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瞟了一眼陳嶼手腕上的傷。

    也不知道是不幸，還是大幸。

    壓制住心里的頹意，他問他：“你會跟她好好說的，對吧?！?/br>
    作者有話說：

    嶼哥把糖拿走，涂野（眼巴巴看著）

    第27章 chapter27

    ◎白菜被豬拱◎

    傍晚，蘇緹推著外婆往人群喧鬧的方向走，夜空中的星辰黃澄澄的，點綴在夜幕中，想來明天會是好天氣。

    放在樹椏上的燈照著光禿禿的枝叉，張牙舞爪的影子印在地上。

    廣場上掛在相親角上照片還沒有收拾干凈，很難不讓人猜測是會持續(xù)很久的活動。

    外婆邊走邊看，眼睛便移不開。

    蘇緹穩(wěn)穩(wěn)地停住，讓她看了個痛快。

    這座小區(qū)居民樓是政府撥給在編人員住房，其中人的子女也不乏有條件不錯的。

    外婆就這一張看了老半天，遲疑了下，然后點點頭：“這個人不錯?！?/br>
    蘇緹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沒有否認，但也沒說話，像是聽不懂她的言中之意。

    繼續(xù)推著往前走，兩旁是說不上名字的綠植，這會兒已經(jīng)顯得枯槁，等到熬過了冬天，靜待一場春雨，才會開始抽芽。

    不過現(xiàn)在開始計算還為時過早。

    石板小路磚塊有缺失，蘇緹用力推著，有些難走。

    外婆轉(zhuǎn)過身來，反手輕輕攏住她，問：“我們家蘇緹有喜歡的人嗎？”

    “……算是吧?！?/br>
    在外婆面前，她不會顧左右而言他，只是仍就有些猶豫。

    喬心問過她：喜歡什么樣的人？

    吳阿姨問過她：有沒有男朋友？

    結(jié)合三個問題，她每一個回答都不能算作假，拼湊起來恰恰所有回應(yīng)都與陳嶼相關(guān)。

    外婆轉(zhuǎn)身回去，哼哼幾聲，輪椅推過了縫隙。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見他?！?/br>
    推到光亮處，離廣場放著歌曲的音箱越來越近，必須要用喊的才能聽見聲音。

    頭頂上路燈的燈罩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垢，亮度不行。

    蘇緹眼睛看著跳舞的人群，注意力卻不在上面。

    輕聲道：“我也不知道。”

    好半天，她才擠出這么幾個字

    外婆擱置在扶手上的手微微一動，動作清清淺淺的。

    蘇緹不管不顧直接在石頭椅上坐下，秋天的夜晚，晝夜溫差大，大理石椅子扎人，那股冰冷的感覺順著脊背攀上，倒清醒了幾分。

    這時手里的電話聲響，她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周揚的電話號碼。

    外婆湊近看過來：“快接吧?！?/br>
    蘇緹也便沒有避開她，她和周揚的對話沒有什么是不能給別人聽的。

    除非……

    “你跟我說說陳嶼那小子的事情，我給你分析分析?！?/br>
    是了，除非他提及陳嶼。

    蘇緹與任何人相處都是清清白白、正大光明的。

    而在陳嶼……提及陳嶼時那種不能言說的酸澀情感總是發(fā)酵。

    這不能被外婆聽到。

    蘇緹起身，然后走遠，對外婆解釋是通話結(jié)束之后的事情。

    周揚在電話那邊用肩膀夾著手機，好一會兒聽不見蘇緹的答復(fù)，“喂喂喂”了幾聲試探，雙手空下來撕開即食的面包：“人還在嗎？”

    蘇緹走遠，走到路燈都照不到的地方，通話頁面發(fā)出的微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

    “你在吃什么？”

    她聽見手機里一陣響動，像是塑料袋摩擦，磨耳朵。

    “我在吃晚餐?！?/br>
    周揚甚至還吧唧吧唧嘴，讓她聽到聲響。

    “好了，別扯開話題，你說說那個陳嶼跟你的事情，我分析一下?！?/br>
    蘇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背在身后，在一條小路上來來回回的走。

    “沒有什么好說的，你跟他不是也很熟嗎？”

    對面的聲音一停，咀嚼面包的動作停下：“啊……是啊?！?/br>
    聲音放小了。

    蘇緹是他從小就看著長大的，雖然自己還是個二字開頭的年齡，雖然初見時不是會說出“長大后娶你”之內(nèi)童言的年齡。

    但對上年過半五十的他，也算是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

    那是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

    周揚這樣想著。

    以至于當(dāng)蘇緹已經(jīng)到了和“愛情”這一詞沾邊的時候，他才恍然，已經(jīng)到了這個時候。

    看著一位相識的人發(fā)生變化時，就很容易聯(lián)想到初見的時候。

    比如一個假期過后跟自己玩得好的兄弟個子一下漲得老高，會想之前不是這樣的。

    又比如父親在女兒婚禮時，看著對方身著潔白婚紗的模樣，會想明明不久前才半點大。

    他和蘇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感官并不好，但怎么跟蘇緹結(jié)下的梁子的，他是記不得了。

    周揚不大記仇，從小時候就這樣。

    要是你問他膝蓋上的褲子的破洞是怎么弄的，他支支吾吾。

    要是問他中午吃的什么，他倒是可以將菜名打成一段快板。

    他只記得那時她哭了，雖然他是個老師在成績報告單評語一欄寫著“一個淘氣的孩子”，但對于女孩子這樣的生物，他向來是尊之遠之的。

    蘇緹小的時候長得乖，哭的時候不會咧嘴，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梨花帶雨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