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可她從來都不算忙。 唯一的可能性,只會是游紓俞以忙,來代指她們那時可能再不會重逢的分別。 游紓俞被冉尋從身后抱住,察覺到對方手正亂動,耳廓隱約生起燙來,奶奶就在隔壁,不許胡鬧。 冉尋卻已經(jīng)得寸進尺,含住她的耳垂。 低聲問:那紓紓不發(fā)出聲音,不就好了? 窗簾早就被嚴謹?shù)呐死?,透不出一絲月光。 游紓俞悶進被褥里,聽見窗外蟬鳴不歇。 一如六年前那個夏季。 被角濡濕,不知道是因為掩住她短促泣聲,還是單純被她止不住的眼淚浸透。 她分明是在上面的,卻被冉尋的體溫燙得融化,直不起身。 終于尋到一絲空隙,游紓俞俯身,將對方那張始終吐露惡劣話語的唇堵住。 學會我教你彈的了嗎?冉尋輕喘著,此刻比她更像一個游刃有余的老師。 牽她的手,游移到身前,笑著引導,像這樣。 游紓俞視線低垂,很快學以致用。 或許是被欺負太久,也壓抑太久,她想看冉尋失態(tài)的模樣。 想看她無力攀附在自己身前,明媚嗓音浸軟,雙眸失神。 只有這樣,她才有真切抓住對方的實感。 這個晚上,游紓俞的確做到了。 只不過沒等到小貓叫jiejie,卻等到對方平復之后,滿足且貪心地向她提出的霸王條款。 這么舒服的事,以后只可以和我做,答不答應我? 游紓俞被蜷在她懷里的人的撒嬌語氣激得心里發(fā)軟。 除了她,還會有誰。 - 之后的幾天,她們在鎮(zhèn)上陪李淑平呆了一段時間,又重回嘉平。 月亮灣里,游紓俞偶爾會去對面學一首鋼琴曲,冉尋也常帶著小貓,來她家里坐一坐。 某一天,對方試探著問她:打算什么時候離開嘉平?想去哪里發(fā)展? 游紓俞一時答不出。 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從始至終都與冉尋相關。 冉尋在哪里,哪里就仿佛有了特殊的意義。 從前是柏林,是寧漳,至于現(xiàn)在,她也愿意和冉尋一起。 可惜,兩次情不自禁過后,她們沒有再越線,一舉一動都維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游紓俞不知道冉尋的想法,卻將離開嘉平的機票時間推了又推。 她們之間的關系,會不會僅限于這個迅速升溫的夏季? 從前是這樣,但如今,她私心不想結束與冉尋每天都能見面的每分每秒。 直到某晚,冉尋敲響了游紓俞的家門。 從身后抽出一封精致邀請函,遞給她。 荔荔要辦新婚典禮了,這是她托我給你的。她笑著拋出邀請,想去嗎? - 梁荔的新婚典禮在盛夏如期舉辦。 婚禮露天布陳,純白紗幔裝點,隨處可見鮮花與色彩斑斕的氣球,浪漫氣息十足。 游紓俞并不太擅長應對這樣的場合,她身邊缺少熟悉的人,于是只寡言地在場陪襯。 只是因為冉尋需要到場,她也就借著沾一份光。 入場前,她遞交邀請函,信封的棱角輕硌她手心。 邀請函,或者是請柬,總令她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過往某些不快的片段。 她撕碎了那時可笑的照片,卻也在心底留下一道裂痕。 面前上了餐點,但冉尋不在身邊,游紓俞食不知味。 她吃不下,想起那天違心逢迎的畫面,胃中更酸澀難忍。 典禮不久后開始,游紓俞坐在臺下,看梁荔身著婚紗,明艷動人,瞿極也打扮得端正筆挺。 神父主持,宣誓聲飄了很遠。 而悠揚的鋼琴旋律始終縈繞在她耳邊。 冉尋在場地一角,側身對著眾人。 她今天穿了色調不喧賓奪主的簡約小西裝,十指翻飛,邊偏頭微笑,邊演奏曲目。 游紓俞藏在人群中,每次朝那邊望去,總能與冉尋對上視線。 開場的一支曲子,是舒曼的《幻想曲》。 某個冬天,游紓俞曾聽過冉尋親手彈過。 闊別六七年,或許旋律陌生,但場景卻不知多少次重復出現(xiàn)在她的回憶里。 那時鵝毛雪花如棉絮般吹落,是極冷的一個冬天,冉尋和朋友慶祝生日,也與她背道相馳。 而現(xiàn)在已然落入冰雪消融后的無盡夏日,她竟然可以輕易走到冉尋身邊,而不必顧及任何人、任何事。 演奏酣暢淋漓,觸鍵輕柔細膩。 琴音含蓄,平平無奇的婚禮進行曲落在冉尋指尖下,鮮活到像有了靈魂。 當肖邦的二十一首夜曲聯(lián)奏響起時,正值梁荔在拋花球。 周圍的賓客如潮水般喧囂,紛紛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