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節(jié)
如果陳微微不來的話,他沒有辦法靠自己來完成這件大事。 現(xiàn)在他賭的就是陳微微與他一樣,恨透了這個世道,又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個世道上,別人的動力是滿懷希望,他和陳微微的動力是……不服,不甘,不想認(rèn)命。 腳步聲從遠(yuǎn)處傳來的那一刻,李詞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濁氣。 “你等了許久?” 陳微微一邊走一邊問。 李詞點(diǎn)頭:“我一直都在等,有時候是等別人,有時候是等你?!?/br> 這話,說盡了他前半生。 陳微微道:“我以前也是一直等著,后來我發(fā)現(xiàn)讓一個人一直等著不僅僅是禮貌不禮貌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雙向奔赴會路程就近了一半?!?/br> “雙向奔赴……” 李詞重復(fù)了一遍這四個字。 “你有幾分把握?” 陳微微又問出了這句話。 李詞搖頭道:“王洛神在的時候我都沒有七分把握,現(xiàn)在大概連四分都沒有。” 陳微微笑道:“那你可真是個賭徒?!?/br> 李詞道:“我配不上賭徒二字,真正的賭徒可不會在有三四分勝算的時候還猶豫不決,能稱之為賭徒的,賭的都是那百分之一的勝算。” 陳微微道:“所以都輸了,因?yàn)樗麄冑€的是百分之一,坐莊的人給他們的幻覺是千分之一,實(shí)際上cao作起來連十萬分之一都沒有,那十萬分之一的概率,還指的是莊家可能失誤一次?!?/br> 李詞沉默片刻后說道:“賭徒會把莊家表現(xiàn)出來的千分之一的勝算,自己放大到百分之一?” 陳微微道:“所以你最多只有一分勝算,也許連一分都沒有。” 他才不信李詞現(xiàn)在能有三四分的把握,去把辛言缺那樣的人干掉。 李詞道:“你知道我沒有議程勝算,可你還是過來了。” 陳微微:“真正的賭徒,可不會在三四分勝算的時候猶豫不決,看到百分之一勝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按捺不住賭一把的心思了?!?/br> 他說:“你不承認(rèn)你自己是賭徒,我承認(rèn)我自己是。” 李詞嗯了一聲。 他遞給陳微微一個包裹:“這里邊有幾件寶器,你先拿著,或許會用得到……我最近一個月要離開歌陵,與那婁樊人接觸的事,你替我?!?/br> 陳微微點(diǎn)頭。 然后問:“去尋幫手?” 李詞道:“總得去試試,歌陵城里還有一個誰也看不透的老太婆?!?/br> 陳微微知道他說的是誰,也聽聞了那天老太婆乘車逛了一圈。 可他并不知道那個老太婆,為什么就那么嚇人。 “你要去找的幫手,真的能行?” 李詞舉起手:“一成。” 陳微微愣了愣,嘆息道:“你太真他娘的是個賭徒?!?/br> 李詞轉(zhuǎn)身往外走:“萬一,我要找的人也是呢。” 陳微微問:“你要找的到底是誰?為何回來幫你?只有一成把握的事你去談,談成了你我的把握會增加幾分?” 李詞只是大步走著,并沒有回答。 陳微微朝著李詞背影大聲喊道:“那你他媽的最少也得告訴我,到底是誰吧?!?/br> 李詞邊走邊回答道:“如果有一天,歌陵城里的百姓們家道來看熱鬧,那大概就是我談成了,你也就知道是誰了?!?/br> 說完后他舉起手晃了晃:“各自保重吧?!?/br> 陳微微道:“謝謝你了,混賬東西?!?/br> 第895章 誰也不要管 深秋的歌陵城還是有點(diǎn)好看的,所以林葉打算在去南疆之前,仔仔細(xì)細(xì)的看看這座雄城。 事實(shí)上,林葉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的看看歌陵。 如果說大玉立國之后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事來炫耀,那修建歌陵城一定可以排在第一位。 當(dāng)初那位大玉帝王在看到歌陵落成之后,發(fā)出了一聲由衷感慨……天下強(qiáng)敵,再無一人可撼動中原。 不過要說真正能讓大玉不再把外敵是為頭號大敵的舉措,是玉天子對冬泊的那一招神仙手。 把冬泊這個原本和婁樊同氣連枝的國家,徹底變成了大玉的北疆屏障。 只要冬泊還在,來自北方的強(qiáng)敵就不可能那么輕而易舉的踏入中原大地。 走在這座雄城的大街上,林葉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這里的每一座建筑,每一個路過的人。 之所以他要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一遍,是因?yàn)樗X得以后這座城大概會有一場災(zāi)難。 至于這場災(zāi)難什么時候來,會有多大,林葉現(xiàn)在還說不好。 可該來的一定會來。 因?yàn)榱秩~就是那個該來的,他已經(jīng)來了。 在這座天下第一城看起來還有天下第一城風(fēng)范的時候,多走走多看看,也算是有必要的一件事。 