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野溫柔 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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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抬頭,怕在看見他的瞬間哭出來,所以在給自己做心里建設(shè),千萬別哭,別讓別人看出端倪,別成為他的累贅。 溫峋端著湯碗的手抖了一下,她的聲音好軟好溫柔,帶著些微的甜,發(fā)著顫。 他第一次聽見她的聲音,和想象中一樣,好聽得要命。這句“謝謝”說得他心口發(fā)澀,發(fā)疼。 他想,他大概知道她為什么能說話。那樣慘烈的場面,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一輩子都不要看見。 溫峋咬著牙將湯碗放在她面前,許星垂眸看了一眼,是蓮藕排骨湯,她腿傷的時候他經(jīng)常給她燉。 他放好起身,到一半時,沒忍住看了她一眼,剛好和小姑娘熱切的目光對上。 鹿眼里已經(jīng)起了霧,帶著些倔強,還有濃得化不開的委屈和想念。 溫峋心尖一滯,喉結(jié)不耐地滾動了一下,喉間發(fā)酸,不敢再多看,轉(zhuǎn)身離去。 四年不見,只匆匆說了一句話,甚至比不上陌生人之間的寒暄,可是他們都在癡纏的目光中看見彼此眼中那一千多個日夜的思念。 許星垂眸看著面前的排骨湯,鼻尖微微發(fā)酸。 她的溫峋,故意的。 故意把其他地方都擺滿,把排骨湯放到她面前,他在讓她補身體。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頭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 廚房的窗戶開著,溫峋站在灶臺邊,他很高,長身玉立,肩背挺拔,和里面忙碌的女人們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身邊站著下午挽著他手臂的女孩,正墊著腳,伸著手給他擦額頭的汗。 男人嘴角含了一抹痞壞的笑,微微躬著身子,讓她擦。 許星盯著碰溫峋的那只手,抿了抿唇,鹿眼稍暗,想把那只手拍開。 但她現(xiàn)在還不能拍,因為那女孩是村長的女兒,叫陸妍。 根據(jù)她這半個小時聽到的八卦,溫峋是陸妍帶回來的,陸妍瘋狂地追他,瘋狂到整個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陸妍非他不可。 溫峋一開始還堅貞不屈,說什么都不愿意,后來被村長做了好幾次工作,態(tài)度才終于軟化一點,就這么不咸不淡的處著,貌似是曖昧期? 許星的手摳在桌面上,因為用力,指尖微微發(fā)著白。 行,她忍,她等著可以和溫峋相認的那一天,非得把他搶過來! 菜上完,大家也就停止了無聊的八卦,全都坐在椅子上。首座是梁教授和陸超,兩人這會兒已經(jīng)稱兄道弟,互相問候了家里的情況。村長還說一定積極配合勘探隊的工作。梁教授滿口謝謝。 隨后是勘探隊的研究人員,呈兩排坐開,到了最尾端才是鎮(zhèn)長家的人,其中也包括溫峋,他們倆在最遠的對角線上。 她側(cè)頭和郁寧說話,一雙鹿眼卻看著溫峋的方向,漆黑的瞳孔清又冷。 陸妍像沒長骨頭似的,歪歪斜斜倒在溫峋身上,一雙眼睛落在他側(cè)臉上,癡迷得不行,不知道在說什么,笑得一臉燦爛。 涼棚里搭著暖黃色的小圓燈,溫暖的燈光落在男人臉上,將他的輪廓照得硬朗,分明,他嘴角帶了點笑意,目光卻是冷的。并沒有看靠在他肩上的人,反而用力聳了幾下肩,示意陸妍滾下去。 陸妍像沒感覺到似的,一動不動。 最后他只能垂眸,盯著陸妍,不知道說了什么,陸妍不情不愿地從他身上起來。 卻沒想到一起來就和許星的目光打了個正著。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陸妍狠狠皺起眉頭,面露不悅地看著許星,眼底的厭惡和警告意味很濃。 許星的眼睛還是紅腫的,這會兒看起來很是可憐,她朝陸妍輕輕彎唇,帶了一抹江南美人的溫婉,隨后收回視線,邊和郁寧聊天邊吃飯。 