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不敢擅自做主，向余淵請示。在看到他輕點了下頭后，忙道：“好……好的，沒問題?！?/br>
    “謝謝，那就麻煩您了?！碧K陽禮貌道了謝，掛掉電話，扭過頭，問對面沙發(fā)上正在吃早餐的耿樂，“好不好吃？”

    耿樂一口三明治噎住，蘇陽難得殷勤，把手邊的咖啡推過去，關(guān)切道：“急什么?！?/br>
    他慌亂地灌下一大口咖啡，順過勁來，一言難盡地說：“要不有什么話你直說吧。這樣比被你罵還難受，好不習(xí)慣?！?/br>
    即便被懟了，蘇陽也絲毫不生氣，反而很好脾氣地問：“公司賬上還有多少資金？”

    耿樂莫名，蘇陽向來不過問財務(wù)方面的事，但沒多想就如實告知：“嘉平那筆設(shè)計費才到賬一半，加上度假村的預(yù)收定金，還有幾個雜七雜八的小項目，勉勉強強到兩百萬。你要干嘛？”

    “比想象中還多點?！碧K陽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那你個人賬戶呢？”

    “我自己嗎？”耿樂咬了口三明治，含糊且不設(shè)防地回答：“一百多萬，畢業(yè)以后就沒要家里生活費了，這趟出去開銷也挺大的。”

    蘇陽意味深長地盯著耿樂看，目光一瞬不瞬。

    耿樂艱難地吞下口中食物，順著剛才的話繼續(xù)往下發(fā)揮：“倒是還有幾臺車堆在地下室吃灰，正好不喜歡了，賤賣的話能湊個五六百萬吧。”

    蘇陽滿意地“嗯”一聲，沖他笑了下。

    “你別笑，你笑得我好害怕?！惫窂氐谆帕?，放下三明治，“我就說，今天這么好給我?guī)г绮?，吃不起我不吃了還不行么。真沒了，一滴都不剩了。房產(chǎn)都不能動，不然會被我媽打死?！?/br>
    蘇陽拉開電腦包，拿出個牛皮紙檔案袋，向沙發(fā)這邊走來，“謝謝你能這么信任我。雖然現(xiàn)在這份文件還沒有百分百的法律效力，聊勝于無，算是我能給你的一點保障?！?/br>
    “什么啊？”耿樂不明所以地繞開白色棉線。

    文件袋里有份海外房產(chǎn)的購買合約，是圣誕節(jié)收到的那座古堡，目前還在走流程。眾所周知海外置業(yè)程序繁瑣且慢，不是花錢就能快得起來的。蘇陽昨晚猶豫再三，開口詢問余淵，能否動用這本合同，快則半年慢的話也不超過一年，會原封不動拿回來。他沒有明說具體拿去做什么，但余淵心中了然，只說本來就是他的，想怎么處置都隨他自己心意就好，不用特意交代。

    耿樂終于明白過來他的用意，笑著罵：“靠，合著你就只逮著我猛薅，一口氣把我薅禿！明明自己就……”他說著說著，看蘇陽逐漸危險起來的眼神，止住未盡的話，“算了，當(dāng)我沒說，當(dāng)我沒說。如果這么湊還不夠，我可以去堂哥那里挪一筆應(yīng)急。這文件也不必壓在我這，對你還能不放心么。再說就算你跑了，我就讓你男人雙倍賠償，最后賺的還是我?！?/br>
    話又給繞回去了…………

    蘇陽用眼刀狠狠剜了他一下，冷冷道：“收好。”

    “行吧，那就當(dāng)我暫時先替你保管。”耿樂知道蘇陽的脾氣，沒有再堅持，裝好文件。

    ‘?！宦?，是則新郵件提醒，剛好趙俊那邊的行車記錄視頻發(fā)了過來。

    走了，先去孫總那。如果他不同意我們加入，現(xiàn)在想這么多都徒勞。”

    耿樂立刻閉了嘴，用力抿住，抬手做了個拉緊的動作。

    兩人并肩走出公司，耿樂哀怨地看了眼蘇陽，氣壓很低地問：“我的車賣了還能回來么？”

    蘇陽象征性地輕拍他的背，“能，一定能?！?/br>
    昨晚就提前跟孫總聯(lián)系過，約在今天上午面談。一路上兩人商量著該怎么談判，對自己有利的要素是哪幾點，逐一分析，對好口徑。

    誰料過程異常順利，甚至連那段備用視頻都沒機會播放，幾乎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蘇陽剛隱晦地提出，以設(shè)計費及追加投資金額參與項目的意向，孫總便露出十分有興趣的表情，示意他詳細說說。全程不超過半小時，就愉快達成共識，后續(xù)只需要等法務(wù)財務(wù)相關(guān)人員擬好具體合作合同再談具體細節(jié)。

    直到蘇陽回到車?yán)铮詻]從這巨大的不可置信中回過神，“覺不覺得，順利的有點不真實？”他回憶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細節(jié)，不僅是過程太過順利，總覺得連態(tài)度都客氣了幾分。

    “順利還不好啊？來的路上不是還擔(dān)心孫總不同意嗎，現(xiàn)在又想這些有的沒的?！惫窉鞊鯁?，拐向地下車庫出口。

    紅外線門禁自動識別車牌，黑白豎條擋桿徐徐升起。

    蘇陽在心中默默用項目本身的利弊優(yōu)勢說服自己，心緒終于平和下來：“不想了，希望下午也能這么順利?！?/br>
    汽車駛上地面，拐入主干道，耿樂難得服軟的語氣：“下午才是硬仗啊，別說我還真有點怵?！?/br>
    蘇陽也跟著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走一步看一步，不行就算了，總不能為了賺錢不管不顧?！?/br>
    “就怕老人家軟硬都吃不，那才棘手?！?/br>
    “到了先別說話，多觀察，是人就總會有軟肋。”蘇陽往座椅里縮了縮，脖頸側(cè)了個更舒服的角度，“回程換我開，休息會兒?！?/br>
    耿樂用余光往副駕座上瞄了一眼，隨口道：“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比我剛長途飛回來的人還累？”

    蘇陽頓時睜開眼，猛地轉(zhuǎn)過頭，提高音量反駁他：“誰說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