看的越多,林葉心里就會越仔細(xì),到時候哪里不會被牽連,哪里不得不被牽連,便心知肚明。 別人走在這歌陵城里,看到的都是這城中何處壯闊何處繁華。 林葉走在這大街上,看到的都是哪里接適合埋伏一隊(duì)人馬,哪里應(yīng)該安排多少人占據(jù)高處,哪里又適合放上兩架重弩就能制霸這條街。 別人看歌陵越看越有意思,越看越覺得這座雄城雖然也已有百多年的歷史,可依然那么新。 林葉不是,林葉看到的是這塊可能保不住了,這塊大概還能保住一半,那邊可惜了,這邊……也可惜了。 走著走著,林葉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領(lǐng)悟到了其他東西。 在這虛幻出來的戰(zhàn)場上,他看到的不僅僅是刀光劍影,似乎還看到了一種很有氣勢的東西,他暫時說不清楚,因?yàn)槟歉杏X有點(diǎn)飄忽。 當(dāng)他心中生出這種莫名感覺的時候,他也感覺到了他的流沙列陣刀在蠢蠢欲動。 那是林葉已經(jīng)許久都沒有感受過的戰(zhàn)意……確切的說不是戰(zhàn)意,是流沙列陣刀好像也有了什么新的感悟,躍躍欲試。 這一刻,林葉駐足。 他再往四周看,眼前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場的模樣,而是廝殺的模樣。 那邊有兩隊(duì)士兵在拼死搏殺,有人中刀倒地,還在強(qiáng)撐著身子要起來繼續(xù)對敵,有人躺在那大口大口喘息,肚皮都破開了,腸子躺在他身邊。 有人中了一箭,那箭矢戳進(jìn)眼窩,中箭的人大吼一聲,將箭從眼窩里拔出來,一口吃了射壞的眼球,提刀再次殺向面前來犯的敵人。 有人站在林葉剛才看過的那城墻坡道上,一條長槊上下翻飛,這地方就成了他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邊疆,下邊撲上來的人一層一層翻滾下去,個個當(dāng)場斃命。 林葉慢慢回頭,幾支羽箭就在他眼前飛了過去,那箭的速度好像很慢很慢,而所有人的動作也在這一刻變得很慢很慢。 所以林葉那么清楚的看到了,這幾支箭戳進(jìn)那個戰(zhàn)士的胸膛,那戰(zhàn)士一刀將箭桿掃斷,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怒吼著歌陵是我們的,然后撲向敵方人群。 在林葉腦海里不斷出現(xiàn)這些畫面的時候,他的流沙列陣刀也越來越不安穩(wěn),像是快要自己飛出去一樣,一聲一聲的錚鳴就在林葉耳邊響起。 也是在這一刻,林葉體內(nèi)的勁氣開始不斷流轉(zhuǎn),最終匯入到了他身體里最初開的那個暗xue之中。 很早以前林葉就覺得這暗xue仿佛有生命一樣,這個家伙總是想做領(lǐng)頭大哥。 當(dāng)有氣息流轉(zhuǎn)的時候,也都是先奔這處暗xue,然后再去后邊開出來的暗xue。 此時那大哥暗xue顯然激動起來,暗xue里的氣勁在一下一下的跳動,像是脈搏一樣,一次比一次有力。 一股前所未有的刀氣,從暗xue中流轉(zhuǎn)出來,順著林葉的經(jīng)脈到了他右手。 林葉下意識的握緊了列陣刀。 在這一刻,大街上的人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因?yàn)榱秩~那把刀正在向外吞吐著熾烈的刀芒。 和隋輕去他們那些刀客所不同,林葉刀芒是暗紅色的,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濃郁的暗火,沸騰的血河。 在林葉不得不劈出那一刀的時候,一刀白的耀眼的刀芒出現(xiàn),在林葉血色刀芒上引了一下,那血色刀芒就被引向天穹。 一聲驚雷。 大街上的人驚恐抬頭看著天空,似乎在尋找那驚雷在瞬間就消失去了何處。 隋輕去一把按住林葉的肩膀,可是他按住肩膀的那只手卻在劇烈的抖動著。 在他那只手虎口處裂開了一條口子,血還在往外擁,而他手腕往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細(xì)密的小口子。 林葉回過神來才看到,隋輕去那條胳膊上的衣袖沒了,血色從手腕到肩膀。 隋輕去還不是硬生生的擋了林葉這一刀,而是借助一股巧妙的勁氣把林葉那一刀引向天穹。 如果是硬接的話…… 隋輕去心有余悸。 “你是被人算計(jì)了嗎?” 隋輕去見林葉的眼神里恢復(fù)了幾分光彩,他心里這才悄悄的松了口氣。 林葉剛才的眼神都不對,狠厲且空洞。 回過神來的林葉心里卻再次生起一股殺意,他環(huán)顧四周,想找到那個人。 “是我大意了?!?/br> 林葉道:“剛才看這四周環(huán)境過于專注,以至于聽到了一陣極輕的笛聲也沒有多在意,是那笛聲引誘了我的思緒,也在調(diào)動我的內(nèi)勁。” 隋輕去道:“前所未遇的高手?!?/br> 林葉點(diǎn)頭。 只是靠著一陣笛聲,就險些讓林葉自己走火入魔。 這種事,說出來尋常百姓們都不會相信。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