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期一恍就過去了，大部隊都撤了回去。為了留下一個帶不走的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政治部要我繼續(xù)留下來，到縣委宣傳部把我的工作日記整理出來，印發(fā)到各個公社作為經(jīng)驗推廣使用。在這段時間里我覺得我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很大鍛煉和提高。嘿！你可得記?。骸扒杏洸荒苈N尾巴。要夾著尾巴做人?！?/br>
    終于坐上回家的車了。“什么在等著我？”心里不免“砰砰。”亂跳。小王？小許？她們都怎么樣了？擠出擁擠的車站，往家走：“又要回到自己的家了?！蔽蚁胫?/br>
    大院兒里還是老樣子，孩子跑大人叫，放下行李拿著洗漱用品到水房洗洗滿臉的塵土，下意識看了看小許那掛著的窗子，還是沒有動靜。門上掛著鎖。“哪兒去了？”我想著。

    “還是回家好，省得在這兒現(xiàn)眼?！崩详P(guān)的老婆說道。

    “自己有男人，怎么還偷嘴吃？”老曲的老婆說著。

    “你說啊，小許什么都不錯，怎么就叨上個小年輕？”洪義的媳婦說：看見我進來洗臉，她們一下收住了聲，沒有一個再說話，都洗著自己手里的東西。我心“格噔?！币幌?，是不是我們的事兒讓這幫長舌的“夫人們?！敝懒耍课蚁赐昴槾掖一亓朔?。

    “小胡回來了？”分隊長走進我屋子對我說。

    “剛回來。您有什么事兒？”

    “這次表現(xiàn)不錯。政治部通令嘉獎。明天隊里開會宣布嘉獎命令?！?/br>
    “都是您領(lǐng)導(dǎo)教育的好?！蔽艺f道。

    “我是有意放手讓你鍛煉一下。嘿嘿，那先休息休息，明天開會再說?！狈株犻L走了。

    不象有事兒呀？剛才那些個“夫人?！眰儾皇钦f了嗎，小許又叨上一個小年輕嗎？可能不是我。她準是在我不在的時候又找其他什么人了。你說她這是怎么了？離了男人就活不了了？她準是有病。一個男人滿足不了她。要是她真的找了別的男人。我撤退正是時候。不能老讓她這么纏著。對！當機立斷。

    兩個多月沒在家，屋里全是土，打了盆水，擦吧。毛主席說過：“灰塵不掃它是不會自己跑掉的?！?/br>
    “你回來啦？”是小王的聲音。她在窗外站著對我說。

    “是啊。你快離遠點吧，全是土。弄你一身。”我說道。

    “哎，你晚上到我家來吧?！毙⊥跖d奮地說道。

    “干嘛？你別嚇唬我?！蔽艺f道。

    “我怎么嚇唬你了。”小王不解道。

    “我”

    “怎么啦？”

    “沒怎么。就我一個？那還是免了吧?！笨赡苁俏疫€沒從剛才的消息中緩夠勁兒來的原因把？

    “你這人沒意思吧。我誠心誠意的請你，不來算了?！毙⊥踝煲痪镎f道。

    “球子知道你請我嗎？”

    “我請你，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我沒別的意思。不是怕”

    “一句話，你來不來？”小王沒讓我說下去，說道：“來。我來行了吧。要不要我再買點什么？”

    “不用。我都準備好了，你帶嘴來就行了?！毙⊥醺吲d的走了。

    晚飯時分我敲了敲小王的門。

    “進來。”隨著話音門開了，小王身著一件嶄新的白色的確良襯衫，頭發(fā)向后梳攏著，腦門兒光光的，人顯得特精神?？礃幼邮翘匾馐帐傲艘幌?。

    我沒有馬上進門，伸著頭向屋里看了看。

    “看什么吶？”

    “我一是看球子在不在。二是”我笑著說道：“二是什么？”

    “怎么你越來越好看呀?！?/br>
    “討厭?？爝M來吧。”說著拉了我一把。

    “真就我一個？”我一邊進門一邊說道。

    “球子meimei結(jié)婚，他回老家去了?！毙⊥跽f道：“你怎么不跟著去？”

    “那是他們家的事兒。他這個meimei我也沒見過。再說我該送的禮已經(jīng)送了?！?/br>
    “那可是你將來的小姑子，惹不得的。嫂子和小姑歷來就不好相處。處好了將來過門不受氣。你們以后生活在一起免不了有磕碰的事兒發(fā)生，一個是meimei，一個是老婆。你說球子該向著誰說話，他也挺難的。你說是吧?！?/br>
    “臭孩子，懂得還挺多。過什么門呀？我們以后就在這兒過，他們老家那么窮。誰上他們老家呀？快坐吧。”小王說著把準備好的飯菜端了出來。

