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也是，多傻，竟然覺得投靠婁樊比投靠大玉要好。

    越想越氣，所以辛言缺還沒出城就開始罵街了，但他倒也不敢罵天子。

    那就先罵林葉好了。

    臭小子做個混事的英雄不好嗎？非要去做真英雄。

    帶著區(qū)區(qū)幾千武凌衛(wèi)就敢去洗霞關(guān)那種地方，難道他就不知道，孤竹肯定會孤注一擲？

    是啊，那臭小子當然知道，不然的話他還不去呢。

    他是帶著他的寶貝武凌衛(wèi)去撈軍功了，仙唐那邊打的再熱鬧，也和他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勝，與他無關(guān)，那是北野王拓跋烈的事，敗，他還得受牽連。

    只有這洗霞關(guān)才能撈到功勞，那家伙一定是權(quán)衡過利弊，在相對來說仗好打一些的地方，得最大的利益。

    “學(xué)壞了。”

    他說。

    坐在他對面的聶無羈問：“什么學(xué)壞了？”

    辛言缺瞪了他一眼：“你學(xué)壞了，陛下讓我去洗霞關(guān)做督軍，你怎么不攔著些？”

    聶無羈眼睛都瞪大了：“我攔著些？”

    辛言缺道：“你就該自薦，說你覺得你比我強，你去洗霞關(guān)做督軍一定比我去做的好，陛下沒準就答應(yīng)了呢?！?/br>
    聶無羈嘆道：“觀主大人，這里只有你我兩個人。”

    辛言缺：“所以呢？”

    聶無羈：“所以你就不要裝了?！?/br>
    辛言缺：“……”

    聶無羈道：“在云州多無趣，陛下在云州呢，你整天陪著陛下下棋有意思？”

    辛言缺不說話。

    聶無羈道：“陛下要在云州下下棋殺殺人，還會有些別的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別人不夠格不配知道，你夠格但陛下不想讓你知道，不然為何要轟你走？”

    辛言缺還是不說話。

    聶無羈道：“所以觀主大人就不要裝了，你只是讓人覺得你不樂意，馬上就要出城，裝的多辛苦，況且你裝的再好，我也不信。”

    辛言缺：“當初在歌陵的時候，掌教老頭兒說你是個可造之材?！?/br>
    聶無羈：“掌教真人慧眼如炬?！?/br>
    辛言缺：“我很后悔，當時我還點了點頭說你確實很好，就因為頭一天你出去偷西瓜分了我一半?！?/br>
    聶無羈哈哈大笑。

    辛言缺道：“若早知道你現(xiàn)在這么討厭，我就該在老頭兒面前說你品行不端。”

    聶無羈：“那是一般的西瓜？”

    辛言缺：“……”

    聶無羈道：“掌教真人堅持了三年，第一年種的瓜苗沒長大就枯死了，第二年瓜苗倒是長大了，一個瓜都沒結(jié)，第三年種了二百顆瓜苗，就結(jié)了一個西瓜，我偷了，你吃了一半，現(xiàn)在你倒是嫌棄?！?/br>
    辛言缺：“你就想想，你是不是惡貫滿盈！”

    聶無羈：“是?！?/br>
    辛言缺：“那瓜都沒熟呢！”

    聶無羈：“哪個說不熟也要吃了，不然對不起掌教真人三年的辛苦?！?/br>
    辛言缺：“其實第四年他又種了?！?/br>
    聶無羈：“你偷了？”

    辛言缺：“我沒有?！?/br>
    聶無羈眼睛瞇起來。

    辛言缺：“我讓別人偷的?！?/br>
    聶無羈還是瞇著眼睛看他。

    辛言缺：“好慘，誰能想到為了看個瓜，老頭居然布下了一個真雷陣法，去偷瓜那家伙被燒的頭發(fā)都沒了，可禿了。”

    他掰著手指頭算了算。

    “十三年了，一根頭發(fā)沒長出來?！?/br>
    他看向聶無羈道：“這么想，你我也確實很過分?！?/br>
    聶無羈道：“三年種出來一個瓜，還讓人偷了，這也就是掌教，涵養(yǎng)真好?！?/br>
    辛言缺：“罵了三天街，涵養(yǎng)好？”

    聶無羈：“才三天?！?/br>
    辛言缺嘆道：“老頭兒也怪不容易的，前年我回歌陵，想著總不能空手回去看他，于是在半路買了個八哥送他?！?/br>
    聶無羈：“會學(xué)人說話的那種可丑可丑的鳥兒？”

