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節(jié)
他手下人個個噤若寒蟬,連話都不敢說。 “這狗是誰看著的?” 陳微微又問了一遍。 在他這般壓力之下,一個手下邁步上前,抱拳俯身道:“回大人,是屬下看管。” 陳微微道:“一條狗在吃人rou你都不管,你或許還覺得這事有點(diǎn)意思,那如果有一天你的狗趁著你睡著的時候,也開始吃你的rou呢?” 那手下連忙跪下來:“大人,屬下真的知錯了,再也不敢?!?/br> 陳微微道:“我辦案的手段確實(shí)有些狠厲,但還不至于拿人rou來喂養(yǎng)我的狗?!?/br> 他忽然一掌拍在那人的腦殼上,那人還不如那條獒犬,獒犬還哀嚎一聲,那人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來,腦殼就被陳微微一掌拍碎了。 “你今日能看狗吃人rou,他日就可能變成狗來吃我的rou?!?/br> 陳微微隨意一腳將那無頭的尸體踢開,然后看向已經(jīng)聞聲從刑房里出來的丘元曲。 丘元曲嚇了一跳,快步向前,俯身道:“大人恕罪,是屬下沒能約束好他們,還請大人治罪?!?/br> 陳微微道:“不關(guān)你的事,別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攬,手下人沒規(guī)矩就該教訓(xùn),而不是把事攬在自己身上?!?/br> 他問:“讓你出去辦的事怎么樣了?” 丘元曲道:“兵部的事,不好再往上了,兵部尚書死陛下欽定的人,而且這個案子也是他和陛下當(dāng)時一起設(shè)計要辦的,案子只能到這個侍郎這?!?/br> “屬下去查了查兵部尚書的親戚朋友,想從中找到個突破,可是這人在歌陵城內(nèi),竟是沒有親眷?!?/br> 陳微微想了想,覺得兵部的事確實(shí)也不能太過放肆了,若他想動兵部尚書,怕是連辛先生都不答應(yīng)。 “那就這樣吧?!?/br> 他轉(zhuǎn)身要回去,丘元曲道:“大人,屬下今日出門辦事,聽到有人議論。” 陳微微回頭看他:“議論什么?” “說大人把陳老先生送去了京州大營,原來早早就抱上了京州大將軍的大腿,還說……” 陳微微皺眉:“夠了。” 他轉(zhuǎn)身離開。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去把兵部的卷宗都拿過來,我要看看是否和林葉有什么不尋常的聯(lián)絡(luò)?!?/br> 丘元曲聽到這話連忙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就忍不住的低頭笑了笑,沒敢發(fā)出聲音。 第753章 他沒了自知之明 在京州大營比較靠后的位置,也就是山腳下,這片區(qū)域是林葉劃分出來的禁區(qū)。 這里單獨(dú)隔出來的一片地方,就是長公主謝云溪的住處。 按理說,身為長公主,整日都住在軍營里,這足以被人詬病,甚至足以拿出來放在朝堂上議一議。 可是從一開始,就沒人抓著這件事來做林葉的文章。 不為別的,就是因?yàn)樗麄兌贾老胍灾x云溪為突破口整治林葉,那純粹是自討沒趣,甚至可能自投羅網(wǎng)。 不管真的還是假的,陛下已經(jīng)認(rèn)了這個meimei,長公主的身份在那擺著呢。 既然是陛下的meimei,按年紀(jì)來推算,那就是監(jiān)國殿下的親jiejie。 相對來說,天子還是講一點(diǎn)規(guī)矩的,辛先生可不講規(guī)矩。 你想整治他jiejie,他就可能整治你九族。 京州大營后邊這片地方不小,謝云溪她們有足夠的空間,而且還有小路可以上山,不會覺得那么憋悶。 再說,她們誰是害怕憋悶的人? 謝云溪坐在石頭臺階上,看著子奈和小禾姑娘在那玩手指套繩的游戲,這個游戲有很多種叫法,有的叫編花籃,有的叫織毛衣,還有的叫編網(wǎng)。 她剛剛才思考過一個問題,因?yàn)榱秩~給陳微微寫了一封信的事她已經(jīng)知道了。 這封信,陳微微都沒看懂其中的含義,謝云溪卻一眼就看出來林葉的用心。 讓陳微微自作聰明的把老陳主動送到京州大營來,這只是這封信里最淺顯的一層謀劃。 再往深一些思考,就會發(fā)現(xiàn)更有意思。 林葉太料及陳微微是個什么人了,他那封好言相勸的信,絕對起不到好言相勸的作用,反而會激起陳微微的反感。 如果沒有這封信的話,陳微微查完吏部的案子再查兵部的事,可能會真的收斂一些,但這封信一送過去,依著陳微微那種性子,自然會按照林葉說的辦。 林葉不讓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林葉不讓他再多得罪人,他就想連林葉一塊得罪了。 林葉說,凡事都要先請示監(jiān)國親王,那陳微微就會能不請示就不請示。 林葉說不要牽連太廣樹敵太多,那他就會變本加厲的去查兵部的事。 