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被徐訴撕了個粉碎，本來也只是想逗逗于霜，結(jié)果把人逗生氣了。

    于霜一聲不吭的將衣服穿好，轉(zhuǎn)頭就回了房，還不忘把房門反鎖，等于霜洗完澡出來，徐訴已經(jīng)在門口敲了好一會門了。

    “睡了嗎寶寶”徐訴語氣依舊不著調(diào)。

    于霜朝門那翻了個白眼，又坐到書桌前掏出一張試卷出來刷題，“咔噠”一聲門鎖被鑰匙扭開的聲音。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怎么就忘記了這是徐訴家，這混蛋有鑰匙。

    “干嘛？”于霜頭也不抬，沒好氣的問道。

    徐訴慵懶的靠在門框上，鑰匙套在他食指上被他甩的轉(zhuǎn)著圈圈。見于霜不理自己，又快步走上前，彎腰跟于霜臉貼著臉，看著她正做的試卷贊嘆：“年級第一不虧是年級第一，字都寫的這么漂亮”

    于霜：“……你想干嘛？”

    他直起腰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的說道：“我想睡覺”

    “那你就去睡——啊——”于霜話還沒說完，就被徐訴攔腰抱起然后扔到床上，自己連忙貼上去蓋上被子，動作一氣呵成。

    “一個人睡我害怕”徐訴貪婪的嗅著于霜脖頸處散發(fā)的體香，他緊緊的抱著于霜，像只黏人的八爪魚，腦袋埋在她頸窩說話聲音也悶悶的：“而且，你房間比我房間香”

    什么跟什么啊。于霜蹙眉，他箍的太緊，感覺要被辦法呼吸了。她伸出手推了推他：“你松開我一點，我去關(guān)燈”

    徐訴聽話的松開她一些，等她關(guān)完等又緊緊的貼上來。這次小夜燈也沒開，房間里一片漆黑，只有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于霜”徐訴突然喊道。

    “嗯”于霜回應(yīng)著他。

    “聽話點，一直待在我身邊吧”徐訴又說。

    好半晌，于霜都沒有搭話，她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漆黑一片，所以看的不真切，迷迷糊糊的，不知是不是睜著眼睛太久，眼眶內(nèi)生出薄薄的一層水霧，在黑夜中顯得亮晶晶的。

    “你會一直給我錢嗎？”她問，內(nèi)心突然生出幾分悲痛，她現(xiàn)在比街邊的乞丐還要沒有骨氣。

    “當(dāng)然會”徐訴在黑夜中精準(zhǔn)的找到她的手，五指插入她的指縫和她十指相扣。

    于霜輕輕收攏手指回應(yīng)他：“那我也會一直聽你的話”

    我會像個任你擺布的破布娃娃，你喜歡的時候和我玩。不喜歡我的時候把我扔開就好了。我不會生氣也不會哭，不需要你的愛也不需要你的陪伴。

    我會做你所有玩具里最安靜最聽話的那一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于霜依舊在學(xué)校裝作不認(rèn)識徐訴，兩人像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可回到家兩人卻做著最親密的事，然后相擁而眠。

    徐訴在性上很執(zhí)著給于霜口，讓她無法招架。偏偏他永遠(yuǎn)也沒有做到最后一步，于霜也很困惑，跟他說讓他進(jìn)來，他又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幕烨驑樱旖怯肋h(yuǎn)噙著玩味的笑，嗓音低沉勾人：“寶寶想要我插進(jìn)來嗎？還不行哦，再等等”

    于霜不知道他要等什么，只覺得手心和腿心被磨的生疼，不知道能不能找他報工傷。

    很快學(xué)校要迎來上半學(xué)期的模擬考，成績關(guān)乎到獎學(xué)金，于霜尤其看重，她拒絕了所有跑腿的活，甚至裝著膽子拒絕徐訴的親近，怕他生氣，小心翼翼的跟他商量：“我最近要復(fù)習(xí)，不想把時間花費(fèi)在那種事情上，等過段時間可以嗎？”

