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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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收工作郵件時,收件箱里,儼然躺著一封游紓俞的來信。 寫她走后的天氣,寫寧大校園里的人與景,邏輯清晰,用詞簡練。 卻在末尾附了一句頗為直白的昨晚,夢見你吻我。 相隔兩地的分別最難捱,當(dāng)晚冉尋就給游紓俞打視頻??上?,聊著聊著話題就偏了,就夢見我吻你呀,有沒有我欺負你的環(huán)節(jié)? 游紓俞瞪她,沒有。 可是我有誒。冉尋開始比劃,又委屈又饞,夢見我們玩捆綁play來著,紓紓,你把我捆起來,醬醬釀釀。 游紓俞臉紅垂頭,良久,才說一句:太粗魯了,我不會對你那樣。 冉尋意味深長地看她好久,拖長音嗯了一聲,笑著問:誰說的,誰之前拿領(lǐng)帶綁我? 游紓俞向來是說不過對面的。 只好一邊看視頻里笑意慵懶的人,一邊忍受讓她羞惱又歡喜的話。 什么時候回國?她拋出最迫在眉睫的問題,我在家里等你。 冉尋快藏不住笑,去翻手邊的日歷,我才到盧森堡三天,紓紓,什么都沒開始做呢。 也就是這三天,游紓俞記錄下寧漳的所有天氣細節(jié),洋洋灑灑給她寫了千字情書。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分別已久,才這樣朝思暮想。 冉尋才發(fā)現(xiàn),女人戀愛時,比她還要黏人得多。 如同冰川融化后溫柔淌過指尖的溪流,又像苦澀的巧克力外殼里包裹的蜜心,不復(fù)矜持,纏住她的腳步。 之前原本暢想過和游紓俞一起來盧森堡看雪,可惜今年抵達時,時節(jié)早就躍至初春,就沒有成真。 盧森堡的袖珍禮堂里,冉尋與波蘭指揮家沃伊奇克共同完成一場主題音樂會。 臺下座椅只有幾百席,密閉小巧的空間里,旋律音色明亮,于松弛有度的氣氛中沉浮縈繞,謝幕時,獲得熱烈掌聲。 她拜托臺下的工作人員,在返場曲環(huán)節(jié)錄制視頻。 演奏時,黑白琴鍵在眼前起伏。 冉尋側(cè)身望向觀眾席,那一刻,不知怎的,她腦海中始終都盤旋著游紓俞聽她音樂會的模樣。 雙手交疊于膝間,沉靜的眸子僅被臺上來源于她這個方向的光線映亮,像皮格馬利翁所珍愛的精致雕塑。 也是她永遠的聽眾。 她看見禮堂場景隨四季而風(fēng)景輪轉(zhuǎn)。 嘉平的初春時節(jié),游紓俞依舊心存希冀,眷戀聽了她的獨奏音樂會,捧花闖入后臺。 輕聲說:那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寧漳的潮冷夏日,游紓俞攜帶磨損的琴譜,與一支無盡夏香薰,怔然良久,在她回頭后,落荒而逃。 好想和你看海。來不及說出口的心愿,付諸筆尖。 蕭城的纏綿初秋,游紓俞拋卻工作,帶著她喜歡的花,在她回后臺后,第一個撲進她懷。 喜歡、想你兩句,壓抑不住思念與情深。 最后是布達佩斯淺灰色的冬日。 跨越七小時的時差,游紓俞淹沒于人潮,無聲落淚,喚著她名字,恭喜你的口型淹沒于喧囂。 短暫一年,好像過往的所有遺憾都被填補。 她與游紓俞曾走失整整六個春夏秋冬,但哪一年都沒有現(xiàn)在讓人印象雋永。 以往的春夏溫暖短促,如抓不住的幻夢,秋冬嚴(yán)寒漫長,仿佛注定了她們背道而馳的結(jié)局。 可她們竟再度相遇,于是,秋冬翻轉(zhuǎn)為無盡春夏,經(jīng)年落雪覆蓋的冰川,于這一季靜默溫柔地消融。 游紓俞耗盡人生中最珍貴的時光。喜好安穩(wěn)的人,步步執(zhí)拗,只為了再度牽住她的手。 冉尋也一樣,她愿意朝游紓俞奔去。 未來依舊那么遠,可她一眼看到頭的,只是游紓俞。 - 正值春夏之交,寧大近期開設(shè)了一場藝術(shù)類講座。 預(yù)告僅半天,如忽然落下的春雨,打了人一個措手不及。 冉尋剛從國外飛回,行李箱留在后臺,臨場不怯,飛機上準(zhǔn)備的稿子惹得全場氛圍歡快活躍。 席間人流如織,一個小時結(jié)束后,學(xué)生們紛紛退場,而冉尋依舊坐在鋼琴旁沒動。 笑意盈盈地望著臺下。 前排逐漸只空蕩到剩下一個人。 游紓俞著一件修身外套,懷里放著公文包,雙膝合攏。 看著她笑,嗓音柔澈:不是說今天晚上回寧漳嗎? 我想給你返場呀。冉尋理直氣壯。 盧森堡音樂會的返場環(huán)節(jié)游紓俞只看到視頻,她隨手發(fā)了一句聽不到現(xiàn)場的人有難啦,果真得到游紓俞的回復(fù)。 的確遺憾。 她想,這怎么行,她們從今往后都不該再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