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云渺死活想不通這一點,他更不知道是自己方才瞪鐘翊那眼出了問題。 桃花眼天生含情,主人還是個那么黏黏糊糊的性子。 狠狠瞪過去嗔怪人時,眼尾微微上翹還帶些紅暈,明明在氣惱對方骨頭太硬磕到自己,卻仿佛眉目傳情般似醉非醉水汪汪的。 這幅情形該如何描繪呢? 就好像那流連花叢的小少爺同兩位情郎一齊用飯,嘴巴上應(yīng)承著脾氣差的那位,眼睛和小動作卻在引誘另一個。 這叫那位被忽視還遭到陽奉陰違的情郎,如何能不惱怒? 一時間船內(nèi)沒有人再言語。 唯余水聲蕩漾,偶爾外頭街市叫鬧聲透過木板悶悶傳進來。 鐘翊和褚?guī)燇薜男乃季辉诔允成?,只覺著這船內(nèi)狹小,對方既然不吃為何不告辭離開。 與之全然不同的便是云渺,一連用掉酥山、冰酪和烏梅飲后,唇瓣都讓冰的紅艷艷,還覺得吃起來好快沒有過足癮。 那股子遺憾,都從心尖冒到眼角眉梢。 “你若還想吃,改日我?guī)阍賮?,好不好??/br> 云渺眼睛立刻黏在鐘翊身上。 這番話可不像往日那“這也不能那也不許”的養(yǎng)兄所言。 然而鐘翊此刻只想同人求和,半句戲弄和違逆之話也不敢講,只小心翼翼試探起來幼弟態(tài)度。 然而褚?guī)燇捱€在一旁,云渺不敢很直白地答應(yīng)下來。 只得心里忿忿不平,面上卻氣呼呼挺起小胸膛,嘟嘟噥噥道:“師父說過,修仙之人不能太重口腹之欲,而且、而且我都辟谷了。” 鐘翊眼底劃過抹了然之色,還盛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剛想說些什么,店家正好從外頭走進來,他便先從袖中拿出錢袋子來付賬。 然而誰知那銀錢還未落入店家手里,另一人便像小貍奴一般,蹭得一下躥出去。 往日在秀水村時,隔三差五鐘翊便會帶閑不住的幼弟去鎮(zhèn)上。 若他恰好要去書畫鋪或糧店詢價,騰不出空看顧,便會數(shù)上小半貫錢給對方,叫人自己去尋好吃好玩兒的東西。 待到快要日落,鐘翊便會到約定好的食肆或茶鋪上,將吃飽喝足的饞貓兒接回去。 而他自己呢,卻不舍得花錢在外頭的吃食上,只忍著饑腸轆轆預(yù)備回去和對方一塊兒用晚飯。 因此,一見到養(yǎng)兄去拿錢袋子,云渺便條件反射似的貼上去,連兩人已經(jīng)斷絕關(guān)系都忘了。 此刻白白嫩嫩的手掌心攤開,并攏在一起像是要接福氣的小仙童。 “……”神色一頓,鐘翊露出了多日來第一個開懷的笑容。 他冷臉時眉骨鋒銳又冷又硬,然而薄唇輕輕上揚,便有股懶懶散散的痞氣,沖散了所有生人勿近的氣場。 對上云渺那雙桃花眼,鐘翊看了一 會兒,竟然直接將整個錢袋子都放到了對方手上。 兩人自然而然避也避不開的親昵,仿佛第三個人壓根兒插不進去。 褚?guī)燇廾偷谜酒鹕韥?,徑直走上前握住小徒弟手腕?/br> 頭也不回便沖鐘翊冷冷撂下句話: “我們還有其他要事,你不必跟隨?!?/br>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云渺便被陰晴不定的師父拽出小船,踉踉蹌蹌還差點兒一腳踩空掉進河里。 他自己都一頭霧水不知道哪里惹惱了褚?guī)燇蕖?/br> 只能確定對方真的很生氣,因為一直到結(jié)丹,對方都沒再讓自己踏出青崖峰半步。 …… * 云散月明,清風十里。 雖說初秋時節(jié),然而晚間卻也并不如何冷,鮮少有人將窗戶緊緊閉合。 藏書閣,燭光跳動在窗紙上,模模糊糊映出兩個難分彼此的人影。 云渺嫌棄軟墊單薄,而秋天那石磚又有些陰涼,便整個人沒骨頭般窩在薛遠嶠懷里坐著。 頭上的發(fā)帶早就不知道散落在哪里,衣裳都松松垮垮披在身上,半遮半掩露出些軟綿綿的粉白膚rou。 他已經(jīng)好些日子不曾讀書,心法除了雙修一類,其他都記得稀里糊涂。 如今難得無聊愧疚起來想要翻翻書,然而手指剛從袖間探出去,便又被身后人捏住捉回來。 “渺渺……你看就是,我替你翻書?!?/br> “這個不累的,我自己也能行呢?!?/br> 緋色從耳根爬到臉頰,云渺不好意思地拒絕薛遠嶠的好意。 隨即開始自我反省,他在薛師兄心里究竟有多懶?怎么如今穿衣裳和翻書都要人幫忙了。 他要被養(yǎng)成四肢不勤的大懶蟲了。 不過好在,他在秘境開啟前順利結(jié)丹了,再也不用麻煩薛師兄幫他做這做那。 “薛師兄,你以后就不用……唔?” 話還沒說完,云渺就癢得縮成一小團,東倒西歪地靠在身后人懷里,氣悶悶道:“你怎么又咬我?” 薛遠嶠現(xiàn)在特別愛咬他,尤其是臉頰rou,好像要把自己活吃了,怪嚇人的。 “我哪里要咬你,疼了嗎?”一聲無奈低笑從身后胸膛溢出來,還帶著微微震顫。 薛遠嶠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失控。只當小師弟嬌氣,總把“親”說作“咬”。 實則他每回將人抱在身前時,一聞到那股沁到骨子中的甜香,便忍不住輕輕從脖頸咬過去。 最后總會吻到那素日雪一樣白膩,還嫩嘟嘟的臉頰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