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節(jié)
辛言缺不理會那些人嚇得變了臉色,也不理會他們驚恐的眼神。 他只是想著……大鍋呦,單憑這一點,我也不是都不如你。 第1049章 這一拜 “大哥在婁樊那邊有多辛苦,我在家里就有多清閑,而最可怕的是,我卻清閑的心安理得?!?/br> 辛言缺坐在書桌后邊自言自語似的說了這句話,古秀今缺并沒有回應。 他是這個世上最會說話的人之一,所以他也很清楚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不必說話。 天子只是有所感悟,他只需要安安靜靜的聽著天子這感悟就夠了。 保持安靜的人不只是古秀今一個,還有宰輔寧未末和次輔姚新遠等人。 他們都是人精。 如果天子在這個時候說,朕現(xiàn)在才知道朕之前做錯了什么,做臣子要是附和一句說陛下當時確實做的不夠好,那么就說明這個附和發(fā)言的人還不是真的夠資格長期待在天子身邊。 “議的怎么樣了?” 辛言缺看向?qū)幬茨?/br> 這時候?qū)幬茨┢鹕淼溃骸盎乇菹?,剛才臣等仔細推敲了一下,陛下要求臣等馬上籌辦的辦學之事,臣以為……可以先在一部分地方試著推行。” 辛言缺問道:“看來你已經(jīng)想好了,應該是在什么地方率先推行?” 寧未末回答:“富裕的地區(qū)?!?/br> 辛言缺皺眉。 他沒有馬上就問為什么,而是自己思考了一會兒,寧未末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出這樣的話,雖然在辛言缺看來應該先從窮苦的地方推行才對。 片刻之后,辛言缺就想明白了為什么寧未末給出的會是那樣的答案。 “窮苦的地方難以推行下去?!?/br> 寧未末知道陛下已經(jīng)想到了,可他還是得解釋清楚。 “越是窮苦的地方,孩子們就越是更需要良好的開蒙教育,臣知道,可是臣不能這么辦,臣有罪,選擇不這么辦是因為難辦,太難辦?!?/br> 辛言缺點了點頭:“你在剛說的時候朕沒有理解,但是現(xiàn)在朕明白了?!?/br> 寧未末俯身道:“臣多謝陛下?!?/br> 如果辛言缺一定要選著最窮苦的地方去推行辦學,寧未末當然也不會抗旨不尊。 可這件事一但開始辦,投入的財力物力不說,人力都沒辦法提供出來。 這些事如果去和百姓們說的話,百姓們自然也不理解。 有些無奈,就是明知道哪里最需要,可偏偏就沒辦法馬上就解決掉。 尤其是現(xiàn)在大玉處在一個關鍵時期,連番大戰(zhàn)之后國庫空虛,北疆之戰(zhàn)需要各州郡衙門的支持才能取得大勝,所以富裕的地方也暫時拿不出那么錢款來支援窮苦的地方。 “這不是一個很短的過程?!?/br> 寧未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遺憾也有些難過,因為這個過程可能長到他在宰輔的位子上都未必能完成。 要想改變大玉那些貧苦落后的地區(qū),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可能是五十年,也可能需要一百年之久。 由著得天獨厚條件可以富裕起來的地方,在那個時候就可以分出精力來幫助窮苦的地區(qū)。 辛言缺只是提出了一個想法,但他并沒有去深思這個好想法背后需要付出多大且多久的努力。 所以在這一刻辛言缺也才真正的醒悟過來,自己之前還有那么一刻覺得他在某方面不輸給太上圣君有多可笑。 太上圣君難道就想不到他想的那些? 只是大玉現(xiàn)在的條件真的不允許。 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太上圣君更心疼他的子民,也沒有人比他更愿意為了百姓們而付出所有努力。 “是朕想當然了?!?/br> 辛言缺道:“這件事一定要辦,因為這頭兒得開,至于后續(xù)怎么辦,你們擬一個條陳上來朕仔細看看?!?/br> 寧未末俯身的時候松了口氣:“臣遵旨。” 他還真怕這位偶然心血來潮的天子堅持己見,如果是那樣的話,大玉未必能改善貧困地區(qū)的狀態(tài),反而還會元氣大傷。 “朕只是覺得朕荒廢了許久,如果朕有什么想錯了和做錯了的地方,你們就只管說出來,什么事都可以說。” 辛言缺看向那幾位輔臣,語氣誠摯的說道:“哪怕朕確實不是做皇帝的料,單最起碼朕也不是個做昏君的人。” 這句話有些重,所有人連忙起身。 “別動不動就惶恐?!?/br> 辛言缺道:“朕不會固執(zhí)己見,孰對孰錯朕分的出來,不過,有些事朕還是要固執(zhí)己見的?!?/br> 他看向古秀今道:“朕說過,辦學的事小古來盯著,這事,朕不更改。” 古秀今撩袍跪倒下來,還沒跪下去,辛言缺一拂袖,古秀今便跪不下去。 “朕是皇帝,皇帝有說了不算的時候就要有說了算的時候,不然的話,皇帝也就沒那么重要了?!?/br> 辛言缺看向?qū)幬茨﹩柕溃骸胺钷k處是什么態(tài)度?” 寧未末俯身回答道:“奉辦處是為陛下辦事的地方,所以陛下交代下來的事奉辦處會全力執(zhí)行?!?