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心沒說話，就這么靜靜地抱著她。

    之后婚禮還是照常進(jìn)行，身為新娘和伴娘的兩個人半夜去街邊狂吃，僅僅小睡了幾個小時，四點半又起來開始裝扮。

    婚禮很宏大，新郎那邊很舍得花錢。

    蘇緹一直陪在喬心身邊，在侍應(yīng)者旋開婚禮大堂的大門時她用力握了握對方的手，然后把她交給她的父親。

    作為新娘的喬心那天晚上崩潰得無聲無息，幾個小時后又得體地出現(xiàn)在婚禮現(xiàn)場。

    她們逃婚最遠(yuǎn)只到酒店附近的公園上。

    *

    y市。

    陳嶼盯著窗外放空自己，窗外的雨自蘇緹離開后就沒有停過。

    厚重的烏云層層壓下，天際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濃黑，雨滴被風(fēng)吹著砸在窗上，整片窗戶凝結(jié)著水霧的濕氣。

    雨天一般會讓人聯(lián)想到潮濕、凄涼等等，在雨天多的歐洲國家甚至抑郁幾率也會飆升。

    他對此沒有什么感覺，受影響更深的反而是涂野。

    涂野是個坐不住的人，小時候被懷疑是多動癥甚至還被拉去做檢測。現(xiàn)在就算是陪著他在y市，也時不時會外出找些樂子。

    但天街落雨的這幾天、蘇緹離開的這幾天，涂野不能把他托付給她，自己出去玩，也因為落雨少了很多樂趣。

    他窩在沙發(fā)上，陳嶼想或許在涂野的人生中恐怕還從未有過這樣的一個時刻，就只是安靜地坐著，什么都不做。

    讓涂野煩惱的是這個天氣，而能讓他心煩的卻是另一件事。

    第一天，他對此接受良好，打算借此機會去康復(fù)中心多訓(xùn)練訓(xùn)練，等到她回來時會有更好的表現(xiàn)。雖然下雨計劃取消，他也沒多么難過。

    第二天，雨還是一直下，他跟涂野兩個人呆在家里，恐怕再多幾天就要到相看兩厭的程度。

    第三天，熬到了第三天，再熬一天她就回來了。

    窗外的草木在烏云的籠罩下越發(fā)破敗，落雨沖刷下枯葉簌簌落了一地，今年秋季的第一場雨來得格外氣勢洶洶。

    他開始擔(dān)心蘇緹回程的事情。

    找到在沙發(fā)上躺著感覺要發(fā)霉的涂野：“你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是什么時候回來，看需不需要去接?！?/br>
    涂野撐起身子，揉了揉被壓翹了的頭發(fā)：“喂，你獻(xiàn)殷勤可以，但我可是苦力。人是我去接，情又是你來受?！?/br>
    陳嶼眼瞼半掀，對他牢sao的話語沒有什么感覺：“快點。”

    “喂，涂野嗎？有什么事情。”

    涂野點開免提，讓他也能聽到她的聲音。

    “是這樣的，我還是這邊幾日下雨，你回來的時候要不要人去接，是幾點鐘到？”

    “不用不用，我可能還要晚一點再回去，這邊還有點事沒有處理完?！?/br>
    蘇緹說的很含糊，就像當(dāng)年他生日打電話過去她的理由一樣。

    涂野向來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什么事沒有處理完，外婆不是在這邊嗎？有人照顧？”

    陳嶼垂眸，目光掠過放在桌上的花，那是蘇緹買來的。精心照料下，因幾天未見陽光而枯敗。

    思緒又飛遠(yuǎn)，他想如果他當(dāng)時問她原因的話，蘇緹會不會回答。

    她應(yīng)該會吧。

    但如果時間倒轉(zhuǎn)回那個時候，陳嶼大概還是不會問出口。

    在他們兩人之間，他一向化主動為被動。

    “新婚的好友想讓我再陪陪她，我外婆那邊聯(lián)系好護(hù)工小劉了，對門還有吳阿姨幫忙。外婆她倒是很爽快的讓我多玩幾天，總之不用麻煩你了。”

    話說到這就接不下去了，涂野轉(zhuǎn)過頭來看陳嶼，等著聽他的指示。

    聲音安靜下來后，免提使手機接收到其他的低噪聲，“嘩啦嘩啦”雨滴砸窗臺的聲音被減小至潺潺悶聲。

    “那邊還在下雨，是開了免提嗎？這雨下得真的挺大的。”

    陳嶼聽著便不作聲了，感覺聽人電話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明明是兩個人聽著電話，他卻隱身，沒有打招呼、沒有寒暄，這很不禮貌。

    她會不會也覺得呢？

    裹狹著某種窘迫的情緒，他眉眼低垂。

    涂野站起身靠近窗臺：“是啊，雨下得真的大，讓你來聽聽。”

    通話結(jié)束后涂野轉(zhuǎn)過身將手機拋擲到沙發(fā)上：“剛剛蘇緹讓我代她向你問好來著。”

    手肘撐在沙發(fā)邊，頭頂翹起的頭發(fā)被他壓了幾次還是下不來。

    “陳嶼我問你，你是不是想她了，這才過了多久。”

    涂野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手機，“要是真這樣的話，高中畢業(yè)直到現(xiàn)在幾年的時間你怎么熬的？”

    他這個設(shè)問思維太過于發(fā)散，一經(jīng)拋出后迎來的是死寂。

    陳嶼想了很久才回答：“是有點想她，但也還沒到分離焦慮的程度?！?/br>
    只回答到前一個問題，后一個問題……高中畢業(yè)到現(xiàn)在幾年的時間里，他也并不是沒機會見她。

    他知道蘇緹上哪個大學(xué)，知道蘇緹綜測成績名列前茅，知道蘇緹參加了什么實踐活動，知道蘇緹有三個室友。

    其中有個叫李靜的，他有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

    他有時候會去看她，沒讓任何人知道。

    涂野仰頭躺在沙發(fā)上，手機指紋解鎖后遞給他：“你要是真的想她就打電話給她，不過是用你自己的手機，我把她的號碼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