陸妍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的氣憤呈幾何增長。許星眼底的情緒她再清楚不過,分明就是看上了溫峋! 她自以為宣示主權(quán)地坐得里溫峋更近,卻不知道,她邊上的男人余光瞥見坐在對角線上的心肝一口又一口地喝著排骨湯,整個人心都軟了,澀了,擰著疼,卻又無法抑制地彎著唇。 露出一個欣喜,欣慰又溫軟的笑。這兒的事情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他都準備好結(jié)束后就回去看她,卻沒想到她先來了。 只是,不是說好了要去當畫家嗎?怎么跑去學(xué)地質(zhì)了? 學(xué)地質(zhì)天天住山里,那么累,那么苦,他又不在她身邊,誰保護她?他的姑娘長得白白凈凈的,還那么瘦,要是傷著了怎么辦? 野外露營還得扎帳篷,就她扎帳篷的手藝,也不知道帳篷有沒有被風(fēng)吹走。她哭的時候有沒有人哄她,無助的時候有沒有人抱抱她?這些年她過得好不好? 還有都說了讓她好好吃飯,這小混蛋總是不聽,這才幾年,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尖了,好不容易養(yǎng)好一點的身體,全給他還回去了。 他的寶貝,怎么總讓人這么心疼? 陸妍剛想和他說話,邊看見他嘴角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笑,愣了愣。 自從這個男人醒來,她就從沒見他露出過這樣溫和無害,全然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 他面部輪廓硬朗,一雙眼睛又深又長,像是漆黑深邃的井,透著森寒的涼意。笑起來的時候總是很壞,帶著強烈的侵略性,好像在打量一件不怎么值錢的貨物。 陸妍心頭一跳,被他唇角的笑驚艷,甚至都沒時間去想他為什么會這樣。 理智早就死了,她現(xiàn)在只剩感情:“小山,你剛剛笑起來好好看。” 聞言,溫峋夾菜的手頓住,漫不經(jīng)心扯了扯嘴角:“是嗎?” 男人嗓音低沉,聽得陸妍心花怒放:“嗯嗯嗯?!?/br> 溫峋把菜夾到她碗里,稍稍抬眸,漆黑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一瞬,隨后轉(zhuǎn)向正在啃小排的女孩。 喉結(jié)滾動間,帶笑的聲音傳到許星耳朵里。 “大概是因為見到了只在夢里見過的地質(zhì)勘探隊,有點好奇?!?/br> ?? 第149章 她應(yīng)該早就不喜歡他了吧? 正在啃小排的許星怔住,隨后又若無其事繼續(xù)用牙齒將小排上的rou剔下來,舌尖一卷,卷進嘴里,細嚼慢咽。 他說,他在夢里見到了她。 他和她一樣,在想她。 嘴里是熟悉的味道,她有點開心,心尖卻有點泛酸,這四年,他也一定不好過吧? 村長聽到溫峋的話,哈哈大笑,舉起酒杯:“對對對,我們這種小破地方來往的都是臟兮兮的農(nóng)民,連個大學(xué)生都沒有,更別說國家派下來考察的地質(zhì)隊了,真真是從沒見過,稀奇得很,哈哈哈哈哈哈?!?/br> 梁教授和他推杯換盞:“哪里哪里,大家都是一雙眼睛,兩個鼻孔一張嘴,不稀奇不稀奇?!?/br> 許星笑笑,小聲勸他:“老師,您少喝點,一會兒該醉了?!?/br> “誒,我把著分寸呢,不會醉?!绷撼虜[擺手,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溫峋身上,似乎是有點好奇,側(cè)頭問陸超,“坐邊上那位是您女兒男朋友?小伙兒長得挺帥啊,一看就是人中龍鳳。” 今天一下車他就和村長嘮了會兒嗑,再加上許星突然情緒失控,溫峋又悄無聲息的藏在人群里,他沒注意到。 等溫峋和陸妍一起回來,進廚房做飯時,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這人好像有點眼熟。 但他又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溫峋,想半天沒想起來到底是誰。直到剛剛,溫峋把排骨湯放在許星面前,他無意間瞥見兩人對視的那一眼。 