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節(jié)
他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人上前,把剩下的百姓勸走。 反正陛下說的是,百姓們什么時候散去,再讓辛言缺什么時候不必再站著了。 他上前,給辛言缺披上一件大氅:“圣人說,觀主回去后,還是要好好自省才行?!?/br> 辛言缺點了點了點頭:“我知道自己這次著實是錯的離譜,回去你和陛下說,辛言缺知錯了,再也不會犯了。” 古秀今嗯了一聲,招手,讓人趕著車馬過來。 他扶著辛言缺上車:“圣人知道觀主大人是疏忽,但這事沒準(zhǔn)會讓許多人出意外,所以圣人才生氣?!?/br> 他看向車夫:“平穩(wěn)些?!?/br> 然后繼續(xù)對辛言缺道:“觀主可記得明日一早就來宮里和圣人請罪,圣人也就不生氣了?!?/br> 辛言缺道了一聲謝,然后看向車夫:“不回天水崖,去大將軍府?!?/br> 古秀今笑起來,心說陛下只是太嚴(yán)苛了,觀主大人其實心思還挺細(xì)的。 第481章 同類 武館。 薛銅錘抬頭看著林葉:“小絲弟,我厲害不厲害?!?/br> 林葉點頭:“厲害。” 薛銅錘:“那能不能也給我一個那個。” 他指了指子奈的開山斧。 林葉道:“你會用斧子嗎?” 薛銅錘搖頭:“我不會,但我可以練,小姑奶奶的斧子太好了,我看到了,能把小絲弟的刀打的比弓箭都要快。” 林葉:“那你練了打什么?” 薛銅錘:“我要了給我寧絲兄,讓我寧絲兄打我用。” 林葉回頭看向?qū)幹?,寧株叉著兩條胳膊都感動了。 寧株動情的說道:“同門情深,兄弟義重?!?/br> 薛銅錘:“這種鬼話你們也能信,我四歲的時候就知道小孩會騙人了。” 寧株:“……” 林葉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主意。 他決定把寧未末送給他的沉鐵分出來一部分,給薛銅錘造一塊板磚。 就這種想法,正常人都不會有,確切的說但凡只要不正常的沒那么離譜都不會有。 沉鐵那東西價值連城,尋常江湖中人,若能偶爾得了可打造一根飛針那么大的沉鐵,便會欣喜若狂了。 可林葉打算用這么珍貴的東西,做板磚。 “小絲弟?!?/br> 薛銅錘說:“我想要小姑奶奶一樣的斧子,是不是不好搞到。” 林葉:“想要一模一樣的斧子,確實有些麻煩。” 薛銅錘:“那我換一個簡單的,你帶我歌陵好不好,陛下說了,他回歌陵的時候要帶上你?!?/br> 林葉道:“我總算明白了,孩子不但會說謊,還會用計策?!?/br> 薛銅錘:“我四歲的時候就知道了。” 他說:“其實那時候我自己都能撒尿了,可我還是讓你們把著我撒尿,是因為我懶。” 他說:“剛從暖烘烘的被窩里爬起來,誰愿意自己光著屁股出去撒尿啊。” 林葉:“對不起?!?/br> 薛銅錘:“為何要這么說?!?/br> 林葉:“是我沒看得起四歲時候的你?!?/br> 薛銅錘:“無妨無妨,去歌陵的時候帶著我就行了?!?/br> 林葉:“只帶你一個嗎?” 薛銅錘指了指寧株,寧株在這一刻又感動了,然后就看到薛銅錘指著他說:“還有我的坐騎。” 林葉看向?qū)幹?,寧株點了點頭,一彎腰把薛銅錘林了起來,倒著拎。 薛銅錘頭朝下在那晃蕩著,他還說呢:“帶上他吧好不好,他可好養(yǎng)活了,住店的時候都不用給他開個房,讓他住馬廄就行,也不用給他買飯,讓他偷別人的坐騎的草料吃?!?/br> 林葉看向?qū)幹辏骸斑@么聽著,他是對你又好又不好的?!?/br> 寧株道:“自從我發(fā)現(xiàn)再沒有一件兵器,比他更趁手之后,他便想拿捏我?!?/br> 林葉:“……” 這是真師兄弟,一個把一個當(dāng)坐騎,一個把一個當(dāng)兵器,但凡有一點兒假,都最起碼還有那么一丟丟互相尊重,把彼此還當(dāng)個人。 正說著話,林葉看到武館外邊,隋輕去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就站在那看著他。 你也連忙出門,他走到門口,隋輕去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出來。 可林葉沒聽,快步出了武館的大門。 隋輕去道:“我要先去歌陵,比你早些,若到了歌陵后有事找我,就用這個。” 他拋給林葉一個哨子。 林葉低頭看了看,只覺得此刻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想起小時候,他大概也是三四歲的年紀(jì),如他剛見到薛銅錘似的時候差不多。 