    辛言缺嗯了一聲：“老頭兒了嘛，年紀大，少有人陪伴，所以有個能學(xué)說話的鳥兒陪著也好，我把鳥兒送給他，他很高興，連說我懂事了?！?/br>
    聶無羈：“我覺得既然你提起來，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br>
    辛言缺道：“老頭兒自從有了這八哥，他對這鳥兒寄予厚望，還說那鳥兒有靈根，說不得跟著他能修行出來，到時候一張嘴就能背出來一整本大德經(jīng)，他廢寢忘食的教，整整一年，那八哥也爭氣，一個字都沒學(xué)會。”

    聶無羈噗嗤一聲笑了。

    辛言缺道：“我勸他別教了，不行咱就燉了這蠢鳥兒，他媽的何必費心費力。”

    聶無羈：“在理?！?/br>
    辛言缺：“那鳥兒也是莫名其妙，跟著我說了一句他媽的，從那天開始，見人就說他媽的?！?/br>
    聶無羈：“……”

    他嘆道：“不管怎么說，好歹也是會說話了，算是開悟，慢慢的就學(xué)的多了?！?/br>
    他問：“后來呢？”

    辛言缺：“后來老頭兒就著烤鳥，喝了三杯酒呢?！?/br>
    聶無羈沒忍住，哈哈大笑。

    辛言缺道：“后來，老頭兒可能是養(yǎng)什么東西習(xí)慣了，于是又讓人給他找了只小羊羔?！?/br>
    聶無羈：“羊羔不會學(xué)人說話，不至于那么費心。”

    辛言缺：“不是，老頭兒說這東西養(yǎng)大了，rou多，那破鳥兒烤了都沒有二兩rou，還是烤羊值得期待?！?/br>
    聶無羈：“……”

    辛言缺往后靠了靠，他問：“你覺得林葉怎么樣？”

    聶無羈回答：“總是比那八哥要好些，最起碼不會教什么學(xué)不會?！?/br>
    辛言缺笑：“那是，我給他改出來的體質(zhì)，要是學(xué)東西不快，浪費了我的苦心?！?/br>
    聶無羈：“你之前可沒說過，你給他改了體質(zhì)?！?/br>
    辛言缺：“現(xiàn)在也不該說，怎么就不小心順嘴禿嚕出來了?！?/br>
    他看向聶無羈：“要不我把你殺了滅口？”

    聶無羈：“……”

    辛言缺道：“陛下在十幾年前就看出來，誰可重用，一直重用，誰可重用，一時重用?！?/br>
    他看向窗外：“可是事與愿違，可以一直重用的不幸離世，可以一時重用的卻一直得以重用?！?/br>
    聶無羈：“我想知道，林葉和大將軍劉疾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辛言缺：“他和大將軍劉疾弓什么關(guān)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要儲備新的人才?！?/br>
    聶無羈：“如此說來，我也算是陛下儲備新的人才計劃之中的一個？”

    辛言缺：“算是?！?/br>
    聶無羈：“那我若現(xiàn)在把你殺了滅口，將來做掌教的會不會就是我？”

    辛言缺：“你有??？你殺老頭兒啊，你殺我做什么，我又沒說我將來一定做掌教。”

    聶無羈：“嗯？”

    他好像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

    辛言缺：“cao……”

    這堂堂的上陽宮二號人物，奉玉觀觀主大人，還真是出口成臟。

    他說：“又說禿嚕嘴了。”

    聶無羈道：“我能想到陛下的宏圖大計，也能想到未來的風(fēng)云變幻，可我總覺得，陛下對林葉好，不只是因為你一直夸他?！?/br>
    辛言缺：“你覺得，我說話分量還不夠？”

    聶無羈道：“夠自然是夠，我只是覺得，還有一個也很有分量的人，可能也在一直夸他?！?/br>
    辛言缺想了想。

    然后他問：“那天陛下到云州后，夜里見了寧未末，這事你知道不知道？”

    聶無羈回答：“知道?！?/br>
    辛言缺道：“見過寧未末后，陛下又見了一個人，可見了誰，只有古秀今一人知道，這個人會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也在夸林葉的人?！?/br>
    聶無羈：“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會知道?！?/br>
    辛言缺一聲長嘆，還有些捶胸頓足的后悔，他說道：“我歷來八卦，怎么這次就沒好好的八一卦?！?/br>
    聶無羈：“我之前說過，夠格的人陛下不想讓他知道，不夠格的人不可能知道?！?/br>
    辛言缺：“唉，好像錯過了一個驚天大秘密?！?/br>
    聶無羈：“陛下若不是知道你八卦，也不會這么急著趕你去洗霞關(guān)給林葉做督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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