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就沒出去？”這點，沈東湛便有些想不明白了，蘇幕是個閑不住的人，來了南都之后，她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去找貢品，以及顧家在南都擁兵自重的確鑿證據(jù)。

    這些東西，都是來日回到殷都，她要交到欒勝手里的，是她此行的任務(wù)所在。

    可現(xiàn)在……

    “發(fā)生什么事？”沈東湛滿心擔(dān)慮。

    周南搖搖頭，“要不，卑職去問問顧公子？”

    “暫時不用?！鄙驏|湛道，“蘇幕有自己的處事方式，我們辦我們自個的事，晚上再互通消息罷了！”

    周南頷首，“方才底下人匯報，說是顧東朝一出來，就被人攔住了，進了一家酒肆，后來雍王殿下從里頭出來?！?/br>
    “顧東朝呢？”沈東湛問。

    周南笑了，“被人抬出來的，好像是吃醉了酒，邊上還有位美人，多半是雍王殿下送的。美人美酒，可不得什么都招了？”

    “今晚，雍王大概要動手！”沈東湛瞇了瞇眸子。

    他立在墻下，若有所思的瞧著高墻。

    一墻之隔的她，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

    只要想到，夜里才能見著她，沈東湛就跟百爪撓心似的，渾身都難受，恨不能扯塊帷幕遮了這日頭，最好讓天永遠(yuǎn)都不要亮。

    曾經(jīng)最厭惡漆黑一片，如今最喜歡燭光葳蕤。

    因為，有她。

    “卑職覺得，這動手的可不只是雍王殿下一人?！敝苣闲ξ拈_口。

    沈東湛回過神來，“你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您在屋內(nèi)與顧老，將，軍說話，卑職閑來無事，就在府內(nèi)走了兩圈，發(fā)現(xiàn)這顧家還真是有趣，大小姐盯著二小姐，二公子盯著三公子，這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的，誰都沒閑著！”周南眼睛發(fā)亮，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沈東湛一怔，“這都什么跟什么？”

    “這么跟您說吧！顧蕓兒盯著顧憐兒，而顧南玉則盯著顧西辭不放?！敝苣线@么一說，算是徹底清楚了。

    沈東湛對那兩個女子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這顧南玉嘛……

    “早前在花園里，打算偷聽的也是他吧？”沈東湛記得，顧西辭說過這二公子。

    周南點頭，“可不就是他，身有殘疾，跑得卻比兔子還快，上回卑職跟年修，不就沒逮著他？卑職想不明白的是，他為何要盯著顧西辭不放？”

    “他可能知道點什么?！鄙驏|湛斂眸，“果然，兄弟姐妹多了，又不是一個娘生的，肯定要出事！”

    這話，半點都沒錯。

    同父同母，尚且矛盾不淺。

    何況，同父不同母。

    事實，誠然如此。

    顧家內(nèi)斗不斷，府內(nèi)眾人諱莫如深，誰也不敢多說什么，畢竟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比如，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內(nèi)斗。

    顧震從來不管這些，向來由著她們瞎掰扯胡鬧，只要別鬧出什么丟人的事兒，關(guān)起門來愛怎樣就怎樣。

    這就直接導(dǎo)致了，顧蕓兒仗著自己是嫡長女的身份，欺壓在顧憐兒這個庶女頭上。

    嫡庶尊卑有別，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情，饒是顧憐兒亦是無能為力。

    歡兒將藥渣子偷偷取走，悄摸著讓大夫瞧過了，這才快速回到了顧蕓兒的跟前。

    “避子藥？”顧蕓兒愣在當(dāng)場，“你確定？”

    顧憐兒雖然長得妖媚，且登門求親者不少，奈何她這庶女的身份，要想攀龍附鳳委實不容易，即便入了那些官家，最多也是個貴妾。

    若是她破了身，這以后怕是連貴妾都不好做。

    所以，顧蕓兒有些發(fā)愣，只覺得顧憐兒再蠢，也不至于蠢到這個地步。

    “小姐，奴婢特意找了兩位大夫看過，都說是避子藥，絕對錯不了?！睔g兒信誓旦旦，“真的，奴婢沒有撒謊?！?/br>
    顧蕓兒點點頭，“我知道你不敢撒謊，只是這一時間的，我還真是不敢相信，她有這么大的膽子？”

    這事，若是換做顧蕓兒自個，倒是可以依仗著嫡長女的身份，肆意妄為一次。

    可顧憐兒本就是個庶女，再這么一折騰，下半輩子怕是全毀了？！

    “小姐，這事可怎么好？”歡兒忙問。

    顧蕓兒回過神，“她如今可有異常？出門了嗎？”

    “沒有！”歡兒搖頭，“奴婢瞧著二小姐的婢女彩云，一直在府內(nèi)伺候著?！?/br>
    顧蕓兒頷首，“那應(yīng)該還在府中，不過還是要讓人盯著，別到時候丟了爹的臉面，干出那些個不要臉的勾當(dāng)?！?/br>
    “是！”歡兒訕訕的點頭。

    這不要臉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還真是不好說……

    不過，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是真理！

    顧蕓兒如此，顧憐兒又何嘗不是呢？

    假山后面。

    顧憐兒勾唇冷笑，瞧著縮成一團，如同刺猬一般防備著他人的顧南玉，“你就這點出息？顧南玉，你既不是夫人所出，又是個瘸子，還不得父親的寵愛，來日這府上所有東西，還有你的份兒？”“我、我沒想過！”顧南玉畏畏縮縮的往后退。

    可后面，已經(jīng)是假山，退無可退。

    “你該知道自己的身份。”顧憐兒瞧著今兒早上，剛剛?cè)竞玫霓⒌?，“我雖然是庶女，可好歹也是父親所生，是顧家的血脈，但是你呢？你母親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心里應(yīng)該很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