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顧西辭僅僅只是初始眨了一下眼，現(xiàn)如今平靜得與她神情一致，伸手撫過下顎，指尖的嫣紅是蘇幕給予的教訓(xùn)。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手段，沒殺他，是看在太子的份上！

    指尖輕彈，碎片瞬時(shí)嵌入木柱內(nèi)，蘇幕拂袖轉(zhuǎn)身，抬步往外走，“顧公子可以去把你的奴才弄醒了，好好休息，明日才能又精神去看熱鬧?！?/br>
    顧西辭站在原地，任由鮮血染紅了衣襟，面上的血讓他原本俊俏的容臉，平添了幾分妖冶之色，舌從指間舔過。

    那是他自己的血，拜她所賜！

    口腔里，快速彌漫開濃郁的血腥味。

    他扯了扯唇角，笑靨溫和如初，未改分毫。

    只是這音色，卻是涼得瘆人。

    “蘇幕，你手下留情了！”

    不管她，是不是看在東廠的面上……

    遠(yuǎn)在殷都的某人，冷不丁打了個(gè)噴嚏。

    第87章 不知不覺，沾了她的臭毛病

    周南覺得很奇怪，自家指揮使的身子……最近不太好，時(shí)不時(shí)的打個(gè)噴嚏什么的，總是毫無預(yù)兆。

    “爺，要不要請個(gè)大夫？”周南低聲問，“別是真的傷寒侵體而不自知，畢竟這種事可大可小，卑職覺得還是看看比較穩(wěn)妥?！?/br>
    沈東湛橫了他一眼，“少給我添堵，我什么病都會自愈。”

    “卑職……”周南頓了頓，腦子里思緒飛轉(zhuǎn)，想著最近做了什么事，給沈指揮使添堵了？思來想去，怎么都沒想明白。

    目送沈東湛離去的背影，周南若有所思的摸著下顎。

    底下人躡手躡腳的湊上來，“周大人，您有沒有發(fā)現(xiàn)，咱們指揮使大人近來有些著急？”

    “你怎么不干脆說他近來脾氣暴躁？”周南瞪了他一眼。

    這話，誰敢直白的說？！

    “還真別說，委實(shí)如此?！敝苣仙钣畜w會，“之前并非如此，只是近來如此，也不知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

    沈東湛素來以公事為重，若是真的有什么心事，想必也是因公。

    可轉(zhuǎn)念一想，近來似乎也沒什么公事可辦，定遠(yuǎn)侯府的事情已告一段落，至于皇帝如何處置，那都是皇帝的事，跟錦衣衛(wèi)沒什么關(guān)系。

    沈東湛也覺得奇怪，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發(fā)脾氣，可又不知道這脾氣來自于何處，走出鎮(zhèn)撫司大門，冷風(fēng)拂面，他好似忽然明白了些許。

    之所以如此煩躁，不過是因?yàn)椤绷藙菥车膶κ郑灾劣谌兆颖愕钠降瓱o奇，沒了任何意義。

    “爺，今兒去哪？”周南問。

    定遠(yuǎn)侯府的差事辦完了之后，皇帝便再也沒有傳召沈東湛。

    沈東湛呢，也不著急，權(quán)當(dāng)是多休息兩日。

    “隨便走走！”錦衣衛(wèi)巡查周遭，原就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近來東廠很是安靜，沒探出什么事嗎？”

    他們只知道，蘇幕出了城，然后在城外消失無蹤，具體去了何處，還真是沒人知道！

    “東廠口風(fēng)太緊?！敝苣蠐u頭，驀地驚呼一聲，“那不是舒姑娘？”

    沈東湛立住腳步，瞧著街頭擠過人群，朝著這邊走來的舒云。

    “爺，要不要去打個(gè)招呼？”周南問。

    沈東湛掉頭就走，你愛打招呼就打招呼。

    “爺？”周南驚呼。

    舒云驟然抬頭，當(dāng)下瞧見了擠入人群中的沈東湛，“沈指揮使？”

    一聲嬌滴滴的輕喚，換來的是沈東湛的漠然無視。

    “周大人！”舒云行禮。

    周南拱手回禮，“舒姑娘今兒怎么在街上？”

    “隨師父出來買藥材，倒是巧了，居然能遇見你們二人?！笔嬖圃谔K宅里養(yǎng)了這么一陣，精氣神都養(yǎng)得差不多了，整個(gè)人看上去精神奕奕。

    沈東湛狐疑的打量著她，“師父？”

    舒云全家老小都被武林盟斬盡殺絕，何來的師父？

    “便是李大夫！”舒云往身后的醫(yī)館指了指，“人就在里頭。”

    見著二人不解的神色，舒云忙不迭解釋，“師父是千戶大人的人，教了我不少東西，咱們此番出來是買藥的。”

    “誰病了？”沈東湛問。

    舒云搖頭，“無人病痛，只是藥廬里缺了幾味藥，所以來交代一聲。恩公，你們這是要去哪兒?。俊?/br>
    沈東湛一怔，周南更是不解，“你怎么瞧出來，我們要出門？”

    他們近來無事，今兒可半點(diǎn)都沒有要出門的意思！

    “恩公瞧著有些，若不是有急事，怕也不能這樣！”舒云笑道，“若是城內(nèi)有什么事，錦衣衛(wèi)這么多人，大概不用沈指揮使親自出手?！?/br>
    周南沒敢吭聲，下意識的瞧著自家指揮使的面色。

    沈東湛轉(zhuǎn)身就走，神色涼薄至極。

    “周大人！”舒云心驚，趕緊拽了一把周南的袖子，“我是不是說錯(cuò)了什么？”

    周南皮笑rou不笑，略帶厭煩的拂開了舒云的手，扯回了自己的袖子，“舒姑娘心知肚明，還用得著我多說什么？”

    舒云立在哪里，瞧著這主仆二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不由得眉心緊皺。

    “舒云？”李忠從醫(yī)館里走出來，“你站在那里作甚？還不趕緊過來?！?/br>
    舒云應(yīng)了一聲，當(dāng)即轉(zhuǎn)回。

    “怎么了？”李忠問，“怎么站在大街上發(fā)呆？”

    舒云忙解釋，“碰到了沈指揮使和周南，所以過去打了個(gè)招呼。師父不知道，當(dāng)日若不是沈指揮使和千戶大人，舒云這條命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