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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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配,那你來?”謝卻山平靜地看著喬因芝。 喬因芝嘴角嚅囁,終是一句話也答不上。 “那便這么定了?!?/br> 謝卻山的這個決定,像是隨口一說,又像是深思熟慮過的。他今天剛做了謝家主君,奪后院的掌事權(quán)并非意外,可交給南衣,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只是今天謝穗安來鬧并非計劃之中,若不是正好撞到他在陸錦繡的書房里,他哪來的契機宣布這個事情? 難不成,謝穗安和南衣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計劃之內(nèi)?他在初陽院中,就是為了等著這出戲? 他到底想做什么?!南衣看著波瀾不驚的謝卻山,內(nèi)心充滿了困惑和不安。 —— “他這是捧殺!”謝穗安咬牙切齒地判斷。 離開初陽院,謝穗安帶南衣前往她的新住處柘月閣,兩人提燈行在連廊下,避著守衛(wèi)的岐人,低聲私語。 “捧殺?”南衣不敢相信。 “他分明就是記仇,恨你在大哥的葬禮上讓他顏面盡失,他想要報復(fù)你,又不能明目張膽,所以就把你捧到一個無法勝任的高位,再讓你自己出錯,跌得粉身碎骨——好惡毒的一招!” “可對付我,何必這么大費周章……” “謝卻山就是一個瘋子!他為了能回謝家,硬生生挨了那么多杖,他對自己都能下狠手,他有什么事做不出來的?” “那我該怎么辦?”南衣惶然。 “嫂嫂,你別擔(dān)心,我絕不允許讓他對你動手的,你雖是不為人知的暗子,但你的背后,是整個秉燭司?!?/br> 謝穗安本意是想安慰南衣,卻讓南衣心虛了一下,她怕謝穗安再多聊幾句秉燭司的事她便會露餡,連忙岔開了話題。 “多謝六姑娘。我的事小,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想想怎么救三叔?!?/br> 廊下,謝穗安握緊了拳:“謝卻山別想傷害謝家任何一個人,我會跟他斗到死?!?/br> 死,是可以隨便下的決心嗎? 南衣迷茫地注視著謝穗安臉上的決心,似懂非懂。她感激謝穗安,但并不想做她的同路人。她不愿意跟謝卻山斗,她只想有一個安身處,好好活著。 第21章 做內(nèi)鬼 南衣憂心忡忡地獨自進了柘月閣。 一推門,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盆中的上好銀炭安靜地?zé)?,一縷煙、一絲火星子都看不見,房里便是暖烘烘的。小閣雅致溫馨,每一處裝飾都恰到好處,透著大世家的矜持和端莊。 這里將是未來她生活居住的地方。 她高興不起來,總覺得這像一只溫暖精致的牢籠。 她本不該被卷到望雪塢的波云詭譎里,可這哪由得她愿不愿意,她只是謝卻山的一粒棋子。 謝卻山所有的舉動她都捉摸不透,他明明將她當(dāng)成玩物般折磨,可細(xì)看結(jié)果,卻都是他有意無意推著她往好的結(jié)果去,可若說他在幫她,他卻時時將她置于一個難堪的境地里。 還有謝穗安口中的“雁”,也是南衣心里的一團疑云,謝卻山的立場到底是什么? 不行,她得找他問個清楚。可叔嫂在大宅里深夜私會……不妥的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南衣自己按下了,反正他們在不為人知的時候已經(jīng)有過很多單獨的交集了,也不差這一回。 …… 謝卻山住在景風(fēng)居中,從位置來看景風(fēng)居其實就在柘月閣的斜前方,中間隔了一條箭道。原本有個朝箭道開的小門,但那扇小門被木條封死了。 想要去景風(fēng)居,就得繞過大半個望雪塢才能過去。南衣不想引人注目,當(dāng)賊時飛檐走壁的本事便派上了用場。 南衣從窗口跳進景風(fēng)居時,房間里昏暗無光,只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藥草味。她還以為謝卻山不在。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謝卻山坐在書房中,桌邊只點了一盞小小的燭火,一半的身子都浸在陰影里。 他似乎很喜歡坐在暗處,臉上又出現(xiàn)了那種寂寥的神情。他今日成為謝家主君,又給陸姨娘好大一個下馬威,此刻明明應(yīng)該得意才是。可他的反應(yīng)并不像個得逞的壞蛋,反而像一個被遺棄的小孩。 聽到動靜,謝卻山抬眼看南衣,并不驚訝。 倒是南衣覺得奇怪:“你知道我要來?” 謝卻山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南衣不想跟他虛與委蛇了,單刀直入:“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已經(jīng)獲得了謝穗安的信任。日后,她和你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來匯報給我。” 南衣驚得后退了一步,一些疑團須臾間在她腦子里通了。 從頭到尾,她都是謝卻山的棋子。祠堂之中,他點撥她,給她指了一條生路,其實是利用她在幫陵安王進城。只有陵安王進了城,他們才能堵住出入口,完成甕中捉鱉。他知道謝穗安和謝鑄都是秉燭司的一員,抓走那個老狐貍,留下一只心思淺的小白兔,之后謝穗安有什么都會來跟她心目中的“雁”,也就是南衣商量。 而謝卻山在這其中,只是拿捏了南衣想活著的心而已,四兩撥千斤的幾句話,就讓她不自覺成了計劃中重要的一環(huán)。 最終秉燭司的信息都會流向南衣,再從南衣流向謝卻山。 可她怎么能出賣謝穗安呢?更何況,出賣謝穗安就是出賣陵安王,新帝的平安是龐遇和謝衡再,還有無數(shù)她沒看見的人用命換來的,她不想做那個內(nèi)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