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放了花燈后，牽著手沿著河邊賞燈，無數(shù)的光影跳躍在鳳妤的眼眸里，她試探地問，“真的無所求了？”

    謝珣握緊了她的手，輕輕一笑，“阿妤，我所求的，都在掌心中?！?/br>
    她才是這輩子他最大的渴求，她平安康健在側(cè)，他別無所求。

    兩人相視一笑，謝珣說，“走，游船去！”

    今晚花船夜游，極是熱鬧，謝珣和鳳妤的花船雖大，卻不算顯眼，宮中也沒有帝后出行的消息，所以河面上全是花船，都發(fā)生了花船擁堵的怪相。

    鳳妤裹著大氅在立于雪中，看著滿河的船，忍不住感慨，“大家是真不怕冷啊。”

    能游船的，幾乎都是京中的氏族，或是富商，尋常人家想要在除夕夜租到一條花船還不容易。所以河邊也是人擠人，極是熱鬧，謝珣笑容滿面地?fù)е瑒傄f話，倏然抿唇，“那不是二哥和如意，怎么上方家的船了？”

    方家的花船上掛著方家族徽，且是附近的船只，很容易辨認(rèn)，大帥和方楚寧，謝玨，在甲板上喝酒賞燈，除了他們外，還有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ù瑑?nèi)有人奏樂唱曲，是方夫人，小七和方玲君，還有一名與長公主年齡相仿的貴夫人，兩名妙齡女子。

    鳳妤認(rèn)得出花船內(nèi)的貴夫人是李二夫人，也就是方大帥的胞妹，那外面坐著的就是戶部右侍郎李大人。

    “對，是他，能力不太行，又不能撤，煩！”花船上全是親信，謝珣自是百無禁忌，“我本來想給他調(diào)到工部，或光祿寺，看在方家的面子上，想了想又算了。”

    謝珣登基后，內(nèi)閣幾乎維持不變，內(nèi)閣是林和禮組建的，早就換過一輪血，幾乎都是年輕人。謝珣用得順手，主要是要配合林和禮，他沒有撤換內(nèi)閣的人。

    六部大換血，特別是兵部和戶部，人員幾乎全換上自己的親信，新政推行后，戶部顯然就是六部之重，必須要派遣自己信得過人。

    龔尚書以前和謝珣吵架幾乎都要打起來，每次去要錢，龔尚書都擺爛推脫，可他是舊朝六部尚書里碩果僅存的，只有他這位尚書沒被撤換。戶部左右侍郎謝珣也換掉一人，這右侍郎當(dāng)初沒換，一是看在方家的面子上，二是李家人被他幾乎都壓下去，再壓下去一個人，物極必反，謝珣左右思量，保留了他的職務(wù)，只是對他的工作能力極其不滿意，只能眼不見為凈，反正他有事就找龔尚書就行。

    “我聽君君說，他們兄妹二人與姑姑一家交情很淺，甚少來往的，今年倒是特殊，除夕夜竟一起團(tuán)聚了?！兵P妤語氣有些嘲諷。

    謝珣拉著鳳妤坐下來，甲板上的暖爐燒著水，也烤著果子，芳香逼人，謝珣喂鳳妤吃了一塊果子后，輕笑說，“方家和李家有點(diǎn)舊恩怨，我在背后說長輩舊事是不是不太好？”

    鳳妤眼眸亮晶晶地看著他，明顯是想聽，謝珣不信方玲君沒和鳳妤說過，鳳妤嘴巴還很緊，估計是想聽他的版本，謝珣笑說，“我是聽姨娘們說的，李家大房與方夫人不睦，建明帝上臺后，方夫人的身份地位就大不如前。李閣老地位日漸穩(wěn)固，大帥又遠(yuǎn)在江南，且大帥態(tài)度親近誰還說不好。所以李二太太雖是方楚寧和方玲君的姑姑，與大帥兄妹情深，卻也不敢與方家過于親密。就當(dāng)是正常的親戚來往，沒有那么頻繁，李家的孩子也從小都不與方家兄妹來往?！?/br>
    鳳妤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謝珣一看就覺得很假，“方玲君早就告訴過你為什么了吧，你知道的比我多，還要聽我說舊事。其實(shí)也不能怪李二夫人，李家是長房為尊，二房，三房和四房都要仰仗長房生存，且沒有分家，仰人鼻息，自然就不敢說什么。李二夫人是將門虎女，性子也不像如今這般沉靜穩(wěn)重，都是吃了教訓(xùn)才慢慢學(xué)乖的，所以方夫人也不想給她惹麻煩，也不許方家兄妹與李家來往?！?/br>
    這一點(diǎn)鳳妤深有體會，高門望族的夫人們看著光鮮，可關(guān)起門多的是磋磨人的法子，如今算是都熬出頭了吧。

    “你說大帥到底在想什么，這么多年一直在偏幫李家，方夫人該多難過?！兵P妤作為女子，更能體會到方夫人的憋屈，哪怕貴為公主，這日子也過得非常不順心。

    “一條命惹出的禍端?！敝x珣嘖了聲。

    “你怎么知道？”那時候謝珣還沒出生呢，后來也沒人敢談這些事。

    謝珣無奈說，“有一年李大人夫婦和方夫人在宮中不知怎么就起了沖突，李大夫人打了方夫人一巴掌。方夫人不堪受辱，一怒之下隨手抓了錦衣衛(wèi)的長鞭抽了李大人一鞭，直接把李大人抽得滾落十六層臺階，差點(diǎn)摔死。那時候方夫人有先帝和皇后撐腰，大帥想讓方夫人上門道歉，方夫人直接帶方楚寧住到宮中去了，那時候方玲君還沒出生呢。先帝疼女兒，和稀泥就過去了，李家瘋狂報復(fù)，為難戶部，先帝被氏族逼迫得主動示好，李家仍是不肯收手，最后囂張地動到我們鎮(zhèn)北侯府軍糧頭上來，我爹出面，李家才停手?！?/br>
    鳳妤，“……”

    第658章 避嫌

    “十幾年前的氏族真囂張，敢動手打長公主巴掌，若是氏族誰敢動手打如意，我要他全族都流放三千里！”鳳妤就是這脾氣，家人動不得，若她都當(dāng)皇后了，誰還敢動手打她的子女，那不是在找死嗎？

    “他們是囂張，李家勢如中天，也掌握糧食運(yùn)輸命脈，大帥和侯府的勢力還不如后來那么強(qiáng)盛，也就是那一次后大帥和鎮(zhèn)北侯的合作更緊密，南北兩條戰(zhàn)線同心同德，把吃下李家一半的運(yùn)輸?shù)?，軍糧運(yùn)輸命脈因一場口角而被中斷，鎮(zhèn)北侯和大帥都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