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1節(jié)
后來的大哥謝拂為為何要對其他皇族的人下手那么狠?因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最想弄死他們一家的,恰恰就是那一脈的皇族。 為了保護辛言缺和白衣女子,謝拂為窮盡心思。 “如今大哥去云游了,說是云游,還不是想盡最后一分力,看看婁樊到底有多強。” 白衣女子低聲說道:“大哥為這個家,為這個中原……” 說到這,她已經(jīng)有些說不下去。 “所以小葉子得什么都是理所當然!” 辛言缺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白衣女子嗯了一聲。 辛言缺道:“姐,你去吧,家里的事不用擔心,照顧好小葉子?!?/br> 白衣女子起身道:“我回來就是和你道個別,這次去云州大概又要許久不能回來,又要許久和你不能見面……” 說著話她張開雙臂:“來,抱抱?!?/br> 辛言缺搖頭:“我不?!?/br> 白衣女子一皺眉,辛言缺立刻就湊了過去。 白衣女子抱了他一下,然后伸手在他腦袋上使勁兒的胡亂揉了好一會兒,把辛言缺那原本很規(guī)矩的發(fā)型,揉的好像雞窩一樣。 完后她就大笑著走了。 辛言缺一邊用手順著亂糟糟的頭發(fā),一邊嘀嘀咕咕的說道:“真不公平,我努力來努力去,還是打不過你?!?/br> 白衣女子回頭:“我比你年紀大,到我走不動路的時候你再來打……” 辛言缺:“我背你。” 白衣女子一怔,然后笑起來。 如春風明媚。 “大哥看起來冷酷無情,可那只是看起來,他若不那樣的話,也保不住咱家?!?/br> 白衣女子指了指心口:“咱們家的每個人心里其實都有一株花?!?/br> 她又指了指天空:“向陽而生?!?/br> 辛言缺使勁兒點頭。 白衣女子走了,這次離開真的會很久很久才會回來,姐弟倆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但辛言缺并沒有一直送她。 他怕自己會哭。 朕都這么大了,怎么還能哭? 往小了說,他們這些年的掙扎和努力是為了這個家,往大了說,他們這些年的拼命和博弈是為了整個中原。 心有花木,向陽而生。 他們心中的花木,是彼此,是小葉子,也是萬萬千千的中原百姓。 所以辛言缺知道jiejie說錯了,他們兄妹三個不是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株花,而是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大片花園。 地牢。 林葉握著毛筆在紙上沙沙的寫著字,他并不會把宗政世全的每一句話都一字不落的寫下來,只寫其中最關(guān)鍵的點。 此時的宗政世全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人,林葉問的快他答的也快,這牢房里仿佛只剩下兩個人的對話聲。 但自始至終,那位低低誦經(jīng)的大和尚一刻都沒有停。 整整兩個時辰,林葉終于停筆。 他不再問,不是沒有問題了,而是因為他知道這樣的消耗對于宗政世全來說有些劇烈。 如果不讓宗政世全休息一會兒的話,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心神耗盡而死。 如果是兩個人閑聊,別說聊兩個時辰,就算是聊上一天一夜當然也不會累死。 可宗政世全現(xiàn)在不是自主的在聊天,他是被大和尚控制了心神。 況且,就算宗政世全不需要休息,一直在誦經(jīng)和一直在壓制著宗政世全本我的那兩位大和尚,也該休息一會兒了。 “多謝兩位大師。” 林葉起身后抱拳行禮,兩位大和尚微微俯身回應(yīng)。 林葉拿著厚厚的一摞紙離開,宗政世全告訴他的關(guān)于婁樊的秘密已經(jīng)足夠多了。 這厚厚的一摞紙中,大概有五分之一都是關(guān)于樓臺家族的。 粗粗看起來樓臺家族只是婁樊帝君身后的暗衛(wèi),可實際上,這個家族才是保障婁樊不會出現(xiàn)動蕩的根本原因。 只要樓臺家族不動蕩,那婁樊就不可能動蕩。 這個家族是帝君的專屬護衛(wèi),誰成為帝君誰就相當于擁有了無與倫比的力量。 正因為如此,林葉才會斷定那個叫樓臺明玉的人不可能會來救宗政世全。 如果林葉是樓臺明玉的話,也一樣不會救。 當林葉離開之后,誦經(jīng)的大和尚顯然有些疲憊,看起來臉色都微微發(fā)白,那位負責壓制宗政世全本我的大和尚也輕松不到哪兒去,兩個人都像是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睡過一樣。 