這么說吧,就他這老菜梆子都能看出這倆人不對勁。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jīng)搭上了,總算想起在哪里見過溫峋。 這可不就是他的寶貝徒弟畫了四年的男朋友嗎?! 他差點沒激動得站起來,但老菜梆子吃過的鹽比許星吃過的飯還多,一聯(lián)想到下午許星的反應(yīng),現(xiàn)在的故作不認識,立馬知道事有不對,也就硬憋著,什么話也沒說。 村長看了一眼溫峋,渾濁的眼睛浮上幾分喜色:“陸山,四年前我姑娘撿回來的,長得好吧?” 村長又喝了口酒,笑得很是得意。 “我姑娘把人撿回來的時候就剩一口氣了,躺了大半年才醒,醒來啥都忘了。我見他沒地兒去,就讓他留在家里了。小伙子做事挺利落,干干凈凈地,爽快!” “我家那死丫頭第一眼就看中他了,非他不可。這不,他們倆相處得也挺好的。男朋友……”村長擺擺手,笑容意味不明,“不,不是,是準女婿。日后要幫襯著我女兒過日子的。” 梁教授長長“哦”了一聲,笑著開口:“原來如此,那您可真是找了個好女婿?!?/br> 梁程此刻心里已經(jīng)把溫峋罵了個遍,他的學(xué)生心心念念了四年的人,轉(zhuǎn)眼就成了別人的男朋友,別人的準女婿。要不是顧忌著許星的面子,他非得沖上去把溫峋打一頓! 他氣得肝都要炸了,狠狠瞪了溫峋一眼。 溫峋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朝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梁程憤憤收回目光,他現(xiàn)在居然有些慶幸,在座的都是醉心地質(zhì)的人,一年大半時間都住山里,沒心思去關(guān)注那些八卦消息,不知道許星還畫畫,更不知道畫里的人就是溫峋。 要不然,真鬧起來,他的小徒弟該多難過。 他看了一眼許星,輕輕嘆氣,瞅瞅他的小徒弟,都只能化悲憤為食欲,自個兒慢慢消化了。 許星不知道梁程豐富的內(nèi)心戲,她只是利用不停地吃東西動作,壓住心里的酸澀和疼痛。 村長說,他只剩一口氣吊著,昏迷了大半年,醒來后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當時一定很痛吧,痛到不愿意醒來。 這頓飯吃的時間有些長,十月天氣炎熱,又在山里,蚊蟲滿天飛。 許星身上抹了花露水,但還是被叮得全是紅疙瘩,一個連著一個,看起來觸目驚心。 郁寧見她一直往身上抓,從椅背后拿了襯衫外套遞給她:“學(xué)妹,你先穿上吧,把手臂遮住?!蓖炅怂謴难澏道锾统鲆粋€綠色的小瓶瓶給許星,“這個是我之前去泰國旅游的時候買的青草藥膏,很好用,涂在被咬的地方,會很舒服?!?/br> 許星確實被咬得受不了,她皮膚嫩,再抓下去就得破皮了,于是接過了郁寧的襯衫和藥膏。 如他所說,涂上之后確實很舒服,清清涼涼的,也不想去抓了。 許星面上一喜,朝郁寧笑了笑,眼底明亮:“謝謝學(xué)長,確實很好用?!?/br> 郁寧不知想起什么,笑了一下,是那種幸福甜蜜,少男懷春的笑。 “不用謝,我有個朋友也和你一樣容易被蚊子叮,我就養(yǎng)成習(xí)慣了,一到夏天就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他們說話聲音比較小,再加上二十多個人嘰嘰喳喳吵得慌,溫峋就算豎起了耳朵,也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么。 但眼角余光卻看見他的心肝和另一個男生聊得愉快,還穿了他的衣服,接了他的東西,笑得一臉燦爛。 那雙鹿眼都快彎成月牙了。 還有,那男的什么意思?笑得一臉浪蕩樣! 一口氣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悶得他喉間發(fā)澀。 突然間,他想,四年不見,她應(yīng)該早就開始新生活,早就不喜歡他了吧? 胸口那抹沉郁之氣陡然加重。 這樣……他垂眸,看著面前的酒杯,拇指在杯壁輕輕摩挲,隨后端起,一飲而盡。 這樣……也挺好的,他四年前不就是這樣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