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勝到底是伺候著皇帝多年，對于皇帝的用意，欒勝閉著眼睛也能猜到，除了應(yīng)和，沒有別的選擇。

    帝王龍威，生殺在握。

    “皇上，如此一來，沈指揮使那邊會不會有異議？”欒勝小聲的開口，“在南都尋回貢品，錦衣衛(wèi)亦出了不少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br>
    皇帝眉心微蹙，兀自低咳了兩聲，“沈丘的兒子，不會在乎這些?！?/br>
    “是！”欒勝俯首。

    心知，已無轉(zhuǎn)圜的余地。

    第468章 你入不了沈東湛的眼

    從皇帝的寢殿出來，奈風(fēng)便察覺到了，自家督主的心情不佳，看人的眼神都是陰測測的，透著一股子冷意。

    “他們到哪兒了？”欒勝低頭捋著袖口的折子，盡量斂了身上的戾氣。

    奈風(fēng)忙應(yīng)聲，“晨起收到消息，說是已經(jīng)出發(fā)，按照腳程推算，大概一個時辰之后就能進城?！?/br>
    “讓人在城門口留心著?！睓鑴俜餍涠?。

    奈風(fēng)頷首，“是！”

    然則奈風(fēng)等了等，竟也沒等到欒勝的下文，難道說就只是讓人，特意去等蘇千戶？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事。

    事實如此。

    欒勝當(dāng)真沒了下文，也就是說，的確只是……單純的派人去等蘇幕進城，這就讓奈風(fēng)有些鬧不明白了，督主這一系列的怪異行徑，到底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

    今兒天氣好，萬里無云。

    蘇幕和沈東湛各自領(lǐng)著底下人進城，瞧著是一起進城的，但彼此沒有交流，外人只消瞧上一眼，便可知曉這東廠和錦衣衛(wèi)的嫌隙不小。

    酒肆二樓的雅間。

    窗戶半掩著，內(nèi)里的人，能清晰的看到街面上的動靜。

    “早前在南都就看出來了，蘇幕和沈東湛……有外人在的時候，逢場作戲，回了殷都便原形畢露?！毙P嗅著剛買的胭脂，香氣清雅，色澤嬌艷，很合其心意。

    哈沙王子轉(zhuǎn)頭看她，“眼睛看到的，有時候未必是真的?！?/br>
    “那你瞧著，我這胭脂是什么顏色？”小廝輕嗤，“兄長未免太過小心，這殷都里的腌臜勾當(dāng)，還需要用心看嗎？走街上問一問，不就全知道了嗎？誰不曉得，東廠和錦衣衛(wèi)乃是死敵?！?/br>
    哈沙王子瞧著窗戶外頭，策馬入城的蘇幕。

    若非知曉，誰能將這般英姿颯爽，皮囊俊俏的少年人，與心狠手辣的東廠千戶聯(lián)系在一起？光亮落在她圓潤的鼻尖上，讓整張臉愈顯棱骨分明，極盡清冷孤傲之態(tài)。

    “你看什么呢？”小廝探著頭。

    順著哈沙王子的視線看去，只看到沈東湛坐在馬背上，身后跟著一溜的飛魚服錦衣衛(wèi)，各個精神抖擻，相比東廠的森寒陰狠之勢，錦衣衛(wèi)的剛直冷厲，更惹人注目。

    “我喜歡沈東湛！”小廝側(cè)過臉望著哈沙王子。

    這話倒是把哈沙王子給逗笑了，“他是齊侯爺沈丘的兒子，還是齊侯府的世子，倒也襯得起你，但是你也得明白，這樣的人……怕是沒什么趣味可言，你這般貪玩之人，與他不太合適?！?/br>
    “合不合適的，試試不就知道了？”小廝笑盈盈的坐下，捻著糕點便往自個的嘴里送，“兄長不喜歡沈東湛？”

    窗外已經(jīng)沒了蘇幕的身影，熱鬧也漸漸散去，哈沙王子合上窗戶，“想聽實話嗎？”

    “說說唄，反正皇帝這兩日稱病不上朝，滿朝文武議論紛紛的，卻是沒個主心骨，誰也不敢拿主意。”小廝翻個白眼，“這是在拖著咱們呢！”

    閑著也是閑著。

    “沈東湛年紀(jì)輕輕的，便已經(jīng)接手了錦衣衛(wèi)，能坐在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這個位置上，是簡單的人物？皇上信重，為人謹(jǐn)慎，手底下一幫死忠，這樣的人絕非尋常女子可以駕馭。”哈沙王子意味深長的望著她，“云朵，你雖然是我南疆的公主，身份尊貴，但我敢肯定，你入不了沈東湛的眼睛?！?/br>
    聞言，對面的人驟然垮著臉，“哪有人這樣說自己meimei的？世間男子，十個有九個……貪財好色，只要手段耍得好，百煉鋼也能變成繞指柔。”

    “你別太自信，免得到時候摔了跟頭，還怪我沒提醒你！”哈沙王子喝了口茶，眉心微凝，“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念頭，尋個好拿捏的倒也罷了，別死盯在沈東湛身上?！?/br>
    以他對沈東湛的觀察，這人性子執(zhí)拗而剛正，是個不懂得屈服之人，酒色財氣恐怕動搖不了他，想磕這塊硬骨頭，絕非易事！

    淡雅的胭脂香味，在屋內(nèi)蔓延，清清靈靈的聲音，帶著勢在必得的低笑。

    “我偏不信邪！”

    第469章 蘇幕，你去伺候

    信不信邪，哈沙王子不知道，他知道有些人，不撞南墻不回頭，大抵要吃點虧，才能知道好賴，才會明白什么叫回頭是岸。

    蘇幕和沈東湛回了殷都，率先去覲見帝王。

    奉命而出，得成而歸。

    皇帝身子不大方便，在寢殿里見了二人。

    “叩見皇上！”二人行禮。

    皇帝招招手，“都起來吧！”

    “謝皇上！”沈東湛先起，其后是蘇幕。

    臣子和奴才，尊卑有別。

    “南都的事情，欒勝已經(jīng)回來與朕，說了個大概。朕，大抵已經(jīng)知道了，你們便無需多說，朕心里有數(shù)?！被实勐曇舻统?，乍一眼，何其虛弱無力，仿佛已經(jīng)行將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