    徐訴也不生氣，繼續(xù)吻著她的唇，吻著她的下巴脖頸，溫柔親昵，然后乖乖的坐到于霜旁邊，跟她一起復(fù)習(xí)，甚至?xí)退v題，讓于霜有些受寵若驚。

    徐訴知道她這段時間晚上沒有出去兼職后也是變著法子給她些好吃的，各種水果零食和營養(yǎng)湯，剛開始于霜還很不習(xí)慣，也很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又沒跟他做什么，還白吃白喝白拿錢，可徐訴說不吃也會倒掉，于霜又覺得浪費(fèi)慢慢就給什么吃什么，原本消瘦的身體逐漸變的圓潤起來。

    徐訴很喜歡盯著于霜，像自己養(yǎng)了一只可愛的小動物，做什么都要仔細(xì)觀察，然后心里說著好可愛好喜歡。

    無論于霜做什么他都覺得可愛，笑瞇瞇的盯著，眼神太過熾熱讓于霜渾身不自在。

    于霜幾乎全身心投入到了復(fù)習(xí)中去，走路吃飯的時候手里都是拿的英語單詞本或者政治歷史重點筆記在背。

    “于霜，你又只喝粥嗎？”張芙是這個學(xué)校唯一一個跟于霜關(guān)系還不錯的，兩個人經(jīng)常約著一起去做兼職。

    “嗯，這樣比較節(jié)省時間，還便宜”于霜眼睛都沒有從單詞本上抬起來過，小口小口的喝著粥，看完一頁又接著翻頁。

    張芙扶了扶掛在鼻梁上即將脫落的眼鏡小聲朝她問道：“你談戀愛了嗎？”

    “怎么可能，你聽誰說的？”于霜這才將手里的單詞本放下，眉低壓著為她又增添了幾分冷艷，她很害怕自己跟徐訴的關(guān)系沒人發(fā)現(xiàn)，畢竟他們的開始并不光彩。

    張芙搖了搖頭，臉上是少女對愛情的憧憬：“沒有啊，只是看我們學(xué)校的小情侶在一塊覺得好幸福?。矍檎媸亲屓颂鹈?！”

    幸福？甜蜜？她突然回想到于秀麗輾轉(zhuǎn)在各個男人之間，被毆打被謾罵然后轉(zhuǎn)頭就將她受過的所有苦難加之‘賦予’在她身上，然后又笑著說愛情就是這樣，愛也是這樣。

    于霜一直以為愛情是痛苦的，具有毀滅性的。欲望，金錢，甚至rou體與rou體的碰撞都高于愛情。

    就像她現(xiàn)在跟徐訴的狀態(tài)，沒有任何感情的摻雜，就很好，什么都沒有的話就什么都不會失去，也不會難過，這樣的狀態(tài)于霜就很滿意了，她不會奢求太多，更不會去觸碰那些所謂的情啊愛的，她這么一個木訥的人，寡淡的就像一汪激蕩不起漣漪的死水。

    “我沒有時間去了解這些”也不會去了解。于霜又喝了一小口粥，眼神落到了粥碗里，眼底一片落寞，是典型的悲觀主義者否定一切，包括自己。

    “你長的這么漂亮居然沒有談戀愛？我們班長不是喜歡你嗎？跟你表白了嗎？”張芙又朝她湊近了些，鐵了心要跟她八卦。

    于霜一抬眼就能看到她臉上的小雀斑，配上她圓圓的眼睛和圓圓的臉蛋顯得有幾分可愛。她搖搖頭，勾唇自嘲的笑了起來：“喜歡我？就因為我長了一張漂亮的臉嗎？”她有什么值得別人喜歡呢？

