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野溫柔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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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峋已經(jīng)從廣播室下來,站在教學樓,cao場,食堂,宿舍樓交匯的空地。 沉下心,緊抿雙唇,閉著眼睛,屏息凝神。 他收斂了身上所有的氣息,一動不動站著。好似整個人都融進了風里。 余晏和趙麗蓉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如果不是眼睜睜看著溫峋站在原地,他們都要以為他好像從來不存在。 他太安靜了,安靜得沒有一絲活氣,安靜得和空氣融為一體。 失去視覺之后,聽覺被無限放大。 溫峋聽見遠方的風呼嘯的聲音,聽見風過林梢,樹葉沙沙作響,知了蟬鳴不斷,宿舍樓有女生在討論這個明星那個明星,男生在討論哪個籃球明星更厲害,差點打起來。 可惜就是沒聽見他想聽見的聲音。 他擰著眉,真想把那群耽誤他找人的王八蛋活剮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讓自己更沉入空氣,終于,風中傳來很輕很微弱的“鏘——鏘”聲。 隔兩秒敲一下,很規(guī)律。 溫峋猛地睜開眼睛,那種令人戰(zhàn)栗的肅殺之氣立馬浮現(xiàn)。 他轉身,拔腿往教學樓后面跑,速度快得只留下虛影。 等余晏反應過來時,他早就沒影了。 校長正好在教學樓后面的花園里找人,一個人影從他面前躥過去,他愣了一下,還以為見了鬼。 直到那個身影在靠近垃圾池的方向停下,他才回過神來,那是溫峋。 離得近了,那陣“鏘鏘”便越發(fā)清晰。 男人目光沉冷,落在距離垃圾池三十米開外的廢棄器材室上。 器材室和垃圾池之間用了鐵網(wǎng)隔開,學校擴建后,器材室搬到了前坪,后面的自然被廢棄。 平日里,有鐵網(wǎng)攔著,學生一般不會過去。 鐵網(wǎng)有一道門,上面掛著鎖,大鎖銹跡斑斑。 校長氣喘吁吁跑到他身邊:“溫教官,那邊是廢棄的器材室,荒廢好多年了。這地方門一鎖,沒學生會過去?!?/br> 他抹了把腦門的汗,“許星就更不可能了,沒人開門不說,她去那兒干嘛啊?” 溫峋沒理會,大步上前走到鐵門前,打著手電,照了一下鎖芯——鎖芯有被剮蹭過的痕跡。 他緊抿雙唇,蹲下身子。目光如刀般掃過草坪,最后在沙地上發(fā)現(xiàn)一個小小的,圓圓的凹陷。 隨即猛地松了口氣——那是許星拐杖的痕跡。 他站直,后退兩步,一個助跑踩在鐵網(wǎng)上,身體向上用力,輕輕松松翻越近三米高的圍欄。 落地后,校長聽見他冰冷似鐵的聲音:“讓人把門打開!” 校長不敢耽擱,趕緊聯(lián)系門衛(wèi)過來開鎖。連帶著,剛才那一大片無頭蒼蠅似的尋人大軍,全都往這邊聚集。 - 許星不知道自己敲了多少下,她的頭很暈,很痛,整個人像是被人按在水槽里,意識模糊不清。 在那要命的眩暈感中,她只能抓住其中一絲清明。 ——溫峋在找她,溫峋能聽得見她,她不能放棄。 每當要暈過去時,她就咬一下自己的舌頭,痛感能讓她清醒幾分。 她不知道咬了多少次,嘴里已經(jīng)嘗到血腥味。 咸腥的血被她咽下,緩解喉嚨的干燥,恍惚間她看見了賀翎。 她正微笑著,像無數(shù)個平常的午后,輕輕叫她的名字:“星星。” 敲擊的動作停下,許星眼眸半睜,愣愣地看著前方,輕聲叫:“mama?!?/br> “mama……”她鼻尖一酸,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媽,我好想你……” 賀翎朝她伸出手:“mama也很想你,過來,mama抱抱?!?/br> 許星伸出雙臂,就在她快碰到賀翎的時候,背后突然傳來砰砰砸門的聲音。 鎖鏈被砸得嘩啦作響,最后“咔噠”一聲,套在鎖鏈上的大鎖被砸開,身后厚重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 清冷的月光切進漆黑的器材室,如同雪白的鹽粒,鋪了一地。 她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朦朧的視線里是男人逆著光的高大身影。 許星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放松,眼角劃過的眼淚淌過鼻梁,流進另一只眼里。 她愣愣地看著溫峋,終于笑出來。 溫峋整顆心臟都被人捏緊了,有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狠狠撞擊他的心臟,將他整個心撞得稀爛。 眼前的女孩渾身灰撲撲的,眼眶發(fā)紅,臉色蒼白,頭發(fā)散亂地黏在臉頰脖頸上,唇瓣不知道破了幾個口子,滿是鮮血。 