道:“不必多說了,所有人撤走?!庇窒蛴钗某谐溃骸拔覀冃攀刂Z言,也希望你們信守諾言,否則后果你們承擔不起?!笨戳饲劐幸谎?,也不多言,轉(zhuǎn)身快步走到自己的馬邊,翻身上馬。 老六猶豫了一下,也是上了馬,大聲道:“撤!”與溫不道催馬邊走。 他手底下眾騎兵卻也是令行禁止,沒有任何的猶豫,帶上戰(zhàn)死的同伴尸首,紛紛上馬,一時間人叫馬嘶,片刻之間,眾騎兵便已經(jīng)飛馬而去,營地里除了大家老,再無一名騎兵。 月光之下,營地里一時間死一般的寂靜,眾人兀自不相信這是真的。 對方以絕對的優(yōu)勢控制了商隊,可謂是人為刀蛆我為魚rou,誰能想到卻能絕處逢生,而那些幽靈般的騎兵竟真的撤退,走得干干凈凈。 如果不是空氣中還彌漫著血腥味道以及地上的尸首,都讓人懷疑這營地里是否真的有過廝殺,是不是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宇文承朝長出一口氣,大家老卻是冷笑道:“宇文大公子,你若以為這就是結(jié)束,那就太蠢了。” “恰恰相反?!庇钗某谐溃骸斑@只是開始,你記著,終有一天,我會親手砍下你的腦袋?!?/br> “你現(xiàn)在就可以動手?!贝蠹依闲Φ溃骸拔衣湓谀闶种?,你隨時可以砍了我腦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