    張芙第一次看她木訥的臉上出現(xiàn)的第二個表情，像長在懸崖邊上常年不開花的嫩芽突然綻放，明艷張揚(yáng)。她才發(fā)現(xiàn)于霜左邊有個小梨渦，因為平時不怎么笑所以都沒發(fā)現(xiàn)，她一時看的有些呆了。

    “我這幾天估計都不會去做兼職”于霜不過一瞬又恢復(fù)了寡淡，面無表情的又喝了一口粥。

    張芙回神紅著臉連忙點點頭：“我知道，你要沖模擬考嘛，這次獎學(xué)金有一萬塊錢哎，聽說是校董會為了激勵學(xué)生調(diào)整的”她又扶了下眼鏡：“可咱們這個學(xué)校有錢人那么多，你就看一班二班的，誰不是個富二代啊，特別是能進(jìn)一班的那才是真的家里有皇位要繼承，只有咱們班是貧民窟加中產(chǎn)階級混合”

    于霜喝完最后一口，繼續(xù)聽她說：“只有咱們幾個才會在意這一萬塊的獎學(xué)金啊，其他人根本都看不上，不過這也算是咱們貧民窟的福利了，我成績不太行肯定沒希望了，霜霜你加油！只要繼續(xù)超過一班的徐訴拿下第一，獎學(xué)金就是你的了”

    于霜聽到這個名字楞了一下，反問她：“徐訴是第幾啊？”

    張芙想都沒想就回答：“第二啊，還有?；?，就是高三轉(zhuǎn)到藝術(shù)班的云幼，她第三，你們?nèi)呐琶返目删o了，從高二他們轉(zhuǎn)過來之后你一直都是第一，放心，這次你一定也是第一！”

    難怪他們見到自己的第一面就叫自己年紀(jì)第一。于霜點點頭，將碗放進(jìn)盤子里：“你吃好了嗎？吃好了我們先回教室復(fù)習(xí)去”

    “走”張芙連忙跟上。

    出食堂好巧不巧正遇上徐訴，虞妙亦正攔著他說些什么，身體像沒骨頭一樣往徐訴身上靠，徐訴蹙著眉側(cè)過身躲開了。

    隔的這么遠(yuǎn)，于霜都能看得到徐訴眼底呼之欲出的厭惡。

    張芙小聲朝于霜說道：“這個就是徐訴，真正的大少爺，聽說女朋友可多了，而且”她朝著于霜耳朵貼近說的更加小聲：“聽說他喜歡打女人，玩的可變態(tài)了，因為長得帥可多人投懷送抱了！不過也是聽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沒見過他前女友出來澄清或者實錘”

    她說的頭頭是道：“不過要我說啊那種小說里豪門少爺愛上平民少女根本不存在，長的再帥也是只會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你看他長的又帥又有錢怎么可能舍得專一?。∫豢淳涂稍?！霜霜你一定要小心！你長的這么漂亮可別被他盯上了！我們繞小路走”

    于霜有些好笑，很想告訴她已經(jīng)盯上了，只不過是自己盯上了徐訴的錢。

    回教室的路上，張芙的嘴巴就沒停過，一路上喋喋不休，她又說：“像徐訴這種人如果對你有興趣，那一定是你身上有吸引他的點，一旦這個點消失了，或者他覺得沒趣了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把你丟掉，這種感情騙子想想都覺得很可怕啊”

    于霜聽的微楞，但一瞬又恢復(fù)如常，轉(zhuǎn)移了她的話題：“你地理資料能借我一下嗎？我的好像不太全”

    “沒問題，等著我”張芙立馬點頭，跟著進(jìn)教室后立馬直奔自己的座位給她拿資料。

    燕城的夏天好像格外的長，明明都立秋了還是異常炎熱，幸好教室空調(diào)開的很足。傍晚時分的晚霞格外艷麗，整個天空都帶著橙紅色，有學(xué)生掏出手機(jī)在拍照，于霜也從課本上抬起頭，看著印在自己掌心的紅霞，然后五指緊握，似乎想要把它抓住在掌心，可都是徒勞，晚霞怎么抓的住。