    “真豐盛。你這是怎么得啦？”

    “明天全隊開會宣布給你的嘉獎令。你可以的。沒來多長時間進步夠快的。我們當了這么多年的兵啥也沒混著。今天第一是祝賀你授獎，第二是給你接風?！毙⊥跽f著坐了下來。

    “真是受寵若驚?！?/br>
    “我可沒寵你啊。不就吃頓便飯嘛。別自作多情了?！毙⊥跣χf。

    “多情自是癡情人吶。我還以為真有人疼我呢?！?/br>
    “美得你。誰說要疼你了?！?/br>
    “得。剃頭挑子”

    “什么意思？”

    “一頭熱唄?！?/br>
    “又瞎貧?！笨磥硇⊥跽媸峭Ω吲d的。說著她拿出一瓶酒和兩個小杯子。

    “小王，我可不會喝酒。”我忙說：“今天咱們都高興，你就喝點吧。沒事兒?！毙⊥跽f著端起酒杯說道：我抿了一小口，火辣辣地直燒舌頭。

    “不好喝。不行。辣舌頭。再說一會兒該醉了。喝醉了的人我可見過。”

    “知道嗎？人生能有幾回醉？酒不醉人，人自醉。酒逢知己千杯少嘛?！毙⊥跽f：“你還一套一套的。”我說道。

    “咱們就是知己嘍？”

    “你說呢？”小王說：“我希望有著個榮幸。我還真希望咱們能成為知己。你不是說過，你已經(jīng)是球子的人了嗎？”

    “我雖是球子的人了。咱們也可能成為知己呀。哎！可惜你來咱隊太晚了?！毙⊥跽f著搖搖頭。

    “那到也是，士為知己死嘛。咱們要真是知己我就要守護在你身邊一輩子。你要是遇見什么難事兒我準是第一個沖上去，總之只要你高興的事兒，我都會心甘情愿的為你去做。這才是知己。男女之間的鐵哥們兒就叫紅顏知己，紅顏知己也應(yīng)該是這樣。你能不能做到咱不評論，反正我能做到。我能為你兩肋插刀?！?/br>
    “你愿意做我的知己？”

    “那還用說嗎？”我反問道：“不過，聽說你們倆當時要死要活的。學員不準談戀愛您不是什么都不顧了嗎？真是中邪了？再說了，我來隊早了有什么用？只不過是棵蔥。一棵扔在墻角的大蔥。您能看上我？你那時候滿眼都是球子，你說是不是？”我接著又輕聲問道。

    “小王你說我說的對吧？”

    “那時候我挺小的，剛從家出來當兵，到這兒人生地不熟的，碰上難事兒就哭鼻子。特想家。有個人關(guān)心就覺得是親人了。一來二去就到一起了?！?/br>
    “那也到不了水深火熱的地步，也不能以身相許呀？”

    “你怎么知道我以身相許了？”

    “大家都這么說。球子把你把的那么緊，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當時人家什么都幫你做了，咱們能拿什么報答人家?。咳思蚁胍勰苷f不給嗎？現(xiàn)在想想真有點傻。其實我現(xiàn)在特矛盾。我真不知道我這是怎么了?？匆娗蜃泳捅闩?。心里老是空空落落的，我怕我真又是愛上別人了。真有點亂了?！毙⊥跹廴t了。眼淚就要從眼睛里流出來了。

    “你是不是覺得不應(yīng)該那么早就把自己的終身交給一個人吧？有點虧？有點后悔了？我不是問過你嗎，一個女人能不能同時愛上兩個人。你還說提這個問題是我看孬書看的。”

    “你這臭小子，是不是早就惦記著我了？”小王問道：“別打叉。其實這種事兒特現(xiàn)實。人的一輩子說長也不算長，我認為除了睡覺其實所剩不多，真是應(yīng)該好好的過。好好享受享受。站高點看遠點，讓自己的每一天都生活的特有質(zhì)量，那該是多么幸福的事兒啊。再說報恩和愛情根本不是一回事。我看你報恩的成分多。這種情份在沒有外在沖擊的情況下還能維持，一但有外來的干擾就不穩(wěn)固了。你不是已經(jīng)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他嗎？這個回報還不夠嗎？已經(jīng)很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