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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搗爛的草藥覆在肩頭,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萬箭穿身一般,讓蘇幕止不住渾身戰(zhàn)栗,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連頭皮都是麻的。 她以貝齒死咬著唇,嘴里滿是血腥味,最后連拿布條的手,都顫抖得不成樣子…… 可是,即便如此,她亦未喊過一聲疼,畢竟沒人疼的孩子,是沒資格喊疼的。 如她! 獨自包扎傷口,她早已習慣,只是這一次,傷得太重,尚遠下的死手,圻斷了她的劍,也險些圻斷沈東湛的劍。 她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沈東湛那一擋,她從肩到胳膊……整個身子的半邊,都會被尚遠的刀削下來,如果是那樣,她應該當場就死了。 其后雙雙落水,抱著浮木漂流…… 終是沈東湛,救了她的命。 肩頭實在疼得厲害,布條怎么都系不上,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蘇幕的心里有些著急,這可如何是好? 門外,沈東湛站在檐下,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 如果蘇幕死了…… 想了想,沈東湛忽然轉身推開了門,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疾步走向蘇幕。 蘇幕:“……” 若不是她快速攏起衣襟,沈東湛定會瞧見她露出一角的裹胸,一顆心砰砰亂跳,她紅著眼瞪著他,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羞惱。 “滾!”蘇幕低喝。 方才疼得厲害,這會的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只能癱坐在草垛上,像是拔了牙的老虎,沒有任何的威懾力。 “別動!”沈東湛繞到她身邊,伸手取過她死拽著的布條,“再耽擱下去,你這條胳膊怕是要廢了。” 蘇幕梗著脖子,別開頭,“不關你事!” “死鴨子嘴硬!”沈東湛力氣有些大。 疼得蘇幕又打了個寒顫,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她依舊沒有吭聲,仿佛傷痛對她來說,已是家常便飯。 沈東湛心神一震,瞧著她如玉般的脖頸,指尖不小心碰觸到她的肩頭肌膚,不由的狠狠蹙了蹙眉。 閹人沒了男人的特征,很多地方都跟尋常男人不一樣。 別看蘇幕行事狠辣,殺人不眨眼,可這肌膚……就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光滑細膩,白皙之中帶著些許淡粉,因著疼痛而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微光中居然還透著晶瑩剔透的錯覺。 “好了沒有?”蘇幕抓著胸前衣襟,只敢露個肩頭,只要沈東湛幫她打個結,這傷就算是包扎妥當了。 也不知道這廝在干什么,居然沒動靜? “馬上!”沈東湛用了力,瞧著蘇幕疼得直哆嗦的樣子,扯了扯唇角,帶了幾分嘲蔑,“原來蘇千戶也不是鐵打的,也會疼!” 無奈蘇幕身負重傷,否則定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堂堂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蘇幕咬著后槽牙。 沈東湛挑眉,用力的打了個結,“這是助人為樂,怎么能說是趁人之危呢?若我真的要趁人之危,理該一刀抹了蘇千戶的脖子,一了百了。” “我死了,你上哪去攔賬本?”蘇幕還不知道他那點心思嗎? 沈東湛不以為意,徐徐起身。 蘇幕快速攏起衣襟,心里有些虛。 他,應該沒看見,否則怎會有這般得意之色?他們這些人,不都假模假樣的遵循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之禮? 沈東湛確實沒瞧見,更確切的說,他壓根沒往那處想。畢竟,誰能想到,眼前的東廠二把手,是個女子?! 包扎完畢之后,沈東湛便走出了柴房。 外頭,女人正在準備午飯。 鄉(xiāng)野地方,只有些野菜還有一些野外拾來的糙米,然則因為靠近江河,倒是有一些活物可吃,比如,魚。 “我熬了魚湯。”女人笑盈盈的開口,“那姑娘怎么樣了?” 沈東湛正拿著葫蘆瓢舀水喝,被她這一句“姑娘”給嗆得直咳嗽,訕訕的放了葫蘆瓢,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閹人與尋常人,男不男,女不女。 蘇幕五官俊俏,面上日曬雨淋的,倒是膚色暗沉了些,但是身上……白得像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因為是閹人,所以沒有男子特征,連聲音都帶著幾分清靈,被人誤會是女子,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可這,沒法解釋。 “我這兄弟就是長得有點俊俏,瞧著像個女子,實則是個男兒身?!鄙驏|湛算是全了蘇幕當男人的尊嚴,“您,誤會了!” 女人心神一顫,當即不好意思起來,“是、是嗎?是我不好,我瞧著她長得好看,又這般纖瘦,還以為你們是……是偷偷跑出來的?!?/br> 蘇幕正好走到了門口,乍聽的這話,當即皺起了眉。 什么眼神? 當她與沈東湛是私奔! “我去、去做飯。”女人怕極了,黑著臉蘇幕。 晌午的時候,蘇幕吃得少,許是因為身子不舒服的緣故,整個人有點懨懨的,其后便回到了柴房里,倒頭就睡。 “燙得厲害!”女人嘆口氣,“怕是傷口……” 沈東湛皺了皺眉,“這是沒辦法的事,只能先忍忍?!?/br>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想找大夫想抓藥是不可能,也是因為偏僻,他們才能在這里休息一陣,否則定遠侯府那些人,肯定會找過來。 正想著,外頭卻傳來了嘈雜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