    手機(jī)在口袋里輕微震動，于霜拿出來一看，是徐訴發(fā)來的消息，她點開：一張徐訴靠在窗邊，身后是漫天的的紅霞，顯的他整個人透出一種神性。

    很好看，這張臉簡直是滿分，哪怕構(gòu)圖真的很爛。

    于霜點開他的自拍看了一眼，又退了出去，手機(jī)又震動了一下，還是徐訴發(fā)來的消息，頂著他自己改的備注，看著有點傻氣：

    【宇宙第一】：哥帥嗎？帥扣1，特別帥扣111

    于霜一陣無語，給他發(fā)了個問號。

    【YS】：？

    那邊直接秒回：

    【宇宙第一】：恭喜寶寶開出隱藏款，晚上獎勵你喝人參烏雞湯。

    有病。于霜暗罵一句。嘴角缺不受控制的上揚(yáng)，她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突然很想吃冰的。她又點開徐訴的聊天框：

    【YS】：我想吃冰淇淋

    【宇宙第一】：要什么口味

    【YS】：巧克力

    【宇宙第一】：好寶寶待會喝完湯就獎勵你吃冰淇淋

    【YS】：……

    于霜發(fā)完消息就把手機(jī)收起來，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的雀躍，笑意直達(dá)眼里，左邊的小梨渦都笑的格外明顯，但很快，于霜的臉就沉了下來，自己扼殺了心里的小雀躍。

    為什么感到開心呢？因為第一次提出想要某樣?xùn)|西沒有被罵，而是被欣然接受嗎？還是晚飯不用再一個人啃饅頭，而有人在乎你要吃什么想吃什么嗎？

    都有吧。于霜不得不承認(rèn)，這種感覺……很好。

    可是她又愕然，惶恐的情緒格外清晰，讓她的心跳都亂了。

    晚飯吃的也心不在焉，于霜咕嘟咕嘟大口喝著徐訴給自己舀的雞湯，才放下碗，碗里又多了兩個烏雞腿。

    “寶寶多吃rou才能多長點rou”徐訴像哄小孩一樣，眼睛笑的彎彎的。

    她看著碗里的兩個大雞腿有些發(fā)懵，以前家里吃雞的時候雞腿都是給于秀麗男朋友和她那個弟弟，那時候她覺得就應(yīng)該是這樣，可現(xiàn)在雞腿出現(xiàn)在自己碗里就很奇怪。

    “你不吃嗎？”于霜問。

    “雞腿都留給寶寶，快點大口的吃”徐訴勾著唇，笑眼盈盈的，像得到了最心愛的玩具。

    于霜在他注視下咬下一大塊rou，徐訴又夸：“寶寶吃的真好，就是這樣吃大口的”

    于霜被無語住了，臉都紅透了，嘴里rou都沒咽下實在忍不住說他：“徐訴，你好煩啊”

    徐訴笑的更開心了，抽出紙巾擦了擦她嘴角的油：“吃你的”

    于霜頂著一張大紅臉在徐訴的糖衣炮彈下怒喝了三碗湯，吃了倆個雞腿加徐訴剝的一整盤蝦仁。

    幸好于霜胃口大，不然真的會撐住。她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消食發(fā)呆，徐訴在廚房里洗碗，不知過了多久，水聲停了，臉頰上突然一涼，冰的于霜手臂上起了一層細(xì)小的雞皮疙瘩，她抬頭去瞪罪魁禍?zhǔn)祝灰娦煸V拿著一盒巧克力冰淇淋，笑的溫柔又寵溺：“鑒于寶寶這次吃飯吃的很棒，所以特別獎勵寶寶一個巧克力冰淇淋”

    于霜恨不得去堵他的嘴，接過冰淇淋又小聲喃：“徐訴你真的好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