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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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月回默了半晌,抬眼掃他:“這是欺君之罪啊。” “我來擔(dān)。” 宋牧川這一生都是克己復(fù)禮,正直清白,甚至連撒謊都會為難,但他受到的所有規(guī)矩,那些讓他不能逾矩出格的教條,那些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的訓(xùn)誡,甚至是他可能要面臨的身敗名裂,都抵不過摯友的生命重要。 章月回莫名有點鼻酸,這書生難得讓他高看了一眼。他故意背過身去,不太友善地道:“我有條件?!?/br> “我都答應(yīng)?!彼文链ㄆ炔患按乇砻髁藨B(tài)度。 “事成之后,謝卻山我?guī)ё撸憔彤?dāng)他死了,誰也別說,南衣也不行?!?/br> 宋牧川錯愕了一瞬。 他想問為什么,可方才自己已經(jīng)滿口答應(yīng)了,生怕露出一絲反悔的意思章月回便拒絕了他,哽住了。 “喊我?guī)兔梢?,但我可不是一個大方的商人,斷沒有做事得不償失的道理,更別說平白成全謝卻山。他醒著太麻煩,我得先讓他昏迷個一年半載,再尋一粒能忘卻前塵往事的丹藥給他喂下,叫他永遠不能再見南衣。” 宋牧川聽得眼淚汪汪。 章月回敲敲桌子,讓宋牧川回神,又?jǐn)[出一副瀟灑的模樣:“你要覺得不成也沒關(guān)系,那我便不插手了。” “我答應(yīng)!” 現(xiàn)在他能求助的只有章月回,也只有這個人,能有本事與他里應(yīng)外合,從刑場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救走。 宋牧川擅自便替謝朝恩做了決定,都這個時候了,再談那些虛無的風(fēng)花雪月顯得多余,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能活著,他做多卑劣的人都無所謂。 “宋大人,你須得守約,不然我能隨時反悔,將他殺了,再告你一個欺君之罪?!闭略禄厝酉潞菰挘瑴?zhǔn)備離開。 “章老板——”宋牧川喊住了他。 他沒防備地回頭看,以為宋牧川還要跟他討價還價,卻見他忽然悲壯地跪了下來,咚咚咚給他磕了三個頭。 “章老板高義,大恩大德,宋某沒齒難忘!” 章月回錯愕地連連后退幾步,甚至都有點語無倫次。 “你,你別給我來這套——一碼歸一碼,你我各取所需,就是樁生意。” 章月回手忙腳亂逃也似的跑了。 真是受不了一點這迂腐的書生。 但他放心書生的人品,哪怕他心里可能在誹謗,這個棒打鴛鴦的壞人,但他只要答應(yīng)了,就一定會守口如瓶。 而章月回也覺得,這樣最簡單,他不必向別人解釋他還有什么用心良苦。 甚至也稱不上什么用心良苦,他做事從來循的都是他的私心。 在這個飄搖的王朝,什么事都得不到圓滿。他煩了,他就想看點絕境生花、枯木逢春的美夢。 哪怕他不愿意承認(rèn),但事實就是那樣,謝卻山身上好像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他把自己活成了神像,那些看到他的人,都會成為他的信徒。 倘若世上最后一座神像坍塌了,遠古的洪荒卷土重來,那人們千百年來的智慧、勤勞和勇敢,人們用血rou之軀維護和傳承的精神,都將被顛覆,不值一提。 人要活著,也不僅僅要活著。 章月回自己都覺得可笑,可他無法忽視自己內(nèi)心深處,同千萬人一樣最樸素的愿望。 這世界,得講點公平啊。好人得長命百歲啊,不然十八層地獄里的孤魂們擠破頭了要投胎做人有什么勁。 可他們每個人的立場不同,宋牧川已經(jīng)妥協(xié)了一部分,他只要謝卻山活著就夠了,他能做的就那么多,但對于章月回來說,謝卻山的清白,那很重要。 他不是在幫謝卻山,而是在救六年前的自己,那個只是有一些叛逆,但無傷大雅的少年,他還在做著鮮衣怒馬,一朝風(fēng)流滿京城的夢,然后就被無處可喊冤的不公碾進了泥土里。 他太困惑了,他的家人做錯了什么嗎?若是沒有錯,為什么會是那樣的結(jié)局?他想不明白,也找不到答案,他只能讓那個生出滿心怨懟的少年消失,才能滿不在乎地在活下去。是他殺了他自己。 其實他恨的從來都不是謝卻山,而是只能打落牙和血吞的冤屈,在這個時刻,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承認(rèn)了。 他找到了自己病入膏肓的癥結(jié),他也想救救那個少年。 但章月回很清楚,人要與時局斗,便如螞蟻撼山,得付出千倍萬倍的努力,更不要說,爭的還是一份最虛無的清白。 可能只是被一點泥污了衣袍,世人卻會說,除非黃河水清,否則不足以自證。 謝卻山得“死”了,才能引發(fā)那些振聾發(fā)聵的吶喊。 他亦知道,有一個人跟他一樣,哪怕喊到聲嘶力竭,也要在千萬人的唾罵里擂響反對的鼓點。 他狠了心,讓她去,甚至一碗藥讓謝卻山一直昏睡下去。他一旦醒來,就不會允許南衣這樣不顧一切地為他的身后名奔赴,所有人只會在他的意志下沉默、妥協(xié)。 好人總吃虧就是因為這樣,都愿意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那讓他來做這個壞人。 后來,在南衣一意孤行要去汴京之際,宋牧川終于忍不住來問他,為什么還不能告訴南衣? 因為還不夠。 哪怕所有人都以為,她只是蒲草,她做不到。 但這條路,她得走啊。不然,他們以后要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