林葉不但狠,還壞。 子奈這時候跑過來,在謝云溪身邊坐下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謝云溪笑道:“玩這樣的游戲,還能玩的口渴?” 子奈道:“總是我輸,輸了就上火,上火就口渴?!?/br> 謝云溪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小丫頭,在很多事上都爭強(qiáng)好勝。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shí)和她有些像。 只是因?yàn)榱秩~把子奈保護(hù)的太好,不許她去思謀那么多,只想讓她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長大,不然的話,以子奈的頭腦,也會很像謝云溪。 “老陳快來了嗎?” 謝云溪問。 子奈點(diǎn)頭道:“我哥已經(jīng)派騎兵去迎接,估計著今日下午不到,那明日一早也就到了?!?/br> 謝云溪嗯了一聲。 “我哥可真厲害。” 子奈一臉自豪的說道:“他說我們?nèi)ソ硬环奖?,他就有辦法讓那個誰把我爺主動送來?!?/br> 謝云溪又笑了笑。 片刻后,她問:“你覺得你哥是一個好人嗎?!?/br> 子奈道:“當(dāng)然是啊,不管是對我來說,對小姨來說,對所有我哥身邊的人來說,還有誰比我哥更好?” 謝云溪問:“那對于外人來說呢?” 子奈:“我不在乎?!?/br> 回答的干脆利落。 她說:“我可沒有那么偉大,如圣人一樣,以正直正義的名義愛家人愛親朋,與愛世人一般無二。” 謝云溪沒想到子奈會回答這樣一句話,她聽了很有感觸。 子奈道:“我是真的不在乎,我哥對于外人來說是好人還是壞人,我不會關(guān)心,因?yàn)槟鞘俏腋?,而外人是外人?!?/br> 她還說:“所以我很欽佩圣人,欽佩正直正義的人,因?yàn)槲易霾坏桨?,我也不想做到?!?/br> 謝云溪在子奈眼前晃了晃她的大拇指,然后笑著說道:“我也做不到。” 子奈嗯了一聲后說道:“所以,我們都不是圣人,我哥……從另外一種方向去想,他是圣人?!?/br> 謝云溪笑道:“哪種方向他能是圣人?” 子奈認(rèn)真的回答道:“他可以不正直不正義,但他正確?!?/br> 謝云溪又是愣了一下。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小姑娘,子奈對于問題的看法,對于情這個字的理解,對于林葉心中的未來,她都有自己獨(dú)到的思考。 “是啊……” 謝云溪自言自語似的說道:“若一個人始終保持正確,那就永遠(yuǎn)不會兼顧到正直和正義,因?yàn)檎_和那兩種,在很多時候并不相容。” 子奈此時問了謝云溪一個問題:“小姨,世人尊敬強(qiáng)者嗎?” 謝云溪點(diǎn)頭道:“世人肯定會尊敬強(qiáng)者?!?/br> 子奈搖頭:“不,世人只尊敬勝者?!?/br> 她說:“強(qiáng)者只要輸一次,就不會再得人尊敬了,如果還有一些,那就是時間過去的還不夠?!?/br> 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說道:“我哥,要一直贏?!?/br> 謝云溪深吸一口氣,她想到了另外一句話…… 勝者足夠正直,敗者才不會背負(fù)罵名,勝者足夠正確,敗者不但身敗也要名裂。 她在這一刻也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說道:“你哥會一直贏?!?/br> 與此同時,歌陵城,御園。 陳微微憤怒的將桌案上的卷宗全都掃到了地上,他熬了整整一夜,又搭上了半日,在這些卷宗里,竟然沒有找到與林葉有關(guān)的只言片語。 林葉最早成立契兵營的時候,軍餉是從云州地方官府里領(lǐng),和兵部無關(guān)。 后來契兵營改成了武凌衛(wèi),武凌衛(wèi)不歸兵部節(jié)制。 再后來武凌衛(wèi)變成了怯莽軍,怯莽軍在過去的爭戰(zhàn)之中,一直自給自足,所有的軍餉甚至是糧草補(bǔ)給,都是搶來的。 兵部在那段時間,甚至都沒有把怯莽軍的軍餉補(bǔ)上,因?yàn)榍用к姰?dāng)時根本就不會在一個地方固定停留,一直都在打仗。 后來兵部打算補(bǔ)上這些軍餉,又被天子一道旨意給攔了。 因?yàn)樘熳右闪⑷倍甲o(hù)府,怯莽軍所有軍餉物資,由三北都護(hù)府自行解決。 再再后來,怯莽軍現(xiàn)如今到了怒山駐扎,但還是和兵部沒有任何牽連。 陳微微找不到怯莽軍的把柄,也找不到林葉個人的把柄,這一夜熬過來,其憤怒可想而知。 “大人?!?/br> 丘元曲在旁邊勸道:“大人還是先去休息一會兒吧,此事也不急于一時?!?/br>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