片刻之后,其中一位大和尚忽然輕輕的發(fā)出一個很簡單的聲音。 “阿!” 聲音很輕,卻像是有著某種魔力一樣,如在宗政世全腦子里炸開了一聲驚雷,宗政世全猛然間恢復(fù)過來。 他眼神里出現(xiàn)了已經(jīng)丟失了兩個時辰的清明,而他在恢復(fù)過來的那一刻,臉色也隨即變得格外疲憊,同樣像是已經(jīng)許久沒有睡過一樣。 兩位大和尚朝著他微微頷首,沒有再說什么,緩步退出牢房,又在門口盤膝坐下來,一左一右,像是兩尊雕塑。 宗政世全蘇醒過來后沒有看到林葉,當然也想不起來自己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 可他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婁樊帝國的罪人了。 在這一刻,這個疲憊至極的人間帝王眼睛里,是一種濃烈到稀釋不了的悲愴。 朕……是罪人。 宗政世全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這人間,處處都是悲傷。 奉辦處。 寧未末回來了,和長公主殿下一塊回來的。 云州確實足夠快,快到即便已經(jīng)坐在奉辦處里喝了三杯茶,寧未末感覺自己還有魂兒在外邊飄著沒追上來呢。 長公主殿下已經(jīng)進宮去了,按理說寧未末也該進宮去向陛下匯報南疆戰(zhàn)事。 可他還沒到臻元宮就被古秀今派來的內(nèi)侍攔住,古秀今說,陛下希望他盡快把北伐的事籌備好,南疆的戰(zhàn)事無需稟報,因為陛下都已知曉。 回到奉辦處里,寧未末恍惚了好意一會兒,大概是等著后邊飄著的魂兒飛回來,或許是在感慨這云舟為什么就能如此神異。 他不是第一次坐了,是第二次,但他還是覺得雙腳離開地面的時間太久,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宰輔大人?!?/br> 次輔姚新遠又搬過來厚厚的一摞卷宗放下:“這是戶部這兩年來的賬冊,大部分我都慮了一遍,這些是需要宰輔大人親自過目的?!?/br> 寧未末點了點頭,直接問道:“朝廷經(jīng)過這兩年的修養(yǎng),能不能撐得住北伐之戰(zhàn)?” 姚新遠沉默。 不回答就是回答,看來是撐不住。 剛剛經(jīng)歷了南疆之戰(zhàn),大將軍的十萬怯莽南下,只用了不到一年時間就把南疆叛亂平定,對于朝廷來說相當于減輕了無窮壓力。 如果這一仗真的按照預(yù)計那樣至少打兩年,可能會把國庫打的連老鼠都不愿意安家了。 “這些年一直都在打仗?!?/br> 次輔趙苗欣道:“現(xiàn)在國庫可以調(diào)用的銀子,若是支撐三十萬大軍的話可以堅持半年,若是支撐五十萬大軍的話最多堅持兩個月。” 可以調(diào)用的銀子,意思就是不會傷及其他事。 寧未末問:“從其他事再想想辦法,能不能挪過來一些?” 趙苗欣和姚新遠對視了一眼后,同時搖了搖頭。 不是不能挪,而是不敢,備用的銀子若是動了,朝廷距離破產(chǎn)可能只差一件小事。 “兩位大人?!?/br> 寧未末道:“我在南疆和寧海棠大將軍仔細聊過,她說從孤竹可以調(diào)用一批糧草,這兩三年,孤竹那邊太平,收成也不錯?!?/br> 姚新遠道:“那就好多了?!?/br> 趙苗欣問道:“能不能從冬泊再征調(diào)一批?” 寧未末道:“那就顯得欺人太甚了,架是在人家家里打的,把人家打的支離破碎,還想吃人家糧食?” 趙苗欣嘆道:“若是把冬泊變成大玉一州,那就好說多了?!?/br> 寧未末道:“冬泊是不是變成大玉一個州,得看這次北伐打成什么樣?!?/br> 趙苗欣道:“咱們生擒了宗政世全這是兩百年未有之大幸事,可如此一來,婁樊人就會傾盡全力的打這一仗……” 寧未末道:“大玉兩百年未有之大幸事,不是抓了一個宗政世全,而是出了一位太上圣君。” 如果不是太上圣君這勵精圖治二十年,現(xiàn)在大玉可能已經(jīng)像是一棵中空腐爛的樹,風大一些,就轟然倒塌了。 太上圣君用了二十年的努力,把大玉這棵將傾巨木硬生生給救了回來。 如今又出了大將軍林葉這樣一位天縱之才,這才是大玉的幸事。 若非如此,就算是婁樊帝君被大玉抓了,大玉都可能會在思考許久之后,選擇客客氣氣的把人送回去。 最起碼,在二十幾年前,大玉不敢有打到婁樊去的想法。 “勒緊褲腰帶也得打這一仗,把肚皮勒緊肚子里,也得勒!” 寧未末起身,掃視奉辦處眾人后說道:“大家都能想到,這一戰(zhàn)勢在必行,我們是陛下的管家,大將軍他怎么打,能不能打的痛快,就看我們能不能一切都籌謀妥當。” “扛住婁樊人前三個月的攻勢,就是大將軍能揮軍北上的良機,這一次北伐如果成了,大玉將會迎來兩百年未曾有過的盛世!”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