溫峋嗓子發(fā)澀發(fā)疼,他強迫自己將所有感官全部屏蔽,大步上前,將躺在地上的女孩小心翼翼抱起。 將她抱在懷里的一瞬,他才感受到她身上guntang得不同尋常的溫度。 許星軟軟地摟著他的脖頸,頭靠在他肩上,眼瞼淺淺闔上。 他身上味道,好熟悉,熟悉得讓人心安。 溫峋抱著她的手臂收緊,發(fā)澀的嗓音輕聲哄她:“乖,別怕,峋哥馬上送你去醫(yī)院。” 許星淺淺地呼出一口氣,意識徹底沉入黑暗。 溫峋不敢耽擱,抱著她疾步如飛。 他人都快走到鐵網(wǎng)處,門衛(wèi)才將鐵鎖打開。 盛夏夜里,男人裹著一身寒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站在門口的人全都退避三舍,不敢惹了這尊閻羅王。一臉呆滯地看著他懷里已經(jīng)暈過去的許星,大氣不敢出。 楊萍萍一見溫峋抱著許星出來,便腿腳一軟,如果不是趙麗蓉在一旁扶著,差點跌坐在地上。 她哭叫著上前:“星星!我的星星啊,這是怎么了?”她又氣又心疼,涕淚橫流,不顧形象地大喊,“是誰!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干的!一個小女孩都欺負,還是不是人!” 溫峋漆黑幽冷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下頜線緊繃著,咬緊了后槽牙。 他垂眸看向小老太太,冷聲:“阿婆,我先送許星去醫(yī)院,等安頓好她我再回來慢、慢、算、賬!”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分量十足,仿佛帶了刀,一刀刀割在人心上。 ? 第45章 他在發(fā)抖 許星是在學校出的事,趙麗蓉和校長也有責任,更何況她還是學校的重點苗子,誰都不敢大意,便跟著溫峋一起到了醫(yī)院。 鎮(zhèn)醫(yī)院不大,又是大晚上,基本沒什么人,值班護士趴在桌上刷視頻。 溫峋抱著許星一腳踹開醫(yī)院大門,大門砸在墻壁上又彈回來。 寂靜的醫(yī)院爆發(fā)“嘭”一聲巨響,護士的手機嚇得砸在地上。 “誰?。〔恢来笸砩喜荒堋?/br> “急診!”溫峋冷著臉,口齒清晰,一字一頓,“中暑,高燒,嚴重脫水!叫醫(yī)生過來,快點!” 護士耳朵里被他砸進一連串的癥狀,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jīng)動起來。 “跟我來這邊!把她平放在床上!解開衣服!”護士邊跑邊叫人,“快去準備冰袋,生理鹽水,準備靜脈注射!患者出現(xiàn)昏迷現(xiàn)象,可能伴有腦水腫,準備甘露醇,進行脫水降顱壓?!?/br> 溫峋將許星放在病床上,病房里的空調(diào)本來在26度左右,護士直接降到16度。 劇烈的“嘶啦”聲在病房內(nèi)響起。 溫峋已經(jīng)沒有耐心去幫許星脫衣服,大掌一拉一拽,直接將她的裙子給撕了。 冰袋很快送過來,護士訓練有素地將冰袋貼在許星頸部、腋下、腹溝處。另一人用浸了冰水的毛巾不斷擦拭許星全身,進行物理降溫。 “家屬先出去,在外面等著!” 溫峋退出急診室,胸腔起伏不斷。 夜里十點半,在偏遠的小鎮(zhèn)已經(jīng)算得上是半夜,醫(yī)院里基本沒人。 一條通透的走廊,自南向北橫亙著。慘白冰冷的燈光自孤獨站著的溫峋頭頂落下,眉骨下的眼睛藏在陰影里,空洞得沒有靈魂。 盛夏夜里,他站在原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深吸一口氣,疲憊地靠在走廊墻壁上,雙手狠狠抹了一把臉。 放下時,才發(fā)現(xiàn),他居然在發(fā)抖。 楊萍萍等人趕到時,溫峋弓著背,低著頭坐在椅子上。手肘撐在膝蓋上,指間夾著香煙,腳邊落了好幾個煙頭。 縹緲的煙霧像是一團迷霧,將他包裹在內(nèi)。 楊萍萍慌張不已,眼眶通紅,嘴唇急得發(fā)白。 “小峋,星星怎么樣了?”言語間,粗啞的聲音發(fā)著抖。 溫峋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滅了手里的煙,起身,去扶小老太太。 “阿婆……”嗓子沙啞得厲害,像是被烈風割過,他喉結滾動,清了清嗓子,才說,“還在急救,別擔心,會沒事的。您先坐著休息會兒?!?/br> 楊萍萍哪里坐得住,眼淚嘩嘩地流。 “她一個這么乖的姑娘,每天除了上學就是畫畫,她腿不好,連話都不會說。沒招誰,沒惹誰,到底是誰這么狠心!” 她抹著眼淚,整條走廊都是她的壓抑的,崩潰的哭聲。 小老太太善良了大半輩子,沒退休前,帶了成千上外個小孩子進入學習的門檻。 這輩子唯一后悔的事就是當年丟下賀翎一個人回家,導致母女自死不能相見。 大概是上天懲罰她,唯一留下的孫女,頻頻遭苦難。 她有錯,受罰的卻是許星,就像有人拿了把刀子一刀一刀割她的rou,割得她鮮血淋漓,剜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