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大帥默許，方楚寧等武將放任不管下，林和禮率文臣自成一派是時間問題，林玉漱答應(yīng)替他求和，他幫林玉漱勸說元惠帝，一拍即合。

    “我不會放你回鳳府！”元惠帝雙眸通紅地看著鳳姝，“姝兒，你讓鳳長青昭告天下，你和謝璋婚事作罷，我放你去相國寺一年，好好想清楚，究竟是當(dāng)朕的貴妃。光耀門楣，還是你鳳家全族下地獄和謝氏再結(jié)姻親！”

    第268章 守喪

    鳳姝被氣得小腹墜疼，她懷孕后大受刺激，情緒崩潰，小腹已不舒服數(shù)日，張靈正把保胎藥做成藥丸讓她服用，藥效不如煎出來的好。鳳姝已盡量心平氣和，卻總是睡不著，一睡著就夢見謝璋萬箭穿心的畫面，痛徹心扉，張靈正讓她不要優(yōu)思過度，她懷孕半月已有小產(chǎn)征兆，鳳姝盡量放平心態(tài)，可只要在宮中，只要看到宇文景，她就能想起謝璋是怎么死的，那是刻在腦海里，怎么都忘不掉的畫面。

    “我和謝璋三媒六娉，拜過天地高堂，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外人不管再怎么否認(rèn)，他也是我的夫君！”鳳姝心平氣和，她心中明白為了出宮，她一定要忍耐，不要和宇文景對著干。

    可她怎么甘心，她堂堂正正嫁人，為什么就要否認(rèn)了？

    “姝兒，你非要激怒朕，對你有什么好處？”宇文景臉色陰鷙，他看著鳳姝越來越消瘦，心里也不好受，若是沒有謝璋，他和姝兒定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璧人。

    “我不是激怒你，我只是陳述事實(shí)?！?/br>
    “這是出宮的唯一條件，若你不答應(yīng)，那就不必出了?！?/br>
    “行，我答應(yīng)你！”鳳姝冷笑，“在宮里的日子，我一刻都不想多待，我只想離開皇宮，去相國寺好好為亡夫守喪。在我心里，他永遠(yuǎn)是我的丈夫，這就夠了。天下人認(rèn)不認(rèn)，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姝兒，你非要這么和我說話嗎？”宇文景喃喃自語，“我們曾經(jīng)兩小無猜，也有過一段快樂的日子?！?/br>
    “我早就忘了?！兵P姝暗忖，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認(rèn)識宇文景，當(dāng)年在寧州時，她應(yīng)該離他遠(yuǎn)遠(yuǎn)地，被他喜歡是她倒了八輩子血霉。

    宇文景臉色雪白，眼底烏青，本來就偏陰柔的相貌更陰鷙駭人，可他生生地忍住了，“謝璋死了，萬箭穿心，再也活不過來，你再愛他，他也就是一具尸體！”

    鳳姝的小腹又隱隱作疼，冷汗陣陣從額頭滲出，她癱坐在椅上，拚命地告訴自己，不要動怒，不要動怒。

    孩子……孩子重要！

    宇文景見她如此失魂落魄，嫉妒，屈辱，又有一種隱秘的快意，“姝兒，我們相互折磨一輩子吧，我有的是時間和你慢慢耗。”

    鳳姝閉上眼睛，不愿和他再說半句話。

    宇文景派錦衣衛(wèi)送鳳姝回鳳府和鳳長青，蘇月嬌告別。自她大婚生變后，鳳老夫人纏綿病榻，鳳家閉門謝客，鳳長青已辭去定國將軍一職。安遠(yuǎn)侯夫妻不畏流言和前程來看過他們夫妻，幾人見面也只能感慨天有不測風(fēng)云，誰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么悲慘的事，唯一慶幸的是鳳妤離京。

    鳳長青和蘇月嬌有先見之明，宇文景登基后不久就前來鳳府索要鳳妤，他也知道鳳妤是拿捏鳳姝最好的棋子，幸好他們先一步送鳳妤出京。

    鳳老夫人和鳳姝抱在一起痛哭，鳳姝也不敢悲傷過度，懷孕一事她瞞得很緊，除了夏竹，冬雪和張靈正沒告訴任何人。她連家人也不打算告訴，這一次回家和家人告別，要去相國寺為謝璋守喪一年。

    “一年后呢？”蘇月嬌急問，“他會放過你嗎？”

    “走一步算一步吧?！?/br>
    她只想安安靜靜地把孩子生下來，送到寧州去，讓他在謝玨，謝珣身邊長大。若被宇文景發(fā)現(xiàn)，絕無生路。她要打點(diǎn)相國寺的人，又要穩(wěn)住宇文景，要他撤回錦衣衛(wèi)，又要確保宇文景這一年內(nèi)都不要來相國寺，否則她的肚子也很難偽裝，鳳姝已不敢去想太過長遠(yuǎn)的事。

    鳳老夫人身體看著有油盡燈枯之相，鳳姝悲痛欲絕，等她和鳳老夫人獨(dú)處時，還是沒忍住拉著老夫人的手放在小腹處，“祖母，您要保重身體，明年開春，您的小曾外孫還等著您抱呢?！?/br>
    老夫人大喜過望，含淚看著她的小腹，鳳姝重重點(diǎn)頭，鳳老夫人把她緊緊抱在懷里，“苦了你啊，姝兒?！?/br>
    丈夫新喪，又要帶著遺腹子躲開宇文景，一步走錯，一尸兩命。當(dāng)年定親時，人人都說她的二孫女命好，能和謝家大公子定親。可世人怎么忘了，經(jīng)得起榮耀，也要受得住折辱。

    “不苦?！兵P姝擦著老夫人的眼淚，“哥哥還有一絲血脈留在世上，我已經(jīng)很滿足?！?/br>
    “萬般皆是命，半點(diǎn)不由人?！崩戏蛉藫嶂哪槪版瓋?，人在世上走一遭，十有八九不如意?？傄?jīng)歷生離死別，再所難免。悲傷過后，打起精神來，你還小，人生路很長，好好地過下半輩子，有機(jī)會就逃吧，逃得越遠(yuǎn)越好。我和你父親，母親總會走在你前頭，不要讓我們成為你的負(fù)擔(dān)?！?/br>
    “怎么會是負(fù)擔(dān)呢？”鳳姝肝腸寸斷，祖母是猜到什么了嗎？鳳姝說，“姝兒到了八十歲，還想祖母陪在身邊?！?/br>
    “那祖母不就成妖怪了?！?/br>
    “妖怪就妖怪，我和妤兒都不怕?！?/br>
    鳳老夫人又哭又笑的，鳳長林和大夫人，鳳姈避而不見，也不知道是避嫌，還是生氣。鳳長青和蘇月嬌執(zhí)意要去營救侯府，陷全族于危難，鳳家兄弟終究是有了隔閡，鳳姝也不強(qiáng)求，在日落時分出城去相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