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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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士族之人,無論如何離經(jīng)叛道,他們所看的世界都該是因果分明的,所有事情總能溯起源,找到原因,尋其對錯,自省自警,不再重蹈覆轍。 可在這件事里,沒有人有錯,卻有人傷亡,他不知道該去恨誰。 為了大局,他懂,可為了無辜慘死的家人,他不想懂。 他只是蜉蝣!他能否看透,甚至一點都不重要。 章月回只能無力地看著滿門抄斬,家破人亡。自此之后,他成了一個見不得光的人,逃到南方小城,整日醉生夢死。 有時宿在酒桌上,有時甚至宿在街頭,活脫脫像個流浪漢。 他以為自己的余生便會一直如此,同爛泥一般,跟著世道一起爛下去,直到遇到了她。 忘了是哪一天,宿醉后醒來,有雙亮晶晶的眼睛在床邊看他。 “官人,昨晚是我把你搬回客棧里,你要付我十文錢。” 她拿到十文錢,眼睛更亮了。 “下回您要喝酒的時候也叫我吧,我?guī)湍坪?,便宜不貴,保證服務(wù)到家?!?/br> 再下一次他去喝酒,果然叫上了她。喝得半醉就興盡了,心里總想著那雙在門口等他的眼睛。 他給她打包了糕點,看她雀躍,他竟然也有些高興。 再后來,他就不酗酒了,老老實實地跟她在街頭賣起了烤紅薯,做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老百姓。 他沒有家,她也沒有家,他們就在那個小城里相依為命了兩年。 他在城郊河邊建了兩個相鄰的茅草屋,院子連著院子,衣服總曬在一起,飄在日光里。 他們一起在春天的花海里踏青,在夏天的大樹下乘涼,在秋天的落葉中豐收,在冬日的篝火旁取暖。 老天爺垂憐他,他的人生在遇到她之后,像是墜入一個美夢。 但對于她,他并非全部坦誠。 他知道自己終將有一天要離開,知道自己做的是刀頭舔血、大逆不道的事。 ——章家尚有一家商行在鹿城,這是抄家時朝廷沒查到的產(chǎn)業(yè),他偷偷接管,花幾年時間將所有生意都隱入地下。 他要織一張黑暗中的網(wǎng)。不為什么,也不想復(fù)仇,就是想讓大家一起毀滅。 毀滅的時候他再現(xiàn)身,叫世上的人都看看,這個世道是如何把人逼瘋的。 他拎得清,這些事排在南衣之前,他也不能將她拽到這種地獄里來。 所以他從來沒有將山盟海誓說出口,他怕給不起。他們只是這個世上最好的朋友,他從無逾禮之處。而她懵懵懂懂,不知何為情愛,頂多有些模模糊糊的概念,想要跟他過一生。 他有七竅玲瓏心,如何能不知她的憧憬?只是他心中那把火日日夜夜地?zé)?,是多少醉生夢死、田園牧歌也澆不熄的。 哪怕有很多個瞬間,對著她那張燦爛的笑臉,她在他心里占了上風(fēng)。就這樣跟她歸隱田園,哪怕饑一頓飽一頓,日子也是幸福的。 她一無所有,卻硬生生在他心里耕出了一畝凈土。 但人總是會想方設(shè)法求索那些得不到的東西,對于那些就在眼前的,并非不知道珍惜,而是抉擇之后,覺得遠方也許更好。 那些未知的,總是充滿誘惑和可能性。 鹿城的產(chǎn)業(yè)做得差不多了,他需要去別的地方擴大產(chǎn)業(yè),他騙她說他要參軍,給她留了一只價值不菲的鐲子。 他選了一塊很特別的玉料,通透的翡翠里卻有一道裂。 雖然這道裂降低了這只玉鐲的價值,但在萬千所差無幾的玉鐲中,它成了最特別的那只。 他知道亂世中守著這么一只玉鐲是一樁難事。他認為到了某個時候,她就會將玉鐲賣了換錢,維持自己的溫飽。他讓手底下的商鋪都留意著,只要見到這只玉鐲,哪怕碎了,都要給這個女孩很多很多的銀子,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他們之間,就再無羈絆了。 他以為薄情的自己根本不會將這段歲月記太久??蓵r間漸漸過去,他得知根本沒有人去賣掉那只玉鐲,他困惑了。 難道那個女孩真的在荒蕪的歲月里守著那只玉鐲等著他嗎?這個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這樣傻的人? 他堅信她會將玉鐲賣掉……然后,這種遙遙的等待竟成了他的心魔。他造的孽在每一個午夜夢回的時候提醒著他,也許她還在等他。 他開始后悔,他心中的某個角落開始日夜叫囂、發(fā)瘋,他終于想要去找她,沒想到她忽然離開了鹿城。 像是一滴水落進了大海,此后便丟了她的音訊。 他派出了許多眼睛去找,無果。 他就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情報商人,他都找不到的人,該去哪里找? 而此刻的南衣,在山中無人問津的獵屋里等死。 第64章 翠玉碎 繩索只是普通的麻繩,綁了死結(jié),箍住雙手,卻讓一個活生生的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已經(jīng)生生地捱過一夜,南衣掙扎到力竭,最后頹然而無力地靠在窗邊,被迫接受了命運。 口干舌燥,動彈不得。 腦子鈍鈍的,恍惚之間她想起了章月回。他們分開太久了,一個記憶中的人終究會隨著時間而變得平面,能給她帶來的精神支柱漸漸也變得疲軟。潛移默化之間,謝卻山改變了她看世界的眼光,她也開始懷疑起來,男人對女人的愛真的是廉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