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好, 我不打擾你。游紓俞藏在浴袍里的手指蜷起,不打算放棄,可我到寧漳倉促,來時候的裙子壞了。 低咳幾聲,仍在低燒,頭腦有些暈眩。 她望向冉尋,冉尋, 你可以把巡回那天的西裝還給我嗎?我出門時想穿。 莊柏楠雖然知道冉尋是衣服架子, 穿什么都好看, 但沒想到,音樂會那天的服裝, 竟不是她自己的。 當然可以。明天,我交給酒店干洗后送到前臺,你自取就好。冉尋目光停留在游紓俞臉上片刻。 那股墜悶感又浮上心頭。 裙子壞了,所以今天只能穿浴袍去餐廳。 不該再多說,但她還是低垂頭,問游紓俞:為什么來找我,而不是向酒店求助?他們會很樂意幫你。 游紓俞緘默不答。 而兩個人都清楚原因。 冉尋主動打破僵局,嗯,那就這些事,你好好休息。 你還記得嗎?游紓俞,我們之前約定過的一個月。在嘉平那時的確很愉快,至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走出來了。 她語氣輕且隨意,不慎撞進游紓俞怔楞的雙眼,很快移開。 以后不要再來找了。我們,散了吧。 說完,她示意莊柏楠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不再關(guān)注背后的事。 身軀陷進松軟沙發(fā),沒吹干的發(fā)絲透著水汽。 這個角度,游紓俞站在門外看不見冉尋。她最后看見的,是對方纏在右手腕的藥貼。 想問冉尋怎么了,是不是手腕又疼了。如果方便,她愿意幫忙按摩。 但話音竟哽住。游紓俞想起,冉尋之前就扔掉了她的護腕。 她早已沒有立場,也不被允許這樣做。 莊柏楠很小聲說了句您回去吧,房門關(guān)合。 周身徒留走廊流通卻冰冷的空調(diào)氣息。 游紓俞面對緊閉的門許久,五分鐘之后,看見請勿打擾燈亮起。 扶著墻,她想冷靜離開。 但只走了幾步,眼睛已經(jīng)在發(fā)熱發(fā)酸。 這是冉尋最直白的一次告誡,推開她,告訴她別再來。 房門隔音并不好,游紓俞本想再站一會的,但聽見莊柏楠和冉尋的談話聲。 聽見小姑娘焦急關(guān)心,問她手臂上的灼痕是怎么回事。 聽見冉尋嗓音又攏上笑意,耐心安慰,對她與對其他人涇渭分明。 游紓俞想,她此刻沒必要再站在這里。她不為感動自己,期盼得到回應的對象也已將她拒之門外。 她只是混沌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里昏睡了一個晚上。 夢里,人流如潮汐般退卻,而冉尋向她走來,手捧一束花,喊她紓紓。 朝前走了那么多步,來接她。 周圍人來人往,本是嘉大某條尋常的路,再茫然四顧,竟變成訂婚場景。 游紓俞自己身著一件沒有弄污的雪白長裙,前方就是穿西裝,柔軟明媚的冉尋,向她微笑。 歪頭,像只長毛貓兒,紓紓,我們一起走吧。 從夢中驚醒,游紓俞從沒有那么一刻想要再見到冉尋。 可夢與現(xiàn)實總是相悖的。 游紓俞跌跌撞撞回自己的房間,手腕上的手鏈早被過熱的體溫捂熱。 那行刻在米粒上的字,她此時視野模糊,快要看不清。 如同她在寧漳赴約前,每每入睡,都期盼著冉尋對她返場,想象著巡回演出中的每一個細節(jié)。 但終究沒辦法實現(xiàn)。 掌聲喧囂到極致,才有幸得來一次返場。 對她的無限次,本就不可能做到。 冉尋送莊柏楠離開后,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她剛才沒有多大情緒起伏,甚至應和小姑娘說話時還能笑出來。 只是覺得該這樣做,好讓自己清醒一點。 出來的時候,快十二點了,竟接到梁荔的電話。 對方語氣輕快,透著幸福,一點也沒有即將進入圍城的覺悟,嗖嗖給她發(fā)了許多婚紗設(shè)計圖,說她品味好,讓她挑。 冉尋給了自己的意見,又問:看這架勢是西式婚禮吧?正式儀式什么時候辦? 我知道你很急,可是先別急。梁荔嗔她。 早著呢,一周多我不剛給你發(fā)訂婚請柬嗎,你第二天還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飛嘉平來找我。 冉尋嘗試彎一下唇,有些失敗。 她垂眸,停頓幾秒整理自己的情緒,才笑著回:我是急急國王,你的事,我怎么不急? 這次輪到梁荔沉默了。 她聽見冉尋嗓音含著潮氣,顯然在勉力壓抑著自己。 但前幾天,冉尋平靜和她傾訴,說自己又恢復單身的時候,語氣分明極輕快,還有空閑調(diào)侃她,像沒心一樣。 至于掛斷之后,梁荔根本不知道她真實的情緒究竟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