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偶爾第二天醒來,隨手把夢到的旋律剪裁拼貼,就成了一首新旋律。 希望這次也是一樣。 又過一天,新一周開啟。 蔣菡菡周一沒有助教工作,兌現(xiàn)承諾,約冉尋去嘉大請吃飯。 菡菡同學果真慷慨大方,嘉大翻新,食堂三樓西餐廳一看裝潢就知道昂貴,可她愣是眼都沒眨一下,菜單塞給冉尋讓她隨意點。 雖然桌底的手微微顫抖,但問就是一句獎學金發(fā)了。 冉尋看穿蔣菡菡的心思,拿走飯卡,卻沒刷優(yōu)等生的錢,在前臺點了很多東西,自己把餐費悄悄付了。 jiejie,去上了兩節(jié)課,你覺得怎么樣?蔣菡菡問,我眼光還是挺不錯的吧。 一副小狗求夸的模樣。 冉尋知道她在說鋼琴課的事,但偏偏想歪解話意,彎起眸子,答: 不錯,長相秀氣,也很照顧你。怎么樣,追到手了嗎? 還沒。蔣菡菡失落垂頭,果然被拐跑了。 反應過來,她臉頰通紅,慌忙擺手,我說的不是這個! 冉尋抿了口咖啡,歪頭,頗為無辜,原來不是呀,那你要我夸你眼光好。 蔣菡菡咬了一大口蒜香面包棍平復心情,嘴里塞得鼓鼓,開始懷疑自己為什么要請冉尋這一頓。 下午兩點,不是餐點,周圍很空,也不擔心旁人會聽見。 兩人正交談著,風鈴聲響起,餐廳門被推開。 兩個人走進來,去吧臺點餐。 冉尋原本在認真聽蔣菡菡傾訴,但思緒有一瞬間的跑神。 視線游弋,落在那兩個人身上。 手指原本勾著咖啡杯耳,卻一不小心脫力,撞擊瓷托盤,發(fā)出細不可查的滯澀音。 吧臺前,游紓俞正在點餐。她身上依舊是低調(diào)色系,氣質(zhì)寡淡疏離,墨發(fā)低低挽起,側(cè)顏精致雋秀。 身旁的那一位大概是同事。 或許她們下午空閑,便相約來這里坐坐。 然后耳邊,蔣菡菡的聲音仍在繼續(xù),最抓馬的事發(fā)生了! 我在餐桌上遇到了我導師,救命,她甚至就坐我對面,距離不足一米。 游紓俞和同事點好了餐。 她似乎要的是巧克力芭菲,清瘦手掌托住長杯,找了個離吧臺近的位置坐下。 明明渾身充滿拒人于千里之的氣息,卻在小口小口吃甜品。 這種感覺,就像揭開老干部的搪塞大茶杯,發(fā)現(xiàn)里面是珍珠奶茶,還是全糖。 冉尋被自己的想法惹笑,抿唇,克制嘴角弧度。 還沒完,三寸jiejie,你知道陸璇叫我導什么嗎?蔣菡菡控訴著悲慘經(jīng)歷。 叫小姨!嗚嗚,當時我人都傻了。 冉尋笑意烙在唇邊,望著蔣菡菡不似作偽的神情,克制幾秒,嗓音是捋平滯澀的柔軟: 那還真是巧。 戲劇果真來源于現(xiàn)實,卻遜于現(xiàn)實的巧合。 小姨。 她教的學琴小姑娘,是游紓俞的侄女;禮貌周到的女主人,是女人的jiejie。 難怪那天雨夜,她會在附近碰到游紓俞。 若不是逃得快,她們估計還要在一張桌上吃飯。 冉尋垂眸,有一搭沒一搭地把弄杯耳。 是否在酒吧那晚,游紓俞就已經(jīng)將看不見的、令她困擾的線束在她身上,掙也掙脫不開。 或許還要更早,從她踏進生化樓313的那一刻。 女人抬眼窺見她的那一秒。 三寸jiejie,你怎么了?蔣菡菡瞄了一眼她手邊,擔憂問,咖啡都灑出來了。 冉尋回神,不露聲色地為自己找補。 故事太精彩,聽入神了,手酸。 那,小蔣接下來是不是要在導師的眼皮底下談戀愛了。默哀一秒,你看看后面? 她本來是想轉(zhuǎn)移蔣菡菡注意力,好調(diào)整自己心情的。 可視線再朝那邊望去,她發(fā)現(xiàn),游紓俞已經(jīng)將甜品放到一旁,手臂于桌前交疊,靜靜盯著她。 不知看了多久。 第13章 游老師?同事叫她,怎么了?那邊是你的熟人嗎。 不熟。只是我的學生,還有游紓俞默了下。 沒什么。 午休時分,游紓俞收到新消息。 是在藝術學院執(zhí)教的某位老師,她相熟的朋友,說拿到了半個月后某場音樂會的內(nèi)場票,想送給她。 對方生性熱情,了解她喜歡聽音樂會后,總樂意投她所好。 恰好下午沒課,作為回禮,游紓俞邀她去西餐廳吃飯。 可她從沒有告訴朋友,她已經(jīng)很久都沒獨自去嘉平的音樂劇場了。 過去幾年倒總?cè)ァS淇鞎r去、心情郁結(jié)時也去,無論主場音樂家是誰,游紓俞都照單全收。 雖然坐在座位里,她總覺得自己與氛圍格格不入。 冉尋離開后,去音樂會成了游紓俞的生活常態(tài)。 她想要從那些或無名或鼎沸的鋼琴家身上,或多或少找到冉尋的影子。 但結(jié)果慘淡,沒有人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