他總是會纏著哥哥捉迷藏,哥哥總是會故意把哨子弄出些聲音來,好讓他找到。 他低頭看著這個哨子,雖不是他印象中的那種,可心情卻驟然變得激蕩起來,難以平復(fù)。 他再抬頭的時候,隋輕去卻已經(jīng)走了。 林葉想喊,已經(jīng)到了遠(yuǎn)處的隋輕去朝著他擺了擺手。 他再次低頭看著手里的哨子,腦海里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了一句話。 葉落隨風(fēng)輕去,隋輕去……是葉? 猛然間他抬頭看,哪里還有隋輕去的影子。 與此同時,云州府地牢。 須彌翩若坐在拓跋烈對面,看著這個已經(jīng)殘廢了的曾經(jīng)的霸者,他心中也是感慨萬分,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就是……林葉那群人下手可比他們在冬泊下手狠多了啊。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想說,到了今時今日這個地步,你大概只想著早些死了才好?!?/br> 他坐在那翹起腿,像是和拓跋烈很熟悉的一個老朋友似的。 拓跋烈躺在石床上,只是目光稍顯空洞的看著屋頂。 須彌翩若的話,對他來說連一絲一毫的影響都沒有。 “我其實也沒指望你能說些什么?!?/br> 須彌翩若道:“畢竟,你其實也只是個被人推到臺前來的傀儡,你又能說些什么呢,說自己可憐?不,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br> 拓跋烈還是沒有一點動靜,須彌翩若足夠刺激人的話,他像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jìn)去。 須彌翩若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懷疑,你之所以會敗,恰恰是因為你的桀驁?!?/br> “因為你不聽話啊,在你背后要支持你的人,當(dāng)然也要控制你,可你又要支持又不聽話,他們大概也早想換了你?!?/br> 拓跋烈在這時候側(cè)頭看了看須彌翩若,只是看了一眼,須彌翩若就下意識的往后挪了挪。 拓跋烈語氣平靜的說道:“你很好,所以能得天子能重用?!?/br> 說完這句話后,他有把頭扭回去了。 這讓須彌翩若有些挫敗感,在真正內(nèi)心強大的人面前,他的話術(shù)好像失去了作用。 “你不想讓他們一起死?” 須彌翩若干脆更直接了一些。 他說:“如果我猜得沒錯,你背后的人為數(shù)不少?!?/br> “當(dāng)年陛下和你一起,在歌陵城平叛之后,他們就發(fā)現(xiàn)之前對陛下的判斷錯了。” “可他們意識到這些的時候也已晚了,他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能在明面上向陛下施壓?!?/br> 須彌翩若往前探了探身子:“所以他們偽裝了自己,表面上他們都是恭順忠誠的臣子,甚至可能還為了表態(tài)而退出朝堂?!?/br> “但他們是不會死心的,你是他們選的,而且在那次平叛之后,他們就肯定就已經(jīng)找了你。” 拓跋烈此時又側(cè)頭看了看須彌翩若,依然那么平靜的說道:“這不是你自己想到的,這是天子讓你對我說的?!?/br> 須彌翩若皺眉。 拓跋烈道:“回去吧,我只是想清凈一下,你要想立功,換個別的法子?!?/br> 須彌翩若道:“你該知道,箭射出頭鳥的道理,林子里那么多鳥,偏偏是你,這種被人利用的感覺,我不相信會好受?!?/br> 拓跋烈這次是看著屋頂,不像是回答他的話,而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你以為是鳥,卻沒想過,若是林子呢?” 須彌翩若的眼睛睜大了些。 拓跋烈道:“天子一直贏,沒有什么,但他卻一次都不能輸?!?/br> 他語氣平靜的說著。 “鳥以為,站在一棵樹上,樹就是它的領(lǐng)地了,它飛過叢林,叢林就是它的領(lǐng)地了?!?/br> “天子一直覺得,哪棵樹不好,就把哪棵樹伐了,這樣其他的樹就會聽話了。” “可一片林子,重要的不是林子里有什么鳥,而是林子本身……只要林子還在,它們可以讓任何一種鳥飛到高處去?!?/br> 說到這,拓跋烈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興趣。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