/br> 就正如剛才寧未末說的辦學之事,他解釋清楚這事難辦的地方在哪兒,可如果皇帝一意孤行,他們作為臣子也沒別的什么法子。 要么按照皇帝的旨意去辦,要么辭官不做,要么……死諫。 辛言缺道:“朕還有一道旨意,你們?nèi)涀?。?/br> 眾臣全都起身肅立。 “朕讓小古位同奉辦處次輔,是因為朕知道他能行,不管是學識人品還是行事道德,他都配得上。” “所以這只是朕給小古一人的殊榮,朕說殊榮這兩個字,不為過,因為自大玉立國以來都不曾有過這樣的事?!?/br> “但,到小古為止……小古可以做輔臣,不代表后宮的誰都可以出來對朝事插一腳,自此之后,唯有他可以,其他人都不可以,可記住了?” “臣等謹記?!?/br> 聽了辛言缺這番話,寧未末等人雖然還是心里有所擔憂,但最起碼不至于如剛才那樣憂心忡忡。 后宮內(nèi)侍干政的事一旦開了口子,將來就可能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們沒有徹底放心,是因為陛下的話……現(xiàn)在做的主,以后未必能做的主。 將來再有某位大玉的皇帝陛下實在太信任身邊的某位內(nèi)侍,就可能以此來舉例引證…… 古秀今沉默良久后,忽然開口道:“陛下是想逼死臣嗎?”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著了。 古秀今沒有再次下跪,也沒有俯身,而是站得筆直的一臉肅然的看著皇帝陛下。 “臣知道陛下心疼臣,總覺得臣有治世之才,所以想著,這該是在為臣了卻一樁心愿,陛下把臣看的透徹,臣確實不是虛有其名,臣自己也認為,臣真的有治世之才。” “小古,你……” “陛下,請聽臣把話說完。” 古秀今就那么看著辛言缺,語氣無比凝重的繼續(xù)說了下去。 “如果陛下真覺得臣有那樣的能力,就不該做出這樣的安排,因為有那樣能力的臣,看的到這樣安排之后會帶來多嚴重的后果。” “按理說,臣應該叩謝皇恩,然后兢兢業(yè)業(yè)的把陛下交給臣的事辦妥辦好,如此才是不辜負陛下信任。” “但,臣如果真的答應了,那臣就是千古jian賊,臣也會讓陛下成為昏聵之君!” 這最后一句話,震撼了御書房里所有人。 不管是那些位高權重的輔臣,還是那些剛才心里極度羨慕古公公的內(nèi)侍,全都被震撼了,震撼的無以復加。 當然,也包括辛言缺。 古秀今大聲說道:“如果陛下執(zhí)意讓臣去做這奉辦處的輔臣,臣只能以死謝罪,因為聽陛下剛才的話之后,臣就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有無數(shù)個如臣一樣身份,卻沒有臣這份本事的人掌控朝權,造孽造的天怒人怨,禍國殃民!” 辛言缺喃喃道:“怎么會?” 古秀今道:“陛下覺得如臣這樣的人沒那么大的本事去禍國殃民,可是天子能!” 這句話,又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嚇著了。 一句天子可以禍國殃民,就不是尋常人可以說出口的。 別說其他人,就連奉辦處里這些清流輔臣也不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古秀今卻一臉坦然。 “自古以來,從不缺少天子信任讒臣之事,而讒臣,往往都是天子身邊近人?!?/br> “滿朝文武再近,也近不過日夜服侍在陛下身邊的后宮內(nèi)侍,這樣的人最懂得如何討天子歡心,最明白如何搬弄是非?!?/br> “他們當然沒有那么大的本事禍國殃民,但天子可以給他們那么大的本事和膽子!” 寧未末聽到這覺得這話越說越重,輕聲咳嗽了幾下提醒古秀今不要繼續(xù)說下去了。 可古秀今顯然沒打算就此停住,他看了寧未末一眼表示了自己的謝意,但他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而且接下來的話更加膽大包天。 古秀今竟然抬起手指向辛言缺:“陛下覺得這是敢開先人不敢開之先河,敢創(chuàng)先人不敢創(chuàng)之制度,卻不知道,陛下已經(jīng)走在成為昏君的路上!此舉一出,陛下就是昏君!” 辛言缺,臉色煞白。 古秀今卻繼續(xù)說道:“如果陛下還是一意孤行,且覺得這是在滿足臣的心愿,那臣……只能是一頭撞死在這御書房門外,也請諸位輔臣大人記住今日古秀今撞死之事,要記錄在史冊之中?!?/br> 說完這句話,古秀今轉(zhuǎn)身朝著御書房門外大步走去。 “小古!” 辛言缺喊了一聲。 “朕,朕可以收回剛才的話!” 古秀今聽到這句話后沉默片刻,轉(zhuǎn)身,朝著辛言缺跪了下來,連續(xù)叩首。 “臣知道,今日陛下所做之一切都是為了臣,可臣今日所做之一切卻忤逆了陛下,如果臣答應了陛下,那臣就是千古jian賊,而臣現(xiàn)在抗旨且羞辱陛下,臣是欺君罔上還抗旨不尊?!?/br>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