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蘇幕朝著窗口走去。

    “我不怕死！”柳如芝低低的開口。

    蘇幕站住腳步，幽然回頭看她，“你真的殺了睿王妃？”

    “我沒有辦法?！绷缰ゴ怪^，嗓音里帶著濃郁不散的絕望，“她雖是王妃，卻坐視不理，任由睿王欺辱我，不曾盡過半分妻子的本分，未盡規(guī)勸之責，她該死！” 蘇幕深吸一口氣，“該不該死，不是你說了算，你如何知道她未盡過規(guī)勸之責，也許如你這般，她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時日長久，她有家族背負在身，豈能像你這樣，一殺了之？你殺了她還不夠，竟還唆使王妙琳，殺了王妃的祖父?！?/br>
    提起這個，柳如芝便覺得可笑，抬頭時竟是揚起了唇角，“唆使？不過是說了兩句而已，她便當我是救世之人，對我言聽計從。我哄著她利用那個、強迫了她的畜生，去毒死簡老太師，她居然真的照做了！”

    “強迫？”蘇幕蹙眉，“你說莫安對她……”

    柳如芝深吸一口氣，“同是天涯淪落人，那個叫莫安的畜生，趁著她不曾防備，強迫了她，她想不開，去尋了死。”

    所以那天，王妙琳去河邊就是想去自盡的。

    誰知，恰好被雍王所救。

    “沒死成就得活著，如同我這般茍延殘喘，讓那些傷害你的人，都付出相應的代價！”柳如芝冷笑兩聲，“不能白白便宜了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br>
    蘇幕斂眸，“所以，你們以殺止殺，殺了睿王妃，殺了簡老太師，可說到底，不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扯上了無辜的人？睿王妃和簡老太師何其無辜？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們的復仇，讓一個孩子失去了母親！”

    “我……”柳如芝張了張嘴，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蘇幕狠狠閉了閉眼，“你可知道，失去母親是什么滋味嗎？”

    她試過，所以痛徹心扉，最見不得的便是傷害孩子之人。

    幼時，她與弟弟……

    “柳如芝，你跟睿王又有什么區(qū)別？”蘇幕質(zhì)問。

    柳如芝喉間一哽，愣是說不出話來。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惜拿別人的命當墊腳石?！碧K幕冷笑連連，“若那些死去的人知道，你變成了睿王這樣的人，也不知該作何感想？你下去之后，是否還有顏面，去面對他們？”

    柳如芝捂著臉，“別說了，你別說了！”

    “我替睿王妃的孩子，為他的母親，討個公道，殺人償命，血債血償！”蘇幕音色冷戾，“睿王來了，就在外頭，皇帝很快就會趕來，該怎么辦，你自己抉擇！”

    音落瞬間，蘇幕消失在窗口。

    柳如芝低低的嗚咽著，淚水從指縫間往外涌，“我跟他不一樣，不一樣……”

    第260章 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說不一樣，其實也一樣，說一樣可又有點不一樣。

    睿王李玨直接闖進了明月宮，若不是宮里的奴才攔著，多半是要直接沖到了后院去了。

    “放肆！”柔妃立在臺階上，冷眼睨著橫沖直撞的李玨，“皇上關了你禁足，你竟還敢悄悄的進宮，若是讓皇上知道，你如此不安于室，還不知要如何懲處于你！”

    李玨立在那里，到底是自己的母親，該行的禮終是不能少。

    行了禮，李玨努力平復心內(nèi)的激動，開口問了句，“母妃，如芝是不是被您帶進了宮？”

    “如芝？”柔妃嘆口氣，“便是你那位側(cè)妃？”

    李玨點點頭，“是！”

    “真是笑話，你的側(cè)妃怎么會跑到母妃的宮里？玨兒，你怕是糊涂了吧？”柔妃端著姿態(tài)，神色沉靜，半點都不似撒謊。

    她的鎮(zhèn)定自若，也讓李玨心生退意。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朝著皇宮方向行去的馬車，未必真的入了宮？

    可是……他讓慶安去宮門口問過，的確有一輛馬車進了宮，出示的是明月宮的令牌，事情總不可能這么巧吧？

    “母妃?！崩瞰k行禮，“還是將如芝還給兒臣吧！”

    柔妃嘆口氣，幽幽的瞧著夜色，“也不看看是什么時辰了，還敢在宮里待著，玨兒，你以前可不似這般莽撞，這是明月宮，你父皇隨時都會過來，還是早些離開吧！”

    “自兒臣被責難，父皇已經(jīng)不來母妃宮中，這些……兒臣都知道！”

    李玨一開口，柔妃的面色旋即變了變，“你既知道，就該老老實實的留在睿王府，等著事情過去，再與你父皇請罪！”

    “母妃，兒臣喜歡如芝?！崩瞰k道，“第一眼在馬背上看到她，兒臣就知道，這是我想要的，還望母妃能成全?！?/br>
    柔妃目色冷戾，“一個平民女子，何其卑微的身份，你居然還敢……玨兒，你太讓母妃失望了！這里沒有什么柳如芝，你速速出宮！送客！”

    見著柔妃轉(zhuǎn)身就走，李玨急了，慌忙沖到了柔妃面前攔著，“母妃，我只求您這一次，把如芝還給我，我?guī)е⒖坛鰧m，保證老老實實的在府內(nèi)待著，再也不出來了！”

    “自古紅顏多禍水，你既如此喜歡她，那本宮更留不得她?！比徨鷽鰶龅呢嗔怂谎?，“玨兒，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br>
    李玨站在原地，足足愣怔了半晌。

    身份這東西，是奪命的刀，落下來的時候是真的疼，能剜去人心半片。

    驀地，李玨好似明白了什么，“母妃